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萍一个女孩子,走街串巷地卖东西,钟秀芝放心不下。她觉着小儿子朱宜夏机灵,派了他跟着姐姐。
朱宜夏机灵是机灵,就是机灵过头,把原先贴的价格纸都给撕了,重新写了价格贴上去,还光明正大道:“做人做事不要太死板,辛苦一场,总要捞点油水。姐,哥,多的钱,咱们平分!”
章玉庭是知道进货的钱是怎么来的,心想父母有钱终归是父母的,自己要花用不太方便,还是要自己有钱。
况且,他已经有了一个赚钱的计划,也需要一笔本金,遂同意道:“能按这个价钱卖出去的话,是咱的本事,拿点提成是应该的。再说,也没让家里蒙受损失。”
朱宜萍也怕家里哪一天就不供她读书了,自然想抓点钱在手里,不多想就点头同意了,“就依你们的,就这么卖吧!”
赶了近两个小时的路,三人终于到了市里的铁桥农贸市场。
天光已经大亮了,菜市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人来不及休息,就在农贸市场的门口占了一块地,用搭菜棚的尼龙纸铺在地下,把板车上的鞋子一一拿出来摆上,再摆出一块牌子,上边写着:品牌好鞋,厂家拿货,价格实惠,低至十元起。
朱宜萍和章玉庭都是腼腆人,张不开口吆喝,也不好意思招揽顾客。
朱宜夏却很放得开,见人看过来就招呼:“叔、婶、爷、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耐穿好鞋,价格实惠,厂里拿货,没有中间商,买到就是赚到。”
过一会儿,他又道:“品学兼优好学生,家中贫困,无力供书,卖鞋赚学费。叔、婶、爷、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您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他在那扯着嗓子喊,朱宜萍和章玉庭羞得满面通红。
邻近的摊主问道:“姑娘,你真是学生呀?看着年纪不大,读初中,还是高中?”
朱宜萍虽然难为情,又想不偷不抢没什么丢人的,就半真半假道:“今年中考,考上了县一中。家里农村的,爸妈都没工作,没钱供我。亲戚在鞋厂工作,厂里有压的货,找了领导,佘给我们卖。”
“怪可怜的!我孙儿明年也考高中,也不知考不考得上。他要考得上,砸锅卖铁也供他。”摊主闲话道。
“您孙儿福气真好,有您这样的奶奶!婶儿,你看这波鞋,去店里买,没有百来块钱,是买不到的。我们就卖三十五,再便宜没有的。您要不要给您孙儿带一双?”朱宜萍推售道。
“三十五,不要,不要,太贵了!一双解放鞋才五块,什么金脚能穿三十五的鞋!”摊主连连摆手道。
朱宜萍就道:“现在的年轻人不爱穿解放鞋了,都想要一双波鞋。我们学校,谁要能穿波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都羡慕的。您给他买一双波鞋,他能高兴得跳起来,一看到这双鞋就想到您。等他大了,都记得奶奶给他买过一双波鞋,班里的同学都羡慕他。”
老奶奶闭口不言,拿着鞋子看了又看,放回去了还看。
朱宜萍再接再厉道:“三十五块钱,奶奶您卖几天菜,就卖回来了。可这一双鞋,能叫孙子记您一辈子的好呢!以后考高中,上大学,去大城市工作,也记着您!”
老奶奶不说话,低着头摆弄菜。
另一边的老爷爷听了朱宜萍的话,就问:“能便宜点不?”
“爷爷,这鞋子我们没开价,你去店里看看就知道了。您真要的话,三十三卖您,算给您带一双。以后还得在这摆摊,劳您多看顾看顾。”朱宜萍道。
老爷爷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了,晓得他们的鞋子是不讲价的,也不再多讲,指着朱宜夏道:“我也不知道我孙子穿多少码的鞋,他和这小黑子一般大。”
“那应该是三六三七的码,您可以买大一点,多穿些时候。”朱宜萍建议道。
“那给我拿双三七的吧!”老爷爷挑了鞋,说:“咱农村人,别的没有,只有土地和力气。勤快些,河边山头,多开点地,多种点菜,钱就来了。我们村里刘老师的儿子有双波鞋,我孙子瞧了眼热,要了好几回,心心念念的。我也去店里头看过,五十一双,还都是人家卖到后头没码子的。那货柜上的鞋,少说也要百来块一双。这我就有些舍不得,拖到现在,倒赚了便宜。我瞅这鞋子,比那店里卖的还好些。”
这话一出,就有不少摊主也过来看鞋。
人都是爱热闹的,看的人一多,凑热闹的就多。
菜市场里买菜卖菜的多是爷爷奶奶辈,都很愿意为小辈花几个钱,见鞋子的确便宜,掏兜的不少。
从早上六点半卖到九点,拖来的鞋子卖了小半。
买菜的高峰过去后,姐弟三个轮流去旁边的小店吃了粉,再买了两个喇叭,录上音,边放边拖着板车满小区的转悠。
一直卖到快下班的点,几人又去农贸市场。
这个点买菜的,大多是双职工家庭,钱包也鼓得很。
忙忙碌碌一天,人是累得要死,钱也赚得要死!
姐弟三人一共卖出一百六十八双鞋,刨去成本,一天就赚了两千八百块钱。
“都抵我爸五个月的工资了,做生意真赚钱!”章玉庭感叹道。
“我爸拖着打米机满镇上跑,一年也就赚这么些钱!”朱宜萍也深有感触。
“姐,你快算算,有多少钱是咱们的。”朱宜夏催道。
朱宜萍懒得算,“有的鞋加两块买的,有的加三块,有的加五块,都弄混了,我也记不清了。干脆一双鞋算三块,咱一人分一百六十八。妈他们估计也懒得细算,真要算,就说有人讲了价。”
“行吧!那往后就这样,咱卖一双鞋,就分每人一块钱!”朱宜夏爽快道。
“你别拿这钱乱花!”朱宜萍叮嘱道。
朱宜夏眼珠子一转,说:“做生意太赚钱了,我要存钱做生意,不乱花。”
朱宜萍有点不信,又有点信。
前世,朱宜夏就说他压根没乱花钱。
他说:“我就吃吃喝喝,打点小牌,压根不算败家。你们觉得我乱花,是你们压根就赚不到钱。爸,你要是个大老板。我花这点小钱,对你来说压根就不算事。说到底,是你没本事,是我没本事,赚不到大钱,吃不香喝不了辣,也做不到广交人际。”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他赚钱的本事,达不到他对生活的要求。
如果能做生意赚大钱,他就不会为了一点吃喝,跟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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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头混了吧!
朱宜萍但愿如此,便道:“你正正经经做生意,我也不管你。不过,你书还是要好好读的。别跟着村里那些混子,胡天胡地。”
“我跟他们,也是为了混吃混喝。我要有钱,嘁!我跟他们混个屁!”朱宜夏顿了顿,说:“我有钱了,就当大哥,才不给人做小弟!”
朱宜萍闻言一惊,做小弟就够让家里糟心的了,还想当大哥?
“你也知道小弟跟着大哥混,就为了吃吃喝喝。你就这么点志气,非要花钱请人捧着?辛辛苦苦赚的钱,给别人花,阔得你!”朱宜萍揪着他的耳朵骂道。
“后边跟着一群小弟,很有面子的!”朱宜夏不管,“反正我就喜欢那感觉。”
“没脑子的东西!”朱宜萍很气,“明天你别跟着来了!有钱也不带着你赚”。
“那我跟妈告密!不,我要跟奶奶告密!”
章玉庭见表弟耍横,就道:“众星捧月是很有面子的。‘振臂一呼,应着云集’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宜夏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人往下流走,沦落成混子,再威风也是表面威风,人怕你才装作敬着你,转过身骂不死你。这算不得什么面子。真男人,要威风,就得做出一番事业,让人打心眼里崇拜你。就像汉高祖刘邦一样。宜夏,你很有刘邦的脾性,就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志气。”
“刘邦是谁?他做出了什么事业?”
“……”章玉庭无语,默了一会儿才道:“刘邦本来是一个小亭长,平日里就爱带着兄弟吃吃喝喝,后来带着兄弟打下江山,当了皇帝!”
“皇帝!我的天!我跟皇帝像!玉庭哥,你这么看得起我吗?”朱宜夏乐得嘎嘎笑。
“你要往正路上走,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章玉庭捧道。
“往正路上走。怎么往正路上走?”
“带兄弟吃吃喝喝不算本事,让兄弟个个都能靠自己的本事吃香喝辣,才算本事!简单点说,拿自己赚的钱,买兄弟的敬服,不算本事!找到赚钱的门道,带着他们一起风生水起,让他们打心眼里敬服你,这算本事,大本事!”章玉庭引导道。
“赚钱的门道!那卖鞋子算不算门道?”
“这是家里赚钱的门道,不许你说出去!”朱宜萍急道。
“你还年轻,慢慢想,慢慢找。先好好读书,好好存钱,以后走出去,去省里,去首都,越大的地方,赚钱的门道越多。”章玉庭道。
“城市人的钱是好赚!”这点,朱宜夏是信的,“小弟也不是说有就有的!现在不找几个小弟在身边,将来有钱有门道了再找,靠谱吗?那谁,刘邦没当皇帝,就带着人吃吃喝喝了。”
“那你就细想想,身边有什么赚钱的门路,能让你的兄弟能一起吃吃喝喝。咱乡下别的没有,水里游的鱼,田间地头的草药,都是能赚钱的。”朱宜萍提醒,“要不是卖鞋子更赚钱,我就去药房问收不收草药,再买本书,按照书里的画去找草药。”
“是耶!这也是条路子!”朱宜夏高兴得不住击掌,“姐,我能把这条路子告诉兄弟吗?”
“可以!不过,你告诉人家前,先得找到卖草药的路子。”朱宜萍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