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没钱了!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陶令风耳边炸响,炸得她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怎么就没钱了?还剩多少?”

    陶成玉把手一摊:“姐你自己看吧。”

    陶令风探头一看,桌上一小撮铜板堆在一起,粗略一看多不过百枚。

    陶令风翻来覆去数了两遍,仍然不可置信:“一百二十六文,怎么会只剩下一百二十六文?”

    陶成玉看着突然不靠谱的姐姐,无奈地叹了口气。

    “姐你忘了,咱们带出来的总共五两四钱银子,路上零零总总花了一百六十七文,租房要四两七钱,添置的被褥和各色杂物、柴火、能喝的水,差不多也花了四百文,可不是只剩这些了嘛。”

    “成玉好聪明,学了几天算术就已经算得这么好了!”陶令风惊喜莫名。

    突然被夸聪明的陶成玉:“……”

    陶令风只想活跃下气氛,此刻看着妹妹冷漠中透露出无语的眼神,不由得神色讪讪,只好干笑两声。

    “哈哈,都怪我,有些得意忘形了。”陶令风挠挠后脑勺,“但这些又都是非卖不可,缺了哪一样都不成……可惜为了进城把咱们那些行李都扔了,要不也能省一些呢。”

    “谁说不是呢。”陶成玉想起来就觉得心疼,“那口陶釜多好呀,虽然小了些,但是能烧水能煮汤还能蒸饼,新买的那口陶釜居然要七十文!”

    “京城居还真是‘大不易’啊。”陶令风感慨,“这个月租金虽然已经交了,但下个月的还没着落呢。更别说这京城里喝口水都要花钱买,这样下去不是饿死就是渴死了。”

    陶成玉完全不想落到那种境界,绞尽脑汁想法子:“我会种地,但咱们现在也没有地可以种啊。”

    陶令风经验比较丰富,已经有了想法:“我看城中买卖繁盛,沿着街全是店铺,这么多的生意买卖,一定需要不少的人力。咱们也休整得差不多了,干脆去问问情况如何?”

    在这种事上,陶成玉向来是姐姐说啥就是啥,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两个人现在啥都没有,只有无处挥洒的行动力,很快把家里收拾妥当,上街去了。

    金桥巷离城门不远,换句话说,就是离城中心不近。尽管如此,一路所见的景象已经让陶成玉和陶令风狠狠开了眼。

    ……虽然两个人兴奋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陶成玉年纪小,十分轻易就被路上新奇热闹的各色摊贩吸引了目光——给金属器具锢漏的、摆着各色木条铁圈箍桶的、街角空地上几个一起吹打弹唱的乐人、兼之数都数不过来的各类小吃摊子、香药果子、日用杂货……再长两双眼睛也看不过来!

    而陶令风的注意点全放在各种人的行动举止上,着重留意了各类物品的价钱和摊主与客人之间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愧是首都。

    大家都好有钱啊!!

    从房租就能看出来如今京城人收入必然不低——若是一月收入还不能覆盖房租,靠什么去生活呢?

    如今见了这市面上的场景,陶令风更加确信定居京城的决定没有做错。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该去哪找一份能养活起两个人的工作。

    两人沿着大路走了许久,中间路过数不胜数的小脚店、医药铺、首饰铺等等,在路过一间大酒楼时不约而同地住了脚。

    “好气派的酒楼!”两人一齐仰头感慨。

    那酒楼前扎着几人高的彩帛门楼,透过门楼能看到后面五层高的连厦高楼,几座形状各异的奇巧楼阁以空中连廊相接,整座酒楼恢弘大气,若不是楼中热闹非凡,她们完全不敢认这居然是酒楼!

    这酒楼占地广阔,时不时有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停在门口,立时就有在楼中当差的青年男子迎上去听从使唤。

    陶令风倒是看到酒楼中有统一梳着高发髻、腰间系着青花布巾的女性在其中穿梭,为客人换下吃尽的杯盘碗盏,间或为客人斟些酒水。

    陶令风心思一下子活泛开了,这不就是服务员吗,这活她也能干呀!

    结果寻了人一问,这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做这个行当的如今被叫做“焌糟娘子”,有一个隐形的硬性要求,就是人家只要街坊间的妇人。

    翻译一下,就是没结婚的不要。

    陶令风:“……”

    没办法,这种硬性条件达不到就是达不到,总不能为了找工作先结个婚吧。

    何况以她现在的年纪,在这个封建的古代都没到成婚年龄,说到这就要再骂一遍陶虎,丧良心的死东西!

    姐妹俩一直转悠到天色暗淡,随着暮色一点点被夜色吞噬,周遭越发热闹起来。

    在满街的吆喝声笑闹声中,姐妹俩对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今天转悠一天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光是年龄一条就排除了大部分工作,再加上她们比同龄人更瘦小些的身量,许多店主一看就大摇其头;其他需要点专业知识的呢,她们又没那么专业,例如账房。

    陶令风能算账,可是她看不懂现在的账本;她也认字,但实在认不好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的繁体字。

    倒是有牙人态度热情,承诺说能将她们介绍进豪富人家做女仆,干活又轻省挣得也多,主人家时不时还有赏钱,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活计!

    陶令风十分心动,但还保留着一丝警惕,不相信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从天上砸下来的馅饼。

    果然,在她的再三询问之下,那牙人受不住透了底:挣得多固然不假,活计轻省嘛……就说不好了。

    最关键的是——若要做专门受人雇佣的女仆,先得签了身契,往后就是奴籍了!

    陶令风拉着妹妹转头就走,连个眼神也没留下。

    疯了吧,她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做奴隶?

    于是转悠这么一天,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陶成玉脚步沉重,眉头皱成一团,“姐,要是没个收入,往后可怎么办呀。”

    陶令风倒是还稳得住,找工作嘛,还是在首都找工作,哪有一天就能找到的?

    “放宽心,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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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济,那些计件做苦力的总是缺人的,咱们就去做几天也能吃上饭。”

    只是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陶令风实在不想选择这个选项。

    倒不是看不起体力工作,实在是既然它叫体力工作,它就是真的需要大量体力的!

    “而且咱们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对这一片熟悉多了,就算以后去讨饭也不至于迷路……哈哈,开个玩笑嘛。”

    陶令风看着妹妹的脸色,把没说出口的后半截咽了回去。

    一同咽下去的,还有逸散在空中混杂在一起的食物香气。

    夜幕下各类小吃摊凑在一起争奇斗艳,油汪汪的炙鸡烧兔油脂滴进炭火,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用小碗盛着的水饭配上腌渍入味的辣瓜儿,一想就忍不住流口水;另有烤出来的干脯、现煎现卖的羊白肠、细粉素签水晶脍、细料餶飿儿、香糖果子……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陶令风自己还能忍得住,但看成玉捂着肚子,止不住地咽口水,这哪还忍得住?

    然而实在是囊中羞涩,心有余而力不足。陶令风环顾一圈,挑中看起来最朴素同时也最便宜的面食摊。

    京城人多讲究,就连小摊贩上所用器具都是一色红木,这家专卖一样细肉馒头,细白圆润的馒头堆在红木盘上,让人见之生喜。

    陶令风走到摊前,还没开口,摊主已热情招呼起来:“好精肉馒头!只要五文钱三个,吃进肚里管得饱,舌头上还留着鲜!”

    本就有意要买,何况看着确实不错,自然痛快成交。

    说是馒头,其实就是没有褶的包子。三个大馒头拿在手上,让人看着就有满足感。

    成玉接过一只馒头,掰开一看,细软的面皮中间裹着一团油润红肉,以价格来看应当是猪肉,流出的肉汁沁进面皮,实在诱人。

    一口咬下去,期待中的肉汁顺着边缘淌进嘴里,香味霸道地冲进五脏六腑,吃得成玉忍不住眯上眼睛。

    陶令风同样迫不及待送进嘴里,第一感觉就是好香!然而等陶令风从长久没有摄入过肉类的饥渴中恢复过来,立马感觉到了稍微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首先就是肉的处理,陶令风能吃出葱姜的味道,但因为没加其他配菜,没能完全盖住肉的腥味。其次就是面饼发酵的时间应该没把握好,面皮看着圆润有光泽,一口下去却没有看上去那般松软。

    再加上面皮也做得比较厚,一口下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干馒头就了口蒸肉,面皮和肉馅各做各的,完全不相干。

    但看成玉的表情,陶令风觉得自己应该是太过吹毛求疵了——光是她们站在这吃了半个馒头的工夫,陆陆续续有五六波人来买了这家精肉馒头,都是夸赞巨多,没有一个提出说不够好吃的。

    ……其实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她觉得应该还能更好。

    这么一说……陶令风盯着手里的半个包子,她是不是也可以试试?

    三天后,两个托着托盘沿街盘卖的小娘子出现在金桥夜市,随身带着的小支架上刻了个小小的“陶记”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