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弘和与李安两人迅速离开了商行大厅,直奔江南商会会馆。一路上,薛弘和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天华银号咄咄逼人行为的愤怒,也有对商会内部是否能团结一致的疑虑。抵达会馆时,只见会馆内已是人声鼎沸,各路商行老板或坐或站,脸上皆是一副焦急难安的模样。康天禄正站在大堂中央,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刚刚得知了天华银号的最新动作。
“各位,请安静。天华银号此举,明显是想利用谣言动摇我们的根基,逼我们就范。”康天禄想要制止这混乱的局面,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我们商会自成立以来,历经风雨,从未被轻易击垮。今日之事,我们更需团结一致,共同应对。”
“康会长所言极是!”薛弘和快步上前,高声道,“我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天华银号背后的势力,同时也在积极联络农户,澄清谣言。但仅凭我们几家之力,恐怕难以迅速平息这场风波,还需大家共同出力!诸位,我们都知道,天华银号的所作所为并非一时兴起,我们若不齐心协力,必将被他们各个击破。”
话音一落,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是啊,康会长,我们得有个具体的对策,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一位中年商人站了出来,神色严峻,“我家的布庄前几日都是生意兴隆,今日可谓是门可罗雀啊,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撑不住了。”
“对,得想个法子反击,不能坐以待毙!”另一位商人附和道,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与不满。
康天禄环视了一圈,见众人情绪逐渐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沉稳有力:“各位稍安勿躁,关于天华银号发行新钱票一事,只要我们各大商行、店家共同抵制,便可化解。至于粮运遭劫一事,我已上报官府,并派人亲自与周边我们熟识的农户联系,高价收购他们的粮食,绝不会让天华银号得逞!”
此时叶明昌也赶到了会馆之中,见场面混乱,心中更是烦躁。他挤过人群,来到康天禄身边,低声说道:“康会长,我刚刚从官府那边回来,他们表示会尽快调查粮运遭劫之事,但恐怕需要一些时间。另外,我已安排人手加强商会会馆的警戒,以防不测。”
康天禄点了点头,感激地拍了拍叶明昌的肩膀:“多谢叶兄,有你在,我放心多了。不过,我们也不能被他们的诡计牵着鼻子走,我已经向兰亭山庄请求人手和借粮,想必很快会有消息。”
与江南商会的乱作一团不同,惊鸿山庄此时显得分外平静。虽然山庄大门紧闭,但山庄外,不少农户与新近依附惊鸿山庄的农人正在为收割粮食忙碌,山庄内,庄丁正井然有序地巡逻着,脚步遍及山庄的每一个角落。其他仆人、管事,各司其职,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外界风波的影响。书房内,沈墨正好整以暇地品着茶,随后点亮一旁的油灯,将手中的一笺信纸焚毁。书房的门似乎被风吹开了一条缝,沈墨微微抬眼,夜郎君却已闪现到他身前,沉声道:“都已办好。”
沈墨微眯双眼,道:“没有漏网之鱼?”
夜郎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除了故意放回去报信的伙计,其他做的很干净,粮食也已连夜差人运到附近藏匿起来,黑鸢与青鹄留在那里看守,待风声一过便将其转移出来。”
沈墨拿起毛笔,在手中的一本册子上勾了一勾:“如此一来,江南商会那边,恐怕已经开始动起来了。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兰亭山庄的动静,就看他们准备如何下场。”
夜郎君对沈墨的计划不置可否,反而问道:“沈楼主此次投入这么大手笔,难道就不怕铩羽而归,颗粒无收?”
沈墨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夜郎君身边,负手而立:“商场如战场,如今敌强我弱,占尽地利,墨岂能不凭借天时人和,放手一搏?此次行动,确实消耗了不少这些年墨积存的资本,可一旦功成,可得何止十倍百倍?”他俯身低头,在夜郎君耳边又轻声道,“墨协助郎君的大计,一则郎君对墨有恩,二则……墨非清闲雅客,偏偏就乐于做这执掌翻覆、勾心斗角的执棋之人。”
沈墨又笑了一笑,不慌不忙地坐回主位:“墨便是在赌,赌那兰亭山庄会施以援手,但绝不会以全部身家相博,如此,墨便稳操胜券。”
夜郎君深知沈墨的智谋与胆识,也不多言,只是道:“是否需要再加派人手,以防万一?”
沈墨摆了摆手,淡然道:“不必。我已安排好一切,只需静观其变。如今,我们只需等待江南商会的反应,再伺机而动。”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名暗卫走进书房,躬身禀报道:“楼主,江南商会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开始联合各路商行,共同抵制天华银号的新钱票,并且积极联络农户,澄清谣言,同时在高价收购临江城内外的存粮,准备下月初统一售粮。他们派了不少人手在银号及附近四下查探,几个大商行都纷纷行动起来,已从暗斗转至明争。”
沈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好,看来他们已经上钩了。立即传令下去,盯紧兰亭山庄各路粮仓及附近镖局,一有动静,即刻传信。天华银号那边,暂时不用联系,让他们盯得越紧越好。”
暗卫领命退下,沈墨回到桌前,用暗号兀自写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吩咐其他暗卫送出,并召苏奕到书房问话。夜郎君与苏奕的接触并不多,但沈墨对此人及其信任,加之其办事干练,绝不拖泥带水,也颇觉其是个人才。苏奕身量甚高,虽然事务繁忙,却仍神采奕奕。他进书房行过礼,便禀报道:“郎君、楼主,除了前日郎君带走办事的人众,庄内还有百余名死士在秘密训练,不久便可执行任务。一些来路不明、与外界频繁接洽的人士,已派人盯紧逐一核查,目前已将挖出的探子全部除去,除了山庄外部的暗桩,庄内已是铁板一块。”
沈墨微微颔首,道:“很好,你办事一向让人放心。不过,现在局势越发紧张,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训练与招揽死士要加快进度,接下来不久可能便有一场恶战。”
苏奕点头称是,随即又问道:“楼主,江南商会高价收粮之事已经传开,我们庄中的农户也有人欲闻风而动,该如何处置?”
沈墨微笑道:“这有何难?有愿意卖的,尽管让他们买去便是了——但要谨记,只能高价出,不可平价卖,不然我们可不答应。”
苏奕点头道:“是,楼主,我们所得的分成,也恰好能补上一些山庄往日的亏空。”
听到“亏空”二字,沈墨又问道:“仅靠山庄现在的产业,还可支持多久?”
苏奕沉吟片刻,答道:“若无意外,山庄现有的产业尚可支撑半年左右。但若要维持目前的繁华表象,恐怕最多只能支撑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我们倒是替柳思鸿接了好大一个烂摊子。”沈墨喃喃道,“两个月,足够了,你回去后,再仔细核算一下山庄的各项开支,务必做到精打细算,两个月后,山庄的自有出路。”
苏奕点头称是,又汇报了些琐事,这才告退。沈墨见苏奕离去,转头对夜郎君道:“郎君,如今局势已逐渐明朗,我们需得更加谨慎行事。江南商会的反击在意料之中,但他们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还要迅速。接下来,墨便要让他们的反击变成自掘坟墓。”
夜郎君的面容依旧隐藏在黑袍之中,但从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笑意:“沈楼主的布局,岂用我多问?你尽管安排便是。”
沈墨眼中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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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丝狡黠之色,道:“墨接下来安排的事,郎君不问也得问了,请郎君暂时养精蓄锐,待调集人手,明晚见分晓。”
临江城中,经过了几日的闹腾,薛弘和已有些力不从心了。天华银号的钱票与高价收粮已让他损失了不少现银,饶是他家大业大,也不免十分肉疼。所幸江南商会各家都及时出手,商会众人已决定下月初将手中的粮食一并卖出,谁也别想压低价格,免得让众人一同受损。待官府找回遗失的粮食,或是兰亭山庄的增援一到,再慢慢降低粮价,这临江城自然会回到正轨,到时再慢慢与他天华银号酸胀不迟。
薛弘和这样想着,巡视完了永安商行的各个商铺,正要回府好好舒坦一番,却见两个伙计火急火燎地跑来。他对这一场面已赶到十分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急急忙忙的?”
其中一名伙计喘着粗气,连话也说不上了,薛弘和一蹙眉,转向另一个伙计。那伙计见掌柜的不悦,也不敢怠慢,顺了顺气息,忙道:“掌柜的,不好了,李管事清点昨日进货的存粮,发现少了不少石粮食,对不上账,特请您过去商议。”
“什么?”薛弘和几乎是一瞬间便气血上涌:“这批粮食是商会统一采购,由商会各路总管一齐验过才入账的,怎会有问题?真是见了鬼了!”
薛弘和也来不及叫车,大踏步便要去永安商行的粮仓瞧个清楚。才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人拦下,抬眼看时,正是叶明昌。叶明昌的脸色黑得更加吓人,他把薛弘和拉到一边,悄声道:“存粮,少了!”
薛弘和惊道:“怎么,你们的也少了?”
叶明昌示意他噤声:“果然老兄你也逃不出这个套子,你也知道,我们依附于兰亭山庄,不过是形势所迫,嘿嘿,可和康会长他们得了好处的不一样。我一看他们的神色,他们的粮不仅没有少,反而还多了。”
薛弘和闻言,心中一沉,他明白这背后定有蹊跷。他与叶明昌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此事不可轻举妄动,”薛弘和低声说道,“我们得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一旦闹大,商会内部的矛盾只会更加激化。何况,商会大权还是在薛会长手中,我们几人纵使联合起来,也一时难与他斗。先防他一防,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明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老兄说得对,我们得先暗中调查一番,不可惊动任何人。”
薛弘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反复确认了一番四下无人窃听,这才道:“若是兰亭山庄所为,可不好办。这存粮一事,又明着给我们下马威,不像会长平日的手段。但若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叶明昌来回踱步,思索了一番,悄声道:“我有一计:兰亭山庄知道我们存粮被劫,若是诚心助我们,必然多派庄丁、多请镖师,或许还有一两个江湖上的好手。若他们答应援助的粮食能顺利到临江城中,或许并非他们在背后搅局。若是这粮食到不了,嘿嘿……你我兄弟二人,可得另谋靠山咯……”
薛弘和听完,虽然点了点头,但心中也是一凛。这一批进粮,他仔细核对过每一笔账,如今出了问题,若不是对方手眼通天,便是商会中出了不止一个内鬼,沆瀣一气,要拿他们开刀。薛弘和越想越气,但还是强压住怒火,对叶明昌说道:“此计可行,但需谨慎行事,这几日,务必加强商行的守卫,以防不测。同时,你我二人分头查查进来与商会的各种账目,看看是否有人与外人勾结。”
叶明昌叹了一口气,小声道:“我真宁愿是你我太多疑了,不然先有惊鸿山庄大厦将倾,不得不改换门庭;后有兰亭山庄咄咄逼人,让我们不得安生,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