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三娘子自是被她当作替身,丢进了湖泊之中。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讲的。
沈付雪浅然一笑,视线意有所指地从县令身边,端正地做着笔录的师爷身上划过,停顿两秒后又落到了角落里那刚发出声响的地方。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而后就听她道:“三娘子去了哪里……这可就要问问王衙役了。”
被指名的王二心脏咯噔一跳。
自沈付雪揭下人皮面具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只是……
“娘子此话何意?三娘子的去向,我一个小小的衙役又如何得知?”
王二攥紧手中的长袖,努力让自己在此刻做出正常人应当做的反应。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三娘子定是在同他碰面之前就被调了包,上次他见到的,应当也是面前这个会换脸的陌生小娘子……
骗了他还不算,如今竟还想把事情推到他的身上!王二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就把沈付雪剥皮抽筋!
相较于王二的气急攻心,沈付雪这边就淡然许多。见他否认,沈付雪也不急,只道:“若是连王衙役也不知的话,那这三娘子的去向……民女可就无从得知了。”
“三……咳,你这小娘子,到底何意?”
县令被两人打谜语似地绕住,皱着眉问。
沈付雪笑了笑,将她“所见”娓娓道来。
“大人明鉴,民女云雪笙,也是三娘子和王衙役两人绑架的受害者之一。”
“那日王衙役来寻三娘子,民女亲眼所见两人就绑架一事起了争执。三娘子想要金盆洗手,但王衙役不愿,于是吵着吵着两人便动起手来……最后王衙役失手将三娘子杀害,慌乱之下将人拖了出去,至于拖去了哪里,民女就不知道了。”
“……你胡说!!”
听见这般颠倒黑白的话,王二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但县令一个眼神,王二便被身旁的同僚给拦住。
王二气急,转头便跟县令哭嚎:“大人!您可千万不要信了这个妖女的话啊!一切都是她在胡言乱语,还请大人明鉴!!师爷……师爷您帮我求求情啊……”
突然被扯进脏水窝里的师爷一个手抖,纸张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他轻咳一声,精明的眼睛瞪向王二:“求我做甚!若是你没错,县令大人自会给你主持公道。有这求人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师爷……”
“肃静!”
端坐在高位的县令暗戳戳地看了景凭生一眼。他正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神情被挡在乌黑的长发下,什么都看不见。
县令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便只好放弃琢磨,假装他不存在。
回头对着身旁的心腹吩咐了两句后,县令又正起神色,目光看向沈付雪:“三娘子一事暂且搁置,本县听你方才的意思……是说王二王衙役,也参与了拐卖案?”
闻言,王二瞪大眼睛,心如死灰。
沈付雪则是点点头,语气平静地答:“大人所言极是。”
王二不过一个小喽啰,还未状告他的时候便已沉不住气,更遑论此刻被如此沉重的气氛裹挟着……哪怕证据还未呈上堂来,单是看他脸上的神情,孰是孰非众人已经全盘知晓。
“口说无凭、口说无凭!!”
王二转过身,目光狠戾地看向沈付雪,破罐子破摔的他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云娘子方才所说皆为口述,既无人证也无物证,难不成是单凭一张嘴就想定我的罪吗?哼,我劝云娘子还是安分守己,一介女流,倒是学着旁人破起案子来了,不三不四的样子像什么话……”
高堂肃穆,王二叫嚣的话久久回荡。
沈付雪冷笑一声,抬起手,正欲反击他,但话刚到嘴边却忽地被人给打断。
“阿泽,掌嘴。”
慵懒的嗓音慢悠悠地从公堂上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啪啪啪”的耳光声。
四下沉默。
直到王二的哀嚎声逐渐虚弱,县令才堪堪回过神来,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一路小跑至景凭生的面前:“景大人,您这是……”
景凭生睨他一眼:“对女子出言不逊者,掌嘴五十。”
说着,他哼笑一声,挑眉道:“怎么,难不成你这县衙上,没有这个规矩么?”
县令哪敢说没有,连忙躬身应道:“有的有的……自是有的……”
只是嘴上这么说,县令的眼睛却是不自觉地看向了沈付雪的方向。
少卿此举明显是为这小娘子出气,莫非……这小娘子与少卿有什么交情不成?
可两人举止疏离,看着也不像啊……
县令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放弃,边摇头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五十个巴掌就这么在众人的沉默中结束。
县令看了眼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的王二,果断地选择了无视。
“咳,虽然王二……为人处事是差了那么点儿,但他刚才所言也不是全无道理。有证据方能断案,那……云娘子,你可有证据?”县令问。
沈付雪收回落在景凭生身上的视线,点了点头:“那日王衙役在同三娘子争执的过程中,手臂有被三娘子挠到。若是王衙役不心虚的话,大可伸出手让众人查验一番。”
众人视线交汇处,王二哑口无言,沈付雪的犀利言语加上景凭生侍卫的一顿暴打,已经让他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他无言,沈付雪又道:“当然,手臂上的伤只是物证之一。如果民女的猜测正确,那……劳烦县令大人遣人去王衙役的房里查探一番,相信定能有所发现。”
“若是这些还不能让王衙役死心的话,民女这里还有……”
“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王二神情癫狂,疯了似地朝沈付雪扑过来。
但他才刚刚迈出几步,连沈付雪的身还没近,就“噗——”的一下,像个风筝一样飞了回去。
身体撞到墙上,没了意识。
侍卫阿泽看向沈付雪:“不用谢。”
沈付雪:……
案件戏剧似的开始,又戏剧性地结束。
县令脸都要气绿了,冷声派人去搜查王二的房间。
但此话落下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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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师爷竟第一个站出来:“想不到王衙役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大人,搜查一事就交给我吧,我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县令缓了口气,道:“那就……”
“慢着——”
沈付雪下意识地开口打断。
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语气。
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沈付雪极为缓慢地眨了下眼,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上话题:“县令大人,拐卖一案事关重大,民女以为,大人应该亲自去监督才对,如此也能做个表率,以彰官府爱民如子,杜绝拐卖的态度。”
沈付雪语气冷静,实在看不出是能说出如此温情之语的人。
故而县令顿悟,在听完她此番言语后,目光极为隐晦地扫了师爷一眼,而后沉吟一声,站起身道:“云娘子所言有理,那便听云娘子的,来人——”
“随本县一同去看看,这王二的房里,到底有何见不得人之物。”
“师爷,一起吧。”
言罢,县令朝景凭生施了个礼,留了些人在大堂上善后后,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沈付雪作为被留下来的人之一,静默两秒后,还是去了景凭生那边,行了个礼道:“多谢景大人方才出手相助,民女感激不尽。”
景凭生手撑着脑袋,又哼笑一声:“只嘴上说一句谢谢就完了?”
沈付雪抬眼看他。
景凭生:“……既然感激不尽,那不如——”
生怕从他嘴里听到那四个字,沈付雪面无表情地转了个身,朝着阿泽道:“也多谢阿泽大人,民女感激不尽。”
景凭生:“……”
阿泽:“……”
脸上的笑容僵掉,阿泽收回刚才看戏的心态,连忙向自家主子表忠心:“大人,我……”
景凭生冷哼一声,用拂起的袖子止住他要说的话。
……反正不管什么话,从他的侍卫嘴里说出来,就不是好话。
眼看景凭生没了逗趣她的心思,沈付雪心下微松,思虑再三后又朝人施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大堂之上还有个管事的人。
沈付雪快步走过去,礼貌开口:“这位大人,劳烦问一下,此次被绑架的受害者,现在何处?”
“受害者?”崔管事停下手中的工作,“哦,娘子是说跟娘子一同回来的那些人吧。按照流程,他们现下应当在接受案件问询,待我们确认受害者的身份后自然会把人送出来。”
“云娘子是想去找人?这样吧,我让人带娘子过去,待问询结束后,娘子自然能见到想见之人。”
言罢,崔管事热心地喊来一位同僚,而后朝人叮嘱了几句。
沈付雪浅浅一笑,朝人道谢:“麻烦崔管事了。”
也不知道阿澈找到他的阿妹没有……
沈付雪低头思忖着,脚下跟着好心衙役,正要迈出大堂,便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喊。
“等等。”
沈付雪下意识地扭过头。
便看见身后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