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杜罗的话,瑶光很是吃惊。
听到前半段时,她心想那个性子比铜豌豆还倔硬的毕摩老头,居然会同意除了她以外的外族人住在这里?
而且还不止一个,怕不是心疾都要犯了吧。
但等听完后半段,瑶光浑身寒毛直立,立刻想到了那个在崖下温泉里看到的神秘男人。
“不是活人……是什么意思?”
她屏住呼吸问道,
脑海中则在拼命回想着昨天见到那个男人时的场景,越想越觉得诡异,就连记忆中男人苍白的面容都变得阴森起来。
如果是活人,泡在那么烫的泉水里,不可能不被烫伤的。
难不成,他不是狐狸精变的,而是僵尸或者旱魃?
“不知道,直觉,”杜罗有些烦躁,他粗声粗气道,“总之,他们肯定不是好人,瑶瑶,你不要离他们太近。”
瑶光重重点头。
就算那男人是正经会喘气的大活人,那么冷淡刺人的脾气,她肯定也会对对方敬而远之的。
于是杜罗不再说话。
最后这段路不好走,他专心替瑶光带起了路,遇到陡峭的下坡,还时不时搭把手。
在进入寨子前,瑶光看到了一个正蹲在树下愁眉苦脸喂松鼠的男人。
那松鼠实在太肥了,她觉得很有意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穿着一身当地的服饰,似乎是打算入乡随俗。
但多半不知道,这是寨民们春秋天才穿的,因此被热得满头大汗。
松鼠男对视线很敏.感,瑶光还没盯多久,他就抬头看了过来。
在看到她的长相后,他诧异地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瑶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她讨厌被人这样,像是当成某种物品似的来回打量。
就跟上辈子父亲看她一样。
等进入寨子后,她问杜罗:“那个家伙,就是你说的外族人吗?”
杜罗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瑶光很少见杜罗这样。
但对方不回答,她也不能自讨没趣,转而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一路走来,寨子的模样没什么太大改变。
气氛却和她上次来时大不相同了。
瑶光从一些年轻人的眼中,察觉到了浓浓的敌视——如果不是杜罗带她进来,想必自己现在已经被人群包围了。
她不由得问道:“杜罗哥,寨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杜罗抿唇不答,只道:“我去找毕摩,帮你问问杜桑的事。你先住下,还是老地方,等找到东西后,赶紧走。”
他把瑶光送到了她上次的住处,拿上糖块就急匆匆离开了。
瑶光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但转念一想,她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杜桑,乌蛮六诏的水太深,就连朝廷官员都觉得头大,她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而且瑶光隐约想起,上辈子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圣人震怒,还动了刀兵。
可惜那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无暇关注这些,只听说双方都没讨到好,打得极为惨烈。
还是按照杜罗哥说的,早点找到东西后就离开吧。
这里的寨民都住在一种叫做“土掌房”的民居内,垒石为墙基,以土坯砌墙,顶上的平台还能用来晾晒腊肉干菜。
她进了屋子,把床榻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前面不远处的河边打了桶水,洒扫地板。
等打扫干净,日头也快要落山了。
瑶光把房门打开,坐在门前,静静眺望着远方的落日晚霞。
群山送来夏日的凉风,山中的傍晚,天还是蔚蓝的。
几点明亮的星子在天空中闪烁,河畔传来寨中姑娘的歌声,曲调十分悲伤。
为了方便和当地人沟通,上次来时,瑶光学了一些他们的语言。
仔细聆听后,她发现这首歌讲的是一个关于送葬和当地人祖灵的神话故事。
这里的人们相信,人是从红雪中演化而来的。
瑶光静静听着歌声,坐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在天黑前,杜桑回来了,还给她带来了一些生活用品。
“毕摩说,他没见过杜桑,但,可以往河下游走,那边山里有一种毒草,不知道是不是。”
瑶光听完,心道真是奇也怪哉,毕摩老头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
哪像上次,跟个锯嘴葫芦一样,一问三不知。
难道真是看在那些糖块的份上?
一把年纪了还爱吃糖,门牙估计都掉光了吧。
她回过神来,谢过杜罗,翻了翻他带来的东西。
里面竟然还有一盏做工精良的风灯。
“镂空牡丹……这雕工,应该是中原这边匠人做的吧?”
她好奇地点燃它,这盏风灯的火光比普通油灯明亮许多,看来灯油大有门道,而且十分轻灵,不管怎么吹气都吹不灭。
应该很适合在风雨恶劣的天气出行。
杜罗沉默了一会儿,勉强道:“那些外族人送给我,我不要,给了毕摩。”
“然后你又从毕摩老头那儿拿回来,送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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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看着他,想象着毕摩当时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碰上杜罗这样耿直的憨子,那张松树皮似的老脸恐怕都要皱巴成一团了吧?
她边笑边把鬓发拢到耳后,低下头,转了转手中的风灯。
灯光映照在四面木墙上,光影变幻间,犹如万花齐放。
还挺好玩的。
抬头发现杜罗正呆呆地盯着她,神情莫名有些紧张。
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是南诏第一勇士……”
瑶光颇为认可地点点头:“没错,那毕摩老头再怎么跳大神,也不能动摇你在寨中的地位。再说了,这灯本来就是人家送给你的,你拿走天经地义。”
杜罗却像是一下子泄了气。
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待多久就走了。
临走前,他再次叮嘱瑶光:“晚上把门关好,天黑后,千万别出门。”
瑶光答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但睡前她想了想,还是捡了块木头,用鱼肠剑削成三角形,顶在门缝里防患未然。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十分正确。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瑶光听到外面传来女人尖利的哭声,声音混在呼啸的山风里,分不清究竟是鬼哭还是人哭。
她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坐起身。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深夜室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外面似乎起了大雾,连门缝里的月光也稀薄不可见了。
死寂的黑夜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瑶光扬声问道:“谁?”
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度响起。
瑶光的身子紧绷起来,她从枕头下摸出鱼肠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又问了一遍:“是谁?”
“杜罗哥,是你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
但瑶光在空气中嗅了嗅,神情愈发凝重——这股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道,错不了的。
是尸臭。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发现:
敲门声传来的位置很低,不像是正常成年人的高度,倒和三岁孩子差不多。
可是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那么小的孩子来敲她的房门?
瑶光觉得非常不对劲。
她打定了主意不开门,然而实在对门外的东西太好奇了,于是她趴下来,从底下的门缝里向外张望。
只一眼,瑶光浑身寒毛炸开,幸好仅存的理智让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尖叫声堵在了喉咙眼里——
门缝外,全是密密麻麻的女人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