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绣春刀
    靳星渊没有再开尊口,他坐了一会儿,心中怒气其实已经消散。

    心中又已考虑好,假户籍前几日已经替她准备了一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袁禄寿寻衅闹事的这一天,让一把火烧光了这座芙蓉楼,上京最大最有名的销金窟,一个淫乐之城,一片黑暗罪恶之地。

    靳星渊已经考虑好就在今夜纵火,又存心想要敲打她立威,所以故意冷着表妹温明月,让她又多跪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毕竟,表妹将来是要当他外室的人,而且她身份特殊,整个羲国上京,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曾经贵女,将来当了他的外室,面孔也是不能露于人前的。

    他会无视王法地替表妹换个良籍,改名换籍后,将她私养在上京偏僻处的一座宅院内,派些婆子婢女去伺候她,让她吃喝无忧,穿金戴银,无忧无虑地度过下半辈子。

    将来,圣人禅位,太子袁裴山登基成为新帝后,表妹就待在宅子内替他生下一儿半女,安心地拉扯孩子长大,然后等时久日长,三皇子谋逆一案风头逐渐过去了,他让她入靳府,当他的良妾。

    主母这个位置太过于显眼,他怕皇室细查追究,因而他无法许诺给她。

    既然是妾,就会有主母,因而,靳星渊此刻才刻意磋磨一下温明月这位表妹,让她晓得外室的本分,晓得将来入了靳府,身为妾,也要安分守己。

    靳星渊为温明月这位表妹思虑诸多,将她的未来安排得妥帖至极,自诩已经最大能力地朝着已经沦落风尘、身处沼泽的表妹伸出了最大的援手。

    可这一切弯弯绕绕的心思,当事人却半分也不知情。

    温明月规规矩矩地跪着,视线当中只有靳星渊的一双黑色长靴,她只觉得,面前这位表兄,这个男人,坏得很。

    既要救她,又全然将她当做外室来调.教苛待,丝毫不顾及他们二人曾经的总角之好,竹马情谊。

    二人一坐一跪,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全然黑暗下来,窗外,夜空月色初显,星罗棋布。

    眼看着天色黑了,是时候该放那把火了,靳星渊也不愿过长时间地磋磨温明月,便扯唇开口道:

    “表妹,你今后是要当阿兄外室的人,居然被袁禄寿这等鼠辈给差点玷污了,实话告诉你,今日幸亏我来得及时,要是晚来一步,你的身子给袁禄寿强占了,我喜干净,可不会要一个破鞋当外室。”

    听阿兄这话,温明月却是心中惊诧。

    一来想着,袁禄寿怎么也是圣人的胞弟袁烨的独子,镇国公府的世子,爵位加身,在靳指挥使口中,竟然用“鼠辈”二字来称呼,虽然自己也不太看得上这人就是了。

    二来,自己在他这位表兄心中,果真是没什么分量,无足轻重。

    “哪里犯错罚哪里,右手伸出来。”男人冷冷道。

    “……”跪着的人一言不发,须臾没有动作。

    温明月有求于人,她觉得自己在没有光的深海中快要溺水而亡,只有靳指挥使一根海上漂来的浮木可抱着,她想要紧紧抱着,自然是乖乖伸手。

    须臾光阴后,温明月伸手右手手心朝上,心中惴惴不安,不晓得对方要如何罚她?打手板吗?

    温明月猜对了一半。

    的的确确是打手板,却不是用板子、戒尺、藤条等物什打,而是,用绣春刀。

    靳指挥使的那一柄绣春刀,刀长三尺,材质用的是精雕黄铜装具,腰刀刀身略有弧度,刀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绣春刀的刀鞘用的是上等黑檀木,可观耐看,上有一根粗红绳缠绑,乍一看看颇有几分风雅。

    可在整个羲国上京,锦衣卫指挥使靳星渊所到之处,此刀不出鞘尚可安生,一旦出鞘,寒刃冷芒,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天有红雨。

    此刻,靳指挥使居然用伴随自己多年,饮血屠官多年的这一柄绣春刀,用来打温明月的手板子。

    绣春刀并未出鞘,檀木刀鞘砸在温明月的右手手心上,足足十下,用的力道并不大,可十下过后,她的手心却也是略微红肿,娇嫩的柔荑雪肤微微泛红发热。

    惩罚结束后,靳星渊道:

    “这也就是阿兄愿意宠着表妹你,才仅仅对你小惩大诫一番。”

    “要是寻常外室,犯下此等错事,那我定是不会再留下她继续当外室,定要寻借口将她下了狱,然后在锦衣卫的诏狱中,将审犯人的十八种刑罚一一用上,受尽地狱极刑而亡,死后的尸体剁碎了喂给锦衣卫处专人豢养的一条黄黑色的大狼狗吃。”

    靳星渊虽然仅仅是吓唬吓唬温明月,可他的神情阴鸷冷厉,满身的煞气侧漏了些许,若是在锦衣卫的诏狱中,犯人见了,定是要吓得尿裤子的。

    可温明月却是抬眸看着他,眸光畏惧中夹杂着些许怜惜。

    她觉得表兄变了。

    昔日十二岁的少年,身形单薄,镇远侯府中的高高院墙内,二人初见的那颗桃花树下,不会振翅翱翔的幼鸟从桃花枝头的鸟巢内掉落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雏鸟拾起,捧在双手手心,然后他爬上桃树,将幼鸟还巢。为此还跌了一跤。

    如今二十三岁的青年,蜂腰削背,一身绯色金线蟒袍的飞鱼服,满身煞气外露,在聊到惩治人的手段时,剑眉星目间难以掩饰的兴奋。

    温明月心中微叹,她不知晓此刻是该畏惧一路野蛮生长为大人物的阿兄多一点儿,抑或是心疼他多一点儿。

    靳星渊自然是不会晓得温明月此刻对他的心疼思绪,他又不会读心术,他放下手中暂且充当“刑具”的绣春刀,随意搁置在案桌上,又敛下眼皮,看着温顺跪着的温明月道:“爷对你坏吗?”

    “爷坏。”

    半晌,温明月才开口,红唇嗫嚅道,声音细小,不像是在责怪,倒像是在撒娇。

    “坏也忍着。”

    靳星渊语气蛮横言道。

    “好了,罚也罚了,起来吧。”

    靳星渊缓和了口气,他的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揽起跪了许久的温明月,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压在他腿上的重量,他细看怀中美人一眼,又在她细腰间掐弄了一把,惹得她身形微颤,红唇唇畔一声娇声溢出。

    “呜…”温明月的皓齿咬着唇,红唇软肉都在颤抖。

    靳星渊又伸手揉了揉温明月的膝盖伤处,她今夜跪了好一会儿,膝盖微微红肿青淤,若是不将瘀肿处揉开,接下来一段时间膝盖可是难以恢复如常。

    温明月却是觉得,靳星渊怕不是有些隐秘不能与人言道的癖好,这么喜欢作践人,她的膝盖上的一双大手的力道虽然不重,甚至于有几分温存意味,可她方才罚跪了这么久,如今膝盖轻微一碰,便疼得紧。

    将温明月的双膝的淤青积血揉化开后,靳星渊又伸手紧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头,然后,他在她的红唇软瓣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浅尝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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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明月被迫承受着这个吻,她转了转眼珠,侧目看窗户外一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光从窗户斜照进来,使得房间内尚未点灯便有几分明光瓦亮。

    屋外月色。

    屋内春色。

    就在温明月误以为,靳星渊今夜必定会留在芙蓉楼,同她春宵一度,天地颠倒一番时,她听见他开口道:“今夜便纵火。”

    温明月眼睛一亮,她日夜惊惶不安,苦苦等待的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靳星渊朝屋外喊了一声,立马,红梅过来了,进了房门,她恭敬地单膝跪下,似乎是在等待男人发号施令。

    “今夜便动手。”

    靳星渊简短的五个字说出,红梅立马抱拳称:“是”。

    红梅的话音短且冷冽,她说完便速速退离开了房间。

    “表妹,我们先离开芙蓉楼,后续纵火以及消灭纵火证据,摆放烧焦的假女尸体等等的诸多相关事宜,红梅会处理好一切的。”

    靳星渊说罢,又等了一小会儿,寸阴尺璧之后,红梅敲门入内,双手捧着一套小厮的粗布麻衣的衣服,大小刚刚合温明月的身,是靳指挥使早就事先准备好的。

    红梅放下衣服便离开房间,扬鞭策马回一趟锦衣卫,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带走准备纵火用的火油以及事先准备好的一具身形同温明月有八分相似的一具女尸,将女尸装在了专用裹尸袋中,为掩人耳目,外面又套了一个麻袋。

    那一头,红梅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这一头,芙蓉楼三楼东侧里间的房间内。

    靳星渊一身绯色飞鱼服,端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杵着绣春刀,未出鞘的绣春刀的刀尾轻戳着地面,他稍微抬眼,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扯唇轻佻道:

    “好表妹,你的身子上上下下的哪一寸香肌,阿兄没有碰过,事到如今扭捏什么?不过是换个衣服而已,还求阿兄出去?”

    “阿兄莫要恼,妾身知错。”

    温明月生怕惹恼了自己攀上的这根高枝,抱紧的这块浮木,她黑长的羽睫低垂,赶紧低头告饶,辞令卑微,不再扭捏拿乔,当着靳星渊的面,开始脱自己身上的破破烂烂的一身血红罗裙。

    不过片刻的功夫,温明月便已经换上了一身小厮做派的淡青色粗布麻衣,她卸下满头金灿灿的钗环首饰,用毛巾以及铜盆中的水清洗干净了脸上的桃色胭脂,唇上红脂。

    温明月此刻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看起来眉目清秀,倒是褪去了这段时日在芙蓉楼这座大染缸内,身不由己,被迫沾染上的风尘气,可是她眼下身穿一套寻常男子的粗布麻衣,倒也看不出从前那上京第一美人兼贵女的矜贵清冷。

    温明月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秀丽的眉头微皱,如今的自己,是谁呢?自己的将来,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不愿意去深想将来,今后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寸阴尺璧,今夜可是有大事要发生,温明月没有时间多愁善感,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赶紧将如瀑的三千墨色青丝挽起,扎成寻常小厮的样式,然后戴好小厮戴的粗布麻帽。

    就这样,靳星渊带着一副小厮扮相并且用一双纤纤素手掩着脸的温明月,一路下楼,从芙蓉楼的正门明目张胆的走出,然后一同骑上马,他将她拥在怀中,策马扬鞭,一骑绝尘,在四下无人的暗夜当中狂奔,一路奔腾出了西街,天宽地广,奔向她今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