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感激
    姜易水再次醒来时,小荷告诉自己发高热整整两天一夜,嘉王殿下已经找人将娘亲安置妥当,让她不必担心,小荷又跟她仔细说了姜文卓扶王佩兰为正妻办宴的事情。

    姜易水扶额道:“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小荷深思熟虑几会儿后,道:“听说大公子被圣上提拔做了统帅,下个月要出发去岷江,领军攻打羌族!”瞅见姜易水的眼睛亮了几番后又道:“这几日大公子也听说了大娘子的事,担心的厉害,想来看看大娘子但手上事情太多,但分不开身所以托人捎来了家书。”

    小荷从袖子里拿出家书,姜易水看了几遍后脸上也笑得喜悦。看姜易水神色好了不少又道:大公子都写了什么?”

    姜易水笑道:“哥哥说没亲自看我成婚实属遗憾,要等他行军回来好好补偿我。”姜易水神色有些难过,轻声又道:“他还说……到时他会把娘亲接走,这几年一直没在娘亲身边照顾,想在娘跟前好好做一回孝子。”

    小荷看沈易水又难过了起来便安慰说道:“这几日殿下刚回来了不久又忙得团团转都是因为这件事,听说昨夜殿下进宫,贵妃娘娘还责罚了王爷,依奴婢看,王爷根本不像外界说得那样冷漠无情,其实也挺护短的。”

    训斥?她竟一不小心给王爷添了麻烦,按理从上次她就应该好好谢过王爷才是,王爷都由她性子胡来了,王爷明里暗里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再埋怨也没有道理,欠别人情实在别扭。

    前些时日林管家忙得不见身影,今日晌午在东院那边看过娘亲后,碰到了林管家问了几句王爷的腿伤的由来,并非是揭人伤疤,她原是中医骨伤科医师平时给病人正骨复位针灸按摩。

    姜易水说自己感激王爷的帮助,想报答王爷。以常在家偷偷学习医术为由,暂且圆了过去,只见林管家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王爷的腿是什么病,只说了几个症状,腿疼,无力,又行步艰辛,全京城的医师都来找过,也全看不出什么毛病。

    她家里四代都是做中医骨科世家,她家传有一剂膏药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是纯中草药配方,有活血化淤,消炎止痛,慢性疼痛功效等功效,只不过制作过程比较麻烦,耗时又耗力,但只要用了它再配合吃中药针灸,一两个月下来腿就没事了。

    姜易水凭借记忆写完药方,让小荷拿着自己的小金库的银两去买些药材,虽然京城繁荣昌盛但缺了一味重要的药材,五倍子小荷跑了全京城的药铺都没有买来。

    姜易水看了除了五倍子没有,其他的都五脏俱全。她将五倍子替换成天门冬,也是具有解毒止血功效。

    最近有些忙碌,小荷不在府里倒是进了许多面生的丫鬟,可能是最近林管家事情太多叫的伺候的人吧。

    姜易水拿来口大锅取了些药材清洗干净,又将煮沸后的药材慢慢过滤残渣,最后加入樟丹进行熬炼,由于熬炼最不容易掌握火候,容易熬得太老成,药效流失也就没有了效果,如此重蹈覆辙。姜易水不敢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时常亲力亲为直到小荷提示她黑眼圈越发沉重,她才发觉已经好久没有休息过了。

    小荷不禁地感叹道:“夫人真是对王爷很上心。”

    姜易水听得耳朵有些发红,道:“殿下那日救了我和娘亲,如果不能用心治好殿下,岂不是愧对于殿下?”

    小荷笑道:“是,是是,夫人。”

    姜易水都把床褥什么的搬了过来,累了便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醒了就继续炼制膏药,前些锅都熬得不错,但是由于太少便多熬了点,够几个月的量了。

    吹灭昏黄的蜡烛,屋子也暗了下来,她躺在炕上,头埋在被褥里沉沉地睡去。

    月色如水,外面风吹得簌簌声响,吱呀一声门屋大敞,嘉王披着夜色走了进来。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药味熏的人睁不开眼睛,林管家老眼昏花差点被绊倒,最后向王爷指了指炕上的人。

    嘉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浓眉紧蹙,又看了周围满是膏药堆砌的地方,又脏又乱,地上全是撒落的琐碎药渣,炉子的火还在烧着,浓烟滚滚,这种地方下人都不想呆在这里,她还要卷着被褥睡在这里几夜。

    姜易水为他熬制中药的事情听林管家说了,竟也有些吃惊。本想告诉她不必这样大费周章时,但又想了想还是由她去了。

    他望向地下那一小团缩在被窝里的人,笑了笑。轻声哼笑道:“成天都是窝在这样脏乱的地方,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又笑话你?”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走出屋外,宽厚的胸膛替她遮挡夜晚的寒风,怀中的人睡得深沉,长长浓密的睫毛搭在眼皮上,一副娇憨的模样,嘉王把姜易水放在床上,轻轻吹灭灯烛又离去。

    姜易水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后,拉下被褥露出通红的小脸,她睡眠极浅刚刚推门时人就已经醒来了,但没有睁开眼睛,此时她的心脏跳的极快久久不能平静。

    翌日醒来姜易水又是一夜无眠,小荷见到憔悴不堪的姜易水吓了一跳。

    “夫…夫人,你这眼睛…”

    姜易水知道她想说的什么,转身出门直奔看看膏药熬得怎么样了。

    这一月来她整日呆在这里,用筷子伸进药锅里搅拌,膏药瞬间粘稠在筷子上,她成功了!

    以前总是看大人熬药,自己也没有试过,今天搬来一试果然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拿粗布截成方形,把膏药摊在上面,姜易水找来一些白布,叠成几摞再用小刀把边缘截开,这样就能用好几回。

    姜易水摊好膏药便放在一处凉几天,由于...是第一次做这个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便敷在前日因自己不小心磕到的腿上。

    姜易水刚敷上并无别样的感觉,直到过了三四日后,揭开膏药用热水将腿上粘黏的药搓尽,腿上大块的淤青红肿已经消尽,看来很成功,用时将近两月,从薄衣到穿上丝绒棉絮。

    因所剩药材不多姜易水只堪堪摊了十几张膏药,一张膏药用三日也够了。

    姜易水把膏药放在了箱子里,这几日王爷连续都不在府中,库房潮湿也不知膏药会不会发霉。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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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侍女打开屋门,姜易水向案后埋头看文书的人福礼,道:“见过殿下。”

    嘉王瞥眼面前的女子,把手上的文书放在桌上,道:“在府里,不必多礼。”

    姜易水深吸一口气,道:“妾身感激殿下收留娘亲。”

    “不必在意,举手之劳罢了。”嘉王看她站在原地不走,又道:“还有什么事吗?”

    姜易水忽得一怔,慌张道:“妾身自幼习得医术,又听闻有一秘方可治殿下腿疾。”

    嘉王连眼睛也不抬一眼,道:“本王不需要,你走罢。”

    姜易水这会儿头都大了,哪里有人生病了不去治病的,腿治好了不是一件好事么?莫非是怕吃药,嫌药苦?

    姜易水愣在原地不走,又道:“殿下,此药不需要口服只需外用即可。”不用怕药苦。这句话没敢说出,男人最重面子。

    嘉王闻言,眼中有些微怒但忽然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道:“且…试一下罢。”

    听上面的人发了话,姜易水松了口气,道:“妾身这就去替殿下拿来。”

    打开箱子,姜易水脸色顿然失色,原本放在箱子里的膏药空无一物……

    她转身问过林管家道:“那地方,可曾有人来过?”

    林管家疑惑道:“平时库房都是有人把守,钥匙在我手上,除了前几日你来,不曾有人。”他顿了顿,又道:“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姜易水点了点头道:“前几日给殿下准备的膏药不见了。”

    林管家吓得不轻,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谁会偷这个东西?而且府里出了贼,现在要盘查起来恐怕为时已晚。定是从他这里出了纰漏才让小贼有机可乘。

    姜易水看着林管家出的冷汗,便拿起空无一物的箱子思索片刻后,走进书房跪下道:“殿下赎罪。”

    “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跪下来做什么?”嘉王看着姜易水抱着箱子跪下疑惑说道。

    姜易水道:“妾身发现膏药放在箱子里才几日,上面的粗布发霉不能用了,得重新熬制。”

    嘉王点了点头:“这几日确实有些阴潮,本王不怪你,你有这片心已经很难得了。”掠过她眼上的乌青有道:“你回去好好休息罢。”

    “是。”姜易水退出书房,将箱子放在自己院里。

    小荷看姜易水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只默默给夫人更衣沐浴。

    “夫人!”

    姜易水疑问道:“怎么了?”

    “你的....腿!”

    姜易水低头一瞧,原先白嫩嫩的腿上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疹子,是原来她贴膏药的地方!

    原来膏药有问题,还好没有拿出来,真是万幸万幸!

    姜易水此时更害怕那个偷膏药的人,若是给别人使用,那她岂不是间接害了人?

    她涂上小荷递来的清凉解毒药,原本发痒的腿上逐渐缓和。

    到底哪里问题,难道膏药对人体过敏,但这些药材全是草药,她记得清清楚楚的配方绝不可能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