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幌子
    想到这里,我转了转眼睛,对韩燕熙道:“花铁铁就是个傻子,虎了吧唧,行事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但我敢担保,她对你没有丝毫敌意,也没有半分恶意,就是玩笑开大了,若非如此,你脸早就保不住了,最轻也得掉几颗牙。”

    我说:“花铁铁已经知道错了,本来要跟着过来给你道歉的,我怕你见了心烦,就不让她来添堵,说帮她把话带到就行。可她是个讲究人,硬要亲自来给你低头认错,好在有宫规拘着,她只能作罢。”

    韩燕熙躺在榻上,脸上盖着冰毛巾,不知是何表情,他不动声色,我心里没底,只絮絮叨叨,说花铁铁是真知道错了,事后懊悔愧疚的不行,嚷嚷着改天一定亲自到韩府给他道歉,叫他别往心里去,别记恨花铁铁。

    说罢,我一边给他更换冰毛巾,一边观察着韩燕熙的神色,小心翼翼忙忙碌碌的样子,道:“我刚正一心数落花铁铁呢,要不是平安提醒我,也没想着要来看望你,平安很急的,都要哭了,催促着我赶紧带着药过来看你伤得如何了,要不是你这儿不让女子进,她早过来了。”

    外宫的郎官官署处,有严格规定,只有郎官,尉卫,侍中等男子及黄门太监才能出入。

    见韩燕熙眉头舒展,不等他细细询问,我见有戏,心道赶紧加把火候,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佯装叮嘱他如何用药,道:“这红瓶的是内服的,这白瓶的是外敷的,你这伤倒是不用外敷,也不知道是平安爱惜你容貌,还是她知道你爱惜容貌,总之她特意嘱托我,非得让我跟你说最好还是敷上,说好得快。”

    “她,关心我,爱惜我。”韩燕熙这话并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欣然窃喜,他兴奋地坐起身来,脸上的冰帕子掉了也顾不得,只低头轻柔笑着,把两个药瓶握在手心里,放在心口。

    我端来温水服侍韩燕熙送服内用之药,又伺候他躺好,把外用药给他敷上,嘴上也不闲着:“那是当然,我妹妹又不是铁石心肠,你这一阵子也不像从前那般烦人了,我妹妹自然也不再厌恶你,嗷呦,你都没看见当时你给花铁铁打飞出去了,平安一下子就瘫软得要晕过去,显然是关心则乱,心疼得紧了,回去也坐立不安的,我都给她催促急了。”

    说到最后我语气尽是埋怨,却更让韩燕熙愉悦。他脸上红一阵儿青一阵儿,欢喜一阵儿懊恼一阵儿,我懂他,毕竟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给另一个女人只一巴掌就打得如此狼狈,总是丢脸的,可是换来关心,便觉得也值。值倒是值,但又过不去男人尊严那道关……

    韩燕熙俊俏的面庞,时而舒展时而纠结,倒别是一种风情。

    取来纱布给他包扎好,我见他怒气渐渐消散,就道:“我得赶紧回去跟平安说说你的现状,别让她等得着急了。”

    韩燕熙闻言起身下榻,送我速速离开,倒像是在撵我赶紧走。我说包成这样就别出门送了,好生在屋里躺着吧。

    韩燕熙摸了摸头上一圈一圈的的纱布,顿住脚步,去镜子前看了看,惊得一哆嗦,嘟囔了一句。

    我没听清,可看镜中他的眼神,听那语气,也知道被嫌弃了,于是噘着嘴解释道,我是受人所托,为了表达某人抱歉,显示我自己的诚意,以及传达某人的关心,才给他包得这么隆重的。叫他别不识好。

    韩燕熙对我的狡辩不置可否,他只听得见他喜欢听的那句话,转身过来,双手按在我的肩上,郑重其事地特意嘱咐我,让我在平安面前别把他说得太惨太难堪,“但,也别说得太轻巧,要,拿捏好尺度。”

    我善解人意地拍拍胸口,大有包在我身上的意思,说:“知道知道,保证既让她心疼你,又不让你再丢面子,还要让她觉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心胸宽广,气度不凡,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把所有的错都拦在自己身上,化解花铁铁的困局和天子太子的窘迫。”

    可本来就是你的错好吧,你不上来讽刺我们打牌技术菜、差、烂,哪有后来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我心里嘀咕,面上却笑得万分真诚。

    韩燕熙对我简直满意极了!完全不顾旁人异样目光,一直把我送出郎官署大门口。

    看着韩燕熙被我包成粽子的脸,我心中又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这事说到底,也有我的原因,我的那声“你滚”,实在太……嗯,我检讨个什么劲儿?我没错,都是别人的错,对,都是韩燕熙的错。

    韩燕熙就是自幼狗仗人势习惯了,行事做派向来出格,偏偏大家都习以为常,他便更没了约束,别人都是在上位者面前小心收敛,他却总是仗着有上位者在场给他撑腰,愈发肆无忌惮的欺负我。

    以前,也就算了,刘景和太子顶多也就是模棱两可的说他两句,叫他适可而止,或者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我们拌嘴打闹。即便上次他偷袭我,把我扔汤泉池子里了,齐王护住我的时候,也只是冷脸冷语几句作罢,碍于情面,没人会真的为了我撕破脸皮,给他苦头尝尝。

    可现在不一样了,花铁铁来了,她可不管那套,当时那般情形,她定是觉得韩燕熙让我受气受委屈了,她哪见过我那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像个软糯糯的小柿子。

    更者在花铁铁心里,除了她没人可以欺负我,她护犊子的很,登时就炸了,于是便不管不顾天不怕地不怕的为我出头。

    花铁铁是最仗义最赤诚的,我得好好保护她,我以后的行事做派也更需谨慎三思,别让她再在这些小事儿上吃亏栽跟头。

    在韩燕熙那儿,用平安打幌子的事儿得给平安通通气儿。

    花铁铁和刘橡再丛芳园的后院,用树杈网了蜘蛛网,捕蜻蜓。齐王和惠王正在喝下午茶。

    平安听我把话说完,一点儿没放在心上,只专心照着镜子左顾右盼,说她最近脸上皮肤状态不稳定,起了一些小痘痘。我趴她脸上仔细看了看,肌肤胜雪,如婴儿一般细嫩,连毛孔都看不见,一层绒绒的汗毛,可爱极了,找了半天才看见略有似无的三两颗痘痘。我道这几颗痘,算什么,可以忽略不计。

    平安不甘心地拿着我的小手,在她脸上细细抚摸探寻,道:“我这起了好些暗痘,你看,摸到了没有?你看有吧,这个得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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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理,不然等发出来,就晚了,难看死了,就算消了也有痘痕痘坑,得防患于未然。”她神色紧张地照着镜子,问我该怎么调理。

    我做样子帮她把了把脉,确实有些上焦火旺,问她最近除了长痘痘,是不是还眠浅多梦,放一下耳尖血,清热败火,就好了。

    花铁铁正好和刘橡戏耍完回来,两个人抱着水壶牛饮,他们一只蜻蜓也没有捕到,却玩得十分尽兴。花铁铁最会放耳尖血,也最爱放,这事儿就交给她了。我则去给平安再做点面膜,平安爱美,这些东西我时常给她做,以前我称这是药疗养肤,还是平安给取的名叫面膜,我觉得甚是形象。

    我将人参,三七,当归,白术,珍珠,桃花,玉竹,白芨,川芎,甘草,玫瑰,白茯苓,白芷,白芍,白附子,白蔹,白僵蚕,菟丝子,用内力化成齑粉,加入花露调和成糊,给平安敷脸。

    花铁铁自然也要凑这个热闹,她平素自持天生丽质,从不在意保养容貌肌肤,如今也有样学样。说起有样学样就得算上刘橡,于是互相放完耳尖血,她们三个老老实实地并排躺在榻上,享受着我的伺候。剩下一点,我怕浪费,就抹在自己脸蛋儿上,也挤在她们身边躺好,一动不动。

    齐王和惠王对弈,棋子落在棋盘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很是悦耳,黄昏沉沉,不知不觉,我竟然睡过去了。

    “啊……人参娃娃,我要人参娃娃……”

    是刘橡疯癫地哭喊声,梦中我正焦灼不安,便被慌慌张张地平安叫醒:“长安长安,快醒醒,大橡,七皇子疯疾发作了,你快去看看……快!”

    什么?疯疾发作?不可能啊,他都好得差不多了,怎会突然复发?

    我不可置信,看了看一边的刻漏(铜壶滴漏,计时工具),惊道才一过了一刻多钟?我还以为睡了很久,可只是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刘橡怎么就发病了呢?平安来不及细说,一边拉着我赶紧起身出去,一边用袖子给我胡乱擦了擦脸蛋上残留的面膜。

    走到偏院墙外,平安就红着脸止步不前了。惠王正手足无措急得来回踱步,见我来了,稍稍安下心来。

    花铁铁正撅着屁股,趴在偏院院门外往里看,堂邑夫也在,站在花铁铁身后面满脸尴尬,叫花铁铁别看了,花铁铁叫他滚。

    院墙里传来贤贵妃和齐王制止疯疾发作的刘橡的劝阻声,安抚声,喊声,哭声,叫吼声,呵止声……院内只有他们娘仨,墙外只有我们几个,所有的宫人宫婢甚至守卫,早都给惠王遣到丛芳园正宫大门外的甬道上回避。可他们站的再远,也远不过声音,任谁都听得明白,墙里面闹成一团乱了。

    “啧啧啧,皇家的种,就是不一样哈,发育的真好啊!哎妈呀,都给我看热了……”花铁铁一边看,一边用手扯了扯,松了松衣领,往里脖颈子里扇风。

    “花铁铁,你都要流口水了!”我恨铁不成钢。

    花铁铁看得太投入了,听到我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一边转头看着我,一边赶紧摸着下巴缩回身子,意识到被骗,恼羞成怒道:“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