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江南商事的核心地带,临江城内的风吹草动都牵动着江南大小商人的心。每当晨曦初露,码头上便已人声鼎沸,商船络绎不绝地靠岸,卸下各地的奇珍异宝。市集上,丝绸、瓷器、茶叶等特产琳琅满目,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招揽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商。
临江城的茶馆茶摊最是生意鼎盛,各路商旅小贩都喜欢到此歇脚,围坐一桌,喝一壶茶,同时交换着最新的各地行情。近来,人们的谈资又是一日多过一日:先是原本被江南商会几乎排挤到关门大吉的天华银号重振雄风,在临江城内呼风唤雨,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接着又是各大商行粮铺在各地收来的粮食在途中遭劫,城内闹了好一阵粮荒;没多久,天华银号就低价卖粮,给了江南商会好大一个难堪,商会原来的会长康天禄,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引咎辞职;最稀奇的,莫过于在人们视线中已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惊鸿山庄,再度入主江南商会。那些原本受到兰亭山庄打压的商户们举手相庆,因天华银号风波和粮荒无以为继的商家们也都得到了惊鸿山庄的援助缓了过来,一时之间,惊鸿山庄的名号在江南又响亮了起来。
更让人们津津乐道的当属江南商会的新人会长,惊鸿山庄的大夫人,嫣红。因惊鸿山庄庄主柳思鸿卧病在床,山庄内的大小事务都由管家苏奕协助她打理。这位嫣红夫人据说乃是绝世美人,虽为女流之辈,但聪慧过人,精通商道。江南商会各大商行老板与康天禄亲自到惊鸿山庄相请,她才同意接任会长之位。她上任后,除了对商会施以援手之外,还马上以雷霆手段将商会上下整顿了一番,使得江南商会一改往日的陈规陋习。更难得的是,她还亲自一一审查商会近年来的账目,揪出了几个长期贪污的蛀虫,使得商会各成员拍手称快。
自惊鸿山庄入主后,天华银号也似转了性子一般,全力协助商会各大事务,临江城的街头巷尾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但康天禄却马上要与这繁华景象无缘了,他租了一艘小船,只带了几个侍从,少许行李,准备按照之前的承诺,远游湖湘,不再过问江南之事。
这一日江上雾很浓,康天禄站在船头,紧皱眉头,极目远望,忽然身后的侍从提醒道:“老爷,有人来了。”
康天禄心中一凛,转过身来,只见一艘小舟正快速驶来,舟上站着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待小舟靠近,康天禄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多年以来的副手,骆远。
骆远拱手一礼,道:“康会长,在下特来送行。”
康天禄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沉声道:“我的行踪,没有知会任何人。”
骆远笑了笑,道:“我在会长身边多年,您要离开江南,我怎能不来相送?”
康天禄又道:“之前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骆远仍是带着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道:“会长请讲。”
康天禄摇了摇头,道:“天华银号异军突起,我们的粮车遭劫,兰亭山庄援助遭劫,城内粮荒,天华银号低价售粮,商会内人人自危,不得不请求惊鸿山庄援助,这一切,似乎都有同一只手在背后操纵。”
骆远敛了笑容,道:“不错。”
康天禄盯着骆远,又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骆远点头道:“也不错。”
康天禄眯起眼睛:“商会中有人不仅给对方报信,还与兰亭山庄暗中往来,导致我与兰亭山庄互不信任。”
骆远微微一笑,道:“正是。”
康天禄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道:“你与天华银号、惊鸿山庄的背后,到底是何方高人?”
骆远目光投向江面的雾气,仍是微笑道:“我来送会长,是为了我们多年的情谊,但会长的疑问,骆远无可奉告。”
康天禄眉头紧锁,心中波澜起伏。他深知骆远向来行事谨慎,绝不会轻易透露任何机密。然而,他心中对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充满了好奇和不甘。
“骆远,你我共事多年,难道连一丝线索也不肯透露?”康天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骆远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凝视着江面的雾气,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会长,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险。您已经远离了这场纷争,何不放下这心中的疑问?”
康天禄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我与你共事多年,知道你的个性,你不透露,也无妨。有如此手腕,能够将整个江南商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天下恐怕没有几个。”
骆远微微一笑,道:“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多,我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康天禄眉头紧锁,心中却渐渐明白,这场纷争背后隐藏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在商会的种种决策,那些看似偶然的失误,或许并非偶然。
“骆远,你既然不愿透露,那我也不再追问。”康天禄终于释然,他明白有些秘密是永远无法揭开的。他转过身,目光投向江面,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一片宁静的江水。
“不过,”康天禄忽然又开口,“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已与天华银号、惊鸿山庄有所勾结,为何还要来送我?”
骆远微微一笑,道:“会长,您是我多年的老友,即便立场不同,但情谊仍在。在此事之前,骆某一向是真心协助于您,因此才能得到您多年的信任。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来送您,也是为了表达我的敬意。”
康天禄心中一暖,他明白骆远虽然行事隐秘,但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真情的。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骆远见江山雾气散去,明白康天禄启程的时候已到,再次拱手一礼:“会长,一路顺风。”
康天禄微微颔首:“多谢。”
随着小舟渐渐远去,康天禄站在船头,望着渐渐模糊的骆远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江南商界的风云变幻,远未结束,而他,只是暂时退出了这场纷争。
此时的惊鸿山庄可称得上是门庭若市,来自江南商界甚至政界的人士纷纷前来拜访,嫣红几乎应接不暇。所幸山庄的书房中依旧十分清静,沈墨坐在主位上,摆弄着面前的棋局,而苏奕站在一旁,沉声汇报山庄的近况。沈墨不时微微颔首,但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棋盘。他手拈棋子,轻敲棋盘,缓缓落下一子,淡淡地问道:“郎君那边可有消息?”
苏奕低着头,恭敬地道:“一切顺利,郎君正在分批遣散旧部,不日就可回到山庄。”
沈墨点了点头,抬眼看着苏奕,笑道:“看你的神情,对这次江南之事尚有疑问。”
苏奕仍是十分恭敬,沉声道:“属下还有许多细节不明,请楼主指点迷津。”
沈墨停下手中的动作,顺势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慵懒:“不过是些微末伎俩,不过我与郎君不日即将回京,江南之事都要交给你与嫣红处置,说与你听也无妨。”
“兰亭山庄离江南甚远,正所谓鞭长莫及,自从挤走惊鸿山庄之后,便一直依托江南商会行事。对不愿依附兰亭山庄的,便聚众打压排挤,早有许多商界人士对他们不满,这天华银号便是在他们的排挤之下支撑得最久的一个。”
苏奕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虽然各家明面上不敢与兰亭山庄为敌,但这怨气一旦决堤,也能动摇他们的根基。”
“我秘密派人买下了天华银号,吸引江南商会的注意,同时郎君亲自带领庄中的死士与我们带来的暗卫,截断他们的粮运,令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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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粮可售,只得在临江城内外高价收粮,并向兰亭山庄求援。商会中自然早有我们的人潜伏在内,在粮食账目上做了手脚,让各家互相猜疑,逐渐离心。”沈墨微微,续道,“兰亭山庄倒是大手笔,不仅拿出了不少存粮,还高价雇佣了风扬镖局的镖师押运,另有十数个江湖高手护卫,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局面。”沈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此次之事正是我与兰亭山庄的一次豪赌,兰亭山庄近来因与朝廷分利不匀之事焦头烂额,无暇他顾,他们越是急于救援,就越显得他们在江南之事上底气不足。郎君动用人脉,紧急召集了他在江南一代的旧部,我也聚集了这一代的暗卫,在运粮队还未进入临江境内时,便设伏将他们击溃,再让一部分人改换衣装,秘密将两次所得的粮食运进城中,令天华银号低价售粮,商会手下那些粮行早就因高价收粮花光了现银,断不可能将手中存粮亏本出售。”
苏奕点头道:“如此,江南商会中就不得不乱了。”
沈墨道:“正是。此时对那些暂时依附于兰亭山庄的中间派,我们便着意示好,让他们知恩,对那些忠于兰亭山庄的商行,则着力打压,让他们知道疼,知道兰亭山庄无力护佑他们。兰亭山庄为让康天禄稳住局势,派人私下送了三幅字画到他手上。商会中的内应传信之后,我立即请郎君将其中的《百骏图》盗出,令高手匠人临摹了一张赝品送回。我假扮为南洋商人,故意点出画中破绽,让康天禄先起疑心,内应再将康天禄对商会危机无所作为的情报送到兰亭山庄,令双方互相猜疑。”
“如此一来,兰亭山庄便选择暂时观望,不再急于援助,而我们则可以趁机拉拢更多原本中立的商行,进一步削弱兰亭山庄在江南的势力。”沈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郎君在江南的旧部,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重新整合,以备将来的变局。”
苏奕心中对沈墨的计谋佩服不已:“楼主高瞻远瞩,这一系列的布局环环相扣,令人叹为观止。”
“这不过是权谋之术,只在于能够洞察人心,把握时机。做完这一切准备,我便令天华银号主动与商会接触,进一步离间兰亭山庄与商会间的关系。天华银号如此咄咄逼人,让康天禄萌生了退心,此时内应再抬出我们惊鸿山庄的名号,才可一举成功。”沈墨摆了摆手,笑道,“他们请嫣红担任商会会长,正合我们的心意,执掌商会后,我们再引导官府找到各家之前被劫的粮食,物归原主,对于那些亏损的商户,以山庄之名援助,低息放贷,同时派出庄丁保护商路安全,树立威信,这商会大权,自然便落在我们手中了。”
苏奕听得心悦诚服,不禁感叹道:“楼主深谋远虑,这一局棋下得真是精妙绝伦。江南商会一旦落入我们手中,兰亭山庄在江南的势力便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再难为患。”
沈墨摇了摇头,道:“江南乃富庶之地,商贾云集,控制了商会,便等于掌握了江南的经济命脉。兰亭山庄虽然势力庞大,但若失去了商界的支撑,其影响力必将大打折扣。只是,兰亭山庄绝非泛泛之辈,这局棋我占了个他们庄内不和的先机,待他们缓过神来,必然还要反扑一回。”
“楼主所言极是。”苏奕点头表示赞同,“兰亭山庄虽然暂时受挫,但其底蕴深厚,不可小觑,我们山庄虽已进入正轨,但若以一对一,绝非其敌。”
沈墨起身走到苏奕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因如此,我们需得步步为营,不可有丝毫懈怠。郎君归来之后,我们需得尽快整合江南商会的力量,同时加强山庄内部的防御,以防兰亭山庄的反扑。京城那边传来密信,郎君委托之事,已有了眉目,待我们回京之后,山庄与江南商事,便交于你和嫣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