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正在郭婵和叶九仟两个人在互相使眼色指示对方开门挡雷时,门外站着的人先笑出了声,是李新城。

    郭婵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李新城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现在听声音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算了早死早超生,郭婵狠狠心一把拉开了门。门外李新城提着把煤油灯,眉眼含笑,进来后还自觉地关上了门。

    叶九仟缓了过来,憨憨本性露头,直接莽,开口问:“你怎么发现是我们的呀?”

    李新城放好煤油灯,正好看见一个眼熟的大铁锅放在桌上,确认了是他从小用到大自家厨房里的大铁锅。

    不过他脾气确实好,看见这一幕也没有疑心郭婵两人是否目的不纯,或者说在他看来以这两人的手艺没有必要到特意去厨房行偷窃之事。毕竟这锅里面的香气可是一路把他给勾过来的。

    李新城笑着举起两个手指,坦言:“一,今天家里就来了你们两个外人。二,我鼻子很灵,一路闻着香味就过来了。”指了指桌上的一锅面。

    郭婵心虚地讨好他:“不愧是百年南方斋的传人,在这厨艺一道上天赋是顶尖的。”

    李新城被她事后补救逗笑,摆摆手说:“我可不敢在你面前提厨艺,不过是从小学厨有个好鼻子罢了。可介意我尝尝这面?”

    郭婵立马从自己带的行李抽出双干净筷子,双手递到李新城手上。李新城也不客气,一掀袍子坐下,还热烈招呼在一旁的叶九仟快来吃。

    面条以龙须面的形式呈现,细滑可口,再喝一口熬煮了好几个小时的猪大骨高汤,莫名的热意从脚底一路涌上头顶。

    本来是寒冷的夜晚,李新城却吃得头顶微微冒汗,他的嗅觉果然没有欺骗他。

    闻着那一路的香味,他的胃口就被勾了出来,哪怕晚饭才过去两个时辰,他硬生生觉得自己还能吃下一碗,果然能激发出如此香味的清汤面又怎么会是凡物呢。

    李新城终究只是凡人,不过吃了大概一碗左右的量就已经饱了。看着叶九仟一个劲地吃面条,喝大骨汤,还贴心嘱咐他多吃点青菜,这青菜也很好吃。

    顶着藏在暗处应龙杀人的目光,叶九仟只能苦哈哈地夹起一筷子青菜,直接往嘴里一塞,囫囵咀嚼了几口就下咽。

    内心满是悲伤,为什么要让他个挑食的人吃青菜,可是有郭婵在一旁盯着他不敢不吃。

    郭婵最讨厌有人挑食尤其是挑她做的饭菜,可是叶九仟就是不喜欢吃青菜哪怕他知道郭婵做的青菜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以往他都是靠应龙帮他解决的,结果这次应龙碍于原形不便显露于人前而躲了起来,李新城又诚邀他多吃点青菜,叶九仟只能含泪解决青菜。

    李新城吃饱后就提出来告辞,有叶九仟这位郭婵的异父弟弟在场,但这么晚了还在一个未婚姑娘房里实在是不大妥当,即使一开始被美食迷了心,如今也是时候离开。

    李新城礼貌告辞,郭婵和叶九仟礼貌相送,只有应龙一个人在暗处流眼泪,呜呜呜,他的面还没吃几口就没了,只有应龙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郭婵和叶九仟目送李新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立马关门。

    转身却被吓了一跳,一只散发着荧绿光芒的长条形生物在他俩面前不到一米处仿若漂浮在海水中一样上下起伏。

    应龙眼眸涣散,就这样盯着空无一物的大铁锅发呆,心中不知在怎样悼念他逝去的夜宵。

    叶九仟眼珠子一转,立马跳窗逃跑,没吃饱点的应龙肯定回来找他算账,他跑为上记。

    果然叶九仟一离开,应龙就像火箭般咻的一下加速跟在叶九仟屁股后面。

    郭婵走到大开着的窗边,想着叶九仟到底有什么毛病,门在旁边不走非要跳窗。

    她记得叶九仟原身是三足金乌啊,总没有什么偷偷摸摸的天赋遗传吧,果然家门不幸,郭婵一边摇头一边把窗合上。

    在心里倒数十秒后,外面传来砰砰砰的□□碰撞声,和叶九仟压低声音的求饶,到最后叶九仟恼羞成怒,一人一龙开始对骂。

    算了明天还是美好的一天,郭婵像是游魂似的回到床上。今天还是很美好的,虽然偷了李家的锅,但是至少第一天没有被赶出去。

    说到锅,郭婵脑子里突然一下灵光乍现,从床上弹了起来,烦躁地挠挠头。该死的锅还在她房间桌上,明天又得早早起来把锅还回去了。

    -翌日早上

    郭婵正在打着瞌睡,旁边的叶九仟拿着个盘子刷的起劲。李存根虽然怜惜这两人勉强收留了他们,但是打工是不能少的。

    郭婵和叶九仟在南方斋一开始营业就被叫过来洗刷碗碟。可怜郭婵为了还李家的大铁锅硬是比李家早起准备早点的人还早起了半个时辰偷摸着去还锅。

    于是严重睡眠不足的她克制不住自己开始打瞌睡了,两人就在后厨出来的一个小转角洗碗,头顶只有一个小木棚,三面漏风也挡不住郭婵的睡意。

    很快给他们开门的李婶和她孙子两人提着一个装满碗碟的大箩筐过来,放在地上,看到郭婵上眼皮下眼皮缠缠绵绵,问了句:“昨晚没睡好,也是昨天李家进小偷了你们的客房离厨房近吵到你们了吧?”

    郭婵处于一个睡又没有完全睡着的状态完全听不到李婶说话。而叶九仟在发现长久的沉默后,茫然抬起头发现面前和善的大娘正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

    突然福至心灵毫无羞耻心地开口:“是啊,我姐平常睡眠浅昨晚确实没睡好,不过这洗碗不是还有我嘛,让她偷空补个觉。”

    李婶用手指点点他,说:“你倒是个疼你姐的主,放心这里除了我没几个人过来早上南方斋还不忙你姐就补个觉,不过中午了客人多你姐可就不能再偷懒了。”

    李婶就是管这后厨杂事的人,她丈夫是李家的一个分支,现在也在后厨当厨子,算是比较有势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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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既然主家的大少爷李新城特意嘱咐照顾照顾这两人,对郭婵的偷懒行为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

    郭婵断电断着突然从半睡不睡中清醒过来,鼻头微动,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叶九仟问她:“你在干嘛呢?醒了就快洗碗。”

    结果被郭婵瞪了一眼,她现在这么困是因为谁没点数嘛。叶九仟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继续刷碗,他不想再被郭婵拎着擀面杖打了,自己就委屈点包容一下她吧。

    郭婵丢下一句“我先离开一会儿。”起身朝着后厨的方向走了,留下身后的叶九仟尔康手,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刷碗。

    南方斋主营午餐,晚餐,早餐虽然营业但是不重视最多提供个包子豆浆。而到了这早餐与午餐的时间间隔,是后厨最忙的时候。

    忙着备菜,早上农户进城送来的新鲜蔬菜要洗净按照不同用途事先处理成不同形状,而一些需要经过两道,三道处理的菜品也需要进行先期处理。

    例如这糖醋里脊,南方斋的做法就是先将足够用一个中午的里脊肉切细条,裹上生粉,裹上这薄薄一层面衣,在油温六成时先下锅炸个七八成熟。

    等到中午客人点了这菜,才将里脊肉回锅再炸一次,炸得面衣酥脆,里面肉紧锁住汁水,肉质嫩滑。到时候配上独家秘方的糖醋汁,就成了南方斋的招牌茶。

    而此时一堆围在后厨,李新城和李存根都在其中。郭婵乘着大家都在忙碌没什么人注意她,光明正大的趴在门口偷听。

    不一会儿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生粉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一面粉,等到帮厨全部炸完才发现面衣过于粘牙,色泽也不同往日。

    叫来几个主厨一看一尝才发现这事,但是这中午需要所有份额的里脊肉都炸完了,加之今天有个厨师界的名厨带着一位听说是外国请来的美食家点名要尝尝南方斋的招牌菜。

    总不能端上去人家发现少一个菜,一问说是后厨不小心弄错了面衣中午的糖醋里脊都做不了吧。

    这事可以说是南方斋的重大失误,传出去南方斋的名声都要大跌。这厨师来者不善,早年是李存根的同门师弟,两人曾在同一个江淮菜名厨手下学艺。

    后来因为理念不同加之师傅更加偏爱同是厨师世家出身的李存根,师弟董旭直接叛出师门自立门户,李存根和董旭已经快三十年没有来往了。

    这董旭搭上了外国人的门路,就扬言来南方斋品菜。在厨师界有所深耕的人都知道恐怕这董旭别有意图。

    李存根的老友们也劝李存根别接下这事,但是李存根心里对这个师弟有气硬是同意了这事。

    临到头出了这事,难免不让人多想,但是如今火烧眉毛也顾不得调查这生粉中混入淀粉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了,最重要的是如何交出一盘完美的糖醋里脊。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我有个法子,不如让我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