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溪闭了闭眼。
还真有。
她吩咐差事的动作不停,平静的一点点将分内的事务处理完毕,才抬眸看向出声的是哪个傻子。
青年桀骜不驯的眉眼映入眼帘,模样也算是周正帅气,只是被脸上别扭的神色扭曲,多了几分傻气。
谷溪对此人有点印象,是李家嫡出的二公子,每次见面都是这幅刻薄的模样,可真要说坏,这人也没对她做过什么。
她在心里默默将此人归类于脑子有疾并不多理会。
大殿内很快连那些细微的嗡动都消失殆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最前方,谷溪也跟着行礼。
元青尖细的声音传来。
谷溪直起身,若有所觉的抬眼。
昭明帝身穿五爪金龙朝服头戴冕旒,帝王威仪尽显,平日相见时身上平和疏淡的气质也消失无踪,此时的帝王让人不敢直视。
那双带着帝王威仪的凤眸透过垂落的九珠冕旒,轻轻落在她身上,彻底直起身时,谷溪看见他手指动了动。
谷溪无法透过彰显着帝王权势地位的冕旒看清昭明帝的神色,却模模糊糊清楚了他的意思。
这是让她先不要插手?
早朝开始后百官开始陆续禀奏重要事项,她听了一会儿,感叹皇帝管理的事务也太过繁杂。
而昭明帝显然是一个十分勤政、清明的帝王,处理起来的效率也十分快速。
谷溪站在最末端,看得倒是津津有味,忽然见她便宜爹出列。
谷建城躬身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昭明帝:“爱卿请讲。”
谷建城将手上的折子放进内侍的托盘里,见陛下翻开,才继续:“北齐使团三日前过了江南,大概与两日后抵达京郊,礼部原本已经备好了章程。”
“可根据来报,北齐使团由原本一名使臣与随行官员,在未曾上报的情况下增加到了近五百人的队伍。”
“听闻其中还有王子公主随性,驿馆怕是安置不下,北齐王子公主不请自来,还请陛下定夺。”
北齐使团?
谷溪视线落在最前方的一道墨色的高大背影上,她想起来了,这次她被指婚似乎就是因为晏渝川大破北齐军队。
若不是如今朝廷国库不丰,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接受求和。
北齐王子公主不请自来、不知礼数,他们却不能随便对待,以免落人口舌。
这北齐怕不是故意这样来恶心人的吧?
显然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想,一个个身穿朱红深紫官袍的大人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大致分为以右相裴青为首的保守派,主张将人向额安置在驿馆中,王子公主可以进宫暂住。
不过住进去倒是容易,走的时候怕是不好走了。
另一派是以镇国公为首的激进派,主张将这五百人马都在京郊控制起来,彻查一番再放进来。
镇国公年纪刚过五十,眼睛一瞪,也是龙精虎猛之像:“五百人!居然想要带着五百人进京,这些人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糊弄不成?!”
听起来都有道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原本应该会被针对的谷溪,倒是成了陪衬,她眼睛瞪得溜圆看两派吹胡子瞪眼马上要升级到真人肉搏。
被昭明帝及时打断。
“肃静——”
随着内侍尖细而富有穿透力的声线,两派人马收放自如,各自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谷溪惊叹的看着古代上朝真实版在眼前上演,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被点了名。
昭明帝:“两位爱卿说得有理,且都是一片护国之心,朕心甚慰。”
裴青面容平静的朝陛下躬身行礼。
镇国公横了裴青一眼,也抱拳行礼。
两人都等着陛下的定夺,却忽然听闻昭明帝的声音带上了几不可查的笑意。
“谷爱卿可是有话要说?”
谷溪正看戏看得欢,想来今天陛下是没有时间处理她的事儿了,她也乐得自在。
结果昭明帝竟然在这时候点了她的名!
刹那间各种打量刺探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看戏不成反被当成猴子看的谷溪,有一瞬间觉得天塌了。
她原本站在队伍末尾,这下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踉跄着出了列队。
这一下反而让她的脑袋冷静下来。
她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借着这段时间整理思绪,站定后抬眼看向昭明帝,随后双手交叠行礼。
“陛下,微臣以为裴相与镇国公说的都不无道理。”
这一下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都变成了鄙夷。
李玉崇身为从五品礼部员外郎,站的位置刚才就在谷溪不远处,此时也禁不住嘀咕。
“这么和稀泥,陛下怕是想趁机考教一下谷溪,这下不得坐实了无才无德的名声?”
他周围都是差不多品阶的官员,上京亲戚关系盘根错杂,这些人也大都互相认识。
有人看到刚才是他出手推了谷溪出去,轻笑一声:“陛下特意考教,此人果然是无才之辈,也不知殿试时烧了什么香。”
陛下亲自监考的殿试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那出问题的就只能是名不副实的谷溪。
镇国公也只到小儿子最近和谷溪走得近,见她出列还小小期待了一下。
他失望的轻哼:“竟然一句有用的都说不出。”
裴青多看了谷溪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似是胸有成竹,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后。
林暮雪静静垂眸。
谷溪倒也不是大喘气,她只是站在殿内,这么多人之间,这破身体居然感觉到了点胸闷。
等到那股胸腔似乎被压扁的窒息沉重感过去之后。
她徐徐开口:“既然都有可取之处,何不扬长避短,综合采用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晏渝川落在她身上的黑眸加深,眉头不受控制下压,身上的低气压让相邻的镇国公多看了他一眼。
今日本可以不必讲谷溪牵扯进来,皇兄到底想干什么?
昭明帝极有耐心,似乎根本看不见其他臣子怪异的脸色。
“好一个扬长避短,爱卿继续细说。”
谷溪收到鼓舞:“向来各国出使都要先互通有无,在来使之前自然已经将人选商定,北齐作为战败国,反而如此自作主张将王子公主并着护卫一同送来,定有依仗。”
“微臣猜测,这两位王子公主身上大约是有祥瑞或是特殊安排在身,若是我等贸然将之阻拦在外彻查,说不准还要担上轻视高傲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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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原本身为战败国士气有所下降,若是连不顾安危前来出使的王子公主在我大夏受辱,北齐民众军士恐怕反而会空前团结,北齐也重新收拢了人心。”
镇国公面色缓和,却仍然轻哼一声。
谷溪:“依微臣之见,不如将城东靠近护城河一侧的别苑修缮一番临时作为使者驿馆,别苑比邻大理寺官署,时常有锦衣卫巡视,原理宫室,又戒备森严,是上上之选。”
镇国公忍不住向粗着嗓子:“你说扬长避短,光是否了老夫的想法,裴相的你怎么不说?”
谷溪对这直来直去的镇国公印象不错,能恨得下手管教孩子的,自然是明事理的。
她晶亮的双眸看着他:“接下来正是入住之后咱们需要做的,别苑虽长时间无人居住,却是符合皇室规格的,任谁来都挑不出错。”
只是这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宅子,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是只有住进去之后才会知晓,这其中的苦她上辈子租房过日子简直太懂了。
必然让他们既不舒心也不放心,却又不能说出什么不好。
“嘶。”
曾经十年寒窗苦读上来的官员看她的眼神变了变,这个他们也大有体会啊。
好像有点东西?
谷溪接着道:“至于护卫,北齐如此不放心王子公主的安全,咱们自然要为他们着想一下,京城护卫森严,别苑更甚,这些人人生地不熟当然不如我们的人用得安心。”
“咱们可以借着练兵之名将人放到京郊大营,融入咱们的编队,我们熟手带着他们,自然可保安全无虞。”
“……”
这话一出,就连裴青都多看了她一眼,谷溪那张脸生得是极好,极具欺骗性,任谁都没想到这些话都是从她嘴里的说出的。
让不请自来的北齐王子公主去住别苑?
虽年久失修,说不定住进去就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也比让他们就这样住进宫里强。
也剩下了重新修建驿馆的银钱。
户部尚书一时间看谷溪的眼神多了几份欣赏。
可以担忧王子公主安全的名义,将他们带来的护卫分散编入他们的巡逻队伍,恐怕使团离开的时候,带走的都成了大夏的护卫了。
无耻,简直是太无耻了。
可大多数人都考虑起了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李玉崇震惊的看着谷溪虽然纤瘦却如修竹般挺直的脊背,暗中思索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她。
随后发现几乎每次见面他都没能忍住嘴贱。
“……”
他眼前一黑,看向谷溪的眼神却变了又变。
裴青语调温和:“谷舍人的想法不错,只是我大夏乃礼仪之邦,启用别苑也不算失礼,可保卫安全的说辞恐怕不能说服他们将护卫入编。”
谷溪轻咳一声,见昭明帝仍旧看着自己,顿时明白他也在等自己说话。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涩:“大夏虽是礼仪之邦,可不是所有蛮夷之地都能听懂咱们的道理,领会咱们的文化,且北齐主动来求和的战败国……”
她话里的意思让众人都忍不住看过来,等着她的解释。
谷溪:“正所谓真理在咱们火炮射程之内,若是北齐如此不通教化,咱们大夏也略通一些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