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会一直守着姑娘
在她的设想之中,白琮月也会因这句话感动到流泪哭泣,然后立刻投入她的怀抱,答应为她生儿育女。
“帝君,你怎么不说话?”
赵时宁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偷偷觑了白琮月一眼,瞧着他倒不像是感动,反而连一贯的温柔假象都险些维持不住。
她到底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还是过分年轻青涩,不懂得感情上的弯弯绕绕。
她若是对引玉这样说,引玉定然会痛哭流涕,对她更加死心塌地,因为引玉在她面前本就没什么自我可言。
但白琮月显然是不同的。
“赵时宁,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为你生孩子的工具?”
白琮月沉默了半晌,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说这话时也染着笑意,可赵时宁莫名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怎么会呢,你若是不想生,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的。再说了什么叫为我生孩子?明明孩子也流淌着你的血脉,你还为九尾狐族留了后代,多好的事情。”
她这话说完又觉得白琮月的问话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好像谢临濯也质问过她同样的话。
这些男人怎么都这样问,她又不傻,谁会真的明明白白地说要把他们当作生孩子的工具。
她肯定要用爱情作为借口,孝顺作为理由,哄着他们生啊。
白琮月眉眼间浮着淡淡的情绪,这情绪太过寡淡,让赵时宁也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完了,惹到小月亮生气咯,人家本来都愿意试着接纳你了,你非得提生孩子的事情。要本系统说你就应该不声不响把他弄怀孕,一个怀了孕的男人到时候肯定上赶着倒贴你,而不是现在将怀孕生孩子的事情直接说出来。】
“……我是个有担当的女人,从不骗男人生孩子。”
赵时宁暗暗思忖道,她才不屑于去骗,自然要靠自己的人格魅力,让男人心甘情愿为自己生孩子。
【好好好,终究是本系统错付了。】
“?”赵时宁不知道系统演的哪出,她索性不愿意理会它了。
等她与系统来回几句话的时间,她的眼前已经空空荡荡,白琮月不知所踪。
“都怪你,下回我跟别人说话,你不许插嘴!”
赵时宁到处张望,完全没找到白琮月的身影,偌大的府邸她根本无处去寻找他,她又在心中呼唤了几遍他的名字,只得到让她自便的回答。
“让我自便,那我就真的自便咯。”她得到了回答,竟真的不再着急,而是转头逮住一个路边的仙侍,笑盈盈道:“我是帝君的客人,但他现在有事情暂时离开了,不知我该何处去等他?”
昨日小狐仙婚礼上帝君与一位凡人女子举止亲密之事,早已经插了翅般传遍了整个青丘,帝君府邸的人早就翘首以盼,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凡人女子。
赵时宁方才一踏入帝君府,帝君府的仙侍们都偷偷过来想看一看她的模样,如今被她正好逮住的小仙侍正好是其中的一个。
“姑娘,可能帝君有急事要处置,我带您去帝君的寝殿吧,您在那里等他便好。”小仙侍立即自告奋勇,上赶着去讨好未来的帝妃。
赵时宁本想占点便宜,让帝君府的人好吃好喝好玩招待招待她,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敢情好啊,那麻烦你快带我去吧。”
赵时宁瞧着这位眉清目秀的小仙侍,瞧着模样十六七岁,看着和万殊差不多大的年纪,不知又是个什么仙。
“这位小哥,你是狐狸吗?”赵时宁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明明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小仙侍脸颊肉眼可见地飘起了红云。
他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回姑娘的话……不是狐狸……是仙鹤……”
赵时宁“哦”了一声,却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看他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我之前的飞行法器就是仙鹤来着,只可惜路上丢了。”
小仙侍闻言也不知要说什么,反倒被她盯得耳朵根子愈发得红,好不容易将赵时宁领到白琮月的寝殿门前,他才暗暗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姑娘,到了。”
“嗯,正好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好吃的来,吃完饭我还要沐浴。”赵时宁本着有福就享的想法,既然白琮月让她自便,那她自然不会客气。
“是,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做点人间的吃食,至于沐浴,帝君的宫殿里应是有沐浴的汤池的。”小仙侍连忙道。
“那你快去准备吧。”赵时宁挥了挥手,大摇大摆推开门,进了白琮月的寝殿。
按理说神仙的寝殿都该设个禁制什么的,但可能真如白琮月所说,他并不常住在帝君府邸,以至于赵时宁进他的寝殿犹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寝殿装饰繁华,但却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
赵时宁过习惯了穷日子,改不掉当乞丐时能占便宜就占的习惯,看见好东西就想伸手摸摸,环顾四周看着满屋子数不清的奇珍异宝,随手摸了个夜明珠放在手里把玩。
【玩着玩着就偷偷装进自己口袋里了吧。】
“我是这种人吗?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赵时宁这样说着,鬼鬼祟祟看了看周围,迅速将夜明珠塞进了储物带中。
【……本系统就知道。】
“你们这种没过过穷日子的人都不懂我的苦,我现在浑身穷得连个灵石都没有,兜里没钱心里总是不踏实。”赵时宁随意寻了个坐的地方,坐等饭来。
【你师尊不是给了你谢家私库的钥匙,你怎么敢说自己兜里没钱的。】
“走得太急,忘带了,钥匙和首饰还藏在我枕头下面呢。”赵时宁提及这事就心里堵得慌,她本来没想过要跑的,不然怎么可能不把家当都带上。
没过一会,小仙侍就敲响了门,后面跟着一排端着托盘的仙侍,各个样貌不俗。
赵时宁连忙跟着他们去了用餐的地方,落座在桌前,望着满满一桌的珍奇佳肴,恨不得从此在白琮月的府邸常住,日日过这种神仙日子。
“姑娘,我为您布菜。”小仙侍站在她身侧,拿着公筷,为她夹菜。
赵时宁自然不会拒绝,其余几个仙侍见他如此上赶着讨好她,连忙也齐齐涌了上来,为她捏肩的捏肩,倒茶的倒茶,打扇的打扇。
赵时宁来者不拒,已经开始畅想未来成仙的美好生活,以后她成了仙有了自己的府邸,也要找十个八个俊秀帅气的小仙侍伺候她!
“姑娘,您是不知道,帝君几十年也不回来一次,往后您若是成了帝妃在帝君府住下,我们常常过来伺候您为她捏肩的小仙侍讨好地说道。
赵时宁不主动也不拒绝,只管埋头吃,等到吃饱喝足,视线扫过几个小仙侍,抿唇笑道:“只是这样不会太麻烦你们吧。”
“怎么会呢,能伺候帝妃是我们的福分。”打扇的小仙侍连忙跟着道,已经默认了赵时宁肯定能成为帝妃。
“我想沐浴,不知汤池在哪里?”赵时宁起身伸了个懒腰,已经开始想着沐浴完又该寻什么乐子。
“姑娘,我带您去吧。”
很会害羞的小仙侍主动道。
“好啊,那你们将这里收拾干净吧。”
赵时宁跟着小仙侍朝着浴池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了花园处,她才意识到这是个温泉汤池,周围生长的繁茂鲜艳的花朵,袅袅的水汽成了茫茫的白雾,笼罩着水池。
“姑娘,就是这里,我去寻几个仙婢来伺候您沐浴更衣。”小仙侍有些不敢看她,低低地垂着头。
“不必寻别人了,就你伺候我吧。”赵时宁扬起了手,让他为她宽衣。
小仙侍更不敢看她,声音也变得慌乱,“姑娘,这怎么能行呢,若是帝君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他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我们两人之间不是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赵时宁轻佻地用手指挑起小仙鹤尖尖的下颔,目光扫过他还算不俗的眉眼,有些好笑道。
“小仙鹤,快点为我更衣吧。”她放下了手,对着他道。
小仙侍没想到她会这样唤他,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垂着眼压抑住慌乱,手指颤抖着解开她的衣带。
赵时宁进入了浴池之中,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身体,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舒心又安逸的生活。
她在无羁阁何时体会过沐浴,成日念过洗尘咒就完事,日日过着苦修的生活。
还是青丘好,这才叫神仙过得日子。
“姑娘,我为您篦发。”
小仙侍手中幻化出一把梳子,乖巧地跪在岸边,手中挑起她湿透了的长发。
“好啊。”
赵时宁闭着眼睛,后背靠在岸边,任由他为她梳理长发。
“姑娘,疼吗?”小仙侍尽量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着头发,生怕弄疼了她。
“不疼。”赵时宁渐渐生出了些困意,不禁打了个哈气。
“姑娘若是困了,便睡吧,奴会一直守在姑娘身边的。”小仙侍情不自禁就换了低贱的自称。
“嗯。”她懒懒地回应。
【这你也能忍?不应该将他拽入浴池中,狠狠疼爱他吗?】
赵时宁是真的很困,完全没有要把小仙侍一把拽下浴池,与他洗个鸳鸯浴的心思,她直接忽略了系统的话。
她眼皮子越来越沉,渐渐的也就真的靠在池边睡着了——
白琮月处理完了青丘的琐事,已经是一身的疲惫,从前他不在青丘时,下面报给他的只有重要的事情,可等他一回到青丘,众仙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来帝君府邸寻他。
什么凤凰涅槃将谁家的房子烧了,哭着嚎着让他将那去九重天就职的凤凰给找回来赔钱。什么谁家种的仙草被谁家养的灵兽偷吃了,两个几万岁的仙人青天白日扭打在了一起。
白琮月思索着过几日便离开,等过个几十年再回来,于青丘而言几十年也弹指一挥间,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惯常有睡前沐浴的习惯,并不喜欢用洗尘决,于是一路往着汤池走去。
在踏入花园的一瞬,白琮月就意识到赵时宁也在,他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就看到了还跪在池边的小仙侍。
他蓦然停在原地,安静地看着赵时宁。
小仙侍浑然不觉白琮月的到来,还在仔仔细细地为她梳着发。
赵时宁迷迷糊糊地按住他的手,不许他再乱动弹。
小仙侍脸愈发的红,却没有立刻收回手。
白琮月眼眸如同暗不见底的幽井,泛着诡谲汹涌的寒气,可唇角渐渐勾起了明显的弧度,嘲讽愈深。
这就是她口中的浪女回头?
第42章 你与他们怎么亲的?
生子系统已经尖叫了好几个来回。
赵时宁眼皮子刚掀起,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白琮月,她明明什么也没干,但却莫名心虚差点没坐稳一头栽进水里。
白琮月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随后慢慢收回,对着她笑了笑,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赵时宁知道他几十年才回一次青丘,生怕他气跑了再也不回来,慌乱地寻了衣服,将自己裹住,连忙上了岸,推开小仙鹤,赤着脚去追他。
“白琮月,你给我站住!不许你走!”
她赤着脚踩在鹅卵石上,滋味十分的酸爽,可赵时宁也顾不得这些,几乎是从他身后扑了过去,将他的腰身死死抱住,不再让他继续走。
“松手。”
他的声音几乎听不出在生气。
“不松,若是松手你走了怎么办,我岂不是再也找不到你了。”
赵时宁衣服是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湿的,不停地滴着水滴,她紧紧抱着他,水渍同样在浸湿着他。
这股蔓延的湿气渐渐入侵着他的五脏肺腑,这种黏腻潮湿的情绪让他无端地呼吸不畅,藏在温柔假面下的摧毁欲渐渐浮上了泥沼,他还是在笑着,只是跪在岸边的小鹤仙却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脖子,摔在了地上。
“白琮月,你这是做什么?!”赵时宁骇了一跳,完全没料到看起来这么好脾气的人居然会动手。
小鹤仙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几乎快现出了原型。
“白琮月你疯了吗?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不能随便杀人的吧,再说了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快点收回法术!”
赵时宁这下终于窥见了白琮月真实的底色,原来她好几次脊背发凉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不定他本身就是个比较会装的疯子,什么温柔纯情都只是表面,内里说不定是个心肝都烂透了的烂人。
“作为奴仆却擅离职守,我罚他,理所应当。”白琮月狐狸眸还是弯着的,他的手指轻轻理着她湿濡的头发,又轻又温柔,“赵时宁,还要继续招惹我吗?”
他明明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可赵时宁只觉得森森的寒意如同黏腻的蛇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不受控地发颤。
当初谢临濯提剑要杀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强烈害怕的感觉。
“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赵时宁忍不住问他,她实在不明白人真的可以装的那么像吗?
从无羁阁初见到青丘这几日相处,她真的以为他只是温柔又纯情的狐狸。
“我从未骗过你。”白琮月将她的湿发拨到耳朵后边,他垂下头附在她耳畔轻声道,“赵时宁,戏弄我很好玩吗?”
他说话时湿热的气息让她耳垂痒痒的,他生气时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温柔的,可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岸边小鹤仙已经完全现了原形,奄奄一息躺在岸边。
“我没有戏弄你,我对待你是真心的。”
赵时宁想也不想道。
她陡然萌生了一种想法,若是她真的将他得了手,再把他尾巴剁掉,以他这种极端又可怕的性格会不会直接将她杀了。
“又骗我。”
他还是惯常的表情,说话时尾音勾着些浅浅的笑意,还是那风华绝代的姿容,可赵时宁却再也觉得不出他有半点温柔。
假的,都是假的!
都是装出来的!
“没有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白琮月,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我若是真想骗人生孩子,也不可能来找你呀。”
赵时宁试探性地牵住他的手,见他没有甩开她,她将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紧。
“小月亮,你要相信我,刚才我与那小仙侍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白琮月自然清楚她与仙侍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她的身体里并没有再掺入别的气息,可只要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他的心中不受控地充满戾气。
如若赵时宁没有追上来拦住他,他便可以忽视这种戾气,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与他之间本就是陌生人。
可偏偏她拦住了他。
白琮月无法再忽视掉这种极速偾张的情愫。
他从来不是习惯去克制的人。
纵使他对她的情愫尚且浅薄,更多的是一种倾向于探究的玩味。
但等到赵时宁再次攥紧他的手,扑入他的怀中时,白琮月低头主动地吻住了她的唇,他温热的掌心揽着她的腰肢,几乎将她死死地禁锢在了他的怀中。
赵时宁震惊地瞪大双眼,脑袋里空空荡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亲了她呢。
明明方才还要与她断绝关系的样子。
她还在呆愣之中,他却又放开了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湿润的唇,嗓音带着些微的哑意,“明明已经有了两个男人,怎么连亲吻都不会,你与他们是怎么亲的?”
赵时宁双眸蒙上了层雾气,盯着他的一双狐狸眸,此刻他的眼眸里潋滟的光芒早已不再,而是成了暗不见底的洞穴,幽微中带着可怖,像是要将她彻底吞食掉。
“我……我也不知道……”
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从前更没有人这么直白地问过她这种事情。
“什么也不会,还来勾引我?赵时宁,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的手指从她唇边放开,而是捏住了她的手腕,印着合欢花印记的手腕。
“修为?孩子?”白琮月的视线缠绵在她的眉眼间,轻易就将她的真实目的猜出。
面对活了千年的狐狸,赵时宁终究还是太稚嫩,什么也瞒不住他。
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时宁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所以……你究竟肯不肯给我?若是不肯给我,就不要与我说这些没有用的。”
理智告诉她应该赶紧逃跑,白琮月是她不能招惹的人。
可赵时宁反倒反常地生出一种难言的兴奋感,即便是看清了白琮月腐烂又扭曲的内里,也明白若是真等到剁尾的那一日,她可能会因此连命都没有。
以她惯常胆小如鼠的性格,她应该立即逃离,再也不去招惹他。
可她想去赌一把。
她……也是真的不愿意放他走。
花园里的雾气弥散在周围,淡淡的薄雾将他们两人的身影完全遮掩住,风中摇曳的花朵随着一阵猛烈的风,可怜的花骨朵瞬间被折断,艳丽的花瓣随着风滚在青石砖上,美丽的残骸掩埋在这雾气之中。
白琮月轻轻叹了声气,将她凌乱又潮湿的衣襟慢慢理好,声音却愈发的温柔,“想要这些东西,若是真的有本事,尽管来拿。”
第43章 她的脚踝被他毛绒绒的尾巴摩挲着
“你不会又骗我吧?”
赵时宁试探性地牵住白琮月的手,见他没有躲开,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不会……她今晚就能得逞吧?
“不骗你,只是你也就这点本事?”白琮月反握住她的手,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才不是,我还会别的。”
赵时宁不服地反驳道,踮起脚揽住他的脖子,想要吻上去,可白琮月轻轻侧过脸,她的唇覆在了他的脸颊上。
“赵时宁,这些……还远远不够。”
因为方才接过吻,此刻他殷红的唇像是血色的蔷薇,艳极了的颜色,唇瓣一张一合,容貌清艳,勾魂摄魄。
白琮月的身后就是漂浮着雾气的汤池,听着他否定她的话,赵时宁也不知从何处滋生的勇气,她不管不顾地撞进他的怀中,想要拽着他一同跌入水中。
他没有阻止她推搡的动作,顺遂她的心愿,将她紧紧扣在怀中,与她一起坠入了汤泉之中。
“扑通”一声。
水面溅起汹涌的水花。
赵时宁从水底钻出,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才勉强睁开眼睛,湿透的衣服紧紧黏在皮肤上,让她有些难受。
相比于她的狼狈,白琮月连束发的金冠都未乱,除却湿濡的银灰色长发,还有脸颊上缓缓滴落至脖颈的透明水珠,水珠沿着领口一路下淌,让赵时宁想将他的衣袍……扯开,撕碎。
赵时宁不由得脸热,往他身前凑近一些,“小月亮,你是不是对我使用了魅惑术?”
“没有,你想试试吗?”
白琮月微微抬手,冰凉的指尖流连在她红透了的脸颊,轻轻擦拭她脸颊上残留的水珠。
“不必了,不用魅惑术了,我已经被你魅惑到了,再用魅惑术,只怕我连魂魄都要被你勾走。”
赵时宁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说是狐族的魅惑术格外厉害,甚至能让人为之赴死。
她可不想尝试那种被人迷得七荤八素的滋味。
“小月亮,我对待你的感情,日月可鉴,哪里还需要什么魅惑术。”
白琮月指尖顿了一下,眼眸中笑意渐深,也不知有没有信她说出的话。
赵时宁浮在水面上,朝着白琮月又靠近了一些,她蓦然抬手扯住他的衣襟,手指掐住衣襟上的白色穗子。
“小月亮,在水中,也要穿着衣服吗?”
她歪着头故作无辜地看着他,语气中毫不掩饰戏弄的恶趣味。
只需要再用力一些,她就可以将他的衣襟扯开。
“自然是不需要的。”
白琮月眸色渐深,将她的坏心思尽收眼底,他缓缓攥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叠,越握越紧。
而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赵时宁瘦削单薄的肩膀,掌心下是她早已湿透了的碧色外衫。
赵时宁身体不禁开始战栗,却又抽不出手,腾腾的雾气飘在汤池上,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理智也近乎消失,“小月亮,这可是你主动的。”
她与他离得分外得近,赵时宁完全不用费力,就可以吻住他的唇。
纵使有两段感情经历,但都极为的短暂,她光顾着实打实的修炼,也根本没什么闲情逸致去接吻。
她的吻他的动作笨拙又青涩,轻轻咬着他的唇瓣,却始终没有撬开他的唇齿。
“真笨。”
白琮月语气很轻很轻,他捧着她的脸颊,却又如疾风骤雨般反吻向了她。
赵时宁手指控制不住地蜷缩,只能地抓着他衣襟上的穗子,理智彻底丢了,根本推不开他。
他用着极致温柔的语气,予以她最暴烈的亲吻。
赵时宁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若不是白琮月稳着她,她只怕早已经跌进了水中。
碧色的外袍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越飘越远。
她的手想要握住他。
可却被白琮月轻轻扣住,不让她乱动弹,“不许乱碰。”
赵时宁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望了望浸在水中的自己,又望了望衣袍整齐的他。
“这不公平,我就想看看。”
她从前与旁人的情事都是她占着主导地位,虽然如今体会到了另一番有趣的滋味,但她心中还是有着想折辱他的欲念。
“还不到时候。”
白琮月并未想与她做到最后一步,他与她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到了时候。”赵时宁几乎是急不可耐,雾气夹杂着湿气,她觉得有些许冷意,可是身体里却在烧着滚滚的烈火。
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而那个点火的人面色淡淡,不动如山,好像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
赵时宁险些怀疑他在故意报复她。
“不知道,只不过不是现在。”白琮月手中凭空出现一根玉簪,他的目光落在她凌乱的湿发上,语调和缓,“赵时宁,需要我帮你绾发吗?”
赵时宁哪里有心思绾发,她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不要,我才不要绾什么头发,白琮月,我要你,我就要你!”
她才不懂什么羞耻欲拒还迎,她只知道想要一样东西就必须要得到。
若是要不到就要像一个要不到糖而撒泼打滚的孩子,无论使出什么样缠人的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她又去掐着他衣襟上的穗子,终于将他的衣襟扯开了一些,隐约可见他从喉结流经至锁骨处的水珠。
白琮月按住了她到处作乱的手,轻声笑着,“赵时宁,你想要从我这里拿走更多,只是现在这些,你给的还远远不够。”
“那你还想要我给什么?我一穷二白的,又能给你什么?”
赵时宁如何也不明白他是怎么能做到如此不动如山,还能面带笑意与她去谈条件,她切切实实地在白琮月这里体会了一把如何叫yu火焚身。
“若是有朝一日我死了,也是被你逼死的,你倒是快点说要我给你什么。”赵时宁控诉道。
白琮月的掌心覆在了她的胸口,皮肉下面是她不断跳动的心脏。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想要她的心。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喜欢你,我心里肯定是有你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赵时宁无力地趴在他的怀中。
“若是真喜欢我,再多等等,又有何妨。”
白琮月同样是个对待感情极为吝啬的人,如若赵时宁不给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去满足她的心愿。
他与她可以唇齿相依,肌肤相贴,这源自于他对她浅薄的喜欢,可再多的却不行,比如行鱼水之欢,乃至生儿育女。
赵时宁神智清晰了一些,已经明白过来今日她是得逞不了的。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真不打算与我试一试?”赵时宁不死心地问道。
“若是试了,被你吸取修为是小事,若是有了孩子该如何?赵时宁,我不是如此轻贱之人,更何况这样草率的决定,对待孩子……也不公平。”白琮月考虑到了他和她的未来,甚至是孩子。
赵时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答案,之前无论是谢临濯还是引玉都恨不得怀上她的孩子,想要以此来留下她。
但他们对孩子的爱,可能及不上对她的万分之一。
“你很喜欢孩子吗?”赵时宁有些疑惑地问道。
“若是因我们彼此相爱而生下的孩子,我自然会爱它胜过爱我的生命,若是别的……”
白琮月眼睫垂下,很好的遮掩的眼底的浓烈情绪。
若是别的,也会去爱的,只是这爱中定然会夹杂着对她的恨。
赵时宁又觉得那种不适感爬上了脊背,她终于接受了今晚注定独寝的事实,但却仍试图从白琮月身上索取些什么。
“小月亮,别的不可以看,那你的尾巴我总是可以看的吧,我想看你的九条毛茸茸的尾巴,上回见到还是我七八岁的年纪,但我却惦念了好多好多年。”
她自然是想看到他的尾巴的,甚至是十分迫切地想看见。
毕竟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一根尾巴,那把锋利的匕首就藏在她的储物袋中,只为了等到合适的时机,然后斩断他的狐尾。
她的嗓音又成了甜丝丝的味道,不遗余力地去诱哄他。
白琮月猜透了她的大部分心思,却没有猜到她还藏着别的目的。
他并不是愿意随便展示自己尾巴的狐狸,自从化了人形后就再也没有旁人见过他的原形。
但今夜的赵时宁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滚烫的体温,以及越来越焦躁的心绪。
白琮月不过思索了片刻,就答应看她的请求。
既然她想看,便让她看好了。
总归以后也只能给她一人看。
“看完之后,就去睡觉,不许再求别的。”
他说这话时还不忘替她绾起凌乱的长发,简单却好看的发髻在他指尖几下便绾好,青簪点缀其间,十分灵巧。
白琮月莫名想到白日她说的话,她说以后要他日日为她梳妆,如今想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很喜欢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藏起来,谁也看不见。
赵时宁看不到她漂亮的发髻,她还在心心念念着他的尾巴。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给我看看吧。”
她的语调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哀求。
白琮月叹了声气,随着朦胧的金光掠过,蓬松雪白的九条尾巴从身后飘起,艳绝的美人狐狸眸微弯,让赵时宁无端联想到像是传说里祸国殃民的大妖,极致的鬼魅妖冶。
赵时宁心中涌起些许畏惧,根本不敢想去剁掉他一条尾巴。
白琮月的九条尾巴随后又浸在水中,消失在了赵时宁的眼前。
赵时宁还未让他再给她看看,就感受到脚踝被毛绒绒的尾巴轻轻摩挲着。
第44章 想枕着你的尾巴入睡
赵时宁连说话都快忘了该如何说,浑身上下的好像只有脚踝还是有知觉的。
那种被尾巴摩挲过的痒意,几乎蔓延过身躯,再到心脏。
她下意识握住了他的尾巴,毛发是柔软的蓬松的,虽是在水中却完全没有湿意,
“怎么这么快就藏进了水中,我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呢,不过我瞧着也没什么好看的,有必要这么扭扭捏捏地藏着吗?”赵时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里却不愿意松开他的尾巴。
毛绒绒的大尾巴,好想蹭一蹭。
赵时宁又偷偷摸了好几下,简直是爱不释手。
“咦,小月亮,你发丝里藏着的……狐狸耳朵!”赵时宁将心里最后一点的郁气摈弃,淌着温热的泉水凑到白琮月身边,睁大了眼睛打量着藏在银灰色发丝间的耳朵,雪白的,耳尖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想伸手去摸,可又不敢轻易伸手去触碰,就像他鼻尖的那点殷红的痣,她也总是很想去碰一下,但他总是躲着她的动作,不给她去摸。
赵时宁这话说出来后,白琮月发丝间的狐狸耳朵立即消失不见,包括她手中的毛绒绒的大尾巴。
“小月亮,你也太小气了吧!给我多看几眼又会怎么样,你都不愿意和我做别的事情了,我摸一摸尾巴又怎么了。”赵时宁左看看右看看,果然没有再看到任何尾巴的痕迹。
她又开始烦躁不安了,索性趴在了他怀中不松手,就要赖在他身上,让他把尾巴给她摸个够。
“赵时宁,你不是说只是看看。”
白琮月十分不习惯被人抚摸尾巴,还有盯着他的耳朵,赵时宁不过刚摸了几下,他居然有了不该有的……
他声音低了些许,“赵时宁,你惯会耍赖。”
“那你到底还还不给我摸尾巴,我还没有仔细体会那种感受呢,不行,今晚一晚我都要摸你的尾巴,还要枕着你的大尾巴睡觉!”赵时宁不依不饶道,她将她撩拨得不上不上却不给她碰也就罢了,怎么连摸个尾巴都不给摸。
白琮月听着她的话,眸光微动,“就这么喜欢?”
“是啊,我可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了。”赵时宁想也不想回答道,要不然她也不能这么急着从齐不眠那抢走小老虎,也不会多此一举为那小老虎专门来青丘一趟。
“可是……当初你抢我走的时候,你的眼中可不像是喜欢,倒像是馋。”
白琮月对当时的*情况记忆犹新,又瘦又小的姑娘见着他眼冒绿光,明明与他隔着不远的距离,她却以着极快的速度将他扑在了身下。
赵时宁没料到自己的往事又被提及,她摸了摸鼻子,难免想起往日的心酸,“那时候怎么能跟现在比,我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天天饥一顿饱一顿。你是不知道,我还差点被打断了腿,还好我会装可怜,骗了看守的人,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到城南,不然我都没命遇见你。”
“打断腿?”
白琮月的视线落向她耸拉着的脑袋,他的话好像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也没什么,就是断腿的乞丐比较容易要到钱嘛,我就被抓去了……别提了,我遇见的惨事可太多了,要不是遇见我师尊,我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赵时宁已经可以非常坦然提及这些往事,语气十分的轻松,好像这些都不是什么事。
“可是谢临濯救你,也是别有所图。”白琮月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轻声补充道。
赵时宁愣了一下,想起白琮月与谢临濯似乎还是朋友,怎么白琮月反倒不愿意她提及她的师尊。
她想不明白这只狐狸的弯弯绕绕,也不愿意去想明白。
可白琮月却已经将她抱得更紧一些,“鉴于你幼时过得实在是惨,你若是想摸……那便摸吧。”
他总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但赵时宁却被他的忽而冷淡忽而热切惹得心痒,体会到了从旁人身上没有体会过的新奇感受。
赵时宁这时也不在乎他拒绝她的事了,总归男人还是与众不同好一点,若都是千篇一律的,反倒没什么意思。
“我们去你的寝殿吧,我有些困了,想睡觉。”赵时宁还是想着枕着他的尾巴睡觉,若是他能变为原形那就更好了。
白琮月幻化出一件衣袍,将她的身体裹住,带着她化成一阵风,迅速回到了寝殿之中。
赵时宁坐在了柔软的床榻上,不愿意松开他的手。
寝殿里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得亮亮堂堂的,赵时宁有些心虚地想到被她摸走的那颗,会不会被白琮月会发现。
好在,白琮月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什么夜明珠,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因此事而与她计较。
也正是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他也敏感地发现她的异样。
“为何是这副神情?”他微微抬眸,若有所思打量着她不对劲的表情。
赵时宁做贼心虚,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来话,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快点给我摸尾巴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从前饿狠了,从花楼的厨房里顺过包子馒头,但顺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还是头一回,白琮月不过随便问了她几句,赵时宁的眼神就已经透露了一切。
白琮月顺着她方才偷偷望去的方向看过去,瞬间了然,“我怎么记得博古架上的夜明珠有三颗,怎么少了一颗?莫不是被某个小贼偷走了。”
小贼本贼自然是打死不承认的,梗着脖子道:“胡言乱语!我何时拿什么夜明珠的,不许污蔑我!”
“帝君府邸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拿去,下次不许了。”白琮月连斥责都未斥责她,他不过轻轻叹了声气,赵时宁就瞬间涨红了脸颊,眼神躲闪着不说话。
她的是非观有一部分来自于年幼时的母亲,但母亲是个纨绔女并没有教会她什么,又有一部分来自她的乞儿生活,乞儿的生活也只教会她不择手段的活着,是偷是抢是骗,都无所谓。
“谢临濯是怎么教你的?”白琮月陡然出声问道。
“我师尊只教了我认字,还教过我练剑,不过我不是这块料,他见我学不会又总是躲懒,就不教我了。”赵时宁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如实说道。
“竟是如此。”
白琮月忽然有些怨起谢临濯来,都是谢临濯的错,才害得她受这些没必要的苦处。
他的心中浮现了丝丝的怜惜,像是蛛丝一样缠绕着他原本黏腻的情愫。
若是她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他定会将她养的很好,不会让她遭受这些不该承受的苦难。
在他身后雪白的狐狸尾巴再次出现,白琮月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潋滟的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赵时宁,真的很喜欢吗?”
他的话问的十分模糊。
她也不知他问的是喜欢夜明珠,还是喜欢他的尾巴,还是喜欢他。
但这些于赵时宁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她坐在床榻上,凝视着站在她身前的白琮月,“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最喜欢的还是……你。”
赵时宁为了表明她说的话是真的,连忙抱住他的尾巴,还不忘脸颊蹭了蹭,眉毛舒展开,“其实若是当年真的将你抢走,我也不一定就会把你吃掉,小狐狸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呢,肯定养着你,一直陪着我。”
她环住他的腰身,仰着头祈求道:“小月亮,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以后的每一晚,我们都睡在一起。我想枕着你的尾巴……入睡。”
第45章 风流债
赵时宁看到他藏在银灰色发丝里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她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些许,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耳朵看。
白琮月蓦然伸出手捂住她的双眼,心是乱的,声音低低的,“不许看了,有什么可看的话。”
赵时宁手中还攥着他毛绒绒的狐狸尾巴,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掌心柔软的触感越发明显。
她不过轻轻抚弄了几下,就听到白琮月的呼吸变得更重了。
“小月亮,你这是怎么了?”
赵时宁故作困惑地问道,手却还不愿意撒开,把玩着他的尾巴。
“没什么,你不是困了吗?睡觉吧。”
白琮月语气里惯常带的笑意此刻终于消失了,只余下无尽的混乱,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任由她玩弄下去,不然今夜真的会出事。
“你可真没意思。”
赵时宁推开了他的手,往床上里侧滚了滚,躺下来后拍了拍身畔的空位置。
“你答应我的,不和我做别的事情,就让我枕着你的尾巴睡觉。”
白琮月神情有些许无奈,“我何时答应过你要陪着你一起睡。”
“你没有否认,就是答应了。”赵时宁有些不满道,她又攥着他的尾巴,这回力气重了许多,试图将他扯过来。
白琮月没想到她会如此,一时没有防备,真被被赵时宁扯得摔坐在床榻上。
他轻轻闷哼一声,尾巴都还是痛的,有些哀怨地盯着她。
赵时宁低头看着手中残留的几缕雪白色毛发,意识到她下手太重了,讪讪地将手藏在身后,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薅的,这不是你总是拒绝我,我一时没有忍住才拽了一下,谁知道会这样……”
白琮月向来爱惜自己的外表,如今被赵时宁薅了一手毛,拧着眉盯着她,没有再说话。
赵时宁又想到方才那只小鹤仙,只差一点估计连命都没了,她这才突兀地想起眼前的可不是这么性格和善的小狐狸,而是个隐藏得很好的疯子。
不会因为她薅了他尾巴上的毛,就也要了她的半条命吧,毕竟白琮月对她的喜欢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她是个最识时务的人,亦或者说是最喜欢欺软怕硬的,想到此彻底在床上躺下,紧紧闭上了眼睛。
赵时宁还不忘欲盖弥彰补充一句,“小月亮,我实在是太困了,我真的睡觉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她根本没有什么困意,只是单纯不想去面对看起来好像生气的白琮月,眼睛虽然死死闭着,可耳朵却竖着,仔仔细细地听着白琮月的动静。
她一开始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可渐渐的听到了解开衣袍的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他躺在了她的身旁。
赵时宁还在努力的装睡,没有睁开眼去看他,可没一会就感受到蓬松柔软的毛发轻轻撩拨着她的脸颊,痒痒的,连心尖都是酥的。
肯定是白琮月的尾巴。
赵时宁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见好就收,她立即领会他的意思,心满意足地抱住他的尾巴,再次蹭了蹭。
“睡吧。”
白琮月的声音像是春日的溪水,柔柔地流淌着,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灵魂。
赵时宁枕着他的尾巴,馥郁的桃花香萦绕在鼻息,她渐渐生出的睡意,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白琮月静静地躺在她身侧,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也跟着阖上眼眸——
赵时宁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她陡然睁开眼,她还抱着白琮月的尾巴没有松开,甚至隐约可见雪白的毛发上有湿湿的痕迹。
应该是她睡着时蹭上去的口水。
赵时宁有些心虚地念了个洗尘咒,看到他的尾巴一如既往的雪白蓬松,这才又摸了几下。
“醒了?”白琮月按住了她的手,缓缓睁开双眸,眼睛里还带着些湿气。
赵时宁莫名其妙体会出一些老夫老妻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是啊,被雨声吵醒的。”
“要让雨停下来吗?”白琮月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赵时宁又摇头,“不要,下雨挺好的,我都记不起上回看见下雨是什么时候。”
无羁阁从未下过雨,一年到头,除了暴风雪再无别的天气,十几年未停歇。
赵时宁说过这话,才反应过来白琮月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衣襟有些松开了,让她窥见了些许春色。
不过也只是片刻,白琮月就将凌乱的衣襟理好,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色猫,不许乱看。”
“那我不看了,再说了明明是你自己主动露出来的,我哪有乱看。”
赵时宁此刻倒也顾不上他,她到底还有几分孩子的个性,往往贪念着好玩的事情。
她现在心心念念着去外面玩,许多年没有淋过雨,她想出去酣畅淋漓地淋场雨。
“我不和你讲了,我出去玩了。”
赵时宁这样想着便真的不再看他,而是将衣服穿好,踩上鞋履,就要走出去。
小乞儿也是有玩乐的项目的,有时是草里捉到的蚂蚱,有时是枯草编成的蜻蜓,有时是下完一场雨土坑里积起的雨水,赤着脚踩下去,积水飞溅,有时水坑在冬日结成了冰,一脚重重踏下去,冰面咯吱作响,淋漓破碎。
她在无羁阁这些年,长了些年岁,但贪玩的心性却没有改变。
遇见好玩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人。
白琮月见她利落又果断地下了床榻,反倒心里不合时宜生出些酸涩的滋味,让他的心绪难以平静。
怎么不过一个晚上,她待他便如此冷淡,是因为他三番四次拒绝她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不可避免又想到的那个小鹤仙。
“应该立刻将他处置掉,赶出帝君府。”
白琮月安静地想,视线流连在赵时宁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这样想着便急着要去处置掉小仙侍,可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赵时宁,廊檐下有伞。”
赵时宁这边已经推开了门,也没有理会他的话,不过下了点毛毛雨,哪里需要去打伞。
青丘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赵时宁闻着潮湿的雨气携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心情十分的舒畅。
她再回过头,往里屋看了看,白琮月早已经不知所踪。
“天天神出鬼没的。”
赵时宁走进了春日的雨水中,院子里成群的白色绣球花,随着春风摇曳,但这雨绝对不是她口中的毛毛雨,绣球花被噼里啪啦的雨压得直不起腰,有几朵花瓣飘落而下,大概挺不过这场雨就会彻底凋零。
她盯着看了一会,转过身小跑至廊檐下,寻到那把伞,也不知是不是白琮月专门为她幻化而出的。
赵时宁撑开了伞,又跑入了雨幕中,将油纸伞放在了绣球花旁,正好为其挡住了风雨。
她也不觉得她做的是什么好事,只不过心随意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想看到好看的花枯萎,就随手拿了伞为它们挡一挡雨。
她做完这些,又大摇大摆地继续闲逛。
赵时宁不知道的是,青丘的一草一木都是有灵的。
等她走远了一些。
绣球花被一阵雾气笼罩,随后雾气散去,出现一位样貌出尘清隽的少年郎,他清澈的眼眸看向在脚边的伞上,缓缓露出一丝羞怯的笑容——
赵时宁还没有走多远,就被人上赶着拿着伞为她挡住雨,她一眼就认出是昨日那个为她捏肩的小仙侍。
“姑娘,这还下着雨呢,你怎么都不打伞?”
“我会避水诀,你不必给我撑伞了。”赵时宁将伞推开了些许,步子也迈得更大一些,不想与这小仙侍多言。
小仙侍却又赶忙追了上去,“姑娘,你可还记得昨日伺候您的小鹤仙,方才帝君下了命令,说是要把他赶出帝君府。”
赵时宁蹙了蹙眉,不悦道:“赶就赶呗,这是白琮月下的命令,与我有什么关系。”
“姑娘,帝君府的人都说他是因为伺候您,才被赶走的,若是帝君将怒火迁怒到了我身上,姑娘可要帮我求求情啊。”小仙侍急忙道。
“迁怒到你身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时宁脚步顿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帝君府的人都在传,说是帝君不止要把小鹤仙赶走,还要把昨日伺候姑娘你的几个小仙侍都赶走,姑娘,您可要帮帮我们啊。”小仙侍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生怕落得与小鹤仙一样的下场。
赵时宁这下终于愤怒了,少了一个小鹤仙她还有其他几个仙侍伺候,怎么白琮月还要把其他几个小仙侍给赶走。
“不是,你们帝君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把你们赶走啊,我与他还没怎么着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管我的事情。”
小仙侍也跟着点头,却又不敢说白琮月的坏话,只能乞求赵时宁的可怜,“姑娘,我只想留在您身边伺候您,若是将我赶出了帝君府,不能再伺候您,我不如去死了算了。”
“白琮月在哪,我要去见他。”赵时宁语气不太好道。
不过走了几步的功夫,他就做出这种事情。
现在是赶走她身边伺候的人,以后若是知道她还有孩子,以白琮月这种性格如何能容得下别的男人为她生孩子。
赵时宁起初还没那么在意,现在是越想越生气,甚至已经想到了她未来的被他管束的生活。
小仙侍以为她要护着他,连忙擦了擦眼泪,领着她去往帝君处理事务的宫殿。
“姑娘,您也不必生气,帝君他只是太在乎您了,才会要赶走我们这些仙侍。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小仙侍体贴地关切道。
两人一路急行,没一会就到了地方。
远远的,赵时宁就看到小鹤仙直挺挺地跪在雨中。
煞是可怜的样子。
第46章 他是善妒的狐狸
赵时宁瞥了小鹤仙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这还看不明白,这种剧情本系统以前可看的多了,这是善妒的主母磋磨意图勾引家主的貌美丫鬟呢。】
“怎么我就遇不上那种贤良淑德的男人。”赵时宁闻言立刻就懂了,她有些不高兴地暗自嘀咕道。
小鹤仙见到赵时宁,眼眸里迅速泛起了亮光,低声哀求道:“姑娘,求您劝一劝帝君,不要将我赶出帝君府,若是离开帝君府小仙真的无处可去了。”
他浑身都湿透了,脖颈间还残留着淤青,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像是折了翅膀的鸟雀。
赵时宁想起小鹤仙昨日为她篦发的乖顺,有些看不下去他现在凄凄惨惨的样子,忍不住道:“我说的话也不一定管用,不过你先起来吧,别再跪了。”
小鹤仙哪敢起来,跪在地上,垂着头无声哽咽着。
“你在这撑伞为他挡雨。”赵时宁对着身后的小仙侍颔首道。
她说完这话便不再管他,径直去找白琮月。
她倒要问问这疯狐狸究竟想做什么。
风雨成丝,冰凉的雨水刮在脸上,赵时宁掐了个避水诀,快步踩在台阶上,一阶又一阶,她走得飞快。
却不料,白琮月率先推开了门,驻足在高台之上,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有事情找你。”赵时宁又爬了几个台阶,终于走到了白琮月身前。
“你来找我,就是要为他求情?”
白琮月平静的目光落向雨中的两个小仙侍,又移到了赵时宁身上,神情温柔又专注地凝视着她。
他连半分情绪波动都没有,好像雨中的小仙侍只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我没有,你是帝君,你怎么处置别人……是你的事情,但是我怎么听说你还要把别人赶走。”赵时宁还不想彻底与他翻脸,按捺住蹭蹭往外冒的火气,尽量语气平和。
白琮月轻轻叹了声气,不仅没有愤怒,反倒将她揽入怀中,“赵时宁,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你是青丘的犯人吗?我还要将你身边伺候的人全部赶走。”
他的语气实在是柔和,让人再生不出气。
赵时宁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味,本来被雨水淋得清楚的思绪渐渐成了一团浆糊,讷讷地回道:“原来是这样吗?那那个小仙侍怎么说……”
白琮月指尖轻轻拨弄着她的耳垂,搅得她心尖都跟着颤了颤,本来欲质问的话尽数哽在了喉中。
“他会受惩罚是因为他犯了错,这种人留在你身边也伺候不好你,你放心,我会挑些更好的人选伺候你。”
他像是位耐心的母亲,温柔地安抚着不听话的孩子。
“是这样吗?”
赵时宁趴在他的怀中,听到他说要找更好的人伺候她,再也没了护着小仙侍的心思。
“自然,外面还下着雨,随我进屋吧。”
白琮月轻轻在她唇边落下一吻,羽睫掩饰住幽深如海的情绪。
赵时宁也不生气了,欣欣然与白琮月进了殿内。
她环顾殿内四周,宝炉中燃着不知是什么的香,烟雾袅袅,不同于寝殿陈设的满眼富丽堂皇,这处更显得几分清雅,竹榻茶炉,金漆案上还摆着一把焦尾琴。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若是有事情处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赵时宁念在他主动要挑选伺候他的人,看在白琮月这么大度的份上,她对她的态度也软和了不少。
“无妨,我无事要处理。”
白琮月也不愿意她再出去乱逛,以免招惹出什么麻烦的风流债。
赵时宁又往里走了几步,屋内陈立着书架,所以这里应该是他的书房。
她一眼就看见书案上堆了许多的奏章,赵时宁指了指,“那你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处理吗?”
“都是些不重要的事。”
白琮月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不禁拧了拧眉。
“不重要的事情?那让我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不重要的事。”
赵时宁毫不避讳坐到了书案前的椅子上,随意拿了个奏章翻了翻。
白琮月也随着她去,并没有阻止她。
赵时宁默念奏折上的字,半晌,“噗嗤”一声笑了,“不是,青丘帝君还要管这些事情吗?这孩子新生让你出席赐福,这种小事也要你来管?”
“是呀,青丘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我一人处置,上到几万岁的仙人过寿,下到小儿新生,这些事情都要来叨扰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出去躲清净。”
白琮月走至她的身后,视线扫过奏折上的内容,语气颇为无奈。
“只当看不见就是。”
“那我应该怎么办?”
赵时宁来了兴趣,对青丘帝君日常处理的政务很是好奇。
白琮月见她对这些奏章心生好奇,暂时遗忘了外面的小仙侍,不由得松了口气。
“都可以,打个叉,还是什么也不写,你决定就好。”
赵时宁连忙摸起毛笔,态度十分郑重,还不忘去询问他,“那我能在这上打个叉吗?”
“自然可以。”白琮月见她格外认真的模样,心中溢满了陌生的情绪。
赵时宁神情十分庄重地画了个叉,又拿起另一个奏折仔仔细细看起来。
“凤凰……这两个是什么字?不过我大概也看懂了,这个凤凰把这个仙人的房子点着了,这仙人求你把凤凰捉了,叫它赔钱,可是仙人不都是有幻化术,房子没了再幻化一个不就行。”
赵时宁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些仙人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明明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告到白琮月这里,怪不得他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时宁提起笔,用她毛毛虫的字体,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私下解决,莫要打扰本君。”
“我这语气学的像不像,以后说不定我成了仙,说不定也能做一方天地的主人。”
赵时宁难得有如此兴致,又捡起几个奏折去看了看,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基本都是给帝君请安的话,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看得人烦不胜烦。
白琮月下意识想对她说,与他成婚,她自然就是青丘的主人。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向来是个贪心的,这些话得以后她想要更多时……他再抛下这枚诱饵。
更何况,他与她还未到这一步。
“咦,小月亮,这个上面说神帝诞辰,将要在九重天设宴,邀请各方神佛前往赴宴。”
赵时宁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想要去?”
白琮月被她这样盯着,指尖微痒,又想去抚弄她的脸颊。
“我一个凡人可以去吗?只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九重天是什么样子的?”
赵时宁又将手中的奏折看了又看,她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成仙,然后在九重天拥有属于自己的仙府。
她自然很想去看看她梦寐以求生活的地方。
“若是想去,我带你去便是。”
白琮月本来并不想参与此事,青丘与九重天来往并不多,他也不喜神帝那种古板的性格,过往九重天设宴他也未曾去过。
但面子上的功夫总是做到位的,他会特意派遣青丘仙人前去送礼,以至于神官每年还会给青丘发请帖。
“小月亮,你对我可真好!”
赵时宁见他答应了她,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直接扑了他满怀。
白琮月抱着她,能听见她剧烈跳动的心脏,他低头看着她的笑容,不由自主心也随着缓缓跳动。
他一贯是个爱美之人,对其他人也颇为挑剔,可不知何为,明明赵时宁在他这里只算个长相平凡的人。
可她此时此刻在他怀中,笑容恍若春桃般惹眼。
不。
比春桃还灿烂。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么?”
白琮月轻声道,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他自己。
赵时宁自然是不满足的,她想要的可还未得到呢,不过她也不急于一时,她来青丘这才几日光景,能让白琮月愿意亲近她就已经挺好了。
“此时此刻我是满足的,可是小月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与我真正在一起啊。”
她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外面漫漫的风雨声,心中有许多许多想做的事情,可却一件事都做不了。
“不急,日久见真心,还是你连这短短几日都等不了?”
白琮月思绪飘得远了一些,想到方才在殿外哄她的那些话。
昨日勾搭她的那些仙侍,他自然都要赶走的,再慢慢换上些丑的过来。
她本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若是被别的东西勾了魂,他又该怎么办。
赵时宁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情,因着他承诺她的事情,她现在是满心的满足和欢喜,也愿意说些好话哄着他开心,“小月亮,我自然是能等的,只是我不过是个凡人,你们神仙几十年几百年眨眼间就过了,我只怕我等不到你。”
白琮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轻吻住了她的唇,与她唇齿交缠片刻,他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莫要说这般晦气的话,你与我的时日还很长,怎就会等不到,我还盼着与你天长地久。”
“小月亮,你是不是怕与我在一起怀孕?”赵时宁就想逼着他,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白琮月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下颔,轻声道:“你若是真有如此本事,为你生儿育女,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知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与你之间相处时日太短,我若是轻易遂了你的愿,只怕你早早就变了心,有朝一日弃我而去。”
他将一切都看得透彻。
可纵使看清一切又有何用。
他还不是……愈陷愈深。
第47章 好想让他怀孕
赵时宁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顿时不敢再多话,生怕他连她要剁他尾巴的事情都猜出来。
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傻一点蠢一点呢。
赵时宁重重在心中叹了一声。
无论是谢临濯还是白琮月都将她看得透透彻彻,也就引玉还好一些。
但引玉好像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心中的狗狗祟祟。
【是啊是啊,求求上天赐给你一个傻白甜吧,轻轻松松就可以一胎八宝,男主们都好难骗。】
外面的雨越落越急。
赵时宁在白琮月怀里趴了一会,就有些待不住了。
她从来没觉得与男人待在一块有什么悸动感。
如果不能和她修炼,还不如出门去踩水坑玩。
“想走?”
白琮月对她的情绪太过敏感,同样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厌倦。
“是啊,我现在觉得好无趣,刚才我还没好好玩呢,就被那个小仙侍叫了过来。”
赵时宁从不会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也不会去逼迫自己去忍耐什么,她对自己的情绪同样直言不讳。
白琮月的心因她的言语又揪了一下,陌生的酸涩的疼痛蔓延到指尖。
他与她待在一起时就算是什么也不做,都是满足的。
白琮月也是头一遭体会到这种心中涨满的幸福感。
可偏偏在她心中,令他满足和幸福的时刻,是无趣至极的。
“我弹琴给你听?”
白琮月不愿意就这样放她离开,他只能笨拙地去试着讨好她,让她留下来。
青丘的帝君又何时为旁人抚过琴,甚至只为了给她找些乐子。
“行吧,不过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可能欣赏不来你的琴声。”
赵时宁觉得看着美人抚琴倒也是件美事,于是乖乖坐回了椅子上。
白琮月坐到了焦尾琴前,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随着清越悠扬的琴声响起,他眼眸如春水,静静地看着她,“你若是不喜,这琴便砸了吧,自此我便不会再抚琴。”
赵时宁想说没有必要,可顷刻间他指尖下疏朗的琴音便已经流泻而出,她顿时忘了要说的话。
渐渐的琴声与外面的涔涔细雨融在一起,幽怆哀怨的琴音在空气中荡开,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恍若昆山玉碎,令人心颤。
她何时听过这样哀婉的琴声,呆愣愣地盯着他片刻,心绪随着琴声想起了一些往事,眼眶渐渐湿润。
赵时宁没出息地擦了擦眼泪。
琴弦骤然崩断,琴声戛然而止。
上古的神琴,最忌弹琴者心乱。
白琮月没有去管指尖的血痕,而是紧紧盯着她脸颊的泪水。
他有些无奈道:“不是说欣赏不来琴声,怎么这么容易就掉眼泪。”
她一哭,他心便乱了。
“我哪知道会这样,肯定是你施了什么法术,才让我眼睛开始疼。”
赵时宁平时是个动不动就落眼泪的人,此刻反倒不愿意被他看到她一瞬间的脆弱。
她打死不愿承认她方才落了泪,更不愿意承认她落泪是因为他琴弹得好。
她“蹭得”站了起来,“反正你这琴也坏了,也不必砸了,我先走了。”
白琮月没有再挽留她,等赵时宁将门推开踏了出去。
他骤然将剩余琴弦全部扯断,龙筋制成的琴弦划破他的掌心,顿时鲜血横流。
他的心方才平静许多——
赵时宁走到外面,台阶下跪着的小仙侍已经不见了,她也不是很在意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没有再掐避水诀,她走进了绵绵春雨之中,雨水打在身上,可她却无端觉得痛快。
她心中那股悲凉随着雨水的冲洗,渐渐消失。
方才她想起她早死的娘。
她娘临死前从未说过传宗接代的话,这些都是她胡言乱语,现编出来骗男人的。
赵时宁的娘亲死前只是牵着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嘱她,“要时时安宁。”
她只是……有些想娘亲了。
赵时宁抬起袖子又擦了一下眼泪,默默走在雨水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可渐渐的,她停下了脚步,怔愣着盯着来寻她的白琮月。
她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他。
他站在雨中,没有打伞,也没有掐避水诀,浑身都湿了个透。
尤其是宽大的袖袍不知为何被鲜血浸染,鲜红刺目的血顺着雨水流淌而下,白琮月好似无知无觉。
赵时宁觉得着场景有些眼熟,她难免想起喜欢自残发疯的谢临濯,下意识开始害怕。
她语调艰涩,无比艰难地问出这一句。
“小月亮,你这是怎么了?”
她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全身上下也都是湿的,同样很狼狈。
白琮月慢慢走近她,却没有触碰她,好像怕他身上的血弄脏了她。
他轻轻叹了气:“赵时宁,对不住,害你伤心了。”
赵时宁陡然变得有些无措,她猜想过无数的场景,却没有想到他是来与她道歉的。
他为何要与她道歉,明明他只是弹了首好听的曲子,他什么错也没有。
她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不是……你别这样说,我没有怨恨你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需要……和我道歉。”
“我以为你在怪我。”
白琮月轻声呢喃道。
“没有怪你,我只是想起了我娘亲,有些难过罢了。”
赵时宁主动上前牵住了他的手,仔细一看,这才看见他掌心见骨的伤口,吓了一跳,“小月亮,你怎么伤成这样?!”
“不碍事的,伤口伤的再重,也会慢慢愈合。”
白琮月将她的担忧看在眼中,滚着戾气的心陡然安定下来,他低声询问她,“赵时宁,我*能抱你吗?”
赵时宁主动抱住了他,她埋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莫名的,她从他身上得到了一种近似于母亲般的抚慰。
她娘亲也总是纵容她,也对她无比的温柔。
“就算伤口会慢慢愈合,可也还是要上药包扎的,不能让伤口一直流血。”
赵时宁的声音带了些真情实感的担忧。
“嗯。”
白琮月应声道,雨水顺着他的发丝缓缓滴落,他昳丽的面容愈发温柔,可眼眸里的风雨却越来越暴烈,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他隐藏的很好,不会再让她发现。
寝殿离着并不远,赵时宁牵着他往寝殿走去,还不忘问他,“小月亮,你真的不用避水诀吗?虽然神仙不会感染风寒,但是你的伤口若是泡了水,是不是会更加严重?”
“我倒是想一起与你淋雨,再一起生一场重病。”白琮月忍不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时宁并不能理解他话中暗藏的病态爱意,只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怎么还有人上赶着生病的,我喜欢淋雨是因为淋雨很好玩,再而心中烦躁淋着雨能让我舒服一些,我可不想感染风寒生病。”
“为何心中烦躁?”
白琮月听着她说出的话,知晓他终于靠近她一步,拥有了与她交谈的权利。
赵时宁也说不上来为何烦躁,她耸了耸肩,“我呢,又穷修为又低,终日还要担忧会不会被鬼差索魂,这放在谁身上谁能不烦躁。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两个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与她并肩走在风雨中,任由雨水淋湿彼此,彼此间的隔阂和距离也好像随着风雨渐渐消融。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至于鬼差索命,上次我护着你,他们不会敢再来入你的梦。”白琮月道。
“为何突然这样对我好?莫不是想与我一起生孩子了?”
赵时宁听着他说的话,脸上浮起了明艳的笑容。
“对你好,和与你生孩子,是两回事。”
白琮月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她的心,而不是与她肤浅的水乳交融。
赵时宁的笑容又消失了,她撇了撇嘴,“不与我生孩子,就不要和我说这些没用的。”
两个人走到了廊檐下,她掐了个决,将身上的雨水尽数弄干净。
她抬眼望着油纸伞下开得正好的绣球花,看来伞将绣球花保护得很好,没有让这么漂亮的花凋零在雨水中。
赵时宁心中涌起些许难言的开心。
“赵时宁,我为你准备的伞,你反倒拿去给花挡雨。”
白琮月虽是这么说,却没有将伞收回,他自然知晓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有灵,但这些草木之灵于他而言同样弱如蝼蚁,不值一提。
“小月亮,快点进屋吧,我给你上药。”
赵时宁自从雨中在他身上获取到一些近似母亲的温柔后,待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只不过她点隐秘的心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纵使说出来,白琮月也不能将她缺失的母爱补给她。
进了寝殿,白琮月却没有掐诀让自己不再狼狈,反倒故意加重伤口,致使他愈发虚弱。
赵时宁看他脸色苍白,连忙牵着他坐在榻上,忧虑地盯着他手上的伤口。
“白琮月,你没事吧?我瞧着你手上的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她之前特意从小九那拿了些治愈伤口的药,现在正好能用上,赵时宁从储物袋里倒出些瓶瓶罐罐来,又挑挑拣拣,这才找出几个看起来能用的药。
“我也不知道修士的药对神仙管不管用,不过先用用看吧。”
赵时宁打开一个药罐,手指沾了些药膏,抹在了他掌心的伤口处。
她下手没有轻重,弄得他很痛,但白琮月硬是从这种痛中品出了丝丝的甜意。
药膏的苦香味越来越重,赵时宁起初还在真切地为他上药,随后看着他湿透了的衣袍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的思绪就越飘越远,甚至已经想到了产后的事情。
若是以后有奶水……
……
好想让他怀孕。
第48章 青丘帝君要入赘给一个凡人
“小月亮,你真的不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赵时宁不死心地又问一遍,指尖的白色药膏在他伤口处抹匀,努力将视线从不该看的地方收回来。
白琮月却蓦然牵住了她的手,“赵时宁,凡人之间的求爱,就是如你这般?”
赵时宁愣了一下,慢慢回味过来他的话,试探地答道:“自然不是,大概是要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
“既然如此,为何到了我这里,便如此轻率。”
白琮月牵着她手的力道重了些许,神情是难得的郑重。
赵时宁没到到他会这样说,本来还以为他会再次拒绝她,没想到白琮月却在跟她……要名分。
她这可是头婚,与相识十几年的师尊都没结成婚,而白琮月与她相识不过几日……
赵时宁反倒开始变得犹豫起来,眼神也跟着乱飘。
“小月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的话。”
她故作迷惘地露出困惑的表情,跟他装傻充愣,不愿意与他谈论成婚的话题。
白琮月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略带几分无奈的笑,“你不必与我装傻,你自己都未想清楚你与我的未来,我们俩人之间又如何去养育孩子,如何天长地久的在一块。”
“赵时宁,还是你从头至尾求的,都不是与我天长地久,而是为你生下几个孩子?”
他清雅淡然的声音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小月亮,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是在玷污我的真心。我只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你不是说不喜欢我,怎么突然要和我成婚。”
赵时宁被白琮月三番五次拒绝,本以为与他最多发展一段露水情缘。
没想到他转变得这么快,居然就要与她结婚。
与青丘帝君成婚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若是声势浩大惹得三界都知晓,她以后还怎么骗其他神仙与她双修。
“你亲了我,与我同床共枕,又摸了我的尾巴,我活了一千多岁也只被你这样对待过。我要你负责任,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白琮月神情平静,缓缓道。
赵时宁呼吸陡然一窒,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话。
不过就是摸了摸,这就赖上她要她负责任了。
“哪有你这样的,我与你之间也没真的发生什么啊,再说了有必要非得成婚吗?”赵时宁还在挣扎着,试图打消他的念头。
青丘帝妃的身份固然挺好,但……她以后难道要顶着青丘帝妃的身份去找旁人修合欢道吗。
“这不合适。”赵时宁的小心思都藏在眼中,完全掩饰不住。
“如何不合适,嫁给我,我会给你三界最盛大的婚礼。你若是不愿意嫁,我入赘也行,整个青丘都是我的嫁妆,如何?”白琮月说起入赘这事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赵时宁起初还满不在乎,等听到他不仅要入赘还要以整个青丘作为嫁妆的时候,她直接窜了起来。
“整个青丘……作为嫁妆?白琮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赵时宁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他说的话。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思考过的,何时与你开过玩笑。”
与赵时宁满脸错愕相对的,是白琮月淡然的神情,好像不是在说青丘的帝君要入赘给一个凡人,而是在谈论中午饭究竟要吃什么。
赵时宁差点没站稳,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头砸晕,就要栽倒在地上。
若是嫁给白琮月,也不过是青丘帝君的妻子,说得好听与他共享盛世,说难听一点到死也只是他的妻子。
但他入赘却不同,入赘了白琮月就是她赵家的人,那青丘不就也是赵家的青丘,白琮月的一切不就是她的了。
“你莫不是骗我吧?我魅力有这么大吗?能让你这样对我死心塌地。”
赵时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虽然觉得自己挺好的,但却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美人,能让白琮月自愿入赘。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他。
不过短短几日,他好像就变了许多。最明显的是从前他看着她总是带着虚无缥缈的笑意,看似温和实则傲慢,此刻他嘴上说着喜欢她,反倒眼中没有半分笑容。
“赵时宁,明明是你先三番四次撩拨我,为何现在反倒推三阻四起来?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白琮月也是初次喜欢一个人,他也不知究竟因何而喜欢,也可能没那么喜欢,他也说不清。
“不行,你必须得说清楚,我若是真与你成婚,你入赘到我家,我得搞清楚原因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赵时宁主要还是怕他以后后悔,又知道她还有两个孩子,再闹出什么悔婚逃婚的戏码。
“若是真要说一个原因,你摸我尾巴那晚,生平第一次……我有了欲、望。”
白琮月这话说得也不是很直白,赵时宁琢磨了半天才渐渐反应过来,睁着眼睛要看向……
“不许乱看。”他难得有些恼了,连忙掐了个决,将自己湿掉的衣袍烘干,不让她生出别的非分之想。
“帝君,你怎么变了呢。之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真心换真心,现在反倒说出这个理由,再说了你都一千多岁了怎么可能第一次……”赵时宁也不知该如何说,但就是不敢相信,但凡是正常人怎么可能不会有欲望。
“是你非要我找个理由,如今我说了你却又不信。”
白琮月活了一千多岁,幼时在三生天听经听到了五百岁,从未体会过何为情欲,更理所当然认为欲望是肮脏的东西。
还是赵时宁教他学会了何为欲望。
那晚她枕着他的尾巴,他用光了力气去隐忍克制……最后没忍住轻轻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他也分不清他对她的感情是何,只知道只能是她。
他已经过分克制自己,一次次没有如她所愿,但只是见到她与仙侍在一块就发了疯嫉妒。
以至于三番四次做出自相矛盾的事,一面拒绝,一面又忍不住靠近。
“主要是这个原因也太不可能了。”
赵时宁以己度人,还是难以想象。
白琮月沉默半晌,“我只知道与你在一块……我的心总是跳得很快,我情不自禁想与你亲近,这算是理由吗?”
“勉强算是吧”赵时宁语气不太好地说道。
赵时宁本想等着他多夸夸她,结果白琮月一句她的优点都没说。
“赵时宁,若是你也喜欢我该多好?”白琮月陡然道。
若是她也喜欢他就好了。
有了这个念头,举办婚礼和入赘也不过是让她多喜欢他一些。
这些身外之物于他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我挺喜欢你的啊,你长得又好看又有钱又有权势,性格又温柔体贴,小月亮,我可喜欢你了。”赵时宁连忙说道,语气颇为真挚。
白琮月唇角勾出些弧度,但心却恍如沉入深潭之中,只余下一片空荡荡的死寂。
他就是知道……她不喜欢他,纵使她说了一堆他的优点。
为什么他在她口中这么好。
她还是不喜欢他。
“小月亮,既然你执意要入赘,那我们赶紧找个合适的日子,早点成婚吧。我要在青丘举行最盛大的婚礼。”赵时宁说完这话愣了愣,又默默补充一句:“到时候别邀请我师尊啊。”
“好。”
白琮月将她揽入了怀中,只有紧紧抱着她时,心中空空荡荡的口子如同漏了风。
只有将她越缠越紧,缺的那一块好像才被填满,他好像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小月亮,我们的婚礼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比上回小狐仙的婚礼还要办的更风光,上次我被小狐仙那样嘲讽,我都快气死了,你一定要把她们母女俩个都叫来,让她们好好瞅瞅青丘的帝君是怎么嫁给我的。”
赵时宁说这话时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她从来都不去刻意掩饰情绪,更没有去装作温柔大度的样子,她的喜怒哀乐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即便是阴暗的一面也会大大方方说出来。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白琮月定然不喜这样的人,但若是放在赵时宁身上,他只会觉得她这样的小心思也是无比可爱的。
“都听你的,让以前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看看你有多厉害,把青丘帝君娶回了家。”白琮月非常认真地附和着她。
“是的是的,就要风风光光的,小月亮,既然我们都决定要在一起了,那我能和你一起双修吗?”赵时宁眼巴巴地看着他,又开始打起了歪主意。
她作出十分可怜的样子,“我若是娶了你又能怎么样,我还只是一个凡人,谁都瞧不起的凡人。我还是想成仙的,成为神仙就没人再敢瞧不起我,也没人再敢欺负我,但是我不是修仙的体质,只能去修合欢。小月亮,你就帮一帮我吧。求求你了。”
“赵时宁,我与你之间要做一个约定。婚前你不要再动歪脑筋打我的主意,我已经做了入赘之事,若是到时候怀有了身孕,难道你要我挺着大肚子与你成婚吗?赵时宁,我还是要一些脸面的。”白琮月说这话是骗她的,他已经疯到愿意入赘,又怎么会去在意挺着大肚子与她成婚。
他只是不想轻易就让她得了手,以免以后她不好好珍惜他。
好在。
最重要的他还没有给她。
他的第一次他还在好好的守着。
……
不等到与她成婚,他绝不会给她。
第49章 他跪在她身前。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时不时听见鸟雀清脆的啼鸣声。
赵时宁听着他信誓旦旦不愿意与她同床的话,又想了想他挺着孕肚成婚的场面,好像确实不太妥。
“小月亮,那我们何时能成婚?不会还要等很久吧。”
赵时宁倒是可以等一等,只是不知道危在旦夕的小老虎等不等的了。
白琮月见她满脸心急的样子,明知道她只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可整颗心像还是被糖浆泡着,情不自禁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就这么急着想要我?”
赵时宁本来百无聊赖拨弄着他胸前的银灰色长发,听了他说这话,犹疑地盯了他一瞬。
她敏感地从他的问话中捉住了一些东西,她也分不清是什么,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不管是什么,总归是对她有好处的。
赵时宁毫不迟疑靠在他胸前,巧笑倩兮,“当然啦,小月亮这么美,我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试探性地抬手想去触碰他鼻尖的殷红的痣。
她初见他时最先注意到了就是他鼻尖这点殷红的痣,艳得她心颤。
赵时宁窥伺已久。
之前几次,她想碰他,他总是躲开,这回白琮月却没有再躲。
她指尖摩挲着他的鼻尖,手指慢慢落至他的柔软的唇。
赵时宁终是忍不住道:“小月亮,就算不与我做生孩子的事情,做些别的事情总是可以的吧。”
白琮月难得露出些困惑的神情,“别的事情?何事?”
赵时宁对于这事还是从引玉那学来的,她眼眸里沾着些许黏黏的潮意,贴在他耳畔低声呢喃了几句。
她话说完后,瞧着白琮月怔愣的神情,心上也涌现出些许羞赧,赵时宁在他鼻尖快速啄了一下,“小月亮,你这么美,定是生来就是为了取悦我……你就答应我吧。”
若是放在从前,赵时宁肯定是不敢说的,要是她听到别人对她这样说,定然勃然大怒。人又不是个物件,怎会生来就是为了取悦别人。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知道,她若是对白琮月说这话,白琮月不仅不会恼怒,反而会高兴。
白琮月听着她说的话,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她喜欢他的外貌,难过的是她如此熟稔地勾他行欢好之事。
他很想问她是何人教她的,是谢临濯还是那个妖族。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将这份妒意压进心底。
他心底的泥沼随着她的话生出了些许情欲藤蔓,想要将她独自侵占的心越来越盛,枝叶迅速抽条,越长越盛。
白琮月眉眼侬丽更添艳色,可他偏偏又带这些不容许旁人侵犯的神性,说出的话却引人浮想联翩。
“你若是实在是想,我怎舍得拒绝你,我自然想让你舒服,只是我从未做过此事……”
“无妨,我教你就好。”
赵时宁尚且不知他死死藏住的嫉妒,仍旧一无所知且毫不避讳地展露她情史丰富的痕迹。
白琮月唇角扬了扬,深不见底的沼泽彻底吞没了他,“好啊,你教我。”
床榻上不知从何处生出长长的藤蔓,如同衔尾蛇衔着新绿,将无知无觉的赵时宁缠住。
赵时宁有着先前被绑住的经验,骤然被捆也没有惊慌,而是茫然地盯着捆住的双手,“小月亮,你怎么又捆我?”
白琮月慢慢俯下身体,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作为她滥情的惩罚。
他盯着她唇瓣上淡淡的齿痕,心中的郁气反倒愈发浓重。
“不是说……你要教我吗?你若是乱动该怎么办,我怕弄伤你。”
生长着枝叶的藤蔓不仅没有松开她,反倒犹如有生命般将她缠得更紧。
赵时宁这才看出白琮月慢慢崩坏的情绪,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要完,再也不复方才的不慌不乱,哽着声音道:“小月亮,你不要胡思乱想,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
白琮月狐狸眸浮现些许不太真切笑意。
赵时宁还想要再解释,可触碰到白琮月暗沉的目光,陡然噤声。
她看了看身上捆着的藤蔓,顿时声若蚊蝇,“小月亮,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会与别人在一起,那不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你,若是早知道我会喜欢你,我肯定洁身自好,为你守身如玉。”
白琮月听着她解释的话,郁气渐消,手指慢慢去解开她的腰带。
“我们家小宁还没有长大,才会被别的男人勾引,与野男人厮混在一起。你年纪小不懂事,我怎么会怨你。只要自此往后,你对我一心一意,你让我做什么,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
他跪在她身前,没有去管唇边和脸颊上的水渍,潮湿的手指抚弄着她酡红的脸,声音沾着哑意,“不过才五回,就受不住了?怎么不继续教我了。”
赵时宁无力地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断断续续道:“……小月亮,够了……我现在心里真的只有你有一个……”
可白琮月却觉得还不够,她与他成婚还有段时间,不将她喂撑了,若是她再去找别人又该如何。
他的的手被她抱着不能动弹。
藤蔓柔软又粗粝,慢慢靠近她。
————
赵时宁睡醒时,已是暮色四合,柔软的黄昏陷在庭院之中。
白琮月已经不在,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是打算继续睡。
可不知为什么,她又想起那丛好看的绣球花,若是在黄昏中肯定也十分美丽。
她披好衣服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夹杂着些许潮气的风窜进了窗户,赵时宁披散着的头发被胡乱地吹得飘起,她不仅没有觉得自己狼狈,反倒由衷感到开心。
绣球花在这半明半暗的黄昏中轻轻摇晃,霞光点缀在洁白的花瓣上,在这夜与日的交替时分,这种清澈又干净的美丽让赵时宁几乎看得呆住了。
她控制不住想要更近一步去观赏这份清澈的美丽,赵时宁连忙走到了门前,急迫地推开门,生怕万一些霞光便消失不见,绣球花就随着风凋谢。
只是等她真的踩下琉璃阶,走到那丛绣球花所在的地方,好看的花朵真的不见了踪迹。
“怎么回事,是我眼睛花了吗?明明刚才那丛花还在这里。”
赵时宁心口闷闷的,难得溢出些恐慌感,来回张望着庭院,试图找到消失的绣球花。
“你是在……找我吗?”
少年特有的清澈又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
赵时宁连忙转过身子,不知何时黄昏中站着位身姿挺拔如松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与衣服同色的发带束着长发,随着风白色的发带飘来飘去,像是飞舞的白色蝴蝶。
他生的格外的漂亮,如同晴日的白雪,尤其是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眸,几乎让人一眼望到底,此刻他的眸中倒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
在这落日余晖中,赵时宁寻到了比绣球花更好看的存在,不由得目光愈发灼热。
少年被她死死盯着,似是觉得羞怯,默然垂下头,不敢再去看她。
“你是谁?我前几日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帝君府中的小仙侍吗?方才你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赵时宁率先问道,视线却没有移开,还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不说话时是温驯的,等到他开口时清冽柔和的声音更显得他温顺至极,像是可以任人摆弄的小羊。
“姑娘,我并非帝君府的仙侍,你与我分明是见过的,怎会从未见过。”
他指了指她身后消失的绣球花,耳根子又变得红了些许,随后垂着头不敢再和她说话。
赵时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她从未见过花变成人的。
直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粉蝶,在少年周身绕了几圈,竟然安静地落在了少年的髻边,他站在柔软的黄昏中,身上却落了金灿灿的光。
赵时宁连说话都快要遗忘,呆愣愣地盯着他髻边的粉蝶,“怎么会有蝴蝶……你难不成是花?……你该不会是绣球花吧?你是花仙?!”
少年点了点头,流露些羞怯的笑容,他朝着她走近几步,髻边的粉蝶缓缓的掀动翅膀,在他的身体周围又飞了几圈,随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是我,姑娘,我是来报恩的。”
他说这话时,几乎不敢看她,白皙的脸颊飘起了浅浅的红云。
“报恩?报什么恩?”
赵时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她何时救过这么漂亮又温驯的少年。
“遮雨之恩。”
少年似是鼓起了勇气,终于敢直视她,可不过与她目光接触片刻,他便又要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好想用叶子……把自己遮挡住……
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赵时宁却扬起笑容,眼眸弯起,“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这不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吗?再说了,你若是花仙,想必这风雨也是摧残不了你的,我是不是反而让你淋不成雨?是我多此一举了。”
少年连忙摇头,清隽的面容难得浮现一丝焦急,“不是这样的,万物皆顺应世间法则,若是没有姑娘你的遮挡,花朵也该随着风雨凋谢了。”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也不必这样郑重来报我的恩。”
赵时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她确实什么也没做,也没什么需要小花仙来报恩的。
“姑娘,于我而言,姑娘就是我的恩人,若是您需要我,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会报姑娘的恩情。请姑娘……不要拒绝我。”
少年瞧着内敛羞怯,可此刻说话时又带着倔强的坚定。
赵时宁也不知怎么就扯上魂飞魄散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可怕,动不动就魂飞魄散,她听他这样说反倒是不好再拒绝。
“怎么总是姑娘姑娘的叫我,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叫赵时宁,你以后就唤我名字吧。”
赵时宁慢慢踱步到廊檐下,寻了个栏杆靠着,安静地吹着这黄昏的风,等待着夜色的悄悄降临。
“好。”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清隽的面容十分好看,她听了她说的话,耳朵根子愈发的红,他安静地点了点头。
他的温驯无疑讨好了她,赵时宁本没什么兴趣与他接触,即便他生的确实漂亮,就像方才她看到的黄昏中的绣球花。
但白琮月性格敏感又多疑,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夫,她也害怕这少年落得和小鹤仙一样凄惨可怜的下场。
“小郎君,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第50章 疑神疑鬼的妒夫
少年几乎被她的笑容刺中了眼眸,他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她,只能垂着头回道:“我司绣球花的兴荣枯败,平日别人大多只管我叫绣球花。”
“怎么能叫这个名字,这也太敷衍了。”赵时宁靠在栏杆上,打量了他一会,“不如我就管你叫阿绣吧。”
少年骤然抬头,清澈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他连忙点了点头,声音清朗,“谢谢姑娘赐名。”
“怎么又管我叫姑娘,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赵时宁手指揪着延伸到廊檐中的叶子,百无聊赖地纠正道。
阿绣距离她仅仅几步之遥,却迟迟不敢走近她,他试探性地启唇,“那我……可以唤您……阿宁吗?”
赵时宁转过头,看着少年一派天真单纯的样子,也跟着笑,“阿宁?自然可以啊,还从未有人唤过我阿宁呢。”
阿绣干净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在赵时宁即将与他目光相碰时,他又迅速收回,看向庭院中的草木。
“阿宁,我以后可以常常来找你玩吗?”
阿绣说这话时,心跳的越来越厉害,纵使他也不明白这是因何而起,他只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向往,想要和她离得更近一些。
“自然可以,我虽然才来青丘几日,可却还没找到玩伴呢,阿绣多多来陪我,我自然是高兴的。”赵时宁想的很清楚,她与这小绣球花也只不过是当做朋友和玩伴相处,没有其他不良的心思。
白琮月总不能连她交个朋友都要管束着吧。
赵时宁一个人实在是没意思,但她却不好主动把这年轻貌美的小花推进火坑,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阿绣,只是我有一事要和你讲,我与白琮月即将成婚,他这只狐狸脾气古怪的很,心思也深。我们俩个在一起玩要悄悄的,不能让他知道。每回若是他来了,你都得躲着一些。”
她这话越说越怪,说的好像要她要与阿绣偷情一般,还要时不时躲着白琮月这个正房。
“算了,你若是不躲也没什么,我真是把他惯坏了,才会让他这样管着我,连找个玩伴玩都要顾忌着他。”
赵时宁若不是看在白琮月入赘的份上,还真的要考虑考虑要不要真的与他成婚。
阿绣听到赵时宁成婚后,整个人就失魂落魄起来,脸色苍白,几乎快喘不过气,沉默地站在廊檐下,不知该如何应答。
这种陌生的痛苦席卷着他,让他无措又彷徨。
“阿绣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脸色还这么不好看。”赵时宁也不知为何这枝小花突然就垂头丧气起来,看起来还颇为难过的样子。
阿绣听她这样问,连忙将心中的难过全部藏好,“阿宁,我没事的,只是有些惊讶你这么快就要成婚。”
“我也没有想到,还不是白琮月主动要和我成婚,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接受了。”
赵时宁提起白琮月,心里就有几分焦躁,她虽然来青丘不过几日,可却感觉已经耗了许久。
“所以……阿宁,对帝君心中无意?”
阿绣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纵使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玩伴之间的距离,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恩,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你可不能跟白琮月说啊,你得给我保密。”
赵时宁对自己看人的功夫还有点信心,她能看出阿绣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对他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
阿绣心中的痛意瞬间如潮水般褪去,连忙点头,“阿宁,你放心,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
赵时宁听了他说的话,忍不住扬起笑容,“阿绣,哪有这么严重,你怎么动不动就把魂飞魄散,去死这些话挂在嘴边,若真到这一天你出卖我也没事。毕竟你么漂亮的小绣球花,我可舍不得你去死。”
阿绣却认真地摇了摇头,“你是阿绣的恩人,无论何种情况,我都不会出卖你的。”
赵时宁一笑而过,也没有当一回事,小绣球花的年纪瞧着并不大,小少年说话可能就喜欢说些死啊活啊的。
黄昏渐渐暗了下去,夜色侵袭而来,阿绣沉默下来,等待着黄昏与夜晚的间隙彻底消融在此时此刻。
他往往十分恐惧这个时刻,他常常会觉得他与白日一同消失在这黑暗中,他的茎和叶全部消失了在了此刻,无人再来观赏,可能等到光在出现的时分,花与叶可能就已经凋零在了泥土中。
余光霭霭中,他瞥见赵时宁的身影,他的心蓦然结出了个花苞。
漫漫的雾气飘在了廊檐下方,赵时宁觉得自己像是个腾云驾雾的仙人,她想把这种新奇的想法告诉阿绣时,却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了人影。
借着清透的月色,她看到庭院中的丛丛绣球花,在月色中愈发美丽动人,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本该到了时节凋零的花朵,竟然又结出了几个花苞。
她觉得有些意思,又走至绣球花丛前仔细的打量,情不自禁捧住含苞欲放的花朵。
开得正盛的绣球花,用叶子悄悄遮挡住了花朵。
“害羞什么?我不过就是看看。”
赵时宁忍不住笑道,心中难得获得平静又单纯的快乐。
【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你说人家为啥害羞,哪有什么风花雪月的,都是人为臆想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就这样陷进去咯。】
赵时宁动作陡然僵住,被系统的话砸得愣在原地,她倏然收回了手。
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滚啊,不想听你说话,我这么纯洁单纯的一个人,都快被你教坏了。阿绣是司花的仙子,开花授粉的事情都是他在掌管,你说的狗屁话根本不对。不该说话的时*候,能不能闭嘴啊。”赵时宁与系统骂骂咧咧,完全没有再赏花的意思。
【本系统不是怕你做出出格的事情,小花这么单纯好看,要是被男主弄死该怎么办。】
“怎么就会被弄死了,我和阿绣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的。”
赵时宁再三强调,她这还什么都没做,下午就被白琮月强行……那么多次。
有了那么几次,她差点觉得自己快死了。
虽然要死也是爽死的。
她双手捂着脸,难得有些害怕,也不敢短时间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放心,我不会害他的,要祸害也会找个厉害点的祸害,我还真怕阿绣这么好的小花,就被白琮月给弄死了,多可惜啊。”赵时宁看着雾气中的绣球花,伸手虚虚地抚了一下花朵。
“天已经黑了,怎么还站在外面?”白琮月温和的声音传来。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赵时宁连忙缩回了手,没有再去抚弄漂亮的花朵。
“我已经睡了一下午了,有些睡累了,就想在院子里到处转转,顺便赏个花什么的,你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讲一声。”
赵时宁有些抱怨地看着他,似乎在怨怼他不留在寝殿陪着她
她已经有些进步了,相比于从前一说谎就露馅,既骗不过谢临濯也骗不过白琮月。赵时宁现在经历多了,也懂得控制住自己心虚的眼神,知道比较自然地用别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白琮月对她的情绪本就是小心翼翼的,闻言主动抱住她的腰肢,嗓音夹杂着明显的喜悦,“我还不是去议与你成婚的事情。”
“成婚?!那结果如何?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成婚?”赵时宁眼眸亮起,满脸期待地望向他,恨不得明天就能和白琮月结婚。
白琮月却苦恼地拧了拧眉,重重地叹了声气。
赵时宁笑容迅速收起,想要将他推开,“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天底下哪有帝君入赘给一个凡人的,你们青丘的神仙怎么可能会同意呢。都怨你,既然做不到这些,为何还要与我说这个,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白琮月视线流经她紧蹙的眉头,下撇的唇角,看着像是生了不小的气,愈发忍不住逗弄她的心思。
“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这事办起来的确不容易,青丘没有一个神仙是赞同的。”
赵时宁白了他一眼,又想推开他,却还是没能将他推开。
“你烦不烦呀,我不想跟你抱着,看见你就心烦。”
白琮月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个没良心的,我下午这么劳心费神地伺候你,这才几个时辰过去,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就是翻脸不认人,谁稀罕你伺候我了,还不是你上赶着求着要伺候我。”
赵时宁仰头看着皎洁的月亮被一半的乌云遮住,心中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预示着她的青云之路终将折断在此日。
她气鼓鼓地侧过脸,不愿意去看他。
白琮月也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他是清楚她对他没什么情意的,如今看来这话可以推翻一半,她对他是不是……至少有一些在意的。
他的心像是被糖霜裹着,整个人陷入了甜蜜中,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极速地跳动。
赵时宁在他怀中,自然能感受到他发生的变化,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寻着硌住她的地方,重重掐了一下。
“白琮月,你是在发情期吗?不许你再抱着我,我不想看见你。”
白琮月被她掐得身体都在跟着重重一颤,狐狸眸里蒙上了厚厚一层的雾气,他不仅没有松开她,反倒将她抱得更紧。
“这事的确无人同意,可本君的婚事又岂能由得臣子做主,他们不同意也无济于事,我与你成婚的日期就定在下个月。”
赵时宁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就办成了,而且连成婚的日期都定好了。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逗弄我的吗?”赵时宁语气不太好地问他,很想在寻个地方拧他一下,让他知晓到骗她所要承受的疼痛。
“对不住,我不该逗弄你,毕竟……我也没料到我们家的小宁……这么好骗。”白琮月的吻轻轻封住了她的唇,想要与她在这花间好好的缠绵拥吻。
可赵时宁却开始疯狂不自在起来,毕竟她也不知道阿绣究竟有没有在看着,这种场面怎么能让刚认识的朋友看见呢,更何况阿绣只是个单纯的小花。
她不能带坏阿绣啊!
赵时宁连忙推了白琮月几下,“不是……别在这里……我们还是进屋吧,在这里怕是不太好吧。”
白琮月犹疑的目光落向赵时宁的眉眼,随后又看向身侧的一丛绣球花,“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