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薛环
    “不一般什么啊不一般?那是恨,是恨!”我心里揪得疼了,面上却越发蛮不在乎的样子,道:“就算他知道我在性别上没欺骗他,又能怎样,我如今这个样子,他能怎样?就算小时候在上郡我们之间那些情愫算得上是情份,如今又能怎样?我是个童儿身,是个残疾,我能怎样,他能怎样?他是正人君子,光洁如玉。”他不会那么龌龊的。

    所以,我和他,我们除了误会,怨恨,憎恶……什么都不可能有!我在他眼里,就只能是个狡诈奸猾,阴险卑鄙,攻计于心,城府颇深,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腌臜下作,喜扮女装骗无知少年感情的江湖恶童。

    花铁铁听我说完,长长叹了口气,许久,点点头道:“行,感情都不顺,谁也没比谁好,谁也没赢过谁,平了。”

    听到“行”的时候,我就“嗯?”了一声,惊得瞪着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花铁铁,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最后我简直震惊得不断倒吸,要把自己吸抽过去了!

    这!也要比吗?!不是,我都把自己说成那样子了,那么不堪,那么不符合事实,你不应该安慰我,劝我不要妄自菲薄,坚定的告诉我,我根本不是我说的那个样子,然后找一堆好词好句夸赞我鼓励我吗?怎么还比上了?还比这个?

    我去,我脑子有些乱——我们向来不是比武功,比做任务的吗?我们之间还有这么一个赛道吗?

    这个花铁铁,我真是无语死了,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遭遇和无奈感同身受,心中暗暗感动,道她不愧是我的知己,感慨天底下这么多人,有些话我果然只能跟她诉说。但这个时候她却冷不丁地忽然说这种话,就算是要岔开话题,是不是也太不合时宜了。

    这是不是就是柳花郎说的“脑回路”不正常?!那我倒是有些同情她了,毕竟脑子不正常这种事情,和刘橡魂魄残缺情况差不多,患者一般是无法自知自控的。

    “做什么一脸同情的样子看着我,你比我好哪去吗?”花铁铁对上我的眼神,瞬间有些炸了。

    我自然矢口否认是有在同情她,咬死是她看错了。

    早膳后,我们一行人去花小楼,平安,花铁铁和翡翠她们三个,兴致勃勃地找李大娘子带着看铺子。她们的店面自然是开在贵族聚居的东市那边儿,且得逛呢。我不打算跟着,平安也不想我跟着,没得说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来,惹她生气,她现在是要做生意的人了,讲究和气生财,不能让我触她霉头。

    花小楼这会儿将将开门,姑娘们和留宿的客人们也都起身了,一番纸醉金迷激情过后,难舍难分余情待续的景象。

    花小楼的姑娘们都是自由身,和教坊司里的不一样,李大娘子也不拘着她们一定要做什么,一定不要做什么,卖艺还是卖身向来都是她们自己说了算的,只要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稳赚不赔,姑娘们愿意结交些入幕之宾,留宿恩客也是寻常事。

    平安带着花铁铁和翡翠从后角门进来,顺着夹道进入李大娘子的私人会客厅等着,我尾随其后蹲在会客厅门口,把翡翠叫了出来。平安从门缝里见我们嘀咕,好奇地问做什么,我只道叫翡翠给我稍点松子,东市有家铺子的松子品相很好。

    平安不信,花铁铁哼哼道:“她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叫翡翠给她偷着买糖的。”

    我不乐意地瞥了一眼花铁铁,大有心思被拆穿的恼羞。大抵是昨夜太能折腾,这会儿很想打个还欠,但我觉得实在不合时宜,就咬牙忍着,却不料忍得一脸憋屈模样:眉头紧锁着,鼻子一抖一抖的,眼角竟不小心闪出泪花。

    我意识到以后,便努力调整,于是表情逐渐近乎扭曲,再三折腾,还是有些拧巴,倒也能看了:三分倔强,三分不屑,还有四分对她们失望至极的样子。

    平安和花铁铁见识了我那五彩斑斓五花八门的样子,哈哈笑起来,花铁铁捂着笑抽筋的肚子,趴在平安肩头,上气不接下气,“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惹她生气了吧,瞧见了吗,她都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有多可爱。”

    内室的李大娘子,扬声问什么这么好笑。

    平安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于是几个女人对我又是一阵打趣,无非两点:我满口残兵败将的牙齿和心眼子都用在偷吃糖上了。

    我不理会她们,只再三叮嘱翡翠。

    翡翠有些走神,看着楼里那些领口微微敞着,懒起顾不得理弄残妆,拿了额外的赏钱后,用男人看着花容月貌女人看着鬼迷日眼的笑靥,男人听着勾魂吸魄女人听着淫~腔浪调的语气千恩万谢,讨好谄媚送别客人的姑娘,心烦意乱地蹙了蹙眉头,满脸心事,回过神来才对着我点点头,应下我的要求,快步转身进去。

    察觉翡翠的异样,平安不放心地对翡翠道,买松子可以,买糖就不可以。

    我闻言气得一跺脚,转身走了。

    李大娘子一番梳洗打扮,就和她们说说笑笑的出门啦。

    我去到花小楼后院薛环住处找他,没在,薛环的小兄弟们也不见踪影,找了一圈,打听才道,说是前两日薛环跟人发生争执,打了起来,叫人开了瓢,送去苏和的药庐了。

    我问那些人具体什么时候的事儿,有说前日的,有说昨日的,还有说好几天了,只道是傍晚时分,具体哪一天那些人说不上来,便哈哈打马虎眼,忙着上工去了。唉,毕竟没人会真正把别人的事儿放在心上,平时相处的都不错,都亲亲热热称兄道弟的,到底都是些泛泛之交没什么情份可言,出了事儿,就看出来了。

    哟,前两日的事儿,到现在都没送回来,那这瓢开得是有够严重的。我心中犯嘀咕,昨晚上来花小楼玩儿就没见着薛环,还以为他去万园街别的园子挣钱去了,马上就恢复宵禁了,他趁着这几日赶紧搂钱,顾不上我交给他的事儿,也是人之常情,不想却是给人打了。

    花小楼人员众多,薛环这种小人物的事儿,还够不上李大娘子知道,能把人送到苏和药庐救治,便已经是看在李大娘子,柳花郎等人的情面上了。

    我出了花小楼,快步走向惠王的马车。齐王一边迎我上车,一边问:“咱们也去东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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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东市,去东市……”七皇子刘橡开心雀跃地重复着。

    我按住刘橡,心事重重地轻声道:“不去,去我大师兄的药庐。”惠王立即吩咐马夫。

    刘橡一听去药庐,就紧张起来,瞪着大眼见看我,努力做出他很乖很听话的样子。见我没回应,就举起怀里装蛐蛐的小罐子,挡在眼前,躲在后面,仿佛这样我就看不见他了。

    我抬手按下那只他走到哪抱到哪的精美的小罐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呵呵笑道:“不是去给你治病抓药的,是去看望一下我师兄,顺便探望一下薛环。”

    刘橡听了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开心心起来,“去药庐,去药庐,看师兄,看师兄……薛环是什么?”

    齐王和惠王也都好奇的看向我:“薛环怎么了?”他们对薛环也是熟悉的。

    我有些担忧的样子,对刘橡道:“薛环是我的小友,跟人打架,被开瓢了……哦,就是脑袋给人打伤了,送去我师兄那里了,应该伤得不轻啊。”

    “打架不好,母妃说不能打架。”刘橡义愤填膺的样子:“你见到他,要好好教教他,以后再不要打架了。”

    “好,大橡真懂事儿!”我赶紧使劲儿夸赞。

    药庐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病患众多,贵人们不适合涉足,我自己一个人进去,须臾就出来了,苏和忙着治病救人,没太多功夫理我,只他的徒儿们接待了一下他们的师叔我,而且一切如既往的问题众多,我好不容易脱身。

    上了马车,惠王问:“薛环如何?”

    “走岔劈了,师侄们说他原本伤得很重,昏睡了一天两夜,原本以为没救了,今早上忽然间醒来,没事人一样,看着只像一般的皮外伤似的,吃完早点,我师兄给他把了把脉,确定没事,原打算再继续留他观察一段时日,他自己非要走,便回去了,刚走。”我心中疑惑不已,一脸思索。

    这时师侄跑出来,到马车旁将薛环的医案递给我,我看了看,也连连称奇,“前天傍晚?”正是太子遇刺的时候,“创口一拃长,在后脑,深见骨,骨有碎折,失血升余,呕吐昏迷,浑身油汗,肤凉如席,脉相近无,气若游丝……我擦,都绝汗绝脉了!伤这么重?都要死了,好了?回去了?”我惊得爆了粗口。

    师侄狠狠地点点头,表示他们一大早上也跟见鬼了一样。我合上医案,交还给他,问:“我师兄怎么说?”

    “师父叫我们如实记录,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我道:“别光记在纸上,也要记在脑子里,受的伤多重,怎么受的伤,受伤后的反应,用了什么药,用了几次药,怎么用得药……等等都要记在心里,这种奇特的案子,以后再遇上,也好心中有数,坦然救治,不至于脑袋空空,慌了神儿,见多识广就不会武断下定论说没救了,叫伤患家里准备后事,凭白误了人命。虽然不知其理,暂且依样画葫芦,好好救治,或许待病人昏睡些天,某个早晨便如薛环一般自己好了。这种病例有一就有二,多学多看多研究,总会明白其中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