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马车的帘子被拉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骑行装,蹬着一双革制马靴,礼貌地对姜宛白笑了笑:“我是军师赛薇亚拉,王子殿下让我来陪你聊聊天。”
姜宛白勉强收拾好情绪,冲她点点头:“你好。”
“第一次上战场,害怕很正常。”赛薇亚拉看出她的焦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姜宛白低头理了理衣角的褶皱飞边,不知该说什么:“抱歉。”
“没关系的,我记得我第一次随军出征的时候,只是看见马车就吓哭了。还有人紧张的裤子都穿反了。”
赛薇亚拉随军出征很多年了,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趣事,原本快哭出来的姜宛白被逗得嘴角微抿:
“每个人都会害怕吗?”
“王子殿下好像就不怎么怕。”赛薇亚拉想了想,“以前他第一次跟着精灵王出征,年纪很小,但不哭也不闹。如今带队出征,也指挥的有条不紊。”
“宛白。”
两人聊到一半,当事人拉开车帘,半个身子探进来。
女军师见状,行了个礼下车了。
克莱斯特的身后还跟着戴伦,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车,一抬头,就冷不丁地和姜宛白打了个照面。
面对姜宛白探究的目光,他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讪笑着站在马车旁。
“杵在那干什么?等下就要出发了,赶紧坐下。”克莱斯特还没从统帅的身份抽离出来,皱着眉回头。
戴伦咽了下口水,慢吞吞地坐上来。
克莱斯特又从窗口探出头,吩咐前面的士兵:“各车点一下人,五分钟后出发。”
车内,姜宛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轮转,眼里含了点笑意,故意坏心眼地拉近和克莱斯特之间的距离:
“原来你问我需不需要陪同,是这个意思?成年人了,怎么还玩跟踪这一套。”
克莱斯特严肃的表情一瞬间土崩瓦解,脸色通红地连连道歉:“对、对不起。”
姜宛白有点无奈:“想跟我一起出门就直接说呗。你那个问法,好像我未成年一样。”
“我怕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克莱斯特老老实实地解释。
“遇到会魔法的可能打不过,普通人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姜宛白挑眉撸起袖子,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帮他回忆自己进健身房的事。
她的动作太自然了,坐在对面的戴伦见惯了深谙宫廷礼仪的贵族淑女,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移开了目光。
克莱斯特面上冷静地表示自己知道了,实则心里不住地冒粉红泡泡。
……好帅!
调笑过后,那种若有若无的孤独感再次席卷而来。
车队已经开始前进,马车在颠簸的路上摇摇晃晃,姜宛白倚在车座上,看着眼前的帘子发呆。
克莱斯特犹豫几秒,正思考着如何开口,手环忽然收到来自边境的通讯请求。
“情况怎样?”
“殿下,矮人族越来越嚣张了,估计很快就要宣战。请求尽快支援!”
克莱斯特挂断通讯,通知车队快马加鞭,全速前进。
姜宛白在旁边愣愣地听着,竟然也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紧张和责任感。
她伸手摸向背包,拿出一副塔罗牌。
既然来了,她也该出一份力才对。
正琢磨着问什么问题会对战事帮助比较大时,姜宛白的手腕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她转过头,猝不及防望进克莱斯特那双认真又明朗的眼里。
“我答应过父王要保护你,一定不会食言。别怕,你可是精灵宫殿的人,精灵族永远会在你身后。”
对视间,姜宛白甚至能看清他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耳尖发烫地移开眼神:“……怎么忽然跟我说这个?”
克莱斯特也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猛地缩回手,支支吾吾地小声道:“我就是看你好像有点害怕、那个……”
姜宛白已经缓过来,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脸茫然的戴伦,迅速冲克莱斯特眨了眨眼,唇边现出两对浅浅的梨涡,不由分说地比了个“嘘”,指了指塔罗牌: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说到战事,克莱斯特立刻正色起来:“我想想……矮人族军队这几日的行军计划如何?”
马车上设施不全,于是姜宛白干脆蹲下身子,在座位上洗牌切牌,让克莱斯特抽。
“这几天矮人族也在筹备,应该很快就会宣战。前几日可能规模小些,等到大军集结完毕,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几日能到边境?”
“一天一夜就能到。”
“那来得及。他们若是攻破边境守卫,会走比较隐蔽的行动路线,比如地下或者山地。届时恐怕很难退敌,所以一定要守好边境。”
“好。”
姜宛白尽量详细地解读了敌军情况和兵力部署后,就看见克莱斯特一会在通讯手环上戳来戳去地打字,一会掀开帘子四处张望,坐立难安。
看出他的意向,姜宛白主动开口:“你是不是要找军师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克莱斯特的眸子瞬间亮了亮,像个被猜中心思的狗狗,认真征询她的意见:“我可以去吗?”
“你才是负责决策的统领,问我干什么?”姜宛白忍俊不禁。
克莱斯特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心情有好一点吗?”
愣了几秒,姜宛白笑眯眯地回:“你不是说要罩着我么?那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克莱斯特其实没太听懂,但还是放心了些,千叮咛万嘱咐地带着戴伦下车了。
送走王子殿下,姜宛白突发奇想又占了个卜。
她这次出征有命回吗?
有的,活蹦乱跳。
姜宛白立刻把心放回肚子里,从包里拿了零食出来,开开心心地嗑瓜子。
又过了约摸大半天,军队在路边搭了一处简易营地修整。
营帐中,姜宛白正支着胳膊坐在桌边,翻阅从赛薇亚拉那里顺来的《西幻历史上下五百年》。
但书中内容太过枯燥,她只翻了几页,眼睛就已经半阖。微卷的额发垂在眼前,遮得视线越发朦胧起来。
姜宛白很有一个战争白痴的自觉性,身边全都是大忙人,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自己找事情消遣。
克莱斯特就是在这时进来的。
“困了吗?行军辛苦,难得修整,等会去吃了饭再睡吧。”
姜宛白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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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克莱斯特温润的眼睛,登时清醒不少:“哦好!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七点多。晚饭会烤点野味,还有一些面包和果子。你有忌口吗?”
“没有。”姜宛白立刻摇头。
就算有也是不能说的,本来就没什么吃食,还挑三拣四,显得矫情。
“她这份少放辣椒,不要香菜。”
没多久,克莱斯特还是完全摸清了姜宛白的喜好。
——会偷偷把香菜挑掉,一边大口吃辣一边猛擦鼻涕,简称又菜又爱吃。
“哎,不用这么麻烦……”姜宛白还在坚持自己的原则,觉得不用给她特例。
还没说话,她就看见一个士兵过来加菜,话密得堪比rapper:“生姜不要切太碎,不要胡萝卜,不要香菇,多放一点点糖,盐两勺……”
“能吃就吃,不吃就滚。”这人显然是惯犯,掌勺的士兵瞪了他一眼,“给你三秒钟时间提要求。”
“……不要胡萝卜和香菇。”
士兵在本子上记好,又转头十分亲切地看向姜宛白:“小姑娘,你的忌口再说一遍呗,我没记下来。”
姜宛白瞬间规规矩矩地答:“微辣,不要香菜。”
“好的,这是你的号码牌。殿下,这是您的。”
姜宛白拿了牌子,立刻拽着克莱斯特回到草地坐下:“有点吓人……我们下次还是不要这么麻烦了吧。”
“他那是矫情,你只是正常忌口,有什么事。”克莱斯特无所谓地耸耸肩,“再说了,他敢凶你吗?”
姜宛白忽然理解了抱大腿的爽感。
出征到现在,她一分钱没花,饭钱直接记在王子殿下的账上。因为经常跟在克莱斯特身边,也几乎没有人给她脸色看。
吃饭时,克莱斯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姜宛白讲目前的计划和边境情况。
第一次离战事战况这么近,姜宛白听得满脸认真,听不懂时还可以现场问,颇有些学渣请教学霸的感觉。
“为什么要少用步兵?”
“矮人族善用重骑兵,对战步兵有优势。我族擅长弓箭,刚好可以远距离破敌。”
姜宛白感到有些不解:“既然他们在远距离作战中处于劣势,为什么还要开战?”
“矮人族很擅长使用重型武器,又精通兵器制造,耐力很好,可以打持久战。”
“懂了,我们要速战速决。”
克莱斯特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你可以占卜我们这次战争能不能胜利吗?”
姜宛白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尽量不要占重要事情的结果。一是塔罗牌以指引为主,不适合问答案;二是如果问出不好的答案,影响了心态,反而更容易有不好的结果。”
语毕,克莱斯特点点头,气氛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姜宛白陡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军队统帅说话,背后冒出涔涔冷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中,她几乎忘记了克莱斯特是个王子,反而自以为是地把他当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忽略阶级,妄想和上司平等对话,是从业大忌。
姜宛白的脸色白了几分,立刻补充:“当然,如果您想知道也是可以占的,但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