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琦快要喜极而泣,“真好,你又恢复了从前的歹毒。”
靳誉蓁闻言,甚是不解:“人品不好我认,至于毒…我哪儿毒了?冯卉在背后也说我毒。”
陆文琦火大:“我说你歹毒没问题,姓冯的凭什么这么说?瞧瞧,这就是你的好朋友,你快把心掏给人家了,人家还背后骂你呢。”
她一番话,弄得靳誉蓁也很火大,拿叉子戳了戳碗里的菠萝蜜,恨恨道:“我真是瞎了眼。可话又说回来,我到底哪儿毒了?”简直是污蔑。
“可能是气质吧,”陆文琦解释道:“高中的时候你说你的梦想是登上别的星球,大家私底下都说,你去了会虐待外星人。”
放下碗,靳誉蓁自省了三秒,说道:“那你们心理也太阴暗了。”
陆文琦打量她一阵,确认她没有伤心,才劝道:“冷脸的人就是看上去凌厉,而且你高中稍微有点不近人情,所以大家才误解你。现在想想,还不如一直冷心肠呢,总好过被岑述那种人耍着玩。”
这倒是真的。
“先吃饭,养精蓄锐,今晚的庆功宴肯定腥风血雨,到时候你帮着我点。”
“好,要是有人给你难堪,我直接拳脚并用,打的对方满地找牙。”话说的豪放,其实陆文琦心里不住地发愁。靳二小姐苦追岑述的事,闹得圈里人尽皆知,今晚她换了女伴,必然要被当成玩笑。
靳誉蓁喝了口汤:“不,我怕我拿刀砍死大家,你千万拦着我,我不想吃牢饭。”
陆文琦道:“……”
吃完饭不久,提前约好的造型团队上门。
一共带来七套衣服,靳誉蓁选了身淡蓝丝缎长裙,配了蓝宝石镶钻耳环,长发连卷都没做。下楼时,陆文琦不满道:“你这太素了,就该珠光宝气地亮相,闪瞎那些人的眼。”
靳誉蓁安抚道:“首饰太多的话,打架不方便,万一磕着碰着,都是钱。”
陆文琦一听,深表赞同,随后将自己腕上的手表取下来装好。
进到车库,看见那辆银色mpv时,靳誉蓁一愣:“不是说要换劳斯莱斯幻影吗?”
陆文琦哀叹:“劳斯莱斯幻觉你要不要?真买了豪车,我保养得起才怪。”
是这个道理,买车只是首付,豪车的保养无异于烧钱。
靳誉蓁拢好披肩,长发揽在臂弯,坐进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陆文琦跟司机说了地址,就上到后座。
双层隔音玻璃升起来,靳誉蓁蓦的明白为什么对这种车如此抗拒。
前些年她还在财经频道工作时,跟团队一起去西南某个县城做节目,当地文旅局借了法院的车来接,她们一帮人就坐在囚车上去了酒店。
这两层玻璃升起来,真的,像极了囚车。
***
庆功宴在靳氏的酒店举办。
庆的是靳氏成功打入高端酒店市场。
除了东家外,这场宴会最瞩目的就是崔家。
靳家的酒店和崔氏酒庄达成深度合作,每层套房的酒柜都有崔氏酒庄的酒品,不过半年,崔氏在洮州市有了一席之地。
谁能想到,半年前崔氏的东西都上不了中食展。
靳誉蓁踏进酒店,看到现场堆满了崔氏的酒,快气糊涂了。
都是她牵的线,白白为别人修了路。
好在祖母有先见之明,合作之前,想办法让崔氏让出一点股份,也在崔氏放了自己人,否则靳誉蓁真要被崔蔓哄傻了。
她和陆文琦到时,崔蔓被众人围着,笑的跟朵花儿一样。
找位置坐下,一分钟都不到,崔蔓带着人过来,笑意吟吟:“蓁蓁,你没跟岑述一块儿来吗?”
她刻意坐到靳誉蓁身旁,显得亲近。而随她一道来的,还有宁芳。
靳誉蓁都没来得及说话,宁芳就道:“上周家宴也没见岑述来,蓁蓁,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陆文琦险些跳起来砸桌子,被靳誉蓁按住肩膀。
靳誉蓁瞧了瞧宁芳:“三婶母好关心我,有这功夫,管管你那儿子,糊的跟没出过道一样,我都比他红。”
宁芳立刻阴沉着脸,“…哪儿的话,靳恪他自己努力,不肯用家里的资源,没蓁蓁这么大手笔而已。”
靳誉蓁点头,“他应该是挺努力的,前些天爆出来的床照给我吓一大跳,躺白床单上虚成那样,乍一看还以为水滴筹呢。”
宁芳眼皮一抽:“那是被陷害的!”
靳誉蓁啧了声:“您别急啊,他又不红,就算是真的,又能对社会造成什么危害呢。”
宁芳心梗了一下,冷冷瞪了她一眼:“他最近上了新电影,肯定有人坐不住,别人误解也就算了,你是他堂姐,难道还不了解他的品性吗。”
靳誉蓁似笑非笑:“婶母说的不会是那部票房以万为单位的电影吧?我也看了,怎么说呢,跟靳恪的脸一样难看。您实话告诉我,您那儿子是不是开玩笑送的?”
宁芳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火气上涌,硬邦邦地说:“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等她走后,一桌人都沉默下来。
陆文琦都惊了,没想她会这么尖酸刻薄,总算放心了些。
崔蔓犹豫之下,还是开口:“蓁蓁,你跟岑述不会真的闹矛盾了吧?”
不应该啊,之前岑述整整一星期没回消息,她都能自己说服自己,因为岑述是金牛座,话少。
靳誉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还有脸问?”
崔蔓呼吸一顿,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了?”
“你心里没点数吗?”靳誉蓁慢条斯理地说话,耳朵却竖起来。
或许还能听到崔蔓的心声。
但是没有。
这个技能时有时无的。
崔蔓紧张地看着她:“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你直说,我肯定会改的。”
一旁的人都面露同情。
伴蓁如伴虎啊。
哪怕优秀如崔大小姐,在靳誉蓁面前也得低声下气。
所以更得努力成为靳小姐这样的角色才行。
靳誉蓁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何外面都传她恶毒。
崔蔓这样捧杀,仿佛她手上有生杀大权一样。
真是够费心思的。
她的视线在崔蔓身上扫了一圈,看她穿着金色流苏长裙,戴着金色玫瑰钻石项链,心中愈发来气。
这都是用靳二小姐的名义借来的。
崔蔓好钻空子,许多次顶着她的名头借衣服借首饰,到期不还,钱都在她账户里扣,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誉雪上加霜。
“好歹是庆功宴,这么多人在,你为什么穿的像个嗦过的芒果核?”
金色流苏飘飘然落在手臂上,崔蔓闻言怔住,有些委屈:“试衣服那天,你说我穿着好看。”
“那是人情世故,你不懂吗。”靳誉蓁直言。
崔蔓道:“……蓁蓁,你到底怎么了?”
她面上凄怜,眼神却带几分锐利,想在靳誉蓁身上找出几分异样。
可是左看右看,她还是觉得,这不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二小姐吗。
虽然穿的素,可骨子里的傲慢藏也藏不住。一点没变。
事实上,靳誉蓁并非一直这么讨嫌。
当初她还在电视台时,粉丝快赶上小流量了,大约她的长相很符合流量粉丝的审美,连带着电视台有她出境的节目都提升了收视率。
崔家本家在云姚市,大学才举家搬来洮州,做起酒庄。
她也是在上大学时认识靳誉蓁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洮传新生开学的理想之夜,靳誉蓁是新生代表,在台上发言。
她在大屏上看清这个人的长相。
圆杏眼,颌颊软润,偏偏眉峰与唇峰都十分立体,深邃与清恬两种气质和平相处,便有种如玉一样的淡适有方。
那时候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成为她的垫脚石。
她内心有种欺凌一只柔弱小猫的快意。
靳誉蓁此刻没法听到她的心声,但猜也猜得到,她心里肯定在打坏主意,于是冷嗤一声,“蔓蔓,今天很特殊,你好好享受。”
因为,崔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崔蔓脊背一僵,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靳誉蓁就和陆文琦一块儿走到长辈那桌去了。
陆文琦还朝她做了个鬼脸。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靳誉蓁态度变得如此之快。
调整好表情,去了僻静处,给冯卉打电话。
冯卉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岑述!我都跟岑述说了,好好道歉,非不听啊,现在好了,把人惹急了,谁都不好过,我本来想着跟她签合同以后再要文创的授权,现在合同也吹了。”
听出她话中的焦虑,崔蔓竟莫名平静下来。
似乎,她不是最糟的。
至少,崔家跟靳家的合作已经无可更改了。
“那岑述呢?”
“今天庆功宴,她没跟靳誉蓁一块儿去?”
崔蔓气道:“她要来的话,我还问你干什么,靳誉蓁带的是陆文琦。”
“陆文琦?”冯卉失声:“蔓蔓,我觉得岑述要玩脱了。”
崔蔓好奇:“怎么说?”
“她要签陆文琦的新剧,靳誉蓁说好给她办成的,可这阵子靳誉蓁一直搞失联,新剧不但没签成,还落到她对家手上了。”冯卉唏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崔蔓回忆片刻,道:“聂蜚音?”
冯卉说:“是啊,我猜岑述肯定气死了。今天靳誉蓁把陆文琦带过去,那说明这两个人关系没淡,靳誉蓁单纯不想帮岑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