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黑色的花美得妖异极了,却只绽放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化作齑粉消散,奚萦怔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回神。
“哎奚萦我没看错吧,刚刚那个,确实是玄蓇墨兰对吧?”
奚萦轻轻吐出一口气,点头道:“没错,是玄蓇墨兰,我虽然只见过一次师父的本体,但绝不会认错的。”
封峻:“可是,不是说世上不会同时存在两株玄蓇墨兰吗?刚刚那又是怎么回事?”
奚萦的师父,前任司主无念的本体乃是上古奇花玄蓇墨兰,花草成妖本就艰难,玄髓墨兰这种一代只有一株,一生只开花一次的物种更是极其罕见。
奚萦上次见到玄蓇墨兰开花,是在无念离世的时候。
那时她去了焚骨山替无念采疗伤用的赤焰晶,忽然收到传信说无念病重,她拼了命赶回离人谷时,无念已经油尽灯枯,只叮嘱了她一句“不可去雍都”便撒手人寰。
妖族死后都会变回原形,她亲眼看到无念的尸身化为一朵妖异绝美的墨色兰花,又在眨眼间枯萎凋零,跟刚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奚萦喃喃道:“师父几乎从不提她自己的事,关于玄蓇墨兰我知道的可能还没你多……我的剑是师父给的,现在玄蓇墨兰也同时出现,还有师父临终前让我不要来雍都,这些事肯定是有关联的。”
提起无念,封峻脸上也露出怀念神色:“我曾听曾祖爷爷说过,无念司主的本体是极其罕见的玄蓇墨兰,妖务司第一任司主奚照受伤落崖时遇到当时还未化形的无念司主,为了疗伤活命吃了她一片叶子,奚照司主觉得亏欠,伤好之后便带着这株玄蓇墨兰一起离开,悉心养护了好几百年她才终于化形成妖,被奚照司主收为弟子,后来奚照司主身亡,将妖务司司主之位传给了无念司主。
至于玄蓇墨兰有什么特别之处嘛,曾祖爷爷只说世上不会同时存在两株玄蓇墨兰,她的叶子还能疗伤,那应该是没毒的吧?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见奚萦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封峻又提议道:“要不你问问蓝姑姑?她跟在无念司主身边的时间可比老牛老鹤他们早多了,肯定知道许多无念司主的事,而且她还精通丹道药理,正好看看能不能替那姓柳的傻姑娘解毒。”
提到蓝姑姑,奚萦更头疼了,这位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妖啊!但封峻的曾祖爷爷早已过世,如今要说了解无念且有把握帮柳才人解毒的,的确没有比蓝姑姑更好的人选了。
“蓝姑姑现在还在离人谷吗?你帮我,唉,算了,我自己给她传信。”
事不宜迟,她当即坐下写信,封峻顺嘴道:“对了,老鹤派慕羲来雍都坐镇度朔堂,让你有事尽管吩咐他,老牛也说需要打架的话千万通知他,你以后别逮着我一只狐狸薅了,换只鸟使唤吧!”
他尾音拖得老长,还故意冲奚萦十分猥琐地眨了眨眼,气得奚萦一笔戳在他脸上,骂道:“鹤老头是不是还记恨我抢走发财的事呢?派谁来不好,偏要派那只脑残孔雀,到底是帮忙还是找事来的?!”
封峻变成狐狸蹿到树上,幸灾乐祸道:“你这么说的话可就寒了老鹤的心了,慕羲脑子聪明性格活泼修为也不错,如今可是度朔堂的二把手呢,他亲自来帮你你还嫌弃上了?啧啧啧,慕羲要是知道你这么嫌弃他的话,肯定伤心死咯——”
奚萦大怒:“慕羲慕羲慕羲个狗屁!他叫孔二毛!再敢提慕羲这个名字信不信我揍你?”
封峻:“哈哈哈哈……”
没错,慕羲原名不是慕羲,而是孔二毛,后来改名慕奚,奚萦的奚,被奚萦连着揍了一个月,最后甚至威胁要拔光他的毛,他这才委委屈屈地改成了慕羲,并发毒誓说这个“羲”绝对跟奚萦没有半点关系,他也绝对不会再暗恋奚萦了。
奚萦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强行说跟“奚”同音的字都是在暗指自己吧?但她还是很不爽这个名字,更不爽这只孔雀直接改暗恋为明恋,动不动就拦着她唱首小曲儿跳支舞的种种奇葩行径。
在奚萦的拳头和孔二毛的脑壳哪个更硬的较量中,孔二毛目前暂居上风,奚萦大多数时候都尽量躲着这奇葩鸟。
被孔二毛要来了的消息一打岔,奚萦原本沉重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不下去了,她转念一想,在手中的信笺上添了一句“事情紧急,望蓝姑姑尽快来雍都一叙”。
恶人还需恶人磨,栓住孔二毛这件事,还是交给鸟族克星蓝姑姑吧!
写完信后封好用纸鹤送出去,她又把栖梧宫中听到的关于江太后的事跟封峻说了,末了问道:“这位江太后跟我师父有什么交集吗?”
封峻:“这江太后应该是凡人吧?你也知道咱们妖界的规矩,如无必要不能与凡人过多接触,偶尔几个不懂事的小妖在人界露了行迹这种事的确有,但无念司主身为妖界之主,于公于私都没理由跟江太后有什么交集啊。”
奚萦:“万一她也曾进宫查案呢,就跟我一样,那不就很有可能会遇到江太后吗?”
封峻点头:“有道理,但我不曾听说无念司主曾来过雍都。”
看来关于师父无念的事,还是只能问蓝姑姑,希望这次她不要再跟师父一样总是什么事都瞒着她了。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奚萦先去地下的养魂阵看许嫣。
她的魂魄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黯淡到近乎透明,但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看来还要再养一段时间。
看完许嫣,她又从封峻的狐狸洞里掏了许多珍奇矿石送到剑炉去给富贵儿补身体,把封峻气得直跳脚,这才优哉游哉回宫了。
*
今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朱红色的宫墙一层又一层,就像这座皇宫里藏着的秘密一个接一个,让变成小太监走在宫道上的奚萦有种正在一步步踏入巨兽口中的错觉。
她轻轻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然而刚走过一处拐角就看到东南方向有浓烟飘散,正是长夏宫所在的位置。
奚萦心中升起几分不妙的预感,赶紧加快脚步往回赶。
她赶到长夏宫宫门外时,整座宫殿都几乎被浓烟吞没,有侍卫抬着水龙冲进去灭火,也有太监宫女提着桶或端着盆进进出出,还有不少刚从火场中跑出来的宫人瘫坐在地上大哭。
奚萦没看到魇魔和孙胡,情急之下随手抢了个水桶就冲进宫门,与此同时,皇帝景辰也带着人匆匆赶到了。
奚萦正试图通过传音联系孙胡,然而还没联系上,就听浓烟中传来一道极其洪亮的女声。
“求皇上解了臣妾的禁足令吧,否则臣妾宁愿烧死也不出去!”
奚萦闻言,顿时气得差点当场破口大骂,魇魔这混账玩意儿,这就是她想出来的办法?干脆烧死她算了!
她当即转身往外走,听魇魔这大嗓门儿,想来一时半会儿烧不死,她趁这个时间去找根粗点的棍子,待会儿打死那混帐。
景辰这时在宫门外,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一旁的金内侍赶紧帮腔:“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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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啊,人命关天呢,要不您就答应沈嫔娘娘吧,娘娘她身体不好,可禁不起这般磋磨哪。”
景辰只觉好大一口黑锅从天而降,片刻后他有些无语地下旨:“即日起解除沈嫔的禁足,赶紧将人救出来吧!”
目的达成,魇魔和孙胡两人很快就被“救”了出来,她头发散乱小脸黢黑,走路歪歪倒倒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然而见到景辰的瞬间,她却一个激灵站直了并抛了个矫揉造作至极的媚眼过去。
人群中围观的奚萦、近距离看戏的金内侍和孙胡以及媚眼接收人景辰齐齐一个哆嗦,原本嘈杂的火灾现场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片刻后,景辰十分不自在地咳嗽了几声才道:“那个沈嫔啊,暂时搬去承光殿住吧。”
魇魔当即感动得就要扑上前来谢恩,景辰连连后退:“免礼免礼,金内侍,你送沈嫔去承光殿,传御医给她看诊。”
吩咐完这句他转身就走,那脚步那背影,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正主走了,剩下的几人也就随便演演,很快搬去了新住处承光殿。
奚萦一路悄悄跟着,待人都散了才翻进寝殿,魇魔正大爷似的躺在靠窗的软榻上吹牛:“小猴子看到没,那小皇帝脸都红了,肯定是被姐姐我迷得找不着北了哈哈哈……”
“咳——”
“司主大人!”
“司主大人?司主大人肯定也会夸我聪明绝顶办事得力哈哈哈——”
“呵,本司主倒是没看出来你竟这般能干啊!”
认出这是奚萦的声音,魇魔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讪笑道:“姐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哈哈还说给您个惊喜呢哈哈哈……”
奚萦白她一眼:“惊喜?房子着火的惊喜吗?我让你想办法解除禁足,你就直接把房子都烧了?长夏宫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万一出了意外你是打算赔命吗?”
魇魔不敢嬉皮笑脸了,小心翼翼解释道:“姐姐您放心,那火看着唬人,实际都是障眼法,只冒烟不伤人的,我怎么敢在您眼皮子底下乱来呢。”
听到这话,奚萦松了口气,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点点下巴示意一旁站着的魇魔坐下,然后对仍旧顶着一脸黑灰的孙胡道:“你先下去洗洗吧。”
孙胡离开后,奚萦换了慈祥一点的语气对熊孩子魇魔谆谆教导:“你这个办法确实管用,但下次还是要谨慎行事知道吗?凡人不比妖族,你随便折腾一下可能就要了他们的命,命无贵贱,强者更应怜惜他人性命,这既是妖务司的铁律,也是妖界和人界这么多年以来相安无事的底线所在,我希望你能谨记于心。”
魇魔认真点头:“嗯,我记住了司主姐姐。”
趁奚萦低头喝茶时,她又偷看了她好几眼,小声补充道:“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奚萦勾了勾唇角,微不可察地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外间传来守门太监的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奚萦和魇魔都很惊讶,皇帝不是刚被吓跑了吗,怎么又来?
魇魔立马兴奋起来,奚萦见她这模样几乎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扯着领子将准备出门迎驾的不羁浪/女拎起来,刷地一下丢进窗台上的花瓶里,她自己则一步跳到床上扯下床帘,迅速脱掉外袍变成沈嫔的模样。
刚布置好现场,就听到景辰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沈嫔可还好?有没有伤着?有没有吓着?”
咦,这人的声音听上去还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