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听不得话
    行至不多时,率先撑不住的是陆伍带下来的小木柴,温清也学着陆伍将自己的衣袖内侧撕下布条又往下裹了一层,在有幸保存完好的随身行囊中挑出一瓶药酒,咬咬牙倒了一些浸在布条上,算是勉强又撑住了火。

    但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行走,这点火光又能支撑多久呢?

    此处不及外面还有风声呼啸树枝颤动,洞内万籁俱静,隔着厚重的土层,只余三人微弱的呼吸声。

    此时的陆伍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的话,他就是下一个撑不住的小火苗了。

    阿顾在前开路,他不敢招惹,只得对着温清嘀咕今日之事,他记挂着温词之事,免不了再提一通。

    “你那义兄温词,也太过冷血。”

    温清下意识蹙眉,似乎又想起那滑腻腻的鲜血和侍女的尖叫声重叠,不由得叹道,“温词他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阿顾耳朵动了动,她听不得这话,片句不言只一心开路。

    温清继续道,“早年我与义兄一同在傲云山庄求学,我天分差些,经常担心自己入不了内门,入内门大考十分严格,记忆地图、药方、辨认草药、识阵我均无惧,只有剑术我真的毫无天赋,无论怎么练习,那内力在我身体里乱窜,我都无法将它全部注入剑中。”

    “我那时成日里担心剑术大考,一日正巧遇到顾缃教一外门弟子练习,我就躲起来偷偷看她,她的剑术出神入化,甚至还能自创流派,我见跟她学习的弟子进步神速,便日夜跟随她想要学习,却又张不开口。”

    说到这里,温清叹了口气,“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偷摸去看怎么会抓不住我,顾缃怒急要和我比试剑术,我当然打不过她。后来义兄看场面收拾不住出手和顾缃打了一架,算是结下了梁子。”

    “那然后呢?”陆伍好奇问道,“你还是通过了大考。”

    温清笑道,“顾缃她打完架了甩头就走,她的两位同伴,褚思召和秦绛,趁着夜里便摸过来要和义兄打,跟车轮战似的。”

    “后来架都打完了才知晓,这全是因为我想要学习顾缃剑术才闹出来的乌龙,于是那几日褚思召和秦绛为了赔礼道歉,和温词一起日夜里招招拆分带我,这才赶在大考前熟练了内力入剑挥剑出招。”

    “义兄此人虽不露圭角,但我有难时绝不袖手旁观,实则大谋不谋,为盖世之才。至于那两名侍女......”温清神色一黯,“全是我之过错。”

    挺身而出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生死一命吗?陆伍暗自诽腹,面上不显。

    他有些佩服她心性之定,面对弑/父之人也能保持如此冷静行事,言语夸赞她道,“大小姐果然慈悲六道,传闻温词为夺权奋起弑父,您还能对此人有这等不偏不倚的评价。”

    温清比他更为震惊,“你从哪里听的这些不着调的传闻?家父虽被夺权,但人确实还活得好好的。”

    陆伍呆了呆,他道,“传闻竟能将这也搞错?”他冷汗直冒,想起自己白日里怒斥温词弑/父囚妹那话,又想起被一剑刺死的侍女,茫然道,“那我说他......”他硬着头皮道,“说他弑/父的时候,他竟也不反驳我?”

    两人都陷入了同样的沉默,道路间只余下前行的脚步声。

    自从在温词口中听闻顾缃已逝一事,陆伍便总是带点怏怏的神色,此时听说温词弑/父的传言都能是假的,那顾缃死亡之事,也不见得就真。

    “你说褚思召和秦绛是顾缃的同伴?”陆伍问道,“那他.......为何后来会选择叛逃?”

    温清刚要回答,只见走在最前方的阿顾突然停下,对着两人做了一个闭口的手势。

    前面有条土门形状一样的过道,阿顾低声道,“我先去看看。”陆伍在最后方仰着脖子看,那土门内里似乎是个不小的空间,隐约有凉气从那门里穿过,过了那边应该有连接外面的通道。

    可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方的阿顾这时拿着充当火把的小火柴,兀地往地上一戳,火灭了,一行人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陆伍刚要出声阻止,却看见自己这头的火虽灭了,那前方的土门里面却是露出一丝光,不亮,甚至有些昏暗,此时闪烁了几下。

    他直觉背后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阿顾将陆伍递给她的长剑脱鞘而出,空着的那只手手心朝下压,对着另外两人做了个原地不动的手势,便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挪向那土门处。

    她本身轻功就极好,步子迈得轻巧,一溜烟儿地跟个猫一样摸了过去。

    只余下温清和陆伍秉着呼吸面面相觑。

    很快,阿顾的声音传来,“无人,你俩慢慢走过来。”她声音听着有些空洞。

    陆伍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拿着被阿顾扔掉的树杈子跟温清寻她去了。

    路程不长,里头倒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土门内似乎是一个墓室,阿顾正站在正中间端详唯一可以称得上室内最大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上而下竖起的,连接着头顶和地下的一具高大的棺木。而先前看到的隐隐约约的火光,是墙侧的门口处杵了盏长明灯,凑近看去,那长明灯被一铜制的罩子罩着,里面的徐徐地供着不灭的火苗,不知在这里已经燃了多少年。蹭着火光,可以看到墙壁上还有一些隐晦不明的文字,陆伍大概看了眼,文字不知是几百年前的,他看不太懂,从能看懂的里面摘出来揣摩,大致是写了什么经文。

    怎么这段时间,总和棺材碰一起?阿顾虽面色严肃,但心思活动着,“难道是阎王殿爬回来的缘故?”她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检查棺木前头散落在地的衣袍。

    如果温清一同在此的话,定也能认出,这是件旧日的傲云山庄内门弟子的专制衣袍。师父最后定是出去了,那这件衣袍下的白骨又是谁呢?

    她一寸一寸地检查衣袍,摸至衣领处,指尖觉察一丝粗糙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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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翻开来看,果然是衣领处绣了名字。

    “沈无。”她读出声。

    她依稀记得,这人是师父的师弟,她喊做师叔的。师叔至今下落不明,没想到尸骨竟然藏在这里。

    阿顾从自己的记忆里倒腾出关于师叔的印象,沈无这人古怪,至死都从未收徒一人,平日里也独来独往,喜好研究一些稀奇的东西。

    能和他聊到一起的,也就她师父沈确,这二人能出现在这里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师叔折损,师父再不下山的。

    她对认识多年的师父生出一丝恍惚的陌生感。

    她继续摸索这件衣袍,至衣袖处,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了下她的手,她翻开来看,被右手白骨所抓着的,是一个盒子,盒子通体木制,却发着古朴的光泽,样式有些眼熟。

    她拿起来比划了一下,这个盒子和手差不多大。待检查完剩余的地方,再也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和线索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那副巨大的棺木面前,问从门口长明灯,研究到棺木前立着的小板子,就是不往棺材处再行一步的陆伍和温清,“你们有什么发现?”

    “不知道是前多少朝的文字了。”陆伍擦了擦头上压根就没有的冷汗,诚实地说道,“板子上的和墙上的,是一种文字,感觉上是什么经文,但是我看不懂。”

    “这是什么?”阿顾却是先注意到了经文旁的供奉台子上,有两处凹槽,问他道。

    “嗯?”陆伍此前并未注意这里,先前还以为只是个放灯的台子,听闻伸手摸了摸,说道,“供奉台上一般会有这种凹槽,一般用来放呈着东西的盒子。”

    “盒子,这种盒子吗?”阿顾问道,她翻手一转,露出手中刚拿到手的盒子,那从沈无处搜刮出来的盒子被她正正的放了上去。

    不偏不倚,刚刚好,看起来本就应放在这里的。

    “咦?”温清看到她放进一个盒子,自己也伸手比划了一下,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小盒子,应是被沈庄主拿走了。”

    “这个大小?”陆伍想起什么,迟疑道,“像不像温大小姐的那个盒子。”他对那个顾缃旧物的盒子印象颇为深刻。

    “是吗?”温清也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自己也觉得有点类似,正说着,她从自己的行囊掏出那个刚见面就给两人看过的那个盒子——那个她称之为要送去傲云山庄的顾缃旧物。

    阿顾这才发觉她刚刚的那抹熟悉之感来自哪里。

    温清将将拿出,一经对比,她便发现两个盒子竟然大小、材质、形状、刻纹,均是一模一样。此时被温清放在另一个凹槽里,同样被火光映照着,幽幽发出古朴的光。

    温清不由得开始冒冷汗,被墓室中不知何处飘来的一丝冷气,吹得她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

    “顾缃旧物?”这句话再出口,在此情此景之下,赤晃晃的便是质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