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算卦
    谢秀儿猛地抬头看云取,后者神色如常吃着馄饨,察觉到她的动作,一脸疑惑问怎么了。

    “呃…没什么。”

    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谢秀儿不再言语,低下头吃东西,旁边那桌仍在继续交谈。

    “糊弄些政绩给上面人看罢了,不做点实事怎么往上爬,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说话者络腮胡虎背熊腰,这么冷的天穿得却很单薄,短打装扮还带了把九环刀,瞧着像个走江湖的练家子。

    “鲁兄,慎言!”同伴皱着眉提醒。

    鲁大不以为意:“怕什么!他又不是顺风耳,能听到我说话。”

    同伴瞧他那我行我素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没再多解释,免得他来了劲儿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让旁人听了告诉衙役。

    谢秀儿被鲁大那番话吓得一哆嗦差点噎着,干咳了几声,也顾不上碗里还剩了四五个馄饨,拉着云取便要走。

    “我还没吃完呢。”

    邻桌人说什么云取并不在意,在村里种地时,族人干累了,就把怨气撒在皇帝官员身上,骂几句解解气,反正又不是当着官差面说这些,有什么好怕的。

    在外面支摊子卖吃食的,那多少有些本事在身。这馄饨捏成小元宝的模样,皮薄馅多,汤里还放了些虾米,很是鲜美。与其关心别人说了什么,不如喝口汤暖暖身子。

    平常吃饭动作要快,饭桌如战场,云取必须和舅母厮杀,不仅自己要多吃,还得给母亲夹菜。而现在这种情况没人和她抢,可以慢慢品味,虽然这馄饨肉不多,但对云取而言已经算难得的美味了。

    谢秀儿怕得要命。

    今时不同往日,镇令不知为何变了性子,以前顶多从商户那儿捞些油水,现在巧立罪名四处抓人从中牟利。

    衙门那帮欺软怕硬的人可不管你认不认识邻桌,要么主动举报告诉衙役,要么等人举报了被当成同伙一并抓走。

    瞧那鲁大五大三粗的,谢秀儿可真没胆子去做这种事,但若被好事者抢先一步举报了,就算查出来她们和那男人没关系,但不给钱,哪那么容易离开衙门。

    他们捞的就是这油水!甭管你有罪没罪,只要和案子有关,先把你抓起来,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他们也恨不得从身上扒下几个铜板。

    掏不出钱的会被衙役打几板子出气,这还算好的了,若是运气差,长得与别的罪犯像那么几分,那就得留在牢里给富人家替罪。

    甭管朝廷再怎么改革清查,举人镇这种犄角旮旯偏僻地方,那就是谁有钱谁说了算。

    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溜,这样哪怕衙役等会儿过来,也不会耗费人力去满街搜寻两个早就离开的路人。

    谢秀儿找了个借口强硬拉走云取,离了摊子才仔细解释其中道理。

    她在镇上生活,上头有什么变化,她自然是比村里人得到的消息要早。

    对乡下人而言衙门是伸张正义惩恶扬善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里面人打交道,对其印象也全来自说书人的夸赞。

    等到了布庄做活在镇上住下来后,谢秀儿才知道,有正义感的捕快小吏只是少数,大部分人唯利是图。

    云取一路沉默着,似乎是被这些事吓到了颠覆认知,又或许是神游天外没听进去。

    二人快走回布庄时,她终于开了口:“县老爷要换人了吗?”

    谢秀儿还没反应过来,先啊了声,然后才跟上她的脑回路:“你是说杨举人啊,县里有好多官职呢,县令县丞主簿典史,他未必是过来当县令的吧,我也不太懂,等我打听完休假回去告诉你。”

    云取瞪大眼睛有些惊讶。

    她大部分时间和农田打交道,偶尔来镇上也是抓药。偷听过私塾认识一点字,能连蒙带猜看懂公文告示,但诗书是读不明白的,也没去过其他地方,对外界的认知很少,主要来自周围人的闲聊,所以她一直以为县里就只有县老爷和几个衙役。

    “你打听他……”谢秀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小丫头,相逢即是有缘,可要算一卦?”老人银须白发,个头不高佝偻着背,因身形太瘦挂不住肉,脸部线条清晰可见,颧骨极高一脸苦相,他穿了件打满补丁的长衫,拄着拐杖的手冻得通红。

    谢秀儿将云取护在身后:“我们没钱,你找别人吧,”

    “老道想给你身后的这位小丫头算一卦,不收钱,二位听了再走也不会损失什么。”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云取。

    云取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低下头任由谢秀儿拉着走。

    “你过完年十二岁,没见过父亲,母亲又卧病在床多年,家里大小事情由你一人操持。”老人跟在后面斩钉截铁说道。

    “认识她的都知道。”谢秀儿脚步不停侧头回道,“你既然打听过,也应当知道我俩家里穷得很,你想骗钱找错人了,赶紧走吧,不然我喊人了!”

    老人没接话,继续说:“你两岁半随阿婆走亲戚,被人诓骗着去了一个地方,回去后高烧不止,醒来左脚多了一块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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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取停住脚步,和谢秀儿面面厮觑。

    小时候的事情她实在没有记忆,也没听人提过。但即使是在乡下,女子的脚也不会随便露出来让外人看到,所以只有自家人知道这个印记,但谢耀祖也不可能将这种无聊事满处讲。

    这老头也不问生辰八字,光看面相就能说这么多,前半段确实没问题,但后面这些话也太离谱了,跟说书先生讲故事似的,可是他又怎么会清楚知道这印记在哪儿呢?

    云取一直觉得那是生下来就有的胎记,难道是当年接生时别人看到传了出去?可她又不是什么皇亲贵族,一个乡下丫头身上长个胎记,这不很常见吗,谁会记那么久。

    “贫道没有骗人,此行不为财也不为任何东西。”老人顿了顿,“只是想给你算上一卦。”

    太古怪了…云取脑子一团乱麻,就这样站在原地皱着眉等他下一步动作。

    “老道观你印堂发黑,恐有大凶之兆。”

    谢秀儿本来还在琢磨印记的事儿,听了对方这句话,翻了个白眼拉着云取就要走:“我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个骗子!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你脚上有东西,在这儿装模作样让我们以为他真有几分本事,见把我们唬住了,就说你这不好那不好,就是想着让你掏钱改运!”

    云取深以为然。

    “且慢。”老人再次喊住她们,“贫道说过不会收一文钱。”

    云取是真有些烦了:“打住打住!你去找别人吧,我忙着呢。”

    “故人将至,祸福相倚。”老人忽然呼吸急促,全身抽搐着,“凤…凤…凤凰……”

    话还未说完,人就栽倒在地,口鼻流血不止。

    云取刚要放声尖叫,心却突然抽痛,她有些难受地抬起手,明明周围人的嘴巴都在动,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胸口疼得厉害,就像幼年被谢耀祖将头按进水缸里那样窒息,喘不上气。

    “你怎么了?”谢秀儿发现了她的异常。

    “我没事,你快找人救他,他晕…”云取捂着胸口侧过头看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谁晕过去了啊?”

    “就那个算命的啊,你刚才不还和他说话了吗。”云取转头要指给她看,却发现地上哪有什么人,先前喷出来的血迹也消失不见。

    “算命?”谢秀儿一脸疑惑,“有这个人吗?多大年纪?我怎么没印象。”

    谢秀儿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而且她也没道理在这种情况下说谎。

    云取站在原地脊背发凉,大白天的也能见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