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溪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张了张口。
“……渝川。”
晏渝川不动声色的勾唇,借着上药的姿势粗粝的掌心仍然扣着她的手腕,说话间指节下意识摩挲手下柔软的皮肤。
二人共处一室,就算晏渝川早就在心中警告过自己不要做出格的事,心神还是随着烛火摇曳。
他手指下意识挺住,不动声色地回应:“嗯?”
谷溪鼻尖微动,朝晏渝川的位置凑近,最终确定那不是方才混乱中幻觉。
“你身上的腥气好重。”
坐在床边的男人宽大的脊背僵硬了一下,他一直知道谷溪的嗅觉格外敏锐。
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可此时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冷然的视线扫过某处,在盔甲的遮掩下,那处弧度并不怎么明显,但仍然精神奕奕。
他可能是真的病得要发疯了。
只要待在阿水身边,原本病态死寂的身体,就如同下贱的动物一样容易兴奋。
不能让阿水发现。
晏渝川唇角紧抿,倏然直起身,随便找个借口想要先行离开,床上却传来一声惊呼。
在战场中磨炼得分外坚实的肌肉僵住,无法按照脑中的指令动作,只能直愣愣地待在原地等待那人的审判。
她发现我的异常了吗?
我该怎么解释?
阿水会原谅我的失态吗?
我不是故意的。
阿水可以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管束身体,不能再像一只发情的动物一样随意露出丑态。
柔软的触感覆上胸膛……外的盔甲。
“你受伤了?!”
谷溪看着从胸甲下缘滴滴答答落下的猩红,惊愕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行动?”
她缓缓下了床,脑袋开始昏沉,不支持她更加剧烈的动作。
还好她已然习惯,在这样平稳的动作中,控制者身体来到晏渝川身前,凑到他胸前嗅了嗅。
浓重的血腥味已经快要将晏渝川身上的冷香覆盖。
谷溪苦恼的蹙眉。
现在显然不好打草惊蛇惊动贺取,她有些紧张地摸上晏渝川的头盔,和那双不断颤动的眼睛对视。
“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我给你上药……算了,还是你的身体要紧,还是通知贺取让他带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吧。”
触上头盔时,身形高大的男人顺势弯腰前倾,将自己送入她手中。
谷溪嘴里的念叨卡了一下,莫名地看着在面前躬身的晏渝川,有种看到大型犬向主人撒娇的错觉。
柔软的手指贴在冰凉的甲面上微微用力,替他将甲胄卸下,随意束起的黑发从其中落下随意散落在随着动作起伏的健壮脊背上。
谷溪眼神从后背中央明显的线条移开,手指搭上他下半身,触及的瞬间被一只手握住。
掌心传递过来的潮湿热意让她手指微颤。
晏渝川专注的看着她的脸:“下面就不用了,直接上药吧。”
顿了顿,他补充道:“这两天暂时可以在这里留下,多了不行。”
谷溪屏息掀开被鲜血湿润的衣襟,闻言白了他一眼。
“你都这样了,让我再利用你干活,我又不是周扒皮,你还是好好养伤吧,陪我两天,袁深他们应该也差不多找过来了。”
到时候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操作。
终于将粘在伤口上的中衣掀开,终于看到饱满胸膛上横亘的伤口,她松了口气。
这伤口虽然长但不算深,大概是没有好好处理才一直流血。
她让晏渝川坐下,自己则凑过去小心翼翼清理伤口,直到均匀的撒上药粉她才重新开始均匀呼吸。
放松下来的后果就是察觉到手腕下柔软又坚实的触感,以及被压在小鱼际下格外有韧性的凸起。
头顶的呼吸似乎有些沉重,谷溪微妙的挪挪手掌,继续缠绕包扎伤口。
当那颗颜色过于浅淡的凸起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她眼神更加飘忽了。
一股热意从脖子往上涌。
在这一刻谷溪无比庆幸自己尴尬的时候,很少上脸。
在她的视线下,颜色浅淡的凸起晾在空气中,逐渐挺立起来,又被谷溪眼疾手快的用布条裹住。
粗糙的布条挡住淡粉色,让场面重新回到了全年龄,谷溪松了口气。
虚虚环在她腰后的手却在那瞬间收紧,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晏渝川吹着眼眸,视线落在她格外冷静的苍白侧脸上,由粗糙触感摩擦而过的快意变成了深深的自我厌恶。
幽深的视线逐渐失去焦点,对男人来说过于纤长的眼睫不断颤抖。
恶心。
停下来。
晏渝川你别这么恶心,阿水只是好心在帮你包扎!
你居然还能发/情!
想到谷溪得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让自己兴奋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现的厌恶,晏渝川身上躁动的情绪倏然委顿。
连带着脸色也更加灰暗难看起来。
谷溪默念着“非礼勿视”飞快将伤口包扎完毕,她吐出一口气,拍了拍手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好啦,你觉得怎么样?”
晏渝川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我很好,多谢你,阿水。”
谷溪笑眯眯的抬头,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专门跑过来救我,我这点算什么,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她视线落在晏渝川脸上,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这看起来不像没事啊!”
“我还是去找贺取吧!”
在她转身离开之前,晏渝川下意识收紧了虚环在她腰间的手,将她带了回来。
“我无事。”
“阿水,你知道的,我只是旧疾复发了,我头疼。”
晏渝川说话时一直垂着眼眸,不敢抬头看那双清澈的双眼。
谷溪却忽然想到那个拦路神神叨叨的自苦大师,从怀中掏出那个瓶子,却有些犹豫怎样的结合才能缓解病症呢?
单纯的贴贴行不行?
万一她身上的伪装被发现了怎么办?
谷溪有些踌躇,握着药瓶犹豫着要不要帮忙。
都怪自苦大师说的太玄乎了,谷溪都被说的有些懵懵然,却也记得她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命定之人。
由女主林暮雪来的话,说不定才有用呢?
她帮忙的效果,说不定只能浪费这药。
谷溪蹙着眉还是硬着心肠把瓶子收进掌心,还是算了,走之前把东西一起让信使送回去吧。
她握着瓶子,看着晏渝川的发顶,缓缓说:“那你就在这里睡一觉,我去软榻上睡。”
坐在床沿的男人身材高大健硕,她站在他健硕的双腿之间,以俯视的视角看过去时,只觉得他的肩膀异常宽阔。
脑袋忍不住歪了歪。
身材真好啊。
谷溪从他身上收回手,拍了拍放在身后阻拦的手,想要离开。
可惜时候不对,身份不对,她的伪装也不能这样暴露。
就算是他们是陛下赐婚的夫妻,也是人尽皆知的假夫妻。
谷溪拂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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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升起的小小遗憾,不过男人和自由比起来,她还是坚决选自由。
她掀起微小波澜的心快速平静下来。
身后按了按晏渝川没有动静的脑袋。
“太晚了,就寝吧。”
还好被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能洗澡的,今天可以勉强和衣睡一晚。
晏渝川听话的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只是脑袋仍然低垂,一向笔挺的腰肢颓丧的弯曲。
“阿水,我头疼,睡不着。”
谷溪后退几步,离开晏渝川的笼罩,周身裹挟的粘稠氛围散去,她松了口气。
她打了个哈欠,闻言看向仍然坐着的晏渝川,还是无奈的走过去将人往下按。
比她身形大了一圈,一只手就能挥动几十斤马槊的男人,乖顺的按着她的力道躺倒。
只是那双眼睛虽然闭合,却仍然微微颤动。
谷溪横竖从这彪形大汉身上,看出了两个字。
可怜。
“……”
她有种自己是拔X无情的渣女的错觉。
谷溪暗暗吐槽了几句,只是步子却不好再移开,只能叹息着坐在床边。
晏渝川身形肉眼可见的紧绷。
她眼中出现了点忍俊不禁的笑意,轻抚他的额头,下滑至微微肉感的下唇,指尖拿着什么抵在其上。
还没等她解释,淡红的唇就已经打开,将药吞了下去。
谷溪感受到指尖似乎被什么湿软灼热的东西舔了一下,下意识用力将肉感的下唇按得凹陷下去。
“咳。”
她收回手,握住晏渝川放在身侧的手。
“那是助眠的药,我陪着你,睡吧。”
晏渝川眼睫微颤,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手上,仍由更小一些的手掌与他相扣。
颅内仍然在一突一突的跳动,可他的注意力已经全然集中于其他地方,也不知是不是药物的作用。
他竟然很快就陷入久违的黑沉。
清晨,谷溪被窗外的鸟鸣唤醒,惺忪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那张脸即便睡着了微微蹙着眉,带着让人不敢冒犯的冷肃。
谷溪却下意识想起他在自己面前不经意露出的情态,就再也惧怕不起来。
她将搭在腰间的手轻轻移开,轻手轻脚的让侍女将洗漱用品和衣物放在里间。
在她走后,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神色清明,听着里面刻意放低的声音,神情奇异的柔和。
有婢女见他起身走了进来,先是被那张格外俊朗眉宇柔和的脸惊了一下,然后微红着脸垂头行礼。
“殿下,我们大人邀您与公子一同前往碧游园赏花。”
“奴婢伺候您起身。”
晏渝川视线平静的从她身上划过,落在从里间走出的人身上,面上的冷肃化作春水。
可惜除了那被看得僵硬的婢女,两当事人都未曾察觉。
“阿水?”
谷溪摆弄了一下高高竖起的马尾,紧了紧的发带,随口应了一声。
“去吧。”
她在外人面前尽职尽责的扮演受宠的小情儿,从身后的婢女手上接过温热的毛巾,生疏的给晏渝川擦脸。
晏渝川被她东一下西一下的动作弄得有些想笑,最终还是按住她的手腕,接过毛巾自己清理。
“好了,不用你服侍,去玩儿吧。”
谷溪:“?”
以色侍人的角色扮演中道崩殂,变成了霸道将军和他的漂亮笨蛋。
她从婢女脸上瞬间闪过的神色,读出了以上意味。
谷溪暗暗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