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铭和景王爷,还有徐子懿三人站在廊下,与席瑜宛之间隔着花圃和灌木丛。
尤铭笑着介绍,“寰儿的媳妇,一向被宠惯了。年轻人不懂事,让王爷见笑了。”说完转头看向席瑜宛,“不是在玉琼楼好好看花,怎么又跑了出来?也不多让几个人跟着!”
景王爷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年纪还不到三十,十分年轻,样貌贵气俊朗,只是他身后站着更加俊逸的徐子懿,两相比较,他的容貌不算最好,但身上的贵人之相却尤为突出些。
“早就听闻尤相府上的嫡长孙娶了一位顶尖儿的媳妇,今日得见真人,果真名不虚传。”景王笑道,“不过听说这位嫡长孙媳妇儿最近病的厉害,让尤相向宫里请了好几回太医,可本王瞧着,贵府的小夫人气色倒是挺好。”
“这……”尤铭扫了席瑜宛一眼。
席瑜宛立马拿着丝帕掩住唇,扭身开始咳。
尤铭佯怒,“大胆!在王爷跟前失仪,成何体统?还不快退下!”
景王并不生气,挥挥手道,“罢了,去歇着吧。春光虽好,日头却毒,若是贪看久了,暑热侵体可不是玩的。”
席瑜宛福身轻声说,“多谢王爷关怀,民女告退。”
景王负手而立,微笑着看主仆俩离开。
徐子懿全程没有说话。
席瑜宛一直走到对方看不清自己了才敢回头,躲在树荫间偷看。
那三个人还站在原地,似乎在聊什么。尤铭指了指徐子懿,然后徐子懿向景王行了礼,又向尤铭作揖。
席瑜宛心想,莫不是徐子懿入仕后拜到尤铭门下,尤铭觉着他不错,特意引荐给景王爷?
她其实并不清楚上辈子徐子懿为何扳倒了尤铭还嫌不足,直接将尤家九族都灭了,如果仅仅只是政治斗争,这实在做的太过,堪称灭绝人性。她这旁观者看着,倒像是其中藏了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两人之间具体还有些什么瓜葛,她实在不知道了。
若是徐子懿拜入尤铭门下,认了尤铭做老师,虽然短时间内看起来是让人艳羡的好运气好福气,可往远了说,这一定会影响徐子懿的仕途,即便他还能有上辈子的机缘,取尤铭而代之,却会留下一个欺师灭祖的骂名,远没有前世“除奸邪,清君侧”的名头来的名垂青史。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尤家覆灭是既定的运数,没有徐子懿,也会有王子懿、张子懿,她自己尚且水深火热,要走一步看一步,实在顾不得其他,若是以后不幸搭上了徐子懿仕途这根线,再想办法剪断不迟。
徐子懿这边,若不是有两世为人的经历和非人的忍耐力,方才那一幕,他可能会当场暴走。
他亲眼见到尤铭对席瑜宛的暧昧态度,甚至连景王都对她有所耳闻,并且揣着一两分兴趣,这让他如何能忍?
能参加盍枝苑花宴的人全都非富即贵,以徐子懿父亲徐朗浙江巡抚这种常年不在燕京城中的外臣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从来不会出现在宴请名单里,更何况还是他的儿子,一个还没有定职的新科榜眼。
原来大家都以为今年的花宴不开了,后来又放出消息要开,还从相府里传出一个小道消息,说是这次花宴是特意为相府嫡长孙媳席瑜宛开的,那么席瑜宛极有可能会出现在花宴上。
有了这样的推测,徐子懿才频频向尤铭示好,与他亲近,取得他的认同和好感,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参加花宴的机会。事实上尤铭的确对他产生了兴趣,他也做成了这件事,成功见到了席瑜宛。
本来能借这个赏花宴见到她,是他梦寐以求的事,结果因为尤铭,全毁了。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两人周旋废话,只想跟着席瑜宛,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徐子懿看着跟在景王身边相谈甚欢的尤铭,目光幽暗,心潮起伏……
“嘉衡?”尤铭见徐子懿落在后面没跟上来,唤了一声。
景王问,“嘉衡缘何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徐子懿自嘲,“以前一门心思读书,从未见过如此大观,叫人看得挪不开眼珠子,让王爷和相爷看笑话了。”
景王反而喜欢他这样的真性情,“不止是你,许多人第一次进盍枝苑,也都是眼花缭乱,流连忘返。也只有尤相这样深得圣上信任的重臣,才有这样的好福气。”
尤铭哈哈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王爷折煞老夫啦……”
话题扯远,尤铭和景王都忘了徐子懿的失态,往赏花宴主宴厅走去。
主宴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自不消说,徐子懿兴致缺缺,面上滴水不漏的应付着尤铭和景王爷,心底里却在打算寻个由头离场。
正想着,一个小厮从后面悄悄进来,不动声色的替换掉尤铭身边侍酒的酒僮,趁着给尤铭倒酒的机会俯在他耳边又轻又快地说了两句话。
徐子懿眼睁睁看着尤铭捏着白玉瓷酒杯的手指一错,酒杯应声而碎,里面的琼液沾湿了他的衣裳。
发生什么了?徐子懿微微蹙眉。
尤铭朝恭亲王、贤亲王、景王爷等人拱手表示抱歉,借更衣的名头迅速离了场。徐子懿想了想,偷偷跟了上去。
他只不过是个因“燕京之中尚未置办宅院”,所以投奔了尤铭来的新科榜眼,榜眼这种喊起来响亮但并无任何实权的人物在非龙即凤的盍枝苑花宴上并不起眼,是以他离场,并未惹得大家的注意,只当是年轻贪杯,身上有了酒,先离席休息去了。
传话的小厮紧紧跟在尤铭身后,朝华胥亭飞奔而去。尤铭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浑身上下全是骇人的冷冽杀意,眼看是气得狠了。
小厮不敢奔跑,只能拼了命使劲迈开腿快走,两条腿飞快交换都快出了残影,即便这样,也只能勉强跟上尤铭的脚步。
小厮心中惊涛骇浪,他没有想到相爷对大少奶奶的重视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只是听他简要的讲了两句:“大少奶奶被宣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堵在华胥亭里”,“大少奶奶的侍女被打晕了,两边似乎起了争执”,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就能够撂下一众的贵客不管,亲自过来。
适才席瑜宛和尤铭等人分开后,带着棠衫去往华胥亭。没想到她在华胥亭没有等着科英和卜玉,反而遇着了尤宣。
尤宣连同一堆尤家旁支的公子们一见着席瑜宛,就都走不动道了。尤宣直接拦住了席瑜宛的去路,与其余的公子们将她团团围住,把前后都堵死,将人逼到隐蔽的角落里,非要同她说话。
华胥亭安静,参加盍枝苑花宴的客人除非相府里的人带路,不然不会往这里来。而且就算是席瑜宛急了,大声喊也唤不来人。尤宣就是仗着这一点,自己这边人又多,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上次在大永安寺一见,不过说了两句话,席瑜宛的音容相貌就已经深深烙在尤宣脑子里了,足足有三日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即便是睡了,梦里也是迤逦无限。
他日夜盼望能够再见席瑜宛一面,一听盍枝苑花宴今年也要开,就借着这个由头回了家来。可惜席瑜宛平时待在和嘉院不外出,他不可能直接去找她,同在一个府里,愣是没找到机会见上面。没想到今日运气好居然遇上了,对方还只带了一个丫鬟,孤主寡仆的,还有比这好的运气吗?!
席瑜宛冷眼看着尤宣和其余眼神不善笑容虚假的公子们,脸上礼节性的表情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很快就要落下来,声音也跟着发寒发冷,“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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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棠衫急的满头是汗,她身单力薄,挡得住这个挡不住那个,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亲手戳瞎这群仗着四下无人就敢肆无忌惮打量大少奶奶的登徒子的眼睛!她想要用一块布把大少奶奶蒙起来,边边角角都不露出来,看这些登徒子瞧什么去!
尤宣和那群人把主仆二人逼到角落里,忽略挡在席瑜宛面前的棠衫。他从未如此靠近过她,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和花香,丝丝缕缕,撩人心魂。
他轻声问,“那日你可去看了大永安寺后山的桃花没有?”
尤宣语气中的缱绻让席瑜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吐出来。她的声音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不得空,没去。我约了贵客在此处相见,还请让一让,行个方便。”
尤宣盯着她的唇瓣,眸色发黯,“若我不方便呢?”
棠衫的脸色变了,“宣公子,您就不怕相爷和老太太知道吗?”
尤宣皱了眉。棠衫以为他怕了,还要再说话,却被一把拎起来丢给了后面的公子们,“这丫鬟聒噪得很。敲晕了她,别让她喊出声音,惹了不该来的人来。”
那群公子哥是一贯跟着尤宣胡闹的,闻言,抬手在挣扎尖叫不停的棠衫脖子上敲了一下,棠衫眼睛一鼓身体一软,直接倒了下去,被敲晕她的公子接了个正着。
那公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宣哥儿,这丫鬟甚是不错,要不然你替我向二太太开口,帮我求了来?今日的事兄弟定让你圆圆满满,绝不透露出去半个字。”
尤宣满腹心思都在席瑜宛身上了,没有精力理会其他,随口道,“一个丫鬟而已,你要就领了去。”
席瑜宛的脸色终于变了,冷声喝道,“你们敢!若是伤她一根头发,我让你们千百倍偿还!”
相府嫡系主子的气场一出来,公子们还真被震得愣了一下。可他们平常在外胡天海地,什么阵仗没见过,没一会儿就回过神,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先顾好你自己吧!”
尤宣此时也卸下了斯文的皮囊,咬牙威胁道,“我是真心爱你想同你好,今个儿这么多人看见,这事儿若是闹出去,只怕你在尤家是待不下去了的。你答应我一回,我让你永远坐稳大少奶奶的位置。”
席瑜宛肌肤的触感让尤宣的魂都快飞了,开始胡言乱语,“你可知道我想这天想了多久?从你进府那天起……”
尤铭刚赶到华胥亭后的假山时,依稀听见一声怒喝,“放肆!”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尤铭辨认出那是席瑜宛的声音。
他再等不得了,一跃飞过假山,看见席瑜宛从假山石后跑出来,头上的金钗被扯掉抓在她自己的手里,凌乱又狼狈。
她站在华胥亭外的湖边,金钗抵在脖子边,眼眶通红,声音凄厉,“你们想要欺我,辱我,我偏不如了你们的意!”
说完,一边拿着金钗想要自尽,一边身体往后倒,径直落入湖中。
尤铭吓得肝胆俱裂,“席瑜宛!!!”
他用力拍出一掌,掌风震得席瑜宛手臂剧痛,失去力气,握不住的金钗掉在地上。他飞身从湖面略过,将湖中的席瑜宛一把捞起,抱着她落在岸边。
席瑜宛呛了好几口水,几乎快把肺腑咳出来,她哭得凄厉绝望,脖子被金钗划伤,鲜血直流,仿佛失了魂一般翻来覆去只说,“让我去死,让我死……”
“胡说!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让你死?”尤铭抱着她,心里又疼又怒,强压着杀人的欲望安抚着她,“我来了,没事的。我砍了他们的手!别怕,席瑜宛,别怕……”
他抬起头,眼神冰冷至极,“来人将那群畜生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