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着火
    圆月高悬,银辉温柔地倾洒在条条小道上,姑娘们打扮得如花似玉,穿梭在街头巷尾,嬉闹声与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沈南枝的衣袖让人紧攥着,少女碎步紧随其后,脸颊几乎要贴到她的背上,只留一双漆黑的眸子好奇地打量四周。

    “二位姑娘,投壶瞧一瞧吧,”一小贩急急地横空伸出一手,指了指悬挂在墙面上的用绯红珠子编制成的璎珞,道∶“连中五发者,可免费赠得璎珞一个。”

    “红棉可是喜欢?”

    程红棉犹豫了片刻,眼珠子紧盯着那璎珞不放,随即微微点头,便在小贩热切的目光中被沈南枝领了进去。

    那小贩伸出左臂,弓着身,瞧见沈南枝往桌面上放了枚亮闪闪的银子,更是脸都快笑烂了。

    长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六个圆筒,中间放了一块木板隔开,三个为一组,可供两人同玩。

    程红棉接过小贩递来的竹签,攥在手心举了半晌,两眼只是望着离她两臂远的圆筒,迟迟不敢出手。

    “你紧张什么呀?”身后人一声嗤笑,沈南枝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背,轻轻往上一抛,竹签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只听‘咔嚓’一声,稳稳当当地落进了其中一个圆筒之中。

    沈南枝松了手,又往她手心里重新塞了根竹签,往旁退了退,脸上笑意盎然∶“你试试。”

    “我……”程红棉勉强举起手,眯起一只眼来瞄准了好半晌,连竹签的尖子都在微微颤抖。

    她踌躇了好半晌后,仍是沮丧地垂下了手,掉头委屈巴巴地看向沈南枝∶“殿下,我,我不行的。”

    “这有什么?”沈南枝两手环抱在胸前,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不中便不中了,你只管投便是。”

    少女略带紧张地揩去手心渗出的汗,扭过头闭上眼,手上加大了力道,那竹签子便‘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一道和方才同样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程红棉睁眼看去,喜悦还未爬上心头,下一瞬便被泼了盆冷水。

    只见眼前的三个圆筒空荡荡的,她扭头环视了一圈,却仍是找不见那竹签。

    “姑娘……”她转过身,焦急地就要去寻沈南枝,却感到有人从后方拍了拍她的肩,便愣愣地回过头去。

    少年手握竹签,两指一动,将它翻转了一圈,尖的那一头对准了他自己。

    “你的签子扔进我的筒里来了。”他笑眯眯地把竹签递出去,眼神却不住地在少女脸上徘徊。

    “姑娘好手法,我这筒子隔得如此远,竟也能一发即中。”

    程红棉也不知他这是真心夸奖还是在讥讽自己,只是让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快速接过竹签,道了句谢,便又垂下头去,转身作势要走。

    “别急着走呀,”他扯住少女从宽大衣袖里露出来的手,笑得似个风流浪子∶“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程,程红棉。”

    她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他便把脑袋凑了过来,道∶“我方才未听清,姑娘可否再说一遍?”

    “我……”

    程红棉抿了抿唇,往后仰了一仰,没再搭理他。

    那孟轩偏着头等了许久也不见回答,掌心倒是忽然有阵冰凉的触感,他一转头,却见少女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只剩一支竹签孤零零地躺在手心。

    “棉棉,别走啊。”他把那竹签随意一抛,拔腿便要追上去。

    “客官,”那小贩也匆匆追上来,道∶“您还没给钱呢。”

    孟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意取出枚银子抛给他,视线始终停留在不远处的背影身上。

    人潮涌动,程红棉有些焦急地左顾右盼着,却愣是寻不到人,猛然听闻身后有人唤她,背过身去,见是方才那位少年,正挟一个金灿灿的小糖块,满面春风地立在她身前。

    兔子形状的糖葫芦安安静静地卧在他手心,孟轩见她小鹿般的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便笑道∶“棉棉,这兔子可是我特意为你选的,你瞧,它是不是同你一样,又温柔又胆小。”

    少女看向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诧异,却不去接那糖,只道∶“多谢公子,小女受不得。”

    “一块糖而已,有何受不得的?”

    最终那根木柄还是到了她手里,程红棉的视线在他脸上和糖葫芦间来回跳动,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嘴打开一个小口子,在兔子耳朵上轻轻抿了一抿。

    只一小口,糖的甜味即刻在嘴里弥漫开,程红棉唇瓣上下蠕动着,小心翼翼地品鉴这一抹甜。

    “味道如何?”

    她乍一抬头,便见对方垂眸凝着她,眸子里满是期冀。

    程红棉不答,只把脑袋垂下去,怯怯地应了一声∶“多谢公子……”

    “你要真想谢呢,也不是不行,”孟轩眼珠子一转,狡邪一笑,欺近了她∶“……倒不如,你亲我一下,如何?”

    “……”

    程红棉往后缩了一缩,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人却已把双目闭上了。

    蓦地,一只手横空伸出,抵在那人的耳朵上,顺势推开了他。

    "别处待着去,谁准你碰我家红棉

    了?"沈南枝嫌弃地睨他,看向程红棉时眸子里又恢复了笑意:“我方才见旁处有卖糖葫芦的,便去买了一支来……”

    一语未完,她眸子一动,瞧见了少女捏在手心的东西,脸色变了一变∶“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程红棉不语,只弹出一指来,指尖的方向正对着孟轩。

    “拿走,不要他的,”沈南枝一把夺过那兔子,甩手扔给了一旁的人,随即笑眯眯地把自己的糖葫芦递了上去∶“你拿着我的便好。”

    “二公主,你这是何意?”那孟轩不死心地又眼巴巴凑上前来,讨好地笑着∶“棉棉,你说,我方才给你的糖葫芦,味道怎么样?”

    “棉棉也是你能叫的?”沈南枝瞪他一眼,讥讽道∶“孟公子还是管好自己,少出来丢人现眼了。”

    说罢,她搭着程红棉的肩膀,转身便走,只剩他一人捏着个兔子杵在原地。

    “殿下,这孟公子,究竟是何人呐?”少女垂眸思索了一路,仍是没忍住,试探着开口问道∶“我方才瞧着,你似乎不大喜欢他。”

    “他就是个随处见色起意的浪荡公子罢了,”沈南枝随口答了句,还不忘叮嘱道∶“你往后见了他便避着些,这人最会纠缠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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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是,这孟轩前不久还带了捧花去宫里寻她,转头又找上旁人了,私下里定不是什么好人。

    程红棉听了她的话,只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乖巧地跟在她身侧。

    马车已在不远处停靠着,只等她二人前来,恰逢屋内传出悠悠唱戏声,两人脚步皆是一顿。

    沈南枝顺着少女视线看去,只见后方一扇窗虚掩着,暖融融的灯光从里透出,映在路人的面颊上。

    “想去瞧瞧么?”

    程红棉看得入了神,沈南枝也不打扰她,只陪着她在外头站着,待一曲终了,方笑问道∶“我瞧你听得认真,不妨进去一瞧?”

    她还未答话,便让沈南枝推搡着拉了进去。

    大堂内几乎座无虚席,沈南枝挑中了靠里的位子,踱步上前去,往桌上拍下枚银子∶“这个,买下你这儿的座位,成不成?”

    对方也没想到出来听个曲还能白赚钱,忙收了银子往兜里放便让出了位子,生怕她反悔。

    两人刚一落座,台上幕布缓缓拉开,先是一阵萧瑟凄凉的笛声悠悠回荡在大堂之中,不多时,又有一身着破旧布衣的女子被两名官兵模样的人狠推了一把,重重摔倒在了台面上。

    那两名官兵各手持把长枪,一左一右架着少女,眼前是个被高高悬起的木架,架子上绑了个半晕厥的男子,下方木柴堆得极高,男子头部往下低垂,眼帘半阖着,身上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少女被人强摁在地,她双手匍匐着缓慢向前爬去,脸上神情痛苦至极,虽无一句言语,却令台下众人紧皱眉头,空气一时凝滞了下来。

    众人皆被台上吸引了去,无人注意到角落里一阵狂风扫进,掀翻了挂在木梁上的煤油灯,火苗和布帘子相触,蹭蹭地往上爬去。

    行刑之人冷眼扫向被架起的人,掌心一斜,点点星火汇聚到木堆上,骤然起了熊熊大火。

    被捆住手脚的男子面部顿时扭曲,大火顺着木架往上蔓延,不消片刻便将他整个人吞了个干净。

    少女身形僵住,双目从直愣愣地目视前方到没了神气,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打湿了底下的台面。

    沈南枝不觉看得蹙起了眉,又想到旁边这丫头是个胆小的,让她看了方才那副场面,准是要被吓到了。

    她转过身,‘我们还是走罢’这话还未出口,便见少女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台上。

    竟没有害怕,还看得如此入迷?沈南枝不免有些讶异,再回过身时,台上的火堆、木架子已经收起来了,方才一直卧倒在地的姑娘也爬起了身,换了一身血红色长袍,脚步轻盈地在台上来回穿梭着,身姿婀娜,步下生花。

    “你啊你,口口声声道为民效劳,却不愿听我辩解,白白害死个忠臣哟……”

    少女立在舞台中央,薄唇轻启,似是唱曲,又似是鸣冤,声音婉转绕梁,直把在座众人的魂都给勾了去。

    “起火了,起火了,快跑啊!”

    蓦地,一声惊呼打断了这一嗓音,众人还未缓过神来,仍以为是台上人在做戏,直至瞥见愈烧愈旺的火势,才慌了神,纷纷如潮水般争先恐后地往外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