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斋的格局是前店后宅,后宅又是个两进制的小院,郭婵和叶九仟进来的后门直接的是第一进,被用来堆放杂物和让餐馆小工们居住。
郭婵看着一路走来堆放的柴火,鸡毛,低声喃喃道:“这要是点一把火估计能直接爆了吧。”
李新城突然转头问:“什么爆了?”叶九仟警铃响起说:“她这说这味道,味道真香,闻着像是大火爆香。”
“哦,哦”李新城想这已经走到后厨所在的第二进,各种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这郭小姐想必是在嗅觉很敏感吧。
叶九仟在李新城转过身后,一把捂住郭婵的嘴,说:“你烧王宫都是一千年以前了,这不必拿出来说了,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再被赶出去。”
郭婵死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绝对不会再被赶出去,再说了每次被赶走或者被迫亡命天涯都是她一个人造成的吗,他们三个人造的孽都不少好嘛。
应龙偷人家祭品结果落下残渣,她和叶九仟被追着打。
叶九仟不要脸的乱闯内宅看人家夫妇做闺房游戏看得津津有味发出声响被发现,她当时还在厨房被逃过来的叶九仟抓起就跑。那次最后他们两人一龙差点露宿街头都快上街乞讨了。
李新城很快就找来了自己的爷爷,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白须老人。老人在这个季节刚从后厨出来,仅仅披着一件夹袄里面还穿着单衣。
郭婵和叶九仟以震惊崇拜的眼神注视着李存根,硬核厨师,不畏寒冷,看得老爷子奇怪的摸摸自己的大光头。
叶九仟挤眉弄眼:你也是厨子,你怎么不行。
郭婵白眼回应:厨子和厨子是不一样的,这差距大到我和你的差距。
叶九仟歪嘴斜目:我和你有什么差距?
“小友可是哪里不大舒服?”李存根看着面前长相俊美却表情扭曲的小青年弱弱提问。
郭婵爽朗一笑说:“嘿,就是冷风吹多了。别担心,他这是祖传的,一直这样,一吹冷风就呃呃。”郭婵现身表演了一个面瘫中风肉笑皮不笑。
李存根尴尬笑笑,他现在觉得这个女娃子也不大正常。但是来者是客,只好扬起勉强礼貌的笑容继续接待他们。
李存根让郭婵和叶九仟不要客气,招待他们:“喝茶喝茶,新城再去拿点点心来。”自己拿起老友难得一封的书信看起来。
信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友,我对不起你。老夫我实在忍受不了这两个混世魔星了,难为老友担待。
李存根的虚伪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一封信看完长呼一口气。再悄咪咪瞥一眼还在狂炫点心的两个混世魔星,还好还好等下请顿饭就可以请两位离开了。
李存根讪讪开口:“劳烦两位小友奔波千里送信了。这快天黑了不如先在南方斋用膳,二楼还有雅间两位请要吃点什么随便点,正好我打点一下旅馆,吃完饭就能下榻休息。”
叶九仟一抹嘴角,咧嘴笑:“不用老爷子这么麻烦,令孙体贴已经安排好我们下榻贵府,时间不早我们得带这行李过去到时就简单下两碗面给我们填填肚子就好。”
叶九仟眼里全是狡黠,嘿嘿,进了这个门就别想赶他们走。
他可不信薛老头会说什么好话,毕竟之前薛老头收了郭婵指点不敢直接赶他们出门,千求万求才答应给他们一封举荐信,能不能留下蹭吃蹭喝就看他们自己本事了。
李存根一听这话,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李新城,被回以无辜的狗狗眼,心头一哽,强颜欢笑道:“这恐怕家里招待不周啊。”
“李老爷子不必怎么说,能被贵府招待是我和小叶的幸运。再者说我两一路上京这盘缠早就用的所剩无几了,实在是囊中羞愧。”郭婵比叶九仟更不要脸直接扯下遮羞布直言,“就烦请老爷子行行好收留我们几日,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南方斋做工嘛,我和叶九仟都是洗碗的陈年好手。”
李新城被爷爷那一眼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怎么了吗,他们家的传统不是热情待客吗?
最后郭婵和叶九仟还是如愿以偿了,李存根表示他实在不忍两个可爱的小娃娃流落街头,哪怕这两人实际不像外表看起来乖巧。
郭婵谢过李新城就回房休息了,整个李家大院已经熄灯陷入了一片漆黑。她一个人在黑暗中静坐。
不一会儿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三长一短。接着门被悄悄推开,探出了一个圆溜溜的脑袋。
哪怕不是一次两次了,郭婵看着叶九仟探进来的脑袋还是再一次的感叹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圆润的头呢。
以及该死的这两货又饿了。“嘿嘿,小婵婵我们饿了,有吃的吗?”应龙一边飞过来一边说道,语气极其谄媚。
郭婵咬了下后槽牙,说:“以前我就不说你了,但是这次李家不是已经请了我们一顿了吗,还没吃饱啊!”
叶九仟已经坐在客房的小圆桌旁开始啃苹果,嗯,有点蔫,算了,吃就完了。
应龙苦着黄瓜脸,飞绕着郭婵转圈圈:“我们也不想的嘛,但是我和九仟两人都是圣兽本来吃的就比你们普通人多嘛,现在这世道天地灵气越来越少已经不能给我们供养了。”
郭婵扶额,第一千零一次怀疑自己到底是多倒霉才和这两个遇上。但是没有办法啊,她在心里苦笑,然后将桌子底下的一个包裹提出来。
将包裹摊开,叶九仟和应龙双眼放光,好多白面馒头,全是白面馒头。
一鸟一龙对视一眼,接着以饿虎扑食的姿态扑向那群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馒头真好吃,嗝。”叶九仟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凳子上。
而一旁的应龙还在跟抢到的最后一个馒头奋斗,整个龙头加上半个龙身都埋在馒头里,只剩下一条小尾巴在空中尽情摇摆。
应龙把嘴巴张到一百八十度咬住最后一口和他脑袋差不多的馒头,努力的打算一口咽下。
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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仟和郭婵都用一种敬仰的眼神看应龙慢慢塞下馒头,然后细细的身体隆起一块,顺着应龙吞咽的动作移到身体的中后方腹部位置,只不过几息就消失殆尽。
郭婵无奈地问:“你们饱了没?”叶九仟回以羞涩一笑,应龙腆着脸飞到郭婵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问:“没饱会这样啊?”
郭婵死鱼眼回他:“那就忍着。”应龙将身体扭成波浪形,悄悄抬眼瞧她,说道:“我们还没饱诶,小婵婵不要这么狠心嘛。”
叶九仟在旁边出馊主意:“我已经摸清楚厨房的位置了,就在后面那一排。”
看着叶九仟和应龙两双亮晶晶的眼,好吧,反正没节操的事他们已经干过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件。
于是在深夜静悄悄的李家大院,一行两人一龙轻手轻脚地在夜幕的遮掩下向着李家的厨房出发。
幸好这三人都有着夜视能力,一路没有任何波折顺利的到达目的地。
郭婵进去后靠着应龙卓绝的嗅觉成功找出一小袋面粉,一把青菜,一锅冷灶上的猪骨高汤。
三人互相对视,点头。下一秒叶九仟吐出一簇火苗,应龙拽来一块木案板使其顺利升空稳稳停在郭婵的前方。
郭婵深吸一口气,移来装着高汤的锅于火焰上空用文火加热慢熬。自己则抓起面粉开始揉面团。
面团成型后,抓起仅剩下的一小把面粉洒在案板上开始拉面条,数次折叠,又数次随着郭婵的手拉伸。
很快面团就成了一把把细如龙须的细面条。叶九仟已经在旁边又燃起一簇火焰并且偷拿了厨房里的大铁锅放于火焰上加热。
已经加热过的猪骨汤在小火慢熬下散发出美妙的淡淡脂肪香气,郭婵将面条沿锅边下入面条,用筷子绕圈搅拌一下,掐好时间放入一把青翠欲滴的小青菜。
“关火。”郭婵说,叶九仟一口气吹去息了火苗,只剩下一个大锅漂浮在空中。
随着余温的散发,锅中的香气渐渐激发出来,从刚开始的寡淡到现在的浓郁。叶九仟和应龙两个一起咽口水,还没等两人有所行动,厨房外突然传出人声“什么东西这么香,谁在用厨房。”
坏了,郭婵悚然一惊被发现了,叶九仟和应龙两人面面相觑,赶紧逃吧。
两人一龙赶紧将东西归于原处,郭婵一马当先逃窜到窗户旁,开窗子翻了出去,第二个是叶九仟,第三个是叼着大铁锅的应龙。
一直逃回房间关上门,郭婵才松了一口气,旁边传来叶九仟的粗喘声。两人正在高兴又一次逃跑成功,突然发现怎么听不见应龙的声音。
郭婵转头问叶九仟:“应龙不是在你身后出来的吗?”叶九仟回想一下说:“是啊,他在我身后出来的。”
接着房间里响起了嗦嗦的声音,两人相顾无言,真不愧是他,逃跑还不忘偷锅。
正当两人终于放下心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郭婵只觉得头皮发麻,是谁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