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过,天空碧蓝透亮,葱郁的法桐树哗哗作响,耳边还残留有暑热气息。
时间倒退至二零一二年九月一日,临江一附中开学日。
校门口提前几日就挂起庆祝新老生返校的红幅,LED屏幕频频轮播着上批理科状元的名字、分数和录取学校。
校长是女的,挺着肚子在校门口迎接返校生,原本还空荡的校园渐渐被学生填满。
步入高二的陈听舒,上学期期末考以651的分数保留在重点一班。
学校必经之路本就狭窄,总有车辆不惧交警,在上下班高峰期违规停车占用行驶车道,导致陈听舒三天两头地迟到。无奈之下,李淑婷在开学前几天买了辆小电驴,专门接送她上下学。
反正也顺路。
陈听舒站在校门口摘头盔,校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估摸着是夏蔓要到了。
她费劲地拔下脑袋上的头盔,还没来得及欣赏校园新样貌,眼前突然一黑。
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女生刻意压低的嗓音略显滑稽。
陈听舒故作迟钝,绞尽脑汁猜道:“嗯...我猜你应该不是夏蔓。”
“嘁,没意思。”夏蔓努嘴松手,走上前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李淑婷颔首应声过后,接着续上路上没叮嘱完的人生大道理,“你没事多运动,打羽毛球、踢毽子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再早恋了,我真不想去办公室喝茶了。还有,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惯会花言巧语,小心被骗......”
二十一分钟的路程,陈听舒听老母亲唠叨了足足二十分钟,如果再任李淑婷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她的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她迅速放下头盔,提上书包就跑:“哎呀,我知道了妈妈,你快回去吧。”
确定已经跑到李淑婷视线外后,陈听舒才悠闲地放慢脚步。
夏蔓气喘吁吁地挽上她的胳膊:“你妈咋知道你谈恋爱的?”
陈听舒表情略带无奈:“你当我高一的时候老班白请我妈来喝茶的?”
夏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放假玩嗨了,我都忘了。”
两人肩抵肩密不透风地挨着向前走,老远望去,教学楼阶梯下密密麻麻围堵了一片人。
两人短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脚下的动作。
人群松散些后,她们才凑上前。待到看清内容,瞬间有了被玷污双眼的不适感。
夏蔓熟练地翻白眼:“不行了,我要请假去洗洗眼。”
陈听舒没什么表情,沉默三秒后,开口:“哪那么夸张。”
“你要不看看余野那沙比成功心得写的是什么玩意。”
上届状元榜摆在通风口台阶下,陈听舒在她的注视下撇了眼位于金字塔顶尖的男生。
2012年京北大学——余野总分708,临江市状元。
照片带有颗粒感,少年眉眼深邃如渊,目光坚定地看向镜头。红布衬托下他的肤色白又亮,醒目的五官在好几张照片中脱颖而出,不少过路的学妹为他流连忘返。
成功心得:勤看书,多做题,少恋爱,会被骗。
夏蔓实在不忍直视,做了个干呕的动作:“人模狗样的,晦气。”
她的举动不小,引来不少目光,迷妹们刀人的眼神让她脊背生凉。
陈听舒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大反应,平静到就像自己压根不认识她口中的男生。
新学期新一班人员变动巨大,放眼望去都是陈听舒陌生的面孔,不过也有个别几个同学她叫的上名字。
四十多号人分成四路队,整齐又拥挤地站在教室外。两个月没见的人有无数话题想跟同伴分享,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班主任杨琳正在电脑前投影手制座位表,忙活地根本没时间强调纪律。
陈听舒没骨头似的侧贴墙而站,眼睛放空,正盯着前面女生后背发呆,右肩书包带在不经意间往下滑落,掉在肘关节。
“好了,安静。”班主任拍手切断所有声源,镜片后威气逼人的眼神在每个人脸上来回扫描,等所有人彻底安静下来后,她才继续说道,“现在第一排四个往进走,按照黑板上的名单入座。”
班主任杨琳率先走进教室,恐惧的氛围得以释放,一刹那间大家又闹哄起来。
杨琳没走远,站在门口探出头:“你们都用嘴走路?”
幸亏座位表是按开学成绩排的,不然以队形走的话,陈听舒要坐到倒数第二排去。
夏蔓比她早进教室,在靠墙第四组第三排。陈听舒进教室时,班里人都坐的差不多了。
她才在幕布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就见夏蔓站了起来,指着过道对面的桌子:“听舒,你坐那。”
她照着夏蔓指定的位置坐下,刚想看看同桌是谁时,就见一个男生坐在了她旁边。
是刚才在外面站在她左边的陌生同学。
等全部人坐下后,杨琳正式开始班会第一项:“新学期都相互熟悉熟悉,现在,大家都跟周边坐的人挨个做自我介绍。”
杨琳话落后,全班鸦雀无声,这倒是让她出乎意料,她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怎么?现在给你们时间说话又不肯说了?”
这种场景本来就尴尬,陈听舒周身五个人她一个也没见过,唯一熟络的人还在过道右手边,离她相隔甚远。
“开始啊,都看我做什么,难不成还得我给你们起头?”杨琳问。
话音一落,个方位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像无头苍蝇嗡嗡嗡。
陈听舒是带点社恐在身上的。讲台上的杨琳逐步朝她投来目光,她知道躲不过,干脆双手攥成一个硬邦邦的拳头,以示鼓励自己得勇敢迈出那一步。
她偏头,正式又不紧不慢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陈听舒。”
而后,男生应声,及其配合道:“名字是哪三个字?”
“耳东陈,倾听的听,舒肤佳的舒。”
他拖腔甩调地“噢”,笑不达眼底地跟她对上眼:“其实,我在二班就听过很多有关于你的传闻,也很早就想认识你了。”
“......”
他的笑极具有深意,陈听舒眼神细微闪动。
?
很多我的传闻?
不用过多思考就知道是什么传言,千言万语背后无非就是她被余野甩了、绿了。
做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张扬,陈听舒悔不当初。
她还沉浸在独立思考空间中,压根没意识到师屹然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
后排一道不满声盖过全部人,清晰落入在座人的耳里。
“杨班,我抗议,我对这个分配有意见。”
陈听舒回神,把视线挪向声源处。
班里全部人都有同桌,唯独抗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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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是单人单桌,并且还是在犄角旮旯后门守护神。
其实这事真不怪杨琳,谁让重点班总人数是奇数,只能委屈他这个倒数第一了。
男生见女人默许了自己的举动,便开启了长达三分钟的铺垫:“杨老师~后门这个位置冬冷夏热的,而且他们都有同桌就我没有,这样我会孤独、会寂寞,没人说话我还会自闭......”
说到最后,他此番言论重点只有一句。
“其实,我不介意搬到第三组第三排挤一挤。”
“......”像是觉得不可置信,陈听舒还专门回头数了一遍,确定他的目标就是自己所在位子后,表情写满了无语。
被男生气到咳嗽,杨琳用手拍了拍胸口,哑声道:“林秋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师屹然是从二班转进来的,你就是想找人说话,唯一能说上话的跟你相隔十万八千里,很不好受吧?”
杨琳突想一招,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怕自闭是吧,来,桌子搬到多媒体旁边来,上英语课的时候我跟你说说话,你看行不行?”
得意的笑容僵在林秋南唇边,他跌坐回凳子,缩头乌龟似的默默把脸埋进臂弯,以行动婉拒班主任的提议。
可杨琳并不打算放过他,笑着再次问道:“林秋南,我的提议怎么样,要换吗?”
林秋南抬起头,拨浪鼓般摇头:“不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视线开阔,空气也新鲜,关键是不用闻粉笔灰。”
见刺头除掉后,杨琳清了清嗓子,简洁地开始强调新学期要求和为他们制定的英语学习计划。
这种絮叨他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杨琳言简意赅后,交待着说:“你们这学期任课老师马上就来,都安静待着,把书都拿出来提前预习。”
安静待着是不可能的,确认杨琳不会再回来后,林秋南离开座位,跨越人海走到师屹然桌前唠嗑。
他抬腿坐上师屹然的桌子,随即很假地抹了抹眼角:“我的然,几日不见你怎么背着我又帅了,我想死你了。”
师屹然眉毛很轻地上挑,懒懒地靠上椅背,牵动唇畔调侃:“哟,这不我自闭哥么?”
“滚。”
......
松懈不久,语文老师抱着一沓试卷气势汹汹地走上讲台。
“下节课把卷子上的错题重新做一遍,用红笔写在旁边,下午我要讲。”
九月一收假前几天,一中组织了一场收假考,为的就是测试学生放假有没有荒废学业。
等到卷子发完,陈听舒和师屹然双双都没收到卷子,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听舒举手喊的老师。
语文老师注意到动静:“说。”
陈听舒:“老师,我没拿到卷子。”
旁边的师屹然也跟随道:“老师我也没。”
女人低头,翻了翻手边刚送上来的两张卷子:“这有两份没写名字的,你两上来看看。”
两人就像行走的聚焦点,顶着无数目光走上台,语文老师犀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切换。
两张试卷得分一样,正面题也错的统一,单单靠字迹是辨认不出来的,陈听舒只好将目标放到学号上。
语文老师见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嗤道:“要不说还是你们班主任会排座位,两卧龙凤雏啊,不仅单写学号不写名字,就连字也是如出一辙的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