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饶烨还是只能卧床修养,凡事都还离不开申如月的照顾。
刚断断续续醒的几天,他有时迷糊,有时又很清醒。但据邵世岚所说,叶恩公这种情况已经算很乐观的,至少还没有经历过毒发的痛苦,便已经将毒排得差不多。
而饶烨这次受的伤应该比上次在林中那时更加严重,那次捡回家申如月自己胡乱照料着,没过几天就能下床走动,还能舞枪弄棒。这次却只能躺着静养,一点内功都不能随意波动。
想来也可知,那次是他自己逃命才遁入林中,这次却是他带了她一起逃的,于情于理,这命运都捆绑着。
若不是有他护着,她大概是走不出那片林子,就算单从理性而说她也要救好他。
只是不知道这几轮造下去,身子还能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好,就怕药喝多了也会有副作用。
对此,她们中唯一一个真正闯惯了江湖的侠客邵世涵却不以为意,“叶恩公虽身体健壮,但感觉却也是没过什么苦日子的,虽一眼可知是习武之人,但经历的生死之战估计并不多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看似不经意,可又道出些隐秘的事。
申如月到底经历少,有些事情雾里看花看不穿,但饶烨所谓的江湖行者身份却瞒不过邵世涵这个真正的江湖客。
可还没等饶烨想到如何回应,倒是申如月又开口了:“从前世道还不像如今这么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纷乱,阿叶君能一直平安自是有福气。少一些战乱倒比什么都好。”
饶烨微张的唇又因为她这句话抿成了一条线。
他的福气?
他没感受过多大的福气。倒是有些福气近在眼前,却又不自知。
邵世涵撇撇嘴,又道:“所以叶恩公以前估计没中过这样厉害的毒,也没用过这样药效强劲的药。”
而邵世岚闻言,也走过来说:“对叶恩公来说应该是有些强劲了,但对阿姐来说的话,估计还能算上个温补类。”
她这几日一直在为饶烨养伤,他的身体状况也是再清楚不过。
此刻也不像刚刚见到醒时的饶烨那样拘束,也半玩笑地认可着阿姐的话而道:“但话说回来,这样的恢复已是可喜可贺。叶恩公的身子如今恢复得快,喝了这些药以后更是大补呢!阿月也不必太过担忧啦,你们夫妻二人的好日子和好福气,一定都在后头!”
“你如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申如月没太听出来她话中的弦外之音,还跟着笑道。
倒是饶烨又比她年长几岁,如何能不知她的意思,只是垂了眼,故作高冷,不加入她们这些闺阁女子中的闲聊。
“会说话可没用,会看病才能在咱这家里立足。”邵世岚又贫嘴道,“不过恩公的身子可是金贵得很,我用药真没像阿姐说的那样夸张,都是仔细地温补着。说不准咱们三这样轮流着伺候,还是叶恩公遇过的最简单的看护。”
申如月眼睛眨了眨,又看向饶烨,似乎想听听他的看法。
饶烨此刻也不愿意再多停在这个话题上,医者把脉,什么毛病都能看出来,若是邵世岚愿意多加推断,只怕他想着什么大概经历过什么都瞒不过她。
表情可以伪装,说话可以骗人,但身上最直接的反应确实变不了的。
他嘴角一抹弧度,装作不经意地回避着道:“这几日我卧病在床,总是回想起那日经历的事情。世涵女侠行走江湖多年定然也知道是何人要针对阿月,这次下手极其凶狠,不知是何缘故?”
申如月被他这么一点醒,也很快回了神,“对啊,好了伤疤差点就忘了痛!这几日一直忙着,倒是忘了向阿涵姐问起这些,如今阿叶提了,正好有了机会,一起坐着细细聊过。”
谁知邵世涵却是面露苦色地摇了摇头,“具体何人指使,我亦不知。”
“这……怎么会?总不能是无端来了这里蹲着罢!”
申如月的语气有些急切。眼看着终于有了现成的线索,而且还一定是可靠的,可是又这样硬生生地在面前断了,她只能不甘地追问着:“还请阿涵姐仔细想想,是什么人来找你做这事的?”
邵世涵认真回忆了半晌,才笃定道:“一定是掩环庵的人,他们接了匿名雇主的委托,才顺势接下这事的。”
“掩环庵?”
闻言其余二人面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唯有申如月对此并不了解,重复着琢磨道。
邵世涵解释说:“掩环庵,光听名字便可知此派有些诡异。虽以庵为名,但其部落者却游走江湖,并无定所。若想要找他们办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肇州鬼市,那儿有一尊他们的供奉庵。”
申如月:“有求必应屋?”
“呵,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邵世岚听她突然这么一说,忍不住轻笑道,“甚至有些不懂其中门道的普通百姓,还把掩环庵中供奉的那尊雕像当成神一样拜着。实际上,那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地方,只要钱给够了,他们什么都会做。”
申如月:“所以阿涵姐是掩环庵的人么?”
邵世涵连忙摇头否认:“可别把我和那地方扯上太多关系,虽然我不曾真正练过那门正派功法,也不是什么正经流派的弟子,但我还是和这歪门邪祟划清界限的。”
申如月见这也不对,那也不通,莫名听到个门派又似乎越绕越远,只能无奈地叹道:“可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我的命?”
这个问题依然无解,邵世涵只能说出自己经历的那些,又加了些推断。
“我行走江湖,自然也要讨口饭吃,各州鬼市和地下作坊里面就常常有这样拿钱办事的单子,我也是随手揭了一张,便找贴那处布告的人联络加入。
选上接活之后,拿到前半部分预支的酬金,便住到了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客栈,这次甚至是单人单间,只为避免我们过多交流。
到了日子便要求我们在那规定的时间内各自出发。若任务完成,即可拿到剩下的赏金。”
邵世岚听闻过这样的事情,但此刻也是有些迷糊了,因为这个套路,似乎与其他寻常的招募都很是不同。于是也问道:“可阿姐是如何能推断这告示是掩环庵张布的?”
邵世涵道:“因为这单钱多事少。”
而“钱多事少”的申如月此刻还正在一旁听着,话音一落,只感觉自己的后颈皮也跟着发凉。
邵世涵又道:“也算碰巧,我恰好回到锦州想看看家里这边如今是何光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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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碰碰运气是否有可能找到你。却没想到无意间看到榜上的布告——追杀一个江湖榜上无名的女子。
悬赏者散了足够的银两,一次性至少招到了人数过百的刀客、暗器者。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我正好又没了盘缠,当时想也没想就先接下了。”
申如月回想着当时在林中的情形,说是人数过百也丝毫不假,对面个个凶狠,看样子招募的人还对他们进行了一番选拔,这才一个个派来。
邵世涵:“更何况,其他招募都只先付很少一部分酬金,剩余部分论功行赏。但你这个,虽然对人的要求高了些,却异常大方,一开始就都给了一半的酬金,而只要跟随出发行动,无论死活,就都能拿到剩下的酬金。而能取下你项上人头的,可再得黄金十两。”
申如月都没想到自己的人头这么值钱。
本来听得后颈皮发凉,此刻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冒着金光。她还在为二两黄金的债务发愁的时候,已经有人能出这么高的价钱要她命了。
邵世涵:“只不过,若是失败了,就不能再活着回去。”
“为什么?”申如月想不明白。
都已经是散客接活了,正经人干不了这种事,更不会无事生非对外声张,何必还多一条这般奇怪的规矩?
邵世涵其实也没理解,所以说:“我就没按着这一条要求来。不说别人,至少我到如今也不知道要你命的到底是什么人,既然如此,我是否活着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威胁?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都灭口?你到底……”
到底是什么人?
她说着,又忽然紧急刹住。
邵家姐妹其实很清楚申如月和饶烨的真实身份对他们另有隐瞒,但自然很有规矩,绝不多嘴问不该问的。
但别说她们想不通,即便是申如月自个儿,这时候也有些不确定了。
只知道自己是申家幼女,蒙州申氏留下的唯一活口。
可是申家既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又没什么权力,只是蒙州草原上与其他家没多少差别的游牧者而已。
为什么还要被人这样穷追不舍。
邵世涵顿了顿,才转了话锋又道:“但确实,你见到的其他人都自尽了,因为每个参与了这次行动的人都交了投名状,还留了替他们收尸人的消息。
他们死后,掩环庵的人会轻车熟路地按名册对照尸体认人,再找人收尸。还会很讲规矩地守了承诺,把剩下该给的钱都送到他们家里人手上。你这一单,已经能让他们留下足够多的钱让家人紧凑地过后半生。”
申如月叹息:“可如此生离死别,用这样的方式换来的钱,家人又如何能花的安心?”
死者自会长眠,可活下来的生者,才无时不刻都活在仇恨与煎熬之中,带着思念与怀缅,一步一印地撑过人生余程。
邵世涵却站在这些卖命者的角度解释。
“本来冒险在江湖卖命,大多都是因为生活已经揭不开锅,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养活家里的其他人。而依然已经为了高额酬金下了投名状,所以不敢偷生苟活,若被发现,下场就不是再是自尽那么简单。
不仅连累家人,更是凌辱折磨,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