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日在九月，日期和陆旻相同，都是二十二号，霜姨知道后总爱打趣，说俩孩子有缘分。
章业炘不敢苟同，在心里默默吐槽顶多算孽缘，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犹记得十八岁这年，陆家长辈和母亲为她准备了小小的生日会。
市中心五星级酒店的自助晚餐丰富精致，有许多她没尝过的食材和菜肴，长辈们特意帮她请晚自习的假，举杯许愿切蛋糕送礼，不缺失任何一个步骤，郑重庆祝珍贵的成人日。
陆旻也在，只是他没在席间送礼，而是等长辈们送他们回校后，才拿出礼物。
树影沙沙，夜间的校园道上，他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喂’了一声。
那天她心情很好，提着长辈们送的礼物，难得耐心回应，“怎么了？”
当时陆旻说了什么她已经忘了，只记得秋夜里的少年面带羞意，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礼品盒，动作不算温柔地塞进她怀里。
“送你的。”
说着转身走了。
四四方方的盒子包装精美，她诧异看着手中的礼物，走在前面的陆旻顿住脚步，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大声喊，“章业炘。”
她闻声抬头，清晰听见他说，“十八岁生日快乐。”
……
注意到她的目光停留在玻璃展示柜上，陆旻望了过去，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充斥胸膛，涨得满满的，不禁放轻声，“我从家里带过来的。”
绿叶主题的旋转八音盒，工艺上乘，细节繁杂精致，记得当初收到这份礼物时章业炘满心欢喜，破天荒在微信上对他说谢谢。
大少爷高傲，只回复了一个‘嗯’字。
后来怎么遗忘了呢，大概是和陆旻闹翻了，她的愤怒祸及池鱼，高中毕业后，礼物被她故意遗落在陆家。
陆旻曾说她把礼物留在陆家，她还以为礼物被他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在这里看到这座八音盒。
收回视线，章业炘把拐杖递给他，“我一直想问你，后来是怎么找到祖母原来那枚玉？”
心底扎了刺，不知如何疏解与让步，过去因为情绪作祟不面对不追问，如今却止不住想知道前因。
“祖母去世后我们整理她的遗物。”似乎早已预料她迟早会这般，陆旻的回答言简意赅，“在她的衣柜最底层发现的。”
一件小事，一起误会，阴差阳错，得知真相的这一刻情绪与理智并没有太大起伏，仿佛在听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
她缄默着，竟有些不知所措，灯灯摇着尾巴在二人之间来回踱步，努力缓和当中不对劲的气氛。
此时此刻，生气倒算不上，只觉有些荒唐。
果然不甘于他曾经的冤枉。
转身就要走，陆旻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撑着沙发站起身，从背后一把紧紧搂住她。
“问是你要问的，现在又翻脸不理人。”
他站不稳，半倚半靠挨着她的肩膀，示弱放软了声，“我知道你心里有刺，对不起，是我不对，全是我的错，那时候我毛头小子自以为是，现在我人就在这儿，随你打随你骂，直到你心里舒坦为止。”
章业炘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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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他。
“好不好，你说句准话。”陆旻任由她瞪，生怕她不答应冲她眨了眨眼，嗓音拖着调，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口吻，卖乖讨好，带着撒娇的意味。
“不好！看见你就不爽。”章业炘不吃这套就要挣脱他，他却嗷嗷叫嚷着痛，还一个劲说自己站不稳要摔了。
“你要是放手我要往后摔了。”
“有沙发垫着摔不坏你。”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我会故意摔到地上去，到时候你怎么向桂姨交代？”
章业炘气闷。
笃定她心软，陆旻讨好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别生气了……”
声音低得像小狗哼唧，“都气这么多年了，总得把这口气发出去不是吗？你把我留在身边，支使我为你做事，出入接送买单结账吃饭剥虾所有事我统统承包，你不是喜欢体贴周到爱笑的吗，我保证从此以后乖乖听话，百分百让你满意。”
哪来的脸皮作这样的承诺，章业炘毫不留情打击他，“拄着拐杖为我做事？”
“对。”陆旻厚颜到底，“身残志坚，惩罚加倍。”
冷笑话不讨喜，偏巧他说完这句话，在一旁不消停的灯灯前肢攀不住沙发，不小心直直往后倒下。
扑腾着站起的动作逗得陆旻直笑，章业炘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不经意的笑容被清晰捕捉，他情动，牵住了她的手。
掌心贴着手背温暖一下子包裹，章业炘下意识挣了挣，陆旻却不放，“章老师，要快点适应，你的旻少爷是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