罗尼·杜亚的想法其实和兰波预想的并不一样,他不是因为想要利用兰波去讨好朱莉·伯尔尼或老伯尔尼,而是更加纯粹也更加直白的——想要把兰波圈养起来。
“盖比……”
棕卷发的青年有些着魔地抚摸着兰波的侧脸,喃喃着加布里埃尔的昵称,但昏睡过去的黑发少年并不能对他的呼唤做出什么反应——就像已经死去的加布里埃尔一样。
青年的眼神变得悲伤起来,他捏住兰波的脸颊,苍白细腻的皮肤似乎触痛了他,令他不住地揉搓着,直到指下的苍白变成生涩的红,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
“盖比没有这么白。”
这也是兰波和加布里埃尔最大的区别之一——身体健康又从小喜爱运动的小伯尔尼有着健康的肤色,达不到麦色的程度,但也绝不会是兰波这样略显病态的苍白。
哦,也不对。
死后的加布里埃尔是苍白的。
苍白的尸体裹在黑色的西装中,笔挺地躺在棺椁里,脸上似乎还带着温和的笑,那样的安静。
那样的安静——和争执时的愤怒、厌恶、咄咄逼人完全不同的安静。
“如果你一直都那样安静多好。”
罗尼将兰波抱起来走上阁楼,那是他早就布置好的囚笼,只是尚未迎来它真正的主人,就面临着荒废的风险。
幸好,“保罗·罗贝尔”出现了。
黑发少年被放到柔软的床铺上,漆黑卷曲的发尾像是无言盛开的黑色玫瑰。
罗尼凝视着少年安静的睡颜,半晌,才转身离开。而在他没有注意的地方,有真正的玫瑰悄悄从少年的发辫中钻出,像是具有意识般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身处的环境,随后又迅速地枯萎下去。
————————————————————
马拉美很慌。
倒不是因为魏尔伦状态不对,恰恰相反——魏尔伦现在看起来好极了,他微笑着和朱莉·伯尔尼交谈,言语用词都十分正常,语气平静,语调优雅,十足的绅士,甚至还把本来有些就警惕于他们打探情报的朱莉·伯尔尼逗得掩唇微笑起来。
反而是马拉美有点坐立不安,让对面的老伯尔尼眯起眼睛,状若不在意地提问道,
“马拉美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
银短发青年尴尬地笑笑,
“没什么,您回想起小伯尔尼先生去年滑雪假期回来之后有什么异常了吗?”
老伯尔尼摇摇头,叹了口气,
“盖比是个很早熟的孩子,他很少会跟我说什么烦心事。去年回来之后除了提出让上一任保镖退休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也是,虽然求助于法国军方这件事,可能也只是老伯尔尼借儿子的死顺水推舟加深和法兰西政府的合作,但如果小伯尔尼表现得足够明显,那老伯尔尼也肯定早就起疑,不至于让几个侦探都毫无线索。
马拉美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将推测说出,他看了眼已经结束交谈的魏尔伦,后者也回望过来,停顿一下,拔高了声音,
“老伯尔尼先生。”
金发少年微笑着提问,
“那您对于罗尼·伯纳德原名罗尼·杜亚这件事,是否知情呢?”
“!?”
一旁的朱莉·伯尔尼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罗尼他……?”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女性急促地呼吸了两下,眉眼凌厉起来,
“阿蒂尔的意思是,你们在怀疑罗尼?”
“正是如此。”
魏尔伦叹息,
“罗尼·杜亚的出生地,正是小伯尔尼先生最喜欢去的滑雪胜地——格勒诺布尔。”
“……”
老伯尔尼收敛了笑容,神色严肃,
“杜兰德先生是想说,盖比和罗尼认识?”
“不仅如此,他们之间也许存在更多关系。”
马拉美从身旁的手提包里拿出资料,递给老伯尔尼,
“小伯尔尼先生离开格勒诺布尔一个月后,罗尼·杜亚就跟随他来到了里昂,并化名为罗尼·伯纳德,开始刻意接近伯尔尼小姐。”
他抿了下嘴,全无今早面对魏尔伦和兰波时兴奋地说出推测时的自信,而是有点犹豫地开口,
“也许他们……在格勒诺布尔发生了什么矛盾。”
魏尔伦看着他不敢开口的样子,轻轻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那双无机质的钴蓝色眸子看向老伯尔尼,
“事实上,我们认为小伯尔尼先生和罗尼·杜亚,曾经是情人关系。”
——!?
老伯尔尼瞪大眼睛,朱莉·伯尔尼也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大声质问,
“你说什么!?”
“请不要激动,朱莉小姐。”
魏尔伦微笑,
“只是推测,而且不论是不是,目前排除了一切可能之后,有着诸多时间巧合,还故意隐瞒本名,同时在小伯尔尼先生死亡当天,待在那栋楼里,却无人看到他行踪的罗尼·杜亚,都有着极大的凶手嫌疑。”
“……罗尼他那天和其他人一起从楼里跑出来的。”
朱莉不死心地辩解着,但魏尔伦有更加有力的质疑,
“那么在他逃出楼之前待在哪里?”
顶楼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只有底层的几个人说看到了他和大家一起从楼梯向下跑的身影。
“……”
朱莉·伯尔尼沉默了,她怔愣地坐下,嘴唇微微颤抖着,开始讲述那个不愿回忆的下午,
“哥哥那天跟我说——不要和罗尼结婚。”
老伯尔尼皱着眉,
“他不同意你和罗尼的婚事?”
“是的,哥哥没和您说吗?”
“……只是在我说要等过些日子给你们办订婚宴的时候,提议最好是延迟一段时间。”
老伯尔尼不太理解,
“但他没有直白地说过不赞同你和罗尼的婚姻。”
“哥哥可能是想说服我之后再跟您坦白吧。”
朱莉·伯尔尼印象很深刻,那天的哥哥表情和态度都非常严肃,
“但我不觉得,哥哥是因为他曾经和罗尼是情人……或什么别的关系这种原因才阻止我的。”
相比起老伯尔尼,身为兄长的小伯尔尼一向疼爱妹妹,甚至于在老伯尔尼明确表示不希望朱莉继承家业,希望朱莉能像传统的淑女一样联姻生子之后,依然尊重妹妹的意愿,让她接管许多产业,锻炼能力。
在最初得知妹妹恋爱时,也完全是赞同的态度——直到见到罗尼·伯纳德本人。
“是我下意识地忽视了罗尼的不对。”
朱莉捂住脸,声音发颤,
“我不愿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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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的事情,也因此忽视了那天罗尼的问题。”
但有一点很奇怪,
“可就算没人看到罗尼最初下楼的楼层,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上顶楼。”
“因为他在你之前,就已经到达了顶楼。”
魏尔伦的声音平静,
“现场的足迹杂乱,但在拐角处,确实有长时间停留的痕迹。”
他今天早上出门之后,特意先去现场转了一圈,在心有推测的情况下,留心观察到了许多以往被忽视的信息。
“……”
老伯尔尼深吸一口气,沉重地开口,
“去把罗尼·伯纳德——罗尼·杜亚抓过来。”
“不用。”
魏尔伦垂眸,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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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尼·杜亚没有离开很久。
他下楼拿了些东西,又重新走回阁楼,坐在床沿。
“我一开始就该这样的。”
罗尼的眼神深邃而缱绻,他把裹好了柔软绒布内衬的手铐轻轻铐在兰波纤细的手腕上,随后把另一端铐在墙上的锁扣里,细心地调整了中间锁链的长度,
“这个样应该不会难受吧。”
他看着黑发少年睡梦中不安皱起的眉头,自上而下温柔地抚摸着兰波的脸颊,轻轻摩挲几下后,指尖停留在眼下的泪痣处。
……
手感不对。
罗尼眉头紧皱,他不信邪地加重力道,那颗画上去的痣周遭的皮肤不堪重负得发红起来,而痣本身,也在蹂躏中被蹭开,留下长长的黑色痕迹,像黑色的泪痕。
青年瞪着那道痕迹,咬牙切齿地笑了出来,
“没事的,盖比。”
他的喘息明显变得粗重,
“没事的。”
一颗痣而已,只要纹上去就行了。
青年极小声地呢喃着,伸手抓住兰波的领口,想要扯开那件碍事的衬衫。
——嘭!
罗尼重重摔倒在地,他有点迷茫地抬头,黑发少年已经睁开眼睛,语调平和而冰冷,
“原本想等你自己多说点的。”
金色的立方体笼罩住手腕,精钢制造的手铐瞬间瓦解。
兰波站起身来,发尾本就有些松散的丝带脱落下去,如瀑的黑发披散开来,
“太没有耐心了。”
他俯视着罗尼,那双碧绿的眼眸不再是属于“保罗·罗贝尔”的天真,带着彻骨的凉意,像是海妖藏匿的深潭,
“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配合和帮助,罗尼·杜亚先生。”
他轻轻抬起手指,彩画集笼罩住正欲攻击的棕发青年,将后者牢牢禁锢其中,
“本来我有点发愁没有证据该怎么办。”
至于现在?
兰波扫视了一圈屋内,墙壁上除了一张画着大大红色“x”号的黑色长发的女性背影油画以外,就全是小伯尔尼的照片。
微笑的,平静的,愤怒的……各式各样。
只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偷拍。
兰波叹息着摇摇头,没有在意罗尼·杜亚愤怒疯狂的眼神,用彩画集掏出罗尼的手机,拨通了魏尔伦的电话,
“保罗,让马拉美带你们过来。”
另一头的马拉美耸耸肩,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