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0321
☆、颜值与实力并存
孟蒙双手比划, 口中念叨：“抓住丧尸，往防御罩上一磕，磕出一颗晶核, 扔掉丧尸尸体, 抓下一个丧尸继续磕……这是不是有点像打蛋？南瓜商店就是一个装蛋的盆？”
小绒毛站在空货架上，瞪向孟蒙。
孟蒙闭嘴，跑入商店，把自己新得的晶核充值入他在猫商店的账户, 然后给自己买了一瓶清洁喷剂，给大家示范猫商品的好用。
葛立茗也帮小绒毛拉生意：“含一颗光能糖在嘴里, 能有效降低丧尸对人的食欲, 战斗起来更轻松。而且光能糖很便宜, 一颗起码能含半小时。”
秦渺：“还有光能棒, 虽然长得像棒球棒，但更轻巧、殴打更有力。”
周围人本就对突然出现的商店——哪怕没多少货——感兴趣, 再加上孟蒙他们的卖力推销, 有些人开始进店买东西, 顺便感受到了另一个好处：
“待在这商店内时，完全不用担心被丧尸攻击。”
“那个防御罩究竟是怎么起效的啊？我们进进出出，完全没感觉啊。”
有人眼珠一转, 不去收银台充值便手往货架上的商品伸出, 然后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商品。
小绒毛跳到那商品的旁边，幽幽地注视着此人：“这一回我当你是在尝试本店的运作机制，不处罚你。下一回你要还这样, 我就拉黑你, 让你和丧尸一样无法进入我的店。”
那人干笑两声，忙去充了一个小晶核。
有人问猫：“这个对商品的保护和外圈的防御罩原理一样吗？”
小绒毛：“差不多, 都是能量的鉴别。将对本店有恶意的家伙排开。”
“你这个店好像是可以用这个形态直接移动的？”
统赢告诉小绒毛：“是的，可以。因为交易持续增多，我的能量越来越充裕，所以我已经对店进行了小幅度升级，现在展开状态也可以移动。”
统赢：“收拢状态的移动性能则更强，已经可以做到翻山越岭了，再过不了多久还可以稳定浮空。等能浮空后每次展开就不需要先找相对平整的空地，而可以直接在空中进行。”
统赢还在南瓜车的顶部，就是南瓜蒂那个位置设置了一个吸能装置，持续从环境中吸收丧尸能，并将吸收到的丧尸能转化为晶核。
——当车在储物格里时，只要小绒毛还在此小世界内，就也可以吸能，并实现后续转化。
原住民已经发现，从丧尸头部挖出的晶核具有多种属性，金木水火土光暗雷空间时间等，而异能者表现出的力量也是这些属性。
统赢生成晶核时可以任选属性，不过为了延续小绒毛来此世界后的一贯风格，统赢选择全部生成光属性晶核。
统赢：“这样更便于原住民把你当异能者。”
小绒毛：“不用太小心。原住民对丧尸能、异能的理解才刚刚开头，这时候即使有谁表现出很大的异常，他们也会以为那属于异能的演变方向，而不会觉得很古怪。”
小绒毛：“因为所有异能相对于他们曾经的知识来说都是古怪哒，他们在被频繁冲击之后，会觉得所有的古怪都是新世界的常态。”
小绒毛让海马司机驾驶南瓜商店缓慢移动起来，给训练区其他位置的活人送后勤。
小绒毛吆喝：“卖各种光能商品啦，不一定便宜，可都好用。打丧尸累了的人还可以进入店中免费暂时休息哦。但休息的人不可以妨碍买东西的人，不然我会把妨碍者扔出我的店。”
“你这个检测丧尸化率的药剂好使吗？”
小绒毛：“好使，数值肯定是准哒。但检测出来丧尸化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你不要太害怕，那并不意味着你马上就会变丧尸，而主要是在提醒你你的能量控制力岌岌可危。”
那人瑟缩了一下，不是太信，但到底没敢检测自己。
驾驶室因为不卖东西，也没打算招待客人进去参观，所以即使在南瓜车呈展开状态时，驾驶室也是半封闭的，只给驾驶员留出了方便观察周围环境的一圈玻璃窗。
由于驾驶室内并没有秘密，所以玻璃窗是双向透明的。
一开始时，路过驾驶室的人没谁意识到那在驾驶室内飘来荡去的瘦长玩意是驾驶员，甚至没意识到猫的商店需要驾驶员，直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那是海马吧？”
小绒毛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呀。”
“你把海马关那里面干什么？”
小绒毛皱眉：“谁关它了？那驾驶室是半封闭不是全封闭，它想出来随时可以出来。但你们进不去。不准去打扰司机，那有害交通安全。”
“……驾驶室？司机？”
小绒毛瞪大眼：“这是车呀，当然需要司机驾驶。”
直接看到南瓜车展开状态、没见过它收拢状态的众人：……哦，原来这是车啊。
见过南瓜车收拢状态、但在那状态下没进车里参观过的众人：……原来这车真能开啊。
好一会儿后，叶灿呢喃：“南瓜……车？动力应该是马？‘南瓜马车’听起来才比较通顺。”
小绒毛：“海马也是马。”
众人：……好吧，就算是吧，你萌你有理。
在训练区里绕行了一整圈，让训练区里的大部分人都来店里看过后，小绒毛把南瓜车停在了训练区内靠近防御区的位置，问防御区里的人：“你们要不要也购物呀？换班时来我店里玩呀。”
听见的人：总觉得这句子有哪里不对。
小绒毛：我这么卖力地吆喝生意，你们难道不感动？
统赢捧场：“我很感动。真的，特别感动。你真是一只特别可爱的猫。”
防御区的战斗压力大，但正因为压力大，所以严格保证了每个人的休息时长。
毕竟现在大家面对的明显是以年计时的持久战，靠压榨潜能、堆积疲劳来战斗迟早要垮。科学地安排轮换、保障优质后勤、让战士们保持充足的精力，才是长远之道。
休息之时逛逛就在隔壁的猫商店，也不是不可以。而且……
“待在这商店内是不是有助于缓解疲劳？”
普通人在南瓜商店里感到放松会误以为自己是因为与萌物靠近导致出现了心态变化，但战斗专家们敏锐察觉，心态变化的影响可能有，但客观上的修复也确实存在。
小绒毛：“你们都不看魔法故事的吗？光属性能量自带治疗、修复效果呀。我和我的店都时刻散发着光能。”
不久后，几个人将一个腿上被丧尸撕掉了一大块肉的小战士抬进了小绒毛的店，问：“你说光能自带治疗效果，那你能治好他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给小战士清洗了伤口、上药并包扎。
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应该送这个小战士到观察区，让他休息，并听天由命地等待看他会不会变成丧尸。
——现在基地还没有制出能抑制丧尸化的药物。
小绒毛跳到距离小战士最近的货架上，说：“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件事：被丧尸伤到，哪怕伤得非常严重，伤患也不一定会变成丧尸。”
送小战士进店的一人点头：“这个我们相信。我们已经见到实例了。”
小绒毛：“不过我们也必须承认的是，被丧尸直接伤到的人，比起不受伤以及被其他东西伤到的人，变成丧尸的几率确实要更大一些。”
几人忧心忡忡地点头。
他们看到猫在说话的同时，爪子比划来比划去，好像不是常规的多动症发作，而是……似乎在尝试制造什么。
他们期待猫在制造的是能救他们战友的特效药。
小绒毛：“几率增大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通过伤口，较多的丧尸能一次性从丧尸传递给了伤者，增加了伤者单位时间需对抗的丧尸能份量。”
小绒毛：“另一个原因是，伤导致身体虚弱、自控力下降，也就是，使伤者抵御丧尸能侵蚀脑部的能力下降。”
小绒毛：“所以，如果想要降低伤者变丧尸的几率，也需要从这两个方面入手：降低体内丧尸能的浓度、降低伤导致的身体失控。后者更重要。”
小绒毛：“人类常用的降低伤势痛苦的方法是用麻醉剂之类的，但在对抗丧尸能时恰恰绝对不能用那个。那会让伤者在感受不到痛苦的同时，也失去对抗丧尸能侵蚀的能力，等于投降，等于放弃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任由丧尸能攻城掠地。”
小绒毛：“也不能单纯地只用外力清除伤者体内的丧尸能。因为只要伤者身体还虚弱、意识还不够清醒，那么即使外力清掉一部分丧尸能，环境中的丧尸能也会立刻涌进这个虚弱的、容易攻占的身体。”
小绒毛：“除非你们能让伤者在养伤期间一直待在完全没有丧尸能的环境中。”
小绒毛手上的比划动作终于停止，一个软绵绵的球出现在它的旁边。
小绒毛：“这是治疗球。由伤者自己拿着在伤口处持续滚动，可以治疗伤口、驱赶丧尸能、维持清醒，但不能保证伤处感到舒服。单个售价……一千。”
小绒毛之所以花这么多时间才制出治疗球，主要是为了保证其治疗过程与这个伤者的意志力匹配。
如果不匹配，可能会发生“某器官上的丧尸能被驱赶得过快、伤者控制力跟不上、新的丧尸能很快重新霸占该器官”“某器官上的丧尸能被驱赶得过慢，伤者控制力在没得到充分援助的条件下与那里的丧尸能过度厮杀、导致自身疲劳过快”等情况。
第322章 0322
☆、治疗球
小绒毛试图让治疗球驱赶丧尸能的速度与伤者的控制力完美匹配, 使治疗球将某器官上的丧尸能清除后，伤者的控制力能立刻接手完全掌控住这个器官。
这样即使后续又有新的丧尸能袭来，伤者也能靠着先手优势自行赶走新丧尸能。
这个治疗球本身包含的光能较多, 又是定制物品, 其实卖一千有点亏，当然只从原料成本来说，是有赚的，不过赚的部分好像与小绒毛的辛苦劳动量不匹配。
统赢：“既然我给这个东西定的建议售价为一千, 就说明这个价格能圆满覆盖你的劳动量。”
统赢：“之所以你现在觉得覆盖不了，是因为你这是第一次制作它, 很生疏, 走了一些弯路、进行了一些可省略的步骤, 才显得劳动量很多。等你熟练之后你会觉得卖两三百也不亏——毕竟它价值最高的原料, 光能，仅一百点。”
小绒毛：“光能虽然重要, 但以哪种速度、何种形式析出光能也能关键。单纯的一百点光能撒到他伤口上既不能保证他伤口痊愈, 也不能保证他不变丧尸。”
统赢：“是啊, 这就是技术的价值。不过技术是可复制的，一项技术新出现时无论多么价值高昂，当它被广泛使用后, 就不那么喊得起价了。”
统赢：“在我的眼中, 这个小世界里的技术，你的技术，都是旧技术。我需要时刻注意不让我超越时代的技术污染你们自己的发展方向, 但对于你们研究出的技术本身, 我并不会看重。”
小绒毛：“你看不起我们为什么还要从我们身上压榨能量？”
统赢顿了一下，回应：“我以为相对于这个小世界的原住民, 我与你才是一伙的？”
小绒毛：“我为什么要与看不起我的家伙一伙？这情绪场的原住民起码还会给我捧场，会哄着我，你却歧视我。”
统赢：“我没有歧视。我只是述说了我对技术的认知。你制造治疗球的技术真的很原始，你自己应该也承认这一点，这明显就不是你的擅长方向。”
小绒毛：“你为什么不去超高科技的世界？”
统赢：“因为我要的不是科技，是交易。科技太高的世界条条框框非常细密，各领域都有盘踞的霸主，我在里面很难大展拳脚。处于大变革时期的世界、走在技术巨大拐点的世界，才是方便我大肆交易的世界。”
小绒毛：“哼。”
统赢没明白自己为什么又不知不觉得罪了猫。
小战士名叫言覃，在小绒毛报价后，言覃的战友迅速凑够价值一千能量的晶核，付清了治疗球的费用，从小绒毛所在的货架上取走治疗球、放入言覃手中。
言覃自己半坐起来，握紧治疗球。
言覃身边的人问小绒毛：“需要拆开绷带吗？”
小绒毛：“不用。那点隔离不会妨碍能量的起效。不过等伤口不流血时，建议拆开，因为可以更直接地看到伤口愈合情况，有助于提升治疗信心。”
言覃按照小绒毛说的，把治疗球往伤处按，然后来回慢慢滚动。
每滚动一点，言覃额上的汗就更多一些，可他的表情好像不算非常痛苦。
言覃的战友观察了言覃好一会儿，着实忍不住疑惑地问：“你现在到底什么感觉？”
言覃：“像是……不断打架的感觉。会痛，会累，但又有些畅快。”
小绒毛跳到言覃战友的脑袋上，说：“这种感觉就对啦。你现在确实是在打架。维护你理智的能量与试图破坏你理智的丧尸能打。只要你协助维护理智的那些能量把丧尸能打到不能作祟，你就不会变丧尸啦。”
小绒毛：“治疗球是我卖给你的武器，让维护理智的能量们可以战斗得更好。”
言覃：“武器啊……”
言覃的战友：“本来我们有很多强力武器，可自从我们一炮轰倒一片丧尸，结果倒下的丧尸里站起来一个形状扭曲、可以对我们吐炮弹的异能丧尸、让我们死伤一片，我们就基本只敢用冷兵器了。”
小绒毛：“你们研究出丧尸能的来源了吗？”
言覃的战友：
“这你得进基地里问专家。”
“专家们会把已经完全确定的、大家用得上的信息通过收音机告诉所有人，但那些还在研究中、结论未定、或者实用价值较低的信息，他们不会说出来。”
“来源这种东西，不是短时间能确定的，但专家们可能已经有所猜测。”
“你跑进研究所里也许能听到。”
小绒毛：“我也有一个猜测。丧尸能其实是此世界原有的各种能量转化来哒。包括光能、风能、电能、热武器能等，各种能量被某种元素触发，全部往丧尸能方向转变。”
小绒毛：“转变后可能让生物异化为丧尸，也可能让生物拥有异能。这种转变、异化都是可逆哒，比如我就能把丧尸能变为光能，但少数异能者做到的逆转远不足以改变大量能量往丧尸能方向转变的总趋势。”
言覃的战友没仔细听猫在说什么，他们只关心：“言覃伤口的血是不是已经止住了？”
言覃：“我觉得是。”
身边的人立刻帮着言覃小心地拆绷带。
小绒毛：“热武器的能量较高，一旦接触到丧尸，丧尸可能吃掉热武器上携带的能量。尤其带着爆炸效果的热武器，丧尸会瞬间获得爆炸能量。”
小绒毛：“那庞大的能量会撕碎部分丧尸，可丧尸除了晶核外，本就只是生物尸体、肉块，所以只要晶核没毁，那么晶核便可以吞噬爆炸能、壮大自身，与更多肉块建立起连接、操纵更多肉块拼合、活动、战斗、进食。”
小绒毛：“现在的丧尸多保持生物死时的形状，但随着丧尸能的继续增多，不久之后我们也许会看到大量丧尸呈现拼接状态。比如人的身躯连接狗的腿、鸟的翅膀，或者干脆分辨不出部件的原形，只能看到一团肉泥蠕动。”
小绒毛：“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听我分析？我觉得我现在的分析特别有价值，指引了未来方向。”
“我们是仅四肢发达的粗人，不懂那些理论的东西。”
“这些你应该进基地与研究员们聊。”
小绒毛：“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现代参军是有学历要求哒，学渣根本当不了兵。”
小绒毛：我可是差点考入军校的猫，不是那么好骗哒。
“这不是学渣学霸的问题，而是专业方向的问题。”
“你要是问我们武器使用我们就熟，但武器制造研发这事，距离有点远。”
“现代社会专业分工很细。有些听起来很近的专业，其实相互之间完全不理解。”
“比如程序员真的不一定会修电脑。”
小绒毛：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小绒毛一边琢磨着这帮人是不是在忽悠它，一边脚下习惯性地左右踩踩，一时间忽略了自己正站在人脑袋上。
然后小绒毛一个脚滑，接着机敏调整，最后平稳落在了正在仔细查看自己伤口愈合情况的言覃的肩上，而且是拿治疗球的那只手的肩上，治疗球还正按在伤口上，导致言覃微微一颤。
小绒毛忙跳到地上，推给言覃一颗光能糖：“砸痛你了是不是？这是道歉礼。”
言覃看向小绒毛，笑了一下：“不痛，你很轻。不过糖我收下了。”
小绒毛：“当然要收。这个好吃，是特制款，所含光能比常规款多一倍呢。”
言覃捡起糖，顺手放入自己上衣的口袋里，同时继续让治疗球在不流血的伤口上滚动，并对小绒毛说：“虽然伤才刚开始好转，但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好像确定自己这回不会变丧尸。”
他的战友面露惊喜。
言覃看着小绒毛，继续说：“你好像很懂能量，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这种感觉是有依据的，还是纯粹幻想？”
小绒毛：“我不能肯定，因为我不能直接体会到你的感觉。不过我可以看到，流淌在你体内的丧尸能现在都在你的压制之下，你控制住了它们、没有让它们在你体内占据优势。”
小绒毛：“只要这份压制能一直保持，那么你确实不会变成丧尸。无论一个生物的体内有多少丧尸能，只要这个生物可以控制丧尸能而不是被丧尸能控制，就不会变丧尸。”
小绒毛：“不用太害怕丧尸能，它并不完全是你们的敌人，它也有可能成就你们。”
小绒毛：“所以你们最好尽早给丧尸能换一个好听的名字，以提前拥抱未来。”
言覃和他的治疗球一起被搬到了观察区继续治伤，而小绒毛和它的南瓜车一起也到了观察区，一边进行二十四小时倒计时，一边卖货。
小绒毛：“其实我并不一定要进基地内。训练区和防御区的人很多，足够我做生意啦。我又不怕被丧尸伤到。一来丧尸很难伤到我，二来即使意外伤到，我也有把握打死丧尸能。”
从基地内出来的几个研究员在南瓜商店里检测各种数据，同时说：“你在基地外主要是卖直接辅助实战的物品，而在基地内，你可以卖更接近能量本质的东西。”
研究员：“你店内的商品不是随机冒出来的吧？你需要接触到现实需求，然后你才能引导能量生成相关物品？”
小绒毛想了想，回答：“也可以算是叭。不过接触不需要很深入，只需要给我一点灵感、刺激出我的想象就可以啦。”
第323章 0323
☆、适应新的规则
研究员：“不, 需要深入。浅层的接触你的灵感也只会停留在浅层幻想，只有当接触得足够深入，你才能想像出更能体现本质的东西。”
研究员：“举例来说, 如果你只是远远地看到了大海, 你也许可以想象出能在海面上航行的工具，也可以想象出能潜入海下的工具，但如果你没仔细研究过船体结构、航行需求，你能想象出航母、潜水艇吗？不, 大概率你想象出的航行工具都结构非常简单，比如只是一个大盆、一个大气泡。”
研究员：“同理, 如果你不曾见过, 你能想像出鲸吗？能想像出海洋深处那些长得很随便的鱼吗？”
小绒毛：“多随便？”
研究员在自己随身带的东西里找了找, 没找到相关照片, 于是在一张写了些数据的白纸的背面画了一个图。
小绒毛点评：“你画技不太好。”
研究员立刻又画了一只猫，证明自己画技不错。
然后研究员对小绒毛说：“你跟我进基地, 我给你看我放在研究所里的照片, 你就会知道真有长这么随便的生物。”
小绒毛：“嗯……”
它的视线在纸上的画、基地和训练区三者之间来回游移。
研究员：“如果我们的研究证明, 你真像你自己说的那般对丧尸能有高度抗性、变丧尸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基地，不用遵守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
正说着, 观察区里的一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身体迅速发烫，双眼快速浑浊了下去。
观察区里维持秩序的人员立刻将此人抬到一个平板车上，推到训练区去。
一个女孩哭喊出声：“爸爸……”
一人进入南瓜商店, 先倒了一堆晶核到收银台, 然后走向加了“临终关怀”括号的治疗剂。
小绒毛劝阻：“那个没用的。喝下去只够他说遗言而已。”
“你的治疗球效果不就很好吗？”
小绒毛：“不一样。丧尸化并不是可以靠外力被动治愈的状况，它必须当事人自己清醒地、持续地战斗。”
“一瓶治疗剂下去他就能清醒了。”
小绒毛：“不行。如果他是遭遇重创或者环境突变而导致的防线崩溃, 那么将他移动到安全地方后灌下治疗剂，他确实有可能清醒过来。”
小绒毛：“可他是在常规环境中、在没有遭遇任何突然袭击时失守的，说明他已经没有能力对抗常规环境了，这样的他即使灌下治疗剂、即使暂时将他体内的丧尸能清除干净，他也会立刻再次被环境所污染。”
小绒毛：“而且因为刚刚才靠着治疗剂享受了短暂的‘完全干净’身体状况，他会更加难以适应丧尸能、崩溃得更快。”
小绒毛：“比喻来说，一个人长期待在逐渐加重的噪音环境中，可能彻底适应，也可能渐渐出现神经、心理方面的问题，而一个人如果从高噪音的环境突然进入极安静的环境，在极安静环境待了不到一分钟，又重回高噪音环境，他痛苦、失控的概率会更高。”
已经从货架上拿起治疗剂的人沉默。
小绒毛：“所以我才给这治疗剂加了个别名叫‘临终关怀’。”
小绒毛：“只要你没打开盖子，只要你保持这瓶治疗剂完好，你随时可以把这瓶治疗剂放回货架上。放回去我就把一千能量退入你的账户。这个乍看美丽、实则无用的东西，我愿意延长允许退货的时间。”
那人握着治疗剂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治疗剂走出南瓜商店，走到抽泣的女孩身边，将治疗剂递向她，轻声问：“要试试吗？虽然猫说没用……”
女孩盯着治疗剂，缓缓摇头，说：“我听见猫的解释了。它是对的。其实在进入观察区之前我爸就说他好像撑不住了。他说他很累，说……把我送到基地他就放心了。”
女孩：“我爸他变丧尸不是毫无征兆的，今天上午时他就说如果他变丧尸，让我不用管他，他只是去我妈身边了。”
女孩：“一个小时前他刻意走到人少的、靠近训练区的位置，要求我与他保持距离，应该就是因为他怕自己变丧尸时连累其他人。”
小绒毛：“在较为稳定的环境中变丧尸，当事人确实应该提前有感觉。你们不能准确探知到体内丧尸化的程度，但自己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哪里不受控、脑袋是不是突然有些迷糊或沉重，不可能全无察觉。”
“但在这样的巨变中，感到浑身难受也是正常的吧？”
小绒毛：“从心理学的角度说，自然是正常的，可当前这个世界，心理问题同样会化为能量问题。丧尸能正在试图吸纳一切、试图将一切都转为它的子民。”
小绒毛：“如果你们不能阻断丧尸能的贪婪，不久之后这世界就没什么生物不生物的说法啦。一切都是丧尸能，一切都归入混沌。”
研究员：“你这说法有依据吗？”
小绒毛睁着大大的圆眼睛：“我感觉是这样哒。我看到的能量是在向那个趋势流动哒。”
研究员：“有详细的流动数据吗？”
小绒毛满脸认真：“这不是个数据问题，而是感觉问题。在理性认知有限时，我们要遵从我们的感觉。”
女孩遵从自己的感觉，握着治疗剂走到了她爸的身边。
得到她爸愤怒的瞪视与声音怪异的嘶吼：“滚开！我告诉过你别靠过来！滚开！”
最终，女孩还是把那瓶临终关怀治疗剂完整地放回到了小绒毛的货架上。
小绒毛：“一千能量是退回到充值的那个人的账户中哦，不会退入你的账户。哦，你在我这里还没有账户。”
女孩扯了下嘴角，到收银台充值了一个小晶核，顺便问：“你这里卖食物吗？”
小绒毛：“饱腹的那种食物？”
小绒毛突然发现这个基础要求实现起来还稍微有点麻烦，因为光能在饱腹方面并没有直接优势，不过：“可以卖，但得稍等几天，我需要弄一些原料。”
小绒毛：光能可以促进植物生长，也就是能更有效率地将种子变为大堆的粮食。
女孩点头，沉默地坐回到距离小绒毛商店不远的地方。
几小时后，她又沉默地接受了他爸变成丧尸、在训练区被敲碎脑袋的现实。
并收下了来自她爸脑袋的晶核。
在观察区待满二十四小时后，小绒毛进入基地，准备去视察一下人类专家对丧尸能的研究进度，顺便交易一些种子。
竹子基地所在的区域原本就是一个营地，里面的基础设施比较完善，只是丧尸爆发之后，很多东西都出了问题。
最明显的就是电。
高压电线跟全废了似的就不提了，连备用发电机在短暂的起效后，也出了事故。
不是发不了电，而是距离发电机较近的人，变丧尸的概率好像增加了。
准确地说是，发电机附近的人成为丧尸的比例比远离发电机的人要高，高了三四成。
之所以用“好像”来形容这种明显的高比例，是因为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将这个高比例与发电绑定到一起。
研究员：“我们需要严谨。两件事情发生在同一个地方，不能直接推导出这两件事情有因果关系。”
研究员：“现在有关丧尸能的研究刚刚进入实践，这时候如果基于表层的现象推导出错误的结论，然后再基于这个错误结论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很容易导致出现过大的弯路。甚至把人类推入绝境。”
研究员：“从丧尸爆发到现在，还不满半个月，但人类已经减员超过三分之二，且还在持续高速减员，这时候如果多来一些弯路，人类就没希望了。”
小绒毛：“我看基地附近的死亡速度不是太快。”
研究员：“不少基地附近的情况确实已经暂时稳定下来，可每一个基地能接纳的人口毕竟有限，基地与基地之间的距离也远近不一，彼此难以相互支援。”
研究员：“想建立更多新基地，一来位置不好选，二来物资也难以运输。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大型机械，出问题的比例越高。”
研究员：“现在多数地方虽然混乱，但因为人口剧减，所以基础生存物资暂时倒还显得充足。可如果生产不能快速恢复，随着旧有物资的被破坏、污染、腐烂……你在看什么？”
小绒毛：“评估我能不能站到那旗杆的顶上。那里视野好。”
研究员：“所里有一个小型无人机可以用，应该能带着你飞。”
小绒毛：“不是说科技类产品都失效、人类已经重回冷兵器时代了吗？”
研究员：“还没到那个地步。坏掉的东西确实很多，可总算也有一些不那么坏或者容易修的。多修几件后，我们对如何借助丧尸能制造新工具也有了想法。”
研究员：“你的建议是对的，我们确实应该尽快给‘丧尸能’换一个名字。它在带来了巨大灾难的同时，也许也会成为人类的重要生机。”
小绒毛靠着无人机和自己的攀爬能力，再加上一点点空间瞬移技能，让自己稳稳踩在了旗杆顶端。
小绒毛：呀，能落脚的面积太小，好像随时可能踩滑。
统赢：“既然还是使用了空间技能，你何必劳动无人机呢？人类虽然把那玩意修得重新可飞了，但它内里的能量情况还是比较乱，随时可能故障，不安全。”
第324章 0324
☆、吞噬能
小绒毛：“我现在对外表现出的异能是商店, 不适合再加空间异能。”
统赢：“但你商店的收放本就已体现了空间异能。”
小绒毛：“不要吵，来帮我看看如果要建一个能覆盖住整个基地——包括防御区——的防御罩，最少需要花多少能量。”
小绒毛：“防御罩的建造也是有技巧的叭？如果技巧足够好, 实现同等防御力所花的能量可以很低？”
统赢：“能量的所有使用当然都有技巧。纯靠量的堆积来实现功能非常浪费。”
小绒毛：“所以, 以你极限的技巧，如果我想卖给竹子基地防御罩，该怎么定价？”
统赢：“以他们现在的能量储备，即使勉强买得起, 也肯定用不起。防御罩建成之后还需要持续耗能才能维持。现阶段，他们与其指望靠能量罩来获得安全, 不如继续现在这种模式, 靠人自己的力量来战斗。”
小绒毛：“学会使用能量、熟练掌控能量, 能量也就成为人自己的力量了呀。”
统赢：“熟练掌握之后是可以这么算, 但他们距离熟练掌握还远。只要他们一天对这新出现的能量还抱有抵触情绪，只要他们还称这能量为丧尸能, 他们就不可能真正掌控它。”
小绒毛顺着旗杆慢慢滑到地上, 觉得下比上更难。
在旗杆下看着小绒毛下来的人也为它提心吊胆, 连救援工具都给它准备好了。
人类：众所周知，猫擅长上树，不擅长下树。
借无人机给小绒毛的研究员：“为什么下来时不上无人机呢？”
小绒毛面露怀疑：“你们对我这么殷勤, 是不是想囚禁我、解剖我？故事里的科学怪人都是这么做哒。”
研究员：“小猫咪少看降智故事。如果解剖你之后我们肯定能拿到关键数据、改变世界格局, 我们确实很有可能这么做。”
研究员：“但现实情况是，解剖你我们大概率一无所获，却还得罪了你、让你不再卖给我们光能商品, 所以我们该怎么选择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研究员：“等哪一天我们把你卖出的光能商品全都研究清楚后, 也许我们就会考虑解剖你这台核心设备了。现在肯定不能杀鸡取卵。”
研究员：“你可以怀疑我们的道德，但请务必相信我们的智商。我们可就靠着脑子吃饭了。”
小绒毛：“可老话说, 最蠢的事情都是聪明人干哒。”
研究员：“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期待我们对你实施囚禁、解剖呢？”
小绒毛确实跃跃欲试：“因为那样我就可以殴打你们，把你们变成我的囚徒。”
研究员：“哦。那成为囚徒之后呢？”
小绒毛：“我还没想好。”
研究员：“你卖出的光能商品我们是可以随便拆解、研究的吧？”
小绒毛：“当然。价钱付清后，东西就是你们的啦。你们可以按商品说明上的方式使用，也可以自己开发新用途。”
研究员：“光能糖和光能喷剂是最基础、最容易出研究成果的商品吧？”
小绒毛：“确实最基础，但容不容易研究我就不知道啦。我觉得我卖出的所有商品的能量运作方式都是一看便明白哒。”
研究员请小绒毛拿出南瓜车，买了一大袋光能糖，然后回研究所进行研究，并让小绒毛自由活动。
小绒毛仔细想了一会儿，跟着跑进研究所，说：“你们应该要给我检查身体才对，不然你们怎么确定我不会被丧尸能污染？如果你们一直无法确定这一点，我进出基地就总会受到二十四小时观察期的限制，不方便。”
研究员：“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条件才能绝对保证一个生物不被丧尸能污染，所以也不知道该从哪些方面对你进行检测。”
小绒毛：于是你们之前果然忽悠了我？
统赢：“这就是人类。”
研究员：“如果你出基地后只是待在观察区，那么便随时可以回基地，不用等二十四小时。”
小绒毛：“既然我出去了，我当然会去防御区，甚至防御区之外，那才是适合我战斗的地方。”
研究员：“可你不是把自己定位为后勤吗？哪有后勤冲在最前面的？一线战士即使需要用到你的东西，也得是在战斗稍有缓和、有空闲时才能进你的店买，不可能一边打一边买吧？你设定的购买流程根本不支持那种高速交易。”
小绒毛：“说起来，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对我的交易规则提出异议呢？也从不向我讨价还价。”
研究员：“因为觉得你的价格合理？”
小绒毛：他们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统赢：“我的定价确实合理。”
小绒毛以一个换一个的比例用光能糖换到了各种种子，不久之后它便在南瓜商店中上架了同时含有光能与吞噬能的食物。
“吞噬能”是经研究后给丧尸能定下的新名字，反应这种能量贪婪吞噬一切的特性，但同时，人类也通过收音机宣传：
“如果我们能驾驭这种能量的吞噬特性，那么它会带给我们异能，也会带给我们武器、工具、食物与未来。要么我们被吞噬能吞噬，要么我们利用吞噬能吞噬旧世界、建立新世界。”
小绒毛上架的食物给研究员们带来了灵感。
小绒毛：“你们很识货。如果你们能在人体内稳定复现这些食物中光能与吞噬能的平衡，人们就不会变丧尸，而会全成为异能者啦。”
人类还不知道该怎么复现，但他们发现吃这些食物能让自己感觉轻松一些。
小绒毛：“因为你们在消化这些食物的过程中，参与消化的细胞自动学习了食物内的平衡模式，你们身体内的其他能量模仿着那平衡模式与你们体内的吞噬能建立平衡。”
小绒毛：“因为模仿还比较生涩，所以建立出的平衡不够稳定，一小会儿后又会重新失衡，但反复多次这么建立后，有些感觉还是会留下来、指引你们的本能。”
“我们体内的其他能量会不断变为吞噬能吧？”
小绒毛：“是的，但同时也有一部分吞噬能会从你们的敌方成为你们的帮手。比如我所售食物里的那些吞噬能。”
小绒毛：“吞噬能本身是中性哒，它只想将它所接触到的一切都转化为与自己同种类的能量。它无意伤害你们，也无所谓被你们利用，它于你们是福是祸只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与能力。”
世界范围内新发展出了一种宗教：猫猫教。
“其实也不能说它是新教，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提法了，只不过以前提起时很随便，而现在很虔诚。”
“猫和它的南瓜商店真的给很多人带来了希望。”
小绒毛很费解：我就只是卖东西而已呀。我告诉你们的很多内容其实是你们的人类研究员研究或证明出的理论呀。
小绒毛：我所卖的很多商品你们人类也渐渐仿制了出来，且一旦成功仿制，生产量便会迅速超过我、供货全世界，比我小小一辆南瓜车能卖的多多啦。
小绒毛：你们拜我虽然能带给我能量，并帮助我利用这些能量装下一些吞噬能、带回负司、带入下一个情绪场，可……你们干嘛要拜我呢？
统赢：“有些人类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拜一些东西。哪怕是自己亲手做到的，或者亲眼看到其他人类做到的，也要感恩更高位面的存在——即使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更高位面。”
小绒毛：“我也不懂。我们俩的公司，与这些小世界、情绪场，存在位面层次差距吗？”
统赢：“以我的认知，只是时空不同，还有发展程度、发展方向不同。可以说我们来自不同的位面，但差距只在坐标，并没有层次上的高低之分。”
小绒毛叹气：“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与人类非常相似、我很懂人类，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与人类之间存在我可能终生都跨不过去的壁。”
统赢：“这大概就是底层逻辑的本质区别了。”
小绒毛的南瓜车展开后已经扩大到了半径二十四米，然后无论统赢怎么劝，小绒毛都不肯再扩展面积，且经常还使用初级模式，即只展开到半径三米。
小绒毛：“够用啦。”
统赢：“既然每一步升级的模式都保留了，你可以任意选择展开三米、六米、十二米等，那么继续升级、解锁更大面积又有什么不好呢？”
统赢：“一般是用不上，可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反正升级是用吞噬能。”
统赢：“你直接带走不了太多吞噬能，即使勉强带走了，之后也需要花大量能量请你老板帮你存储。而如果将吞噬能转为南瓜车展开面积，你便有可能把南瓜车整个带走，之后它也能稳定属于你。”
统赢：“我给你改造出个南瓜城堡吧？以后你可以带到其他小世界用。”
小绒毛：“前提是，我真的能带走南瓜车。”
统赢：“你说过按你们公司的规则，你自己用能量造的东西，可以与你一起穿过回负司的通道，不会被留在此情绪场。”
小绒毛：“问题是，南瓜车不是我的独立制造品呀，南瓜商店里的商品也不是，你出了大力，这情绪场里的原住民也帮了忙，它们与我的联系不是非常紧密。”
统赢：“但确实已有非常多的联系。可能南瓜商店在穿过通道时会稍微有点卡顿感，但你用力拽一拽，也许便能将它拽进负司。”
第325章 0325
☆、准备交接
小绒毛：“小一点比较方便拽。”
统赢：“不不不, 以我的技术和你对能量的理解层次，无论展开面积扩大到什么程度，收拢时的大小都只有最初那个尺寸, 重量的变化也不大。我们已经在里面加入了很多空间技术。”
小绒毛：“能把它缩小到脚环大吗？”
统赢：我在鼓动你扩大, 你给我扯缩小？
小绒毛见统赢迟迟不应声，自己回答：“我觉得可以，我本来就主攻空间技能。”
统赢挣扎：“南瓜变手环不仅是大小问题，还有形态的改变。或者你的打算是造一个手环样式的储物空间？”
统赢：“我先提醒一下, 南瓜车的制造有你的功劳，你有几率带走, 但系统储物格是纯粹属于我的东西。即使我愿意赠送给你几格, 也大概率无法进入你们公司的大门。”
小绒毛：“不要储物空间, 我觉得我对储物空间已经产生了心理障碍。我老是做不到让储物空间稳定存在, 不管往里面放什么都随时有掉出来的危险。”
统赢：因为猫这种生物本身就不是以稳定见长。拼的是瞬时爆发力。
小绒毛摸了摸自己的猫牌，还有挂猫牌的项圈, 说：“我能稳定携带的外物, 一直以来都只有这个。”
统赢：“可以在上面制作一些小格子, 然后在每个小格子上添加空间属性，或者把每一件你想随身携带的东西缩小到能放入那些小格子的程度，然后你就能随身带了。”
小绒毛：“不, 我不想破坏它。”
统赢：“那你还可以试试在你的毛上动手脚。毛可以做成中空的, 里面塞东西。”
小绒毛：“你想害我掉毛吗？”
统赢：“……成熟的魂体即使掉毛也容易修复，这就是个能量问题。”
小绒毛想想负司里秃头以及发际线堪忧的同事们，无视掉统赢的这个建议。
当丧尸情绪场的所有人类都已有了基地归属, 当人类与吞噬能已经足够和解之时, 统赢终于说服小绒毛把南瓜车最大展开模式扩展到了半径九十六米，同时其最小收拢模式也缩减到了小绒毛能用嘴叼着的程度。
这时距离小绒毛进入此情绪场已经过去了近十年。
紧接着, 回负司的通道开了。
统赢：……好歹等我看到猫商店半径上到三位数吧？我纵横小世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任宿主的店总面积这么小过。连我最没经验的第一任宿主都没这么寒碜过！
小绒毛不理会统赢的痛心疾首，以威胁的语气提醒：“别说我没给你时间，我现在还可以再在这情绪场里停留一段日子，你最好赶快找到正经宿主。”
小绒毛：“不然我离开后，我与你的合同自动解除，你没宿主在这里乱飘荡，一不小心把自己弄得又没能量了，我可没能力返回来救你。”
统赢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说：“你帮我选吧。新宿主与我合作后，他所表现出来的特质会与之前的你大量重叠，与其到时候让外人不断猜测，不如你直接告诉大家新宿主是继承了你的遗产。”
小绒毛：“在灵魂的意义上我活得好好哒，没遗产。”
统赢：“但你是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你自己听听，‘离开这个世界’，在常规的语境中，它是用来形容什么的？”
小绒毛：猫生气啦！
生气的小绒毛跑到竹子基地的现任总领导面前，说：“我要送你们一份大礼！”
十年来主要活动于竹子基地的小绒毛基本已经拿到了竹子基地所有地方的通行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见谁就见谁，随时。
曾有其他基地的人试图用异能猫假扮小绒毛探听竹子基地的机密，但无一例外被很快识破。
竹子基地的所有人嗤之以鼻：“难道我们会认不出我们自家的猫？小绒毛的漂亮是独一无二的。”
此刻，军队出身的总领导听到小绒毛的送礼宣告，心想：你这语气更像是要送我们一个大炸弹。而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情。
总领导内心警惕但面上慈祥地问：“是什么？”
小绒毛生气的态度消退，开始认真交代后事……呸，被统赢带歪了，是交代它离开之后的事情。
小绒毛：“是商店。我要去其他世界啦，我会把商店、货物制造、售货等，以系统的方式交给你们。你们选一个人来接手叭。”
小绒毛：“接手的只是这种买卖的技能，不是原原本本的南瓜车，货架上的物品也很可能与我造的不一样。”
小绒毛觉得自己好像说乱了，于是停下来想了想，换一种方式说明：“相当于我拿到了一款经营游戏，我之前是以我的方式玩这款游戏，并将我玩的效果分享给你们。”
小绒毛：“我离开后，这款经营游戏能留下来，但我的游戏进度会被清零，你们只能拿到这经营游戏的初版本。你们需要从头玩、制造出新的成果。”
总领导让小绒毛跟着他到会议室去，并招呼他的得力助手们来开会。
小绒毛对他们郑重对待的态度很是满意。
一群人在会议室里落座、知晓前情后，有人立刻问小绒毛：“你要去哪儿？”
小绒毛：“另一个世界。”
然后忙补充：“不是死掉，是客观意义、物理意义的另一个世界。”
“你的瞬移技能已经这么强了？”
之前小绒毛在他们面前演示过瞬移到另一个半球的技能，还借此帮他们快速传递了一些重要物品。
小绒毛：“不，我本身没有这个能力，需要借助特定的通道。通道开启有时间限制，现在已经开啦，我很快便必须离开，你们最好今天之内就定下接手系统的人选。”
小绒毛：“系统的具体功能你们的人接手后可以慢慢研究，你们现在大致只需要知道这系统能做到我在南瓜车里做到过的那些，且它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就先基于这个来挑人叭。”
“以前我们以为‘系统’是你对你异能的命名，但实际上它是独立的吗？是小说中那种会选宿主的异能？”
小绒毛：“我没详细向你们解释过这个吗？”
“不，你没有。”
小绒毛望向天花板想了想，肯定：“我明明有。”
“不，关于这个你说了不少内容，但说得很随意。真实、比喻、假想、胡诌混杂，所以我们不能肯定我们该信哪一些。”
“举例来说，你南瓜车里的海马司机，是异能动物吗？”
小绒毛：“可以算。它的基材是系统找来哒，我给它灌入了我的光能，然后它发生了变异。”
“那个基材是我们世界原有的生物吗？”
小绒毛：“不是直接绑架你们这里的生物，但来自你们世界。”
“能再具体一些吗？”
小绒毛想着想着在桌上打了个滚：“好麻烦，现在时间不多啦，不要在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嘛。”
“好，不浪费，做个总结就好。总结就是：如上所示，所以关于你，我们一直有很多理解不清的地方。”
小绒毛：“于是你们真的没有动过解剖我的心思吗？”
“虽然你多次这么怂恿，不过，研究员们说，吞噬能的作用是一种动态的效果，而解剖带来的死亡或者重伤，会阻断那种动态。”
“即是说，如果我们解剖你，我们得到是你糟糕状态下的能量痕迹，并不能得到鲜活的、力量强大的能量运转体系。”
“你活着，高高兴兴地活着，我们才能从你身上得到更多我们需要的数据。”
“情绪也是影响吞噬能的重要因素之一。”
“当我们恐惧、痛苦、绝望时，我们更容易变成丧尸，而当我们对未来抱着乐观、积极的希望时，我们更容易成为异能者。”
小绒毛：“对，我也这么告诉过你们。当你们抗拒吞噬能，它就位于你们的敌对方，是丧尸能；当你们欢迎吞噬能，它就是你们的帮手。”
“是的，你给了我们很多启发，所以我们必然不会对你恩将仇报。”
最终，竹子基地定下的接手统赢的人是一个老人。姓艾，是一位著名科学家，一般被称为艾老。
艾老在丧尸爆发之前便带队做国家级项目，并屡屡获奖、被写入了教科书。
丧尸爆发之后，艾老改变研究方向、组建新的团队研究吞噬能，并屡屡取得突破性进展。
统赢：“……我承认她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国宝级人才，但我一向都挑青年或少年为宿主，那样的年龄才有冲劲，才想象力丰富。我就是个做生意的，不需要多精英，但把商店做大做强肯定需要时间。”
小绒毛：“统，你狭隘啦，你不应该因为艾老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就觉得她时日无多。她可是异能者，寿命已经不能按吞噬能出现之前的来算啦。”
小绒毛：“以艾老体内当前的细胞活性，她再活七十多年小意思。她还有充裕的时间，把她当青少年对待没有问题。从她近期的研究成果就可以看出，艾老的思维还非常活跃，还不断追求着创新，也擅于创新。”
小绒毛：“再说了，你以前是把底层小市民培养成世界第一的商人，是从零开始，那确实很花时间，但艾老本就已有世界级的声望。尤其在竹子基地，她说话比总领导都好使。”
小绒毛：“艾老是满级转职，起点高，发展速度必然会更快。能带着你飞。”
第326章 0326
☆、祝福
小绒毛：“只要艾老需要, 各种资源都会向她倾斜，全世界愿意配合她的人保守估计不低于八成。艾老开商店不用从小杂货铺开始，她可以一开局便是基地量级的商城。”
小绒毛：“你不想试试背靠大佬的躺赢感觉吗？”
统赢：“可系统守则上一直建议我们不要挑已事业有成的大佬当宿主, 因为那样的人心思在自己的事业上, 不会配合地走系统给出的路线，而如果路线不对，系统就难以收获足够的能量。”
小绒毛：“这就是你需要与艾老、与竹子基地商量的事情啦。就像你不断与我商量，让我从最初敷衍了事做任务, 到现在与全世界都有大量交易。关系是可以磨合的嘛。”
小绒毛：“现在对你来说，条件比你刚来此情绪场时要好很多啦。起码我已经给你赚到了很多能量, 即使之后艾老做得不那么完美符合你心意, 你也有保底能量, 不至于被迫休眠。”
见统赢还在犹豫, 小绒毛语气一变，恶狠狠地质问：“还是说, 你们系统找宿主的标准就是听话、会乖乖当傀儡？”
小绒毛：“但凡有主见的你们都觉得不好控制、不便于你们剥削？你们所谓的‘追求共赢’只是毫无意义的漂亮话？”
统赢：“我们不是, 我们没有, 我们是善良的系统。”
最终，在小绒毛的监视下，统赢与艾老签了合同。
这份合同依然没有使用统赢它们公司的标准模版, 而是使用小绒毛的精简修改版。
修改的核心原则是：极致压低对宿主的束缚。
小绒毛对艾老说：“对于本身便有自控能力、资源、自我规划的生物来说, 自由才能创造最大的效益，外加的约束会限制你能力的发挥。”
艾老笑道：“其实只要方向正确，我并不介意被约束。”
小绒毛：“它一个系统, 懂个蛋的方向。它就知道收集能量。我跟你说, 这种一心想着能量的家伙，又抠门又矫情还酷爱撒谎, 就不应该让它们拿到权利。”
统赢：“不要把你对你老板的不满发泄到我身上。我也只是个底层社畜。”
小绒毛：“哎呀，通道的吸力越来越大了，我必须离开啦。人类，你们加油叭。”
小绒毛：“虽然大概率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但我之后可以略微知道一点你们的未来。希望在我看到的未来中，你们重新拥有了安定、积极发展的社会。”
艾老：“我们会努力的。祝你在其他世界里遇见的人类也都是爱护你的类型。”
小绒毛离开丧尸情绪场时，得到了竹子基地所有居民的不舍与祝福，还得到了其他基地听说此事的人的远程祝愿。
这些明确指向小绒毛的情感帮小绒毛搬运了更多吞噬能回到负司。
且当小绒毛落到总结区时，那些祝福还顺着小绒毛的心意自动构成了网，将吞噬能锁住、压缩，最终形成了一个灰扑扑的脚环。
小绒毛：哇……
小绒毛进入丧尸情绪场时，携带着负司帮它制作的光能脚环；当小绒毛离开丧尸情绪场时，光能已经全部花掉，而它带回了外表与光能脚环同等大小、内里能量更多的吞噬能脚环。
此外，小绒毛还带回了一个南瓜形状的小挂坠，挂在它的项圈上，和猫牌相邻。
另外，小绒毛还在自己的已完成任务、曾去过情绪场列表中发现，丧尸情绪场更名为了吞噬能情绪场。
这是小绒毛第二次帮助情绪场更名。
虽然情绪场更名只意味着该情绪场的主线、核心发生了变动，不一定代表好事，可小绒毛觉得自己两次参与的更名都是好的，是给相关原住民带来了更多希望的改变。
小绒毛：我是一只幸运猫。
负司的声音在总结区里响起：“我接到了投诉。”
小绒毛警惕：“统赢告我了？我就知道系统憋着坏水。”
负司：“投诉确实是系统公司那边发来的没错，不过倒不是与你合作过的那个系统说你坏话。那位被你取名为统赢的系统现在还在吞噬能情绪场里，没有向它的系统公司提交此次任务的详细报告。”
负司：“当执行任务的系统身处情绪场内时，和我的员工身处情绪场内一样，与公司的联系会被严重妨碍，不可能实时反应所有情况。”
负司：“我接到的投诉是主系统直接发来的，指责我的员工拖慢了它的员工的工作，导致它员工本次的工作时长远超预计——那主系统最讨厌超出预计的事情。”
小绒毛：“听起来这投诉不严重？”
负司：“啊，对，不严重，基本可以不用理会，算是例行抗议。但你还是需要知道。不能我替你挨骂。”
小绒毛想了想，疑惑：“你现在不是已经可以出售吞噬能情绪场的后续剧情了吗？也就是你已经看到了吞噬能情绪场的后续发展，其中不包括统赢回它公司后的表现吗？”
负司：“当然不包括。与我签约的是吞噬能情绪场，又不是系统公司。我通过合作合同能略微看到吞噬能情绪场的未来时间片段，但系统公司内部可完全不在我的力量能触及的范围内。”
负司：“实际上，我与系统公司仅有的交集就是两公司员工恰好进入同一个情绪场。一般两边员工撞上后是各做各的任务，偶尔我公司员工也会与系统宿主合作，但直接成为系统宿主的，你是第二个。”
小绒毛：“前一个的表现有我好吗？”
负司：“前一个得到了系统公司的夸奖，说她是一个惊艳了时代的美人——她那个系统的主营方向是祸国妖姬。”
小绒毛：“好恶意的经营方向。”
负司：“想什么呢？我公司的老员工哪有乖巧、努力做任务的。哪怕是范峨栈那种在我公司内把生意做大做强的家伙，到了情绪场里时也不可能把‘成为世界第一的商人’当作奋斗目标。”
小绒毛：“因为情绪场里的成就带不回来。”
负司：“是啊。对我公司的员工而言，去情绪场只是应酬，糊弄得过去就行，公司内的事业才能伴随你们到死、才值得用心经营。”
小绒毛：“所以那位前辈成为了怎样的妖姬？”
负司：“那一次是古代背景的情绪场，她协助推翻了一个王朝，建立了一个女儿国。”
负司：“在她离开后、在后续剧情中，那个女儿国在两千年之后依然变相存在着，庇护着那个情绪场里的所有女性。那个情绪场的名字也由原本的‘末代帝王’变为了‘女儿娇’。”
负司：“其实她那次光看前半部分，还真是祸国了，堪比妲己褒姒，不过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当时已经被无数大臣斥为妖妃，她只忙着绞尽脑汁地躲开侍寝、筹备逃离皇宫。”
负司：“她嫌弃那位皇帝太油腻、太不符合她的审美，完全不想与那皇帝发生肢体接触。要不是那王朝垮得快、她躲侍寝躲得容易，我怀疑她会为了不侍寝而干掉皇帝。”
负司：“我公司的资深老员工，虽然没有杀人狂，但在自保之时弄死个把犯罪者及其帮凶也没什么心理及能力上的压力。”
小绒毛：“你为什么会给员工安排侍寝任务？”
负司：“即使我真恶趣味地安排了，也是默认你们可以不做。再说我那次没安排，我直接发布的任务是让她在王朝末期的时代里活下去。她连进皇宫、当上妃子都是那系统的功劳，跟我没关系。”
负司：“不过我必须承认，在皇权上层圈子里博弈，比我最初安排的失去身家、在底层经历人吃人，带来的情绪波动更多。”
负司：“后者的情绪几乎时刻都处于悲苦的高值，难以下落，不容易产能；前者有享受、有心惊，更适合榨取能量。”
负司：“适合我的员工果然是身份、能力、生活环境都不极致好也不极致差的中等类型啊。”
小绒毛：“什么时候封建王朝的妃子属于中等身份了？那明明就是吃人的上等人。”
负司顿了一下，说：“作为一只猫，你能不能少看点人类政治课程？你多去看看动物世界怎么样？”
小绒毛：“你给我安排的情绪场都是人类社会背景呀，我要在里面生活，当然得对那些有所了解。”
负司：“行。下一场我给你安排动物世界类的情绪场。”
小绒毛：“哇，这是提前透题吗？”
负司：“是啊，所以这七天你就好好看动物世界吧。”
小绒毛先购买了吞噬能情绪场的后续剧情来看。
后续不出小绒毛所料，艾老与统赢很快磨合，给全世界带来了一项又一项重要研究成果，让各基地的生活条件不断好转。
上百年以后，最广泛被认可的吉祥物形象是一只猫，它的名字是“小绒毛&统赢”。
小绒毛：……不是，这个写法像CP呀。
邢异：“在时间的冲刷下，历史必然会被扭曲，只扭曲到这个程度已经很温柔了。”
另一个被时间扭曲的东西是，在全球最顶尖的大学中有一尊雕像，是艾老抱着吉祥物猫的样子，猫的两只前爪上各有一个亮闪闪的环。
这雕像的名字是：系统与宿主。
雕像本身及名字都很符合真实，但多数人却无视掉了那脚环，而以为猫是系统。
养猫人在日常与别人交流时还会指着自家猫说：“这是我家的系统。”
听者不管是否养猫都能理解这个梗。
那个未来时代，几乎所有人都有异能，而很大一部分异能者会用自己的异能造出一个存在于自己体内的系统。
可能是学习监督系统、健身训练系统、三餐定时系统、天天变美系统、历史钻研系统、完成作业系统……
第327章 0327
☆、困难
人们自己设计系统的任务发布逻辑、奖惩措施、升级条件等。
从小学开始尝试设计并试用, 等到了成年时一般这系统就非常符合设计者的心意、成为设计者的优秀助手了。
那时代，人们认为生活幸福的表现之一是拥有两个系统，即, 同时拥有能量系统和猫系统, 事业与娱乐便都得到了满足。
小绒毛：嗯，很好。与其跟外来的系统签合同，还是亲自培养属于自己的系统更放心。加油叭，喜欢猫的人类, 猫会祝福你们哒。
小绒毛：祝你们人类未来组建出属于你们的系统公司，让统赢它们公司不再一家独大。适当的竞争有助于进步。
负司：“你要支付能量让我给你和统赢牵一条通讯线吗？牵了之后当你们俩都在公司内时, 可以实时通话。当只有一方在公司内时, 可以给不在公司内的那方留言。”
小绒毛：“我与统赢通话能聊什么？吐槽各自的老板吗？但走公司线路的通话两位老板都能听见叭？听得比我们本身还清楚。”
负司：“说的就好像你以为你们在情绪场内的吐槽我和那个主系统听不见似的。”
小绒毛问负司：“那个主系统和你一样包容员工对自己的吐槽吗？”
负司：“我跟它只是打过几次交道, 并不熟。它们公司的系统基本不生产情绪能, 所以我对它们没有了解的兴趣。而因为我公司员工对待任务的随便态度，所以它们系统也不喜欢我们。”
小绒毛：“我在吞噬能情绪场中的表现你认为没问题, 但主系统却向你投诉了我, 说明我们与它们在对待同一件事时有本质分歧。”
负司：“所以你不要通话线了是吧？”
小绒毛：“多少能量？便宜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说不定我能意外发现系统公司的巨大错漏, 弄垮它们。”
负司：“你们啊，连弄垮公司后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就天天嚷嚷着弄垮。建立线路的能量是十, 之后每七天需消耗一能量来维护线路——以公司内时间为准。”
小绒毛：“挺便宜的呀。”
负司：“因为不是第一次建了, 已经有主线路，现在只是需要牵一条分支线路到你的员工能量块上。”
小绒毛：“所以，即使我不要通话线, 你本身也会耗费能量维持你与系统公司的主线路？”
负司：“总是需要外交的嘛, 不能完全封闭。”
小绒毛：“我能不能不建分支线路，但在需要与统赢传递信息时, 通过你的主线路给它写信？或者等需要与它实时交流时再临时建？”
负司：“也可以。但你居然已经学会节俭了吗？”
小绒毛叹气：猫也不想哒。生活所迫呀。
负司：“但我必须得说，七天省一能量，对你花能量方式的挽救杯水车薪——不，应该说，用杯水车薪来形容都太抬举了。”
小绒毛：“积少成多、防微杜渐，先建立这么个意识。还有，我在吞噬能情绪场里没把存款能量花光，后期我使用吞噬能很顺手啦，统赢也给了我很多帮助。”
顿了一下，小绒毛又说：“那个，我为什么可以直接使用别人针对我的‘喜爱情绪’？就不带起伏的、以你的能量生产模式应该不能产能的那种喜爱。和金手指情绪场里把我当猫仙的那种类信仰有点像，但更放松欢快一些。”
负司：“不，这一次的喜爱与那一次的信仰并不一样。喜爱本身确实没有生产能量，它是建立起了一个通道，然后将喜爱者体内、已经被他们部分驯服的吞噬能传递给了你。”
小绒毛：“金手指情绪场里的类信仰能量也可以这么理解吗？指向我的信仰成为了通道，然后其他能量沿着这个通道流向了我？”
负司：“也可以这么想。但这之间有一个巨大的不同。吞噬能情绪场正处于能量巨变期，原住民体内有很多他们负担起来很吃力的吞噬能，当他们将这些吞噬能部分传递给你后，他们会感到轻松，也就是，这种行为有利于他们。”
负司：“而金手指情绪场里，原住民在能量意义上是较为稳定的，所以一旦他们强烈希望传递给你能量，他们便有可能破坏自己体内的稳定状态。”
负司：“‘能量状态稳定与否’并不直接对应身体情况的好坏，比如当拥有异能、异能不断增强时，体内能量肯定不稳定，但这有可能会让身体更健康结实寿命长。”
负司：“可对于不了解能量、难以自主控制能量的生物，原本稳定的能量状态突然被破坏，则身体出故障的几率更大。就像吞噬能出现初期，多数生物都变成了丧尸。”
小绒毛：“所以当人类因为信仰而勉强自己传递能量给我、致使他们体内能量失衡时，他们大概率会因此不幸？”
负司：“是的。不过问题不大。正如当能量初从稳定到失衡时多数生物都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多数生物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从稳态的能量中提取部分传递给其他存在物。”
负司：“一般需要信仰到非常疯狂的地步，才能不自觉地破坏掉自己的能量稳态。那必然不是对小宠物的感情可以达到的，也不是看到个庙连里面供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便进去拜拜能达到的。”
负司：“金手指情绪场里，原住民对猫仙的信其实只是对怪异强大生物的畏惧，以及对改变现状的渴求，并没有到信仰的程度，不足以支撑他们自我伤害。”
负司：“他们还做不到挖自己体内的能量送给你。你收到的那些能量不是从他们的身体内榨取的。”
小绒毛：“是对于环境能量，比如光能、水能、风能等的转化吗？”
负司：“我不具体研究那个，我只关心由情绪起伏产生的情绪能。我给你的建议是，你可以对各种能量好奇，但你最好只选定一类深入研究，对其他的只玩玩。不然你很容易迷失、崩溃。”
负司：“在你探索能量、理解能量的同时，能量也在侵蚀你。魂体本就不是足够稳定的存在形式，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我能稳住你的形体，但如果你主动地、不断地伸爪子去碰我不管的领域，我反正是保证不了你绝对安全的。”
小绒毛：“为了自己的理想、兴趣而献身，也可算是死得其所。”
负司：“一般提到的理想中不包括伸爪子摔杯子。”
总结区结束后，小绒毛去了商业街，然后在一个空地上取下项圈上的迷你南瓜，拨弄了一小会儿后，往里面灌入能量。
只一点能量，迷你南瓜就变成了人可以乘坐的南瓜车，小绒毛发现它的海马司机依然尽职地待在驾驶室内。
小绒毛：“哇，南瓜变挂坠时你竟然没有离开吗？”
海马司机：“当能量不足时，我会进入休眠。在我的感受中，驾驶室空间最小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么大，没有更小的了，从不会让我感到狭窄。”
小绒毛歪头思考，觉得有哪里不对，突然它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召唤：“负司，你的公司地盘内，除了你和签约员工，还能存在其他生物吗？”
负司：“这个海马属于能量造物，傻猫。你到我的商城里买个智能机器人，保证比这海马更像活物。”
小绒毛：“那么贵的玩具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除非有一天可以用情绪场内的其他能量换。”
负司：“你要是有本事在情绪场内打开我的商城，并弄到足够多有价值的能量，我也不是不能卖给你。我先声明，我对能量可不像系统那么不挑，我只看得上眼以我的手法提纯后的纯净情绪能。”
负司：“你到手一万吞噬能，经我提纯后可能只剩个位数，然后你就别想什么智能机器人了，买几颗糖将就吃着吧。”
小绒毛哼哼着趁附近走动的人不多，把南瓜车展开到一级模式，也就是半径三米。
有同事招呼：“哟，猫，这是你的新玩具？”
小绒毛骄傲：“我在情绪场里用能量参与制造哒。”
同事：“哦，那些看起来都像是货架，卖什么的？”
小绒毛：……我带回了南瓜车、海马司机，但货全没啦。那些货虽然主要针对的是吞噬能，可治伤、清洁的几种在负司里也可以卖呀。
小绒毛：在吞噬能情绪场里卖只能收获吞噬能，在负司里卖就可以直接收获纯净情绪能了。唉……
略微伤感的小绒毛跳到一个货架上，回忆在吞噬能情绪场中的经验，很快造出了一瓶喷剂。
小绒毛：没有统赢辅助，果然有点难。我对能量的精细控制确实远不如统赢，有些能量结构我知道，但我自己造不出来。在负司内我的能量控制力已经得到了加成，以后进入其他情绪场，用能量制造物品只会更难。
小绒毛抬头对围观的同事们说：“本店售卖用能量造的小玩意。这是治疗喷剂，喷在伤口上伤很快就好啦。”
“但你这个售价，比负司商城里的同类商品高啊。是效果更好、使用次数更多吗？”
小绒毛：“不，是效果更差，使用次数更少。”
有人对猫比了个拇指：“开店就是要有这样不怕赔本的精神。范峨栈给你点赞。”
正好也来围观的、负司现任第一商人范峨栈：“别诽谤哦。我做生意一向都小心谨慎，从来不莽。”
第328章 0328
☆、破老板
小绒毛：“但, 但这个是我造哒，自带萌气。”
“所以，萌气的作用是？”
小绒毛：“让使用者心情好。”
“买性价比太低的东西我心情就会不好。”
小绒毛：……哼。负司内的爱猫环境就是没有情绪场里的好。
不过也有不缺能量的壕给小绒毛略微捧场, 他们表示：“以后来不来这里买另说, 但新店刚开还是要暖一暖的，让猫拿个好彩头。”
小绒毛不太领情：我也没缺能量到需要你们施舍这么一点两点的地步。
有人正经给小绒毛出主意：
“在负司内你这些东西不好卖，但到了情绪场，你的队友也许会非常需要？”
“到时候你哪怕再把售价翻几倍, 找不到其他购买渠道的他们也会接受的。”
“毕竟，负司商城里的东西, 很多无法带入情绪场, 或者带进去耗能很高。”
小绒毛：“趁人之危太可耻啦。”
“关键是, 存款能量充裕到能不在意买翻倍价格东西的人, 本身也各有手段治伤及保障自己的其他需求；而菜到必须依赖队友库存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存款。”
“猫, 在你店里买东西允许赊账吗？”
小绒毛毫不客气：“滚蛋。”
经验丰富的范峨栈：“对, 一定不能允许赊账, 谁也不能保证赊账者会不会死在下一刻。面对情况特殊的客户，有没有赚都是次要的，先要保证不赔本啊。”
小绒毛深以为然地点头。
小绒毛在负司内的南瓜车商品贩售效果不佳, 不过海马司机驾驶南瓜车、小绒毛坐在车顶上逛街, 得到了不少打赏。
小绒毛：“你们什么毛病？卖实物给你们你们嫌贵，但只是观看一下车外形你们却乐意花能量？”
“你这车的外形带给了我们惊喜，非常童话, 让我们感到眼前一亮, 可货物就太一般了。”
“你想在负司里卖货，要么得展现出超越负司的想象力, 要么得在性价比上胜过负司。”
“其实后者不难，负司本就故意用偏贵的商品价格来鼓励员工自己造，范峨栈就是靠这个成为商业巨佬的。”
小绒毛：“负司里的居民数量有限，生活逻辑又很相似，范峨栈就算与所有员工都建立了生意关系，也就那么回事，比不上情绪场里一个普通城市的顶尖商人。”
“哟呵，如果你不是种族特殊，你一件货都卖不出去，居然就敢看不上范峨栈的成就了？”
小绒毛：“没有看不上，我承认这方面我不如范峨栈，但范峨栈跟真正的大佬比就是普普通通啦。”
范峨栈：“猫说得对。”
“负司员工如果在某方面做得特别好，基本都是靠时间慢慢磨出来的，我们之中没有特别的天才精英人物。”
“有充裕的时间来不断积累，也很浪漫呀。”
小绒毛照旧截取自己在情绪场内的影像记录、能量使用心得等放入专栏，但小绒毛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销售量的下滑。
小绒毛：我猫的身份带给同事们的新鲜感在不断减少。他们已经看习惯了我，他们对待我的方式已经越来越像对待人类同事。
小绒毛：只有当我发布的内容本身真正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才会买单。他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因为主角是猫便捧场。
小绒毛：唉，相比起来，各情绪场中因为没有会说人话的猫，所以显得我格外精贵。尤其当我能利用更多种类的能量后，我在情绪场的生活可能比在负司内的更享受。
邢异：“但在同一个情绪场里待久了后，原住民对待你的态度也会渐趋平淡。所以你需要控制自己在每一个情绪场内的时长。争取每一次都在原住民对你不够优待时便回负司、换一个情绪场继续获得优待。”
邢异：“好消息是，与负司合作的情绪场近乎无穷无尽。”
小绒毛：原来负司存在的最大意义是给我提供多种类的世界呀。让每一个世界见到我时都感到新鲜、惊喜。
负司：“只要你持续产能，你把我、把情绪场理解成什么都可以。”
小绒毛：“即使我因为擅于花能量而不能向你上交很多能量？也许直至解约之时，我交给你的总能量还不如尤海汇一场交的。”
负司：“你又一次产生了这个疑问，看来你确实不能真正理解这里面的逻辑。哪怕某些时候你已经认同我的解释足够清晰，但在不久之后，你最初的疑惑还是会更占上风。”
负司：“所以，我不想再次解释了，你自己悟吧。悟得出来算缘分，悟不出来反正我没损失。”
小绒毛：“我也没损失。疑惑不会影响我花能量的速度。我会一边疑惑，一边放肆花，顺便觉得自己占便宜啦。”
负司冷笑：“多花初级情绪能量叫占便宜？天真。你以为你花能量的同时没有上交能量给我吗？”
小绒毛：“啊，这个你以前没正面、详细解释过。”
负司：“你在情绪场里对着原住民自信十足地解释你对能量的深邃理解，在我面前那些理解就蒸发了吗？”
小绒毛：“我对原住民说的那些理解对吗？有没有误导他们？”
负司：“不能说很对，但谈不上误导。因为你的表达方式太随心所欲了，原住民根本就没觉得在理论研究方面可以依靠你。他们只把你当作思路提供器，拿到思路后他们会自己验证正误。”
负司：“你要知道，在你靠着种族而轻松得到原住民优待的同时，原住民也会因为你的种族而无法很严肃地对待与你相关的事情。”
负司：“他们始终会觉得你是宠物类。他们会宠你，但不会足够平等地对待你，即使你已经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比他们强。”
小绒毛：“有得必有失。我觉得我可以接受现在的得失分布。以后当我不能接受时，也许我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魂体变成人了？”
负司：“能积极地期待未来，很不错，这意味着你还有积极工作的动力。”
进入第十七场的准备区时，小绒毛的第一反应是：得知我愿意积极工作后，你就肆无忌惮地给我安排不合我心意的项目吗？说好这一场是动物世界的类型呢？老板就是大骗子。员工傻了才会相信破老板。
其实光从情绪场名字来看，这一场确实与动物相关，但小绒毛的队友是第一次进情绪场的新手，而新手前三场都必然是带有显眼灵异元素的恐怖类。
灵异恐怖故事中可以有动物吗？当然可以，动物还可以是主角。
但那与一般提到的动物世界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灵异故事中的动物往往都带着强烈的人类情绪。
或者说，只有当动物像人类一样情绪过分浓重，动物才会变成恶灵。
正常动物世界的生死虽残酷，但也公平，参与者都能接受那样的生存规则。可能痛苦，但不会产生浓烈的怨气。
小绒毛这一次的队友只有一人，名为展霍。
作为一个纯新手，展霍对猫的适应度显然不会像老员工们一样强。
发现自己与小绒毛同队、且这次的队伍里只有他俩后，展霍是惊喜与无措交织。
小绒毛看懂了展霍的情绪，拿出南瓜车，跳到车顶，俯视这个人类：“你好像在看不起我？”
展霍连连摇头：“我怎么敢。”
小绒毛：“你不敢承认，但你心里就是觉得你难以从我这个同队者身上得到帮助，进而你担心你的这第一次任务会做得很艰难，甚至害怕你会因为缺乏老手指点而死在第一场里。”
展霍僵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些害怕地点头：“对不起……”
小绒毛收起南瓜车，重新落回到地上，说：“没有嘴硬，还不算太糟。”
展霍：“谢谢？”
小绒毛：“其实你这场就算与人类老员工合作，你也未必能得到多少指点。人类不靠谱起来，比猫更不矜持。”
展霍露出一小点笑容：“我完全相信这一点，因为我本身也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类。我就很难想象我能带好后辈。以前我给人补课，总是效果很糟，很快就没家长愿意雇我了。”
小绒毛回忆了一会儿自己新手期时从老员工那里得到的“指点”，并不打算比照办理欺骗后辈，于是它对展霍说：“任务可做可不做。负司里的任务其实很随便，基本只是写出来做个样子。”
小绒毛：“你在情绪场里尽量让自己过得舒适、顺便慢慢等待回负司的通道开启，就可以啦。”
展霍：“……啊？”
他显得比刚进入准备区时更无措、更紧张。
小绒毛爪子拍地面：“就是在情绪场里生活。生活。不懂吗？”
展霍表情复杂，包含了欲哭无泪、试图挣扎、躺平、投诉无门等多种情绪。
小绒毛问邢异：我说的还不够简明真实吗？
邢异：“可能重点问题在于，他没法相信你说的是真实？”
邢异：“之前七天展霍在员工论坛里查到的信息都明示或暗示他‘情绪场内很危险、死亡率很高’，他现在可能一门心思相信自己是身处无限流的剧情里。”
邢异：“即使你继续向他强调你的理解，即使他相信你没骗他，他可能也会觉得你是因为种族特殊而得到了特殊剧本，他作为人类则依然需要走拼命路线。”
邢异：“另外，当他正式踏入情绪场后，情绪场的环境会再一次强化他‘情绪场很危险、任务很要命’的认知，导致他更加不信任你的说法。”
第329章 0329
☆、第十七场——恶犬
小绒毛：唉, 负司给新手铺设了那么多假象，确实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破除哒。
邢异：“所以老员工吓唬同队的新手，有时候可能不是本身恶趣味或者认同负司的做法, 而是他们懒得费力纠正新手已经建立的错误认知。”
小绒毛：也许“能否从错误中清醒、看到真实”也是负司筛选员工的一条标准？做不到的就容易死在情绪场里。
小绒毛平静了一下心情, 对展霍说：“我连着好几场没有与新手同队啦，且我近期的几场任务时间都比较长，所以我有点忘了新手场的风格。”
小绒毛：“仔细想想，新手场确实危险元素更表层、直白, 会直接冲击员工‘害怕死亡’的情绪。十场以后，老员工对死亡冲击比较麻木了, 负司就不太安排这方面的内容, 而更喜欢在细节上折腾。”
展霍点头, 明显对这解释更信服。
小绒毛：“你知道我的南瓜车能出售治疗类物品吗？”
展霍：“听说了。不过……我没有能量。”
小绒毛：“对哦, 一场任务没做、之前七天每天都有基础耗能，所以你其实大概率还倒欠负司能量。”
展霍：“……”
小绒毛：“真遗憾, 我肯定不允许赊账哒。新手特别容易死, 你在我这里赊账后如果很快死掉我就亏啦。”
展霍：“哦……”
小绒毛：“加油叭。其实新手第一场不是很难过, 基本上，站着不动也能过关。”
展霍：“论坛上也是这么说的……”
小绒毛：“‘站着不动’的意思并不是要求你完全一动不动，而是, 尽可能不要自作聪明, 要以苟、怂为主。”
小绒毛：“我以前有一场的新手队友，自以为看破了解谜关键，以为死亡才是生路, 于是他主动迈入了死亡, 最后，他就真死啦。”
展霍听得极为认真。
小绒毛：“以我的经历来说, 在负司安排给我们的情绪场里，极少有那种必须狠心拼命才能得到一线生机的场面，一般都有安全苟过去的法子。”
小绒毛：“因为我们始终得记住，负司对看我们玩命、凄惨、痛不欲生没兴趣，它要的是情绪能量，而情绪能量的生产必须是起与伏的结合。”
小绒毛：“给你严重惊吓、直接把你吓死，这显然只有情绪的起，没有伏，就对负司毫无价值。”
展霍若有所思：“先给一个严重的惊吓场面，然后在员工以为自己即将死亡、僵硬得无法动弹之时，控制那危险与员工擦肩而过，让员工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放松，这才产能。”
小绒毛：“是哒。把握了这个核心后，你就会明白很多危险，它们没有看上去那么危险。”
小绒毛：“你可以放任自己害怕，但不必绝望。尤其不要因为绝望而自乱阵脚。负司本身是没兴趣给我们设置必死局面哒，死人又不产情绪能量。”
展霍露出笑容：“明白了，谢谢猫前辈。”
小绒毛有所明悟：直接表达自己的感受很难说服别人，但说客观存在的基础定理，便显得说服力很强。
邢异：“今日份人类交流技巧到手。”
小绒毛：喵。
这一次的情绪场名为：恶犬。
背景介绍：从前有一只狗，后来它死了。嘻嘻嘻……
小绒毛的个人任务是：喏，有动物的世界，期待你的表现。
相比起来，展霍的任务便显得正经很多，是：活过三天。
有团队任务：选定一个立场，帮同立场者实现一个愿望。
小绒毛有点不好意思给展霍看它的任务内容，虽然这个任务的表达方式好像能成为它之前所说“不用在意任务”的证明，但小绒毛觉得这次的个人任务体现了负司对它的嘲笑。
小绒毛不喜欢被其他人知道它被嘲笑了。
好在新手一般脸皮较薄，展霍在给小绒毛看了他的任务后，完全没提想知道小绒毛任务的事情，他只恭敬请教猫前辈：“这任务该从哪些方面分析呢？”
小绒毛煞有介事：“你的个人任务没多少可分析的。就只是说明了你将面对会威胁到生命的危险、三天之后回负司的通道大概率便会开启。”
展霍：“只是‘大概率’开启吗？”
小绒毛：“一般来说，新手任务里的时间就等于新手在该次情绪场中需要待的时长，不过偶尔也会发生时间到但通道不开、或者时间没到通道先开的情况。”
小绒毛：“因为本质上说，与负司通道相关的不是任务完成情况，而是情绪能量。所以你在做任务时，如果产出的情绪能量的值或者纯度、方向不对，则通道的开启就会出现变化。”
小绒毛：“不用紧张，那是很小概率的事情。因为新手的情绪走向一般是比较统一、让负司比较容易估算哒，所以时间就比较好定。老员工的任务基本便不会提明确的时间。”
展霍听得连连点头，显得特别乖巧。
小绒毛：新手的情绪真的特别容易把控哎。
小绒毛：“然后我们再来看团队任务。它里面有一个词特别地微妙。”
展霍：“立场。”
小绒毛：“对。这个词要结合背景介绍的语气来分析。”
展霍：“背景介绍好像是站在死去的狗的对立面。好像是把狗的死亡当作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小绒毛：“于是我们初步便可以提取出两个立场。”
展霍：“狗和嘲笑狗的。”
小绒毛：“如果那是野狗，则两个立场可能就是全部啦。而如果是家养狗，那么狗主人很可能又是一个单独的立场。”
展霍：“即使是野狗，也可能存在第三种立场，就是对嘲笑狗的人表达不认同、但表达并不强势的人。即，对狗友善、但又没有足够能力保护狗的人。”
小绒毛：“这种立场其实也可以放在狗主人身上。‘狗死了’这一点是明确哒，那么狗主人在保护狗的问题上大概率有做得不够到位的地方——除非狗是完全意义上的老死。”
小绒毛：“但如果狗是自然老死，则就不符合‘新手场必灵异’的规律。灵异一般对应着不正常死亡。”
小绒毛：“另外，即使狗的死亡有冤情，也不一定代表着我们应该站在狗那一边。因为你的任务明确说了，优先级最高的是‘活下去’。”
小绒毛：“冤死的狗如果狂乱、如果无差别报复社会，那么即使它死得可怜，我们恐怕也只能站在它的对立面，甚至帮嘲笑狗、杀死狗的人再杀死狗一次。”
展霍呼吸一顿，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残酷的世界，生死确实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来定义。”
小绒毛：虽然情绪场里确实不乏残酷的、不好定义对错的事情，不过你感慨的语气好像过分中二了？
小绒毛：负司情绪场与无限流世界真的不太一样。多数时候，我们并不面对生死抉择。准确地说是，轮不到我们抉择。我们只是小角色，只能随波逐流。
小绒毛：“好啦，分析就到这里叭。在准备区内，我们拿到的分析素材只有很少的几段文字，所以不适合过度分析。”
小绒毛：“因为如果分析得太多，必然会添加入我们自己的脑补，容易偏离实际情况，可能导致我们进入情绪场后带着先入为主的思路错判局面、致使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险。”
展霍：“是。”
小绒毛：“进入情绪场后，我们一般会进入原住民的壳子。壳子中或多或少残留有原主的记忆，那些记忆里往往存在更有针对性的线索。”
小绒毛：“抓住那些线索，并扮演好原主。尽量不要被原主身边的人察觉到原主壳子下的灵魂换了，不然在灵异世界里，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展霍：“明白。”
小绒毛觉得自己好像在误人子弟，误的还是一个学习态度特别端正的好学生。
小绒毛：因为我使用的壳子基本都是小猫，而人类一方面多数都不会仔细分析猫的性格，另一方面，即使偶尔有谁分析了，小奶猫突然性格变一变，人类也会觉得正常。所以我没有扮演压力，而我却对这位新手强调扮演。
小绒毛：更重要的是，以情绪场的时间算，除开我自己被当作灵异元素的场面外，我已经有上百年没接触过灵异类的世界啦，我现在给展霍分析灵异危险该怎么规避，不是扯淡吗？
小绒毛：我信口胡扯，展霍当真理背诵，好像很坑呀？
展霍还在期待地看着小绒毛，想要继续聆听来自前辈大佬的教诲——人不人的没关系，是大佬就行。
小绒毛：……反正被坑的又不是我。反正灵异场很多只是披了层似真似假的壳子，究竟是不是真有鬼都两说。搞不好全是负司联合情绪场装神弄鬼的成果，胡乱对待与认真对待的结果很可能差不多。
小绒毛：嗯，对，就这样叭。
小绒毛继续用笃定的口吻对展霍说它根本一知半解的事情：“进入情绪场后，有时可以适当放任自己情绪激荡，但一定要保有一份底线的清醒。”
小绒毛：“比如在面对致命危险时，要相信没有必死之局。比如在面对天降横财时，要记得情绪场内的东西我们基本都带不走。情绪值可以高，但不能极端。要起起伏伏。”
展霍：“这个意思我明白了，但实际操作起来有点难吧？”
第330章 0330
☆、街道
小绒毛：“是哒。但如果做不到, 可能会死哦。”
展霍吸气：“是，我会努力的。”
小绒毛：啊，我到底还是吓唬了新手。我果然被负司污染了呜。
小绒毛和展霍正式进入恶犬情绪场时, 首先落在了一个安静空荡的街道上, 时间是夜晚。
这街道安静到展霍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让他不由地越走越慢、越走越轻，可只要还在走，脚步声便始终存在。
最终, 展霍在不安中不敢继续迈步了。
走路能保证绝对无声无息的小绒毛建议：“要不，你试试脱了鞋走？”
展霍被小绒毛的声音惊得抖了一下, 张了张嘴, 没发出声音。
小绒毛一跃落到展霍的肩膀上, 让一时没反应过来是队友猫在碰触自己的展霍几乎惨叫。
小绒毛抢在展霍惨叫之前出声：“干嘛呢你？你怕黑？这里不是还有路灯吗？”
展霍喘了两口气, 小声回道：“这路灯还没有月光亮。还有，我不怕黑, 我是对这个安静……”
说到这里, 展霍突然又没声了。
展霍抬头看向明亮的、比路灯更亮的月亮, 瞪大了眼，表情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如果说展霍之前的不安是身处陌生且异常环境中比较飘渺的、说不清缘由的心慌，那么他现在的恐惧便有着明确的让他害怕的对象。
小绒毛也抬头直视月亮, 然后好像明白了展霍害怕的原因：那月亮过分大了, 而且似乎分成了两圈，外圈颜色稍淡一些，内圈更亮并有点带绿。
小绒毛：不过两圈的差异不算明显, 解释为云层干扰也说得通。只有那个直径实在是不符合地球人的常识, 即使强行圆场也得听者配合装瞎才有可能糊弄过去。
小绒毛作为老员工，有责任心地对新嫩后辈展霍表达了糊弄：“有些情绪场的天象与我们熟悉的是会不同。因为有些情绪场位于其他星系, 天上同时挂几个月亮也是有可能哒。”
展霍呢喃：“原来如此。”
他好像放松了一点。
但肯定还没有彻底放松。
小绒毛：如果他真正放松下来他就应该会想到负司里的一个默认规律，“新手三场的情绪场其自然环境、社会背景一般与我们活着的那个世界高度相似”。
小绒毛：当我们在新手场里遭遇我们认知中的异常时，我们确实应该首先考虑它就是异常，而不是星球差异。意识到这一点后，展霍必然会更加恐惧。
小绒毛：即使是被负司刻意针对的军人席祥毅，他的第一场在日月星方面依然并无诡异，斑点的不正常也在人类可以理解的怪谈逻辑范围内。
展霍强迫自己不继续看月亮，让视线往下落，然后他又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展霍看到了一只狗。
一只身长和成年人差不多的大狗，全黑色的，正安静地注视着展霍。
但就在展霍大脑一片空白时，那只狗又突兀地消失了。
缓了许久后，展霍才声音干涩地问：“那就是场名的那只吗？”
小绒毛：“不知道，但它看起来不凶恶。”
展霍：“光体型就很凶了。”
小绒毛：“你歧视大型犬？”
展霍：“在我熟悉的城市里，大型犬的饲养有严格限制，不是谁想养就能随便养的。”
小绒毛：咦？对哦，即使生前生活在同一个星球、同一个国家，但不同地区的常识、规则也千差万别。对部分人而言习以为常的东西，对另一部分人而言可能从未听过。
小绒毛：所以，新手三场的“符合常识”应该指的是符合参与队伍中那位新手的常识？如果那位新手的常识认知与其他队员差别很大，那么在其他队员眼中此次情绪场就可能违背常识，甚至荒诞？
小绒毛：斑点情绪场的怪异说不定锅不在负司身上，而应该问席祥毅他的常识到底是什么构造？
小绒毛问展霍：“在你熟悉的生活环境中，有什么关于月亮的传说故事吗？比如月亮变大对应着妖怪降临？”
展霍：“倒没有直接那么说的，不过很多老人都说，当月亮异于平常时，代表着不祥。还有，黑狗、黑猫，也都代表着不祥。如果在古怪的月亮下遇到了来历不明的黑狗或黑猫，那就一定会遭遇不幸。”
小绒毛：“说狗就说狗，干嘛扯上猫？”
展霍一怔过后，略显轻松了一点，说：“你完全没有黑毛，放在哪里都不会让人联想到诡异。”
小绒毛摇头叹气：“只因为毛色就歧视。人类呀。”
展霍：“人类连对人类自己都会有肤色歧视，歧视其他动物的毛色也完全符合人类的常规逻辑。”
这时候展霍觉得周围的安静不那么让他感到不安了。
安静依然是安静，但可以听见风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虫鸣，以及某些人家的生活动静。
路灯似乎亮了一些。
月亮……藏到了云后，好像是正常大小。
展霍：“刚刚天空中有这么多云吗？”
小绒毛：“反正有云。”
展霍向前迈步，走了一小会儿，他低声说：“我知道刚才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很可怕了，因为那脚步声不像是在敞开的街道上发出的，而更像是在较为封闭的走廊上，它带着回声。”
展霍：“声音特征与环境不吻合。虽然我理性上没有立刻意识到它们不吻合，但感性上我察觉到了不对。很不对。哪儿都不对。”
小绒毛：“之前说话声的感觉也像是在封闭走廊上吗？”
展霍想了想，回答：“没有脚步声明显，但也有点像。不过说实话，我活着时并没有独自走过这样空荡的街道。我以前在夜晚走过无人的小巷，但小巷没有这么宽敞，也没有这么干净。”
展霍：“这里太干净了，一点垃圾都没有，地面和墙面在我能辨识的范围内都没有斑驳痕迹。如果不是有不少坏掉的路灯，这里简直不像是用于现实生活的街道，而更像是模型。”
展霍：“不过加上坏路灯也不很现实，因为这些路灯也非常奇怪，灯柱和墙一样，干净、没有老旧的痕迹，但为什么坏掉比例这么大？”
展霍：“总共只有两个灯还亮着，且一个一闪一闪、像是随时可能彻底坏掉，另一个非常昏暗，也像是随时可能熄灭。这么整洁的街道上，路灯坏成这样却没人管？这……”
展霍还没表达完他的分析，就见周围景色突然变化。
从夜间变为了白天。
从空无一人变为了熙熙攘攘。
从整洁变为了杂乱。
展霍：“……”
在人多的地方，小绒毛先隐藏起自己不够猫的特征，比如不开口说人话。
有人撞了展霍一下，并很不耐烦地指责展霍：“杵在路中间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挤吗？”
展霍有点担心对方以及附近突然出现的人都是鬼，所以不敢与对方争执，只沉默地往墙的方向退让了两步，方便那人及其携带的东西过去。
展霍一边观察，一边移动到一处人相对较少的位置，然后更仔细地左右打量起来。
展霍：虽然这些人出现得很突兀，不过现在的气氛感觉太生活了。哪怕我反复提醒自己他们可能是鬼，我也不太能感到害怕。反正比之前我一个人待在昏暗的街道上安心多了。
一个拿着炸串正吃着的小男孩靠近展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展霍肩膀上的小绒毛，问：“叔叔，那是你的猫吗？”
展霍：“……叫哥哥。”
展霍：如果你是鬼，我俩还指不定谁年纪更大。
小男孩：“你看起来比我们老师还老。”
展霍：“你一根猫毛都别想碰到。”
小男孩：“哥哥，你看起来真年轻。”
展霍：“这只猫不是我的所有物，我并不能决定谁可以碰它。”
小男孩“嘁”了一声，把签子上的最后一口食物吃完，然后把签子随手扔在地上，手在衣服上拍了拍。
接着，小男孩从一个口袋里拿出钱，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卖小包子的摊子前，一边瞟小绒毛，一边买了四个小包子。
小男孩提着包子重新走回到展霍面前，把一个包子的皮扯开、露出里面的馅，无视掉展霍，伸手把包子往小绒毛的方向递，并对小绒毛说：“你让我摸一下，这个就送你吃。这家的包子可好吃了。”
展霍：“……”
小男孩瞥了展霍一眼，说：“老叔叔，你是成年人，要吃包子自己买，不要占小孩子的便宜。”
展霍：所以说我不喜欢小孩子。
小绒毛：这包子闻起来是有点香呀。
小绒毛身体前倾，两只前爪往下踩了一点以更靠近包子，整只猫好像随时可能从展霍肩膀上摔下去。
展霍下意识伸出一只手虚悬在小绒毛下方，做好了接猫的准备。
小绒毛和小男孩同时对展霍的那只手有了反应。
小绒毛是微微后退，心想：队友，你在看不起猫的平衡能力吗？
小男孩则是微微后撤了包子，心想：要明抢？
展霍读不到一猫一人内心的具体想法，但他敏锐察觉到了这俩好像都对他产生了不满。
展霍茫然：这小孩就算了，小绒毛你跟我不是一伙的吗？
数秒之后，小男孩判断展霍傻兮兮的、应该构不成威胁，于是他无视掉展霍，专心地继续诱惑猫：“这个馅要趁热才好吃，凉了味道就差了。”
展霍：“猫舌头就是要吃凉的，它们特别怕烫。”
第331章 0331
☆、小男孩
展霍：“还有, 你觉得美味的食物，猫不一定也觉得好吃。猫与人的味觉系统不一样。”
小绒毛见男孩的注意力被展霍部分吸走，它迅速扑向包子、叼住包子馅, 接着在男孩的手臂上、头上各踩了一下, 最终重新跳回到展霍的肩膀上，慢条斯理地享受起包子馅的美味。
展霍：油落到我衣服上了喂……
小男孩呆住：“啊……”
展霍圆场：“看来这次猫认同了你对食物的品味。恭喜。”
小男孩完全不觉得喜，他委屈：“说好是摸了才能吃啊。”
小绒毛：谁跟你说好了？
小男孩身高只到展霍的腰部，如果展霍不配合, 这孩子即使跳起来，也未必能摸到小绒毛。
尤其小绒毛吃完包子馅后, 还从展霍的肩膀移动到了展霍的头顶。
展霍此刻的忧伤心情不输给小男孩：猫前辈啊, 你爪子上的油……
小绒毛：并没有油。我基本都用能量隔开了哒。少数没彻底隔开的, 也用你衣服擦干净啦。
小男孩开口想要继续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就听见一道生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狗蛋！你又乱买东西！”
小男孩缩了下脖子，一边眼珠打转, 一边提着包子转身。
他刚一正面朝向生气的那人, 便露出大大的笑容, 将手中装着三个包子的袋子往那人方向举了举，声音甜滋滋地说：“妈妈，我专门给你买了张叔叔家的包子, 我知道你可喜欢这个了。”
妈妈不为所动, 下巴往一个方向点了下，说：“那个呢？”
顺着她下巴的示意，展霍看到了小男孩刚刚扔掉的炸串签子。
展霍：哦豁。
小男孩没有扭头去看自己的罪证, 他心里有数, 回答：“那是猫吃的。”
小绒毛：喵？
展霍：哇。
妈妈看向展霍，带着明显不信地问：“是吗？”
小男孩抢答：“年轻又帅气的哥哥, 你亲眼看见猫吃了我买的食物、它还吃得很香，对不对？”
展霍：呃……就这句话本身来说，确实符合事实。
妈妈将展霍的犹豫看在眼里，扭头再次数落小男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喂小动物吃你喜欢的食物，那对它们有害。”
妈妈：“平常给自己家里的狗养成坏习惯就算了，你现在还祸害别人家的猫？”
小男孩：“这个哥哥说，猫不是他的。”
展霍：“……嗯。”
妈妈：“这猫这么干净，很明显是家猫，不可能是野猫。”
展霍：也可能是会自己洗澡的……独立猫。
虽然三个人类的话题已经换了，但小绒毛还在对自己被冤枉吃了烤串的事情耿耿于怀。
小绒毛想来想去，深觉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从展霍的脑袋上用力一跳，扑住小男孩手上装包子的口袋。
小男孩没有防备，口袋脱手、往地上掉落。
但在触及地面之前，小绒毛不被在场人类察觉地使用空间技能隔开了地面与口袋，避免口袋粘上灰尘，并给了自己一个反向作用力，让自己叼着一口袋包子回到展霍的脑袋上。
展霍的心情重回忧伤：猫啊，我的脑袋不大，不适合当你的餐桌。而且你这袋食物挡我视线了。
小绒毛没有急着进食，它任由包子口袋垂落在展霍的脸前，俯视小男孩。
小男孩瞬间觉得自己领会到了猫的意思：不准甩锅给猫。区区一个包子是不可能收买猫给人类背锅哒。
小男孩眨了眨眼，兴奋地看向妈妈：“我们家真的不能养它吗？”
被小绒毛一系列动作弄得有点愣的妈妈回神，严肃地看向小男孩：“你已经有一只狗了。当初我们说好的，只能养一只宠物。”
小男孩面露失望，但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无理取闹的意思，只说：“哦。好吧。”
展霍把眼前的包子口袋拨开，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硬币，说：“四个包子多少钱？算我买的吧。”
展霍非常确定，自己刚刚进入这个情绪场、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时，他身上绝对没有硬币，否则他走动时硬币必然会发出足以惊吓他的声音。
这些硬币以及衣服裤子口袋里的好些零碎东西都是在天色与气氛突然变化后才出现的。这让展霍对它们有些戒备，想要扔掉它们。
小男孩斜视展霍：“你和我都不是这只猫的主人，我投喂它之后，凭什么你给我钱？还付全款？因为你直接投喂它不肯吃吗？”
展霍还未做出回应，妈妈就先经验丰富地抓住了两人对话中的漏洞：“只给包子钱便是全款，所以说，猫果然并没有吃烤串吧？”
小男孩：啊。
展霍：呵。
被洗掉了冤屈的小绒毛点头，松开了叼包子口袋的嘴。
手本对包子口袋保持着拨开动作的展霍立刻察觉到口袋传来的力量发生变化，手的动作随之改变，把口袋稳稳接在手中。
小绒毛赞赏地“喵”了声，意思是：接得不错。
展霍：能为猫服务，是我的荣幸。
小男孩视线游移了一会儿，最终讨好地对妈妈笑道：“我只吃了一串。”
妈妈哼了声。
展霍走到包子摊前，弄清楚价格，买下四个，放入小男孩手中，说：“你请猫吃，我请你吃。”
小男孩并不推拒，接过后立刻把包子递到妈妈面前：“哥哥请我吃，我请妈妈吃。”
妈妈叹了口气，接过包子，顺便牵起小男孩的手，无奈道：“你啊。”
小男孩露出格外无辜纯洁的笑容。
妈妈看向展霍：“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不住附近吧？”
展霍：“嗯，我来这里……”他笑了一下，“我都不清楚我怎么会走来这里。好像是月亮的指引。”
“月亮？”妈妈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空，笑道，“指引你到达看不见月亮的地方吗？”
展霍：“嗯？”他一时没理解到这位妈妈的意思。
小男孩：“叔叔你不知道吗？我们这里污染太严重，至少已经有一年看不见月亮了。甚至大白天想找到太阳的位置都很难。”
展霍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隐隐觉得之前他看到的那轮虽古怪但明亮的月暗示了什么。
展霍：“这附近的路灯晚上照明效果好吗？”
小男孩：“可差了。经常坏。坏了很多后才有人来修一次。”
展霍：这路灯状况倒是与我之前遭遇的相似。
又聊了几句后，展霍知道了小名为狗蛋的小男孩大名叫苟构，他的妈妈名叫苗诗，他们家前不久新养了一只小狗，叫碳球。
展霍：“合理推测，碳球是一只黑狗？”
苟构嬉笑：“是啊，可黑了，夜里熄灯后都找不着它。”
展霍：好的，发现了疑似恶犬的幼崽期，并发现了疑似恶犬的主人。
展霍：发现过程很简单。应该说过分简单了。正常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自报姓名、描述自家宠物情况呢？这就是新手场的优待吗？
苟构母子离开后，展霍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
依然是一条街道，但无人又破旧杂乱，好像是快要拆除的模样。
展霍问自己，也问小绒毛：“是同一条街道吗？”
小绒毛没有回应，它盯着展霍提在手里的、已经完全与美味无关的包子。
展霍也注意到了那袋包子。
它们已经腐烂，包子上和街道上的其他垃圾一样，爬满了蚊虫。
展霍手顿了一下，将那袋包子扔到了墙脚。
小绒毛低头盯向自己肚子，不知道自己吃进去的包子馅有没有也发生异变。
带着这样的忧虑，小绒毛对展霍分享经验：“在灵异场里，不要随便吃东西。正好我们一般也不需要吃东西。”
展霍：“在其他危险的世界里，也不要随便吃。灵异场里的食物可能会突然变成怪物，而普通危险的世界里食物中可能有毒。”
小绒毛老员工的尊严不允许它指责展霍不提前提醒它这些，它只能叹气：新手场的应对方式与老员工的场真的不一样呀。老员工的场是剧情连续的生活，而新手场有很多跳跃、突变感。
小绒毛：不过我现在有能力分辨能量啦，所以可以拨开表层的迷雾，直接以能量形态为分析依据。在我进食热腾腾的包子馅时，我并未察觉它的能量有异常；现在我感知我的体内，也没有哪份能量带着腐烂感。
小绒毛：所以，当这里的东西在我体外时，它们会跟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当我把这里的食物吃进我肚子里时，食物便化为能量与我的魂体相融、不再受外界环境影响啦。
小绒毛：不知道“食物化为能量”是进入魂体后必然会发生，还是因为我对能量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一定水平所以才发生。如果刚刚吃包子馅的是展霍，此时他肚子里的包子馅是会乖乖以能量形态待着，还是会在他肚子里作祟呢？
小绒毛对展霍说：“下次场景变化、再有吃东西的机会，你吃一口叭。”
展霍敏锐察觉到了这只猫的不安好心。
小绒毛继续劝：“你看我刚刚吃了那么大、有我半个肚子大的一个包子馅，我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
展霍：“你南瓜商店里的治疗类物品能赊账给我一份吗？”
小绒毛：“不赊账。不能开这个头。”
展霍：“我不吃。”
小绒毛：“虽然不能赊账给你东西，但如果你吃出事来，我会亲自帮你治疗哒。试试看以我现在的能量控制力能不能很好地治疗他人。”
第332章 0332
☆、第二次的热闹街道
展霍：“治疗保证有效吗？”
小绒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百分之百？你要知道, 小小的一个擦伤也是有可能死人哒。有时候不是治疗技术不到位，而是你特别背运。”
展霍：“我坚决不吃。”
小绒毛：“如果我强行把东西塞你嘴里呢？”
展霍扭头与站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绒毛对视，嘴唇蠕动片刻, 还是吐出三个字：“就不吃。”
小绒毛：“走着瞧。”
由于遭遇了小绒毛的打岔, 展霍面对眼前的破败场景感受不到多少恐惧，他更好奇下一次场景变化后自己又会面对什么。
展霍：公开街道上，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些可能性吧？崭新、破旧、更破、完全成废墟。哦，对了, 也可能是街道被改建为住房、广场什么的。不过不管场景怎么变，每一次都应该会出现有关狗的信息。
展霍迈步在堆满乱七八糟东西的地上走动, 突然, 他脸色大变, 因为他辨识出从一个黑色垃圾袋中半露出的球形物体是一个人头。
小孩的人头。
展霍一边催眠自己“没事, 在无限流世界里见到死人是正常的，我迟早得习惯”, 一边强迫自己辨识那颗人头的面容、试图收集线索。
因为在此刻之前、在进入这个情绪场之后, 展霍近距离接触过的小孩只有一个, 且那小孩刚好疑似与这情绪场的核心狗相关，所以展霍主要想确定那颗人头是否属于苟构。
十来秒后，展霍声音发抖仿佛还带着点哭腔地呢喃：“我认不出来……”
即使强迫自己, 展霍的视线也无法实在地落到那颗布满伤痕的脑袋上。
他躲躲闪闪地勉强辨识了好一会儿, 只猜测到那些伤应该是利器导致，不是被狗咬的。
展霍：这孩子应该不是被他的狗杀死的。“恶犬”的“恶”不体现在这里。
这个想法清晰后，展霍眼前一花, 他所在的街道重新变得人来人往。
展霍感受到新场景后, 开始大口喘息，觉得自己发冷的身体重新温暖了起来。
一个在旁边卖糖炒板栗大叔看向展霍, 问道：“小伙子，你没事吧？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展霍勉强挤出笑容，摇头：“谢谢，不用，我没事，我只是……刚刚经历了一个恐怖故事。”
板栗大叔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展霍的具体情况，他只说：“哦。要买点板栗吗？保证好吃。”
小绒毛欢快地回应板栗大叔：“喵。”要。
展霍也觉得自己需要吃点热乎东西，于是从裤兜里掏出硬币。
掏出后展霍明显愣了一下，因为这硬币的数量与他在上上个场景中掏出来买包子前是一样的。
展霍努力回忆，但并不能肯定进入上一个破败街道场景后他裤兜里的硬币数量是否变化过。
他当时先被腐烂包子惊到，后来又被人头惊吓，根本想不起来确认细节。
尤其队友猫还老打岔。
展霍：反正那时候裤兜里肯定是有硬币的。我买包子只花了一半硬币。
板栗大叔：“看来你遭遇的恐怖故事非常可怕。”
说话时，这位大叔一手拿着纸袋，一手铲起了板栗，明显只是想问展霍：小子，你究竟买不买？
展霍没问价格，只把手上的硬币递了一半过去，说：“只买这么多钱的。”
大叔将铲子上略凉的板栗倒回去，重新铲了热乎的装入纸袋，放到秤上，说：“喏，刚好。”
展霍这才看到摊子的一处写了价格，他给的硬币刚好够买半斤。
用硬币换了微烫的半斤板栗，在手暖起来的同时，展霍突然想到：我不是说了不吃东西吗？
小绒毛已经把脑袋和前爪都埋进了纸袋里。
展霍纳闷地看着把他的身体当架子、各种摆造型的猫前辈，想知道为什么它好像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展霍：这究竟是种族问题，还是老员工与新手的差别就有这么大？
小绒毛叼起一颗板栗，重新坐回到展霍肩膀上，并开始琢磨如何显得正常地剥下板栗壳。
小绒毛已经靠着空间技能在板栗与它的身体之间制造了一层隔膜，以免自己被烫到。
由于隔膜可以很薄且透明，所以不用担心被人类发现，可如果直接用空间刃切割板栗……
小绒毛：这不太容易隐藏叭？
小绒毛思考了一会儿，叼着板栗去戳展霍的脸：帮猫剥。
展霍：我为什么又瞬间理解了这猫的意思？
展霍无奈地接过猫口中的板栗，剥下壳，把板栗肉放入猫嘴里。
板栗大叔有点看不下去：“小伙子，你起码把板栗掰成两半再喂吧？这么大一个塞它嘴里，它怎么咬？”
展霍：“它刚刚连壳一起叼时也没显得困难啊。”
板栗大叔：“说起来，它刚刚是怎么叼的？叼的时候嘴巴好像几乎是闭着的？”
正愉快吃着板栗的小绒毛：我做了一个刚好能装下板栗的空间小口袋。板栗放在口袋里，我叼住袋口。看不见小口袋的你就当作板栗壳恰好破了一个我能叼住的小口子叭。
展霍也不知道猫是怎么叼的，但在他想来，老员工肯定都有各自的绝活。
板栗大叔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开始吆喝：“板栗，热腾好吃的板栗。连猫都爱不释口的板栗。”
当真有人被小绒毛的吃相吸引，买了那么半斤一斤的板栗，且买了后都立刻拿出至少一颗剥开、想要投喂小绒毛。
被猫当座驾的展霍不得不维持秩序：“请不要挤。最好能排队，一个一个来，请不要插队。”
板栗大叔：“可别把猫吓得吃不下了。”
排队的喂猫者：“对对对，猫比较敏感，让我们安静、礼貌地投喂。”
小绒毛：对对对，你们慢慢来，我可以吃很多哒。不过只吃一种东西容易腻。你们为什么不买点其他食物呢？怎么会全部买板栗呢？真是不体贴。
小绒毛连吃了五个板栗后便拒绝继续再吃，而它拒绝的方式是踩到展霍的脑袋上，俯视还在继续排队的人类。
顺便心中嫌弃：这位新人队友不够高呀。他要是在两米以上该多好。
邢异：“负司挑员工时的不上不下标准好像是全方位的？员工们既没有能力上的突出，也极少有外形上的突出？”
小绒毛：不会特别胖，也不会特别瘦；不会特别高，也不会特别矮；年龄不会特别大，也不会特别小。不过时不时也会出现一点意外。
邢异：“因为负司一方面不敢轻易扩展自己的领域，怕自己兜不住；赔本、倒闭，另一方面，负司又对更广阔的天地有所觊觎，隔一段时间便会心痒难耐地尝试一小下。”
邢异：“于是负司内有过狗、有了猫，也有了特定职业的专家，有老人，也有小孩，还有某些领域的精英。”
小绒毛：又胆小，又贪心。
排后面的人见猫不肯继续吃板栗了，感到失落，但也并不太意外。毕竟……
“这猫就只有这么点大，能吃五六个板栗已经非常厉害了。”
终于有思路与猫接上轨的机灵者跑去其他摊位买了多个种类的零食，一样一小点地放满了一个塑料小盘。
小绒毛很给面子地直接跳到了这人的肩膀上。
被猫抛弃的展霍：啊……
捧着零食盘的人受宠若惊，调整端盘的姿势，以更方便猫进食。
周围的人也不试图自己喂猫了，纷纷忙着拍照。
也有人对零食品种表达不满：“怎么还有烤串？瞧瞧那糊满的调料，猫哪里能吃那种东西。”
捧零食盘的人：“它吃了。”
“小猫不知道轻重，吃了肯定会生病。喂，你家的猫你快管管。”
后半句是看着展霍说的。
此时的展霍正走神想着：给小绒毛的零食中出现了烤串。这是巧合，还是本次场景的指引？
没得到回应的人在展霍耳边更大声地“喂”。
展霍回神，说：“那猫并不是我的所有物。”
捧零食盘的人：“咦？所以刚刚的你和现在的我一样，只是因为手里有这猫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它暂时爬到了我们身上？”
展霍：“差不多。也可能它是懒得自己走、随便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座驾。”
捧零食盘的人“哇”了声，然后殷勤地看着小绒毛：“猫猫，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喜欢美食，家里天天都有好吃的哦。”
小绒毛晃了一下尾巴。
捧零食盘的人：“这是答应的意思吧？”
这条街道本身不能说狭窄，但因为两侧有很多卖各种东西的小摊，再加上围观猫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其他对猫不感兴趣、只是纯路过的人便感到了行走困难。
“不要挡路啊。”
“一只猫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
“就一只土猫，又不是名贵品种，没见识。”
“什么品种不品种的，只要是猫就都可爱。”
“那不是还留了小半边路吗？人走完全够了，谁让你们把车往这里开的？”
眼看着两伙人要吵起来了，小绒毛突然从零食盘中抬头，看向一个位置。
一直留意着小绒毛的展霍等人立刻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只黑狗静静地站在拐角处。
那只狗好像在审视着……这条街道上的所有人。
展霍：这狗比我在第一个月下场景中见到的小，但肯定已经不能称为狗崽。
瞬间，场景再次变化。
附近的人、狗、摊子又全部消失，只剩下展霍和小绒毛出现在了光线昏暗的街道……拐角处。
第333章 0333
☆、有惊无险
展霍：这好像就是刚刚狗站立的位置？
在上一个场景中, 小绒毛为了吃零食而与展霍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当场景变化后，他俩的直线距离没有缩短, 只是小绒毛因为失去了人形支架, 于是落到了地上。
小绒毛低头看看脏兮兮的地面，面露嫌弃，踩着空间薄膜快速重新跳到展霍的肩膀上，顺便再次用展霍的衣服擦了擦爪子。
——在场景变化的瞬间, 小绒毛没有防备好，爪子直接踩到了脏地面上。
展霍没有去管猫的动作, 他回忆着刚刚狗脸的朝向, 自己半蹲下, 将自己的视线高度、朝向都调整得与那只狗一致, 试图代入那只狗的视角来观察这条街道。
在调整的过程中，展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任务是“活过三天”, 但场景这样跳跃变化, 怎么才算是一天？
展霍：当街道上没有其他人时, 光线都昏暗，当街道上有其他人时，都是白天, 所以每两个场景便算一天吗？那我这就已经到达第三个夜晚了。可迄今好像并没有遇到需要思考“能不能活下去”的场面？
蹲下时, 展霍的手擦过裤兜，想起来数了数硬币，确认是他买了板栗后剩下的数量, 没有再次增加。
展霍：需要进入白天场景时才会增加吗？
展霍脑中闪过很多疑惑, 同时尽量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街道上。
这一次的街道没有第一个场景中那么干净，也不像第三个场景中那么混乱、暗藏恐怖, 这一次是普通的乱。
就是白天走过很多人、出现过很多小买卖、有人乱扔垃圾、没人收拾的乱。
虽然现在街道上无人，但也能看出生活气息，并不让人感到恐惧。
展霍：不过确实比较脏。
展霍想象起白天的人群，试图明白那只狗当时在这里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找到灵感。
突然，展霍嗅到了一股血腥气，来自自己的肩膀位置。
有猫站着的那一边肩膀。
同时，展霍意识到自己的肩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没了负担猫体重的感觉。
展霍疑惑地侧头看去，继而惊愕地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离开那个位置。
因为刚刚那一眼，展霍看到的不是小巧可爱的猫，而是一颗露出牙齿的、牙齿上沾着说不清污垢的黑狗头。
狗脸上一双泛红的眼还正直勾勾地盯着展霍。
展霍逃了几步后，骤然发现那只黑狗凭空又冒到了他的前方。
这一回，展霍一个腿软，跌坐到了地上，一时无法站起身，只能手撑着地面缓缓后退。
展霍每退后一小段，大黑狗就朝他迈近一步，使二者始终保持在相对固定的距离。
展霍近乎崩溃：“救……猫，猫前辈……你……在哪儿……”
小绒毛现在也有点崩溃。
之前，在展霍蹲于狗位置观察街道时，小绒毛蹲坐在展霍肩膀上，一边检查自己吃下肚的零食是否继续安分，一边也顺便看了看街道。
然后小绒毛突然眼前一花，接着便到了一个房间内。
这房间中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绒毛没见过的男孩正在摔玩具。
男孩一边摔，一边还喊：“我就要宠物！我就要！你们必须给我买！”
伴随着这样的呐喊声，小绒毛落到了男孩面前。
一落地便差点被男孩当作玩具摔打。
好在小绒毛反应迅速、及时躲开了男孩的手，而男孩也很快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只猫。
男孩欣喜地扑向小绒毛，口中大喊：“我的！”
小绒毛躲，男孩继续扑。
这房间内只有男孩一人，门窗紧锁，地面铺满了厚实柔软的地毯，墙上则有厚厚的吸音棉，没有任何家具，只有散落一地的小型玩具。
为了躲开男孩，小绒毛只能把自己挂到墙上。
虽然即使不靠空间技能、仅靠爪子，这个动作对小绒毛也不难实现，可面对男孩不间断的“下来！”“你是来陪我的！”“你应该和我玩！”以及频繁的踹墙，小绒毛还是非常难受。
一边难受，一边小绒毛还不敢用空间技能隔离掉所有声音，因为小绒毛觉得这个房间、这个男孩的样子，很不对，很可能会突然出现变故。
小绒毛：隔离声音可能会导致我错过重要信息，进而便可能导致我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同时，小绒毛也不敢贸然使用空间技能瞬移离开房间，因为它根本不知道附近情况，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待的街道位于哪个坐标。
小绒毛：盲目瞬移鬼知道会不会瞬移到狗嘴里去。
小绒毛：我干脆打晕这个熊孩子叭？不行不行，物理致晕一个失手可能会弄成死亡。
小绒毛：这可是灵异场，不动手都可能人突然死、死人变恶灵，我要是草率出手，弄出恶灵来追着我咬，我就麻烦大啦。我现在不是新手，没有“站着不动就能过关”的优待。
小绒毛与男孩僵持着。
男孩踹了一会儿墙后见没有效果，开始爬墙。
这个房间的不对劲之一是格外矮，应该还不到一米五，这个男孩大概有一米一。
也就是说，男孩蹦一蹦，再借助墙的摩擦力，差不多能够到现在吊在墙与天花板交界处的小绒毛。
即使小绒毛转移位置的动作比男孩灵活，但男孩还可以从各个角度甩玩具砸小绒毛。
小绒毛摆出威胁姿态：混蛋，我可不是好脾气的猫，你再这么过分我要放大招啦！
但男孩好像根本看不懂猫的威胁，他只强硬地继续朝着小绒毛命令：“你！跳！下！来！”
小绒毛：行呀，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邢异劝道：“要不你先试试用空间技能绑住他的四肢？四肢哪怕断了、被绞成肉酱了，也不要命。”
小绒毛听取劝说，对男孩的右手发动攻击。
小绒毛：这只手做了最多次甩玩具砸我的动作！
不料，攻击居然落空了。
不是男孩躲得够快，而是在小绒毛攻击的瞬间，男孩整个人消失，同时在房间的另一处出现了一只四脚着地的黑狗。
这黑狗如果立起来好像超过一米五，它口中叼着一颗凝固了惊恐神情的人头。
——又是小绒毛之前没见过的头。
小绒毛的心态变为郑重：男孩只是讨厌、可能暗藏着诡异，但这大狗是明明白白的危险。
狗眼与猫眼对上，双方陷入了僵持。
而同一时间，与展霍僵持的黑狗消失了，展霍面前重新只剩下脏乱但安静的街道。
前一刻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展霍在这一刻茫然地感受着自己情绪值的下落，不确定救自己的究竟是新手优待，还是猫。
展霍：所以说，猫呢？小绒毛虽然好像有点任性自我，但没人提过它会与人开很恶劣的玩笑，它的突然消失应该是这情绪场造成的吧？
展霍：小绒毛是不是也在面对有关狗的危险？它能和我一样什么也不做地便安全吗？我现在真的算脱离危险了吗？
被困在房间里的小绒毛开口对黑狗说出人话：“能听懂吗？”
黑狗松开嘴，让人头无声地落到地毯上，然后它对着小绒毛露出牙齿。
小绒毛：“好脏呀。你都不刷牙吗？”
黑狗扑向小绒毛。
这黑狗的体型比之前用玩具砸小绒毛的男孩大太多，这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位置它够不到。
关键是，这黑狗还非常灵活。
即使小绒毛靠着体型娇小而努力在空隙间穿梭，黑狗也能快速封锁空隙，屡屡让小绒毛在躲逃中像是主动准备钻进黑狗嘴里。
小绒毛：啊，单拼身体战斗技术，我输惨了呀。
焦虑的小绒毛启用空间技能，一次次将自己从黑狗嘴边瞬移到黑狗背上。
但没成功太久。
在某一次瞬移结束后，小绒毛赫然发现自己依然在狗嘴前。
再次瞬移，还是没脱离狗嘴。
三次瞬移，小绒毛半个身体干脆陷入了张开的狗嘴中。
小绒毛大骇：这只狗也掌握了空间技能？
由于躲避手段用尽，小绒毛不得已只好与黑狗正面拼力气。
小绒毛露出利爪，用力往黑狗的舌头上一踹，在看见狗舌头冒出血的瞬间，狗和房间都消失，小绒毛重新看到了自己的队友。
展霍感动：“小绒毛……”
小绒毛镇定：“你也遇到了危险吗？”
展霍：“是，遇到了大狗，不过有惊无险。”
展霍将自己的经历详细描述了一遍，然后说：“但现在回忆起来，那只狗对我未必有恶意。它更像是想要对我表达什么，只是方式不太对。”
小绒毛：“我遇到的那只狗一直试图堵住我。不过我不小心掉进它嘴里时，它并没有立刻咬我，而是还给了我攻击它的时间。以它先前表现出的反应速度，我本不该有出爪的机会。”
展霍：“你觉得我们现在有哪些可选立场？”
小绒毛：“也许我们接触到的每一个生物都代表了一个立场？包括卖包子、卖板栗、做零食拼盘的。”
展霍：你就只想到了吃吗？
展霍：“我原以为我们经历的场景规律是一个夜晚一个白天这样不断交替，但我俩上一个场景就是夜晚，现在依然是夜晚，规律好像被打破了。这样一来，计算天数的方式就又变得不确定了。”
小绒毛再次跳到展霍肩上，老气横秋地说：“你迟早会习惯哒。我们在情绪场内经历的事件，逻辑清晰的不多，随心所欲的很多。因此，真的不用太在意任务，差不多随便做做就得啦。”
第334章 0334
☆、分头行动
展霍：“我这是第一场, 可能任务会相对严谨？”
小绒毛：“也可能是格外不严谨，以使你尽快适应本公司的风格。”
他俩重聚的地点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楼梯间，说话声产生了一些回音。
如果展霍在刚进入情绪场时便落入这样的环境, 他肯定会有些恐惧、紧张,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居然觉得情况还好。
展霍：至少不用面对大狗狰狞的牙齿，也没看到腐烂的人头或可疑的气味，身边还有可以信任的猫前辈。啊, 我开始从纯新手往菜鸟方向过渡了吗？
为自己的小小进步高兴了几秒后，展霍开始正经地研究起这个楼梯间。
首先, 这楼梯间没有窗户, 所以严格来说其实不能肯定此时处于夜晚, 展霍只是根据前面几个场景的经验, 将“看不见其他人”与“夜晚”划了等号。
其次，展霍和小绒毛现在能借助的光亮来自头顶的灯泡。
和之前夜晚街道上的路灯一样, 这灯泡工作得苟延残喘, 像是随时可能罢工。
展霍觉得这反复出现的光亮度应该是一条线索。
这里没有任何标志能让展霍判断自己身处的楼层, 门是紧锁状态，不能从这一层离开。
展霍上下看看，决定先试试往下走, 每一层都试试推门, 也许……
展霍：“在有事件出现的那一层，门就能被推开了？”
小绒毛漫不经心地回道：“试试就知道啦。也许会遭遇开门杀。”
展霍：“……”
在展霍感知不到的领域，小绒毛正在研究自己的空间技能于本场中的有效度。
之前在房间里怎么也摆脱不了狗时, 小绒毛考虑过冒险瞬移出那个房间、随便落在哪个位置。可当它将空间力量的触角蔓延出房间、尝试探知房间周围的情况时, 它感觉房间之外的区域很虚幻。
小绒毛知晓了那房间位于一栋楼内，楼位于一个小区内, 小区附近有经常摆出小摊位的街道，可那些更像是文字意义上的信息，如果实体瞬移到楼、小区或街道的其他位置，小绒毛怀疑自己可能会被卡住。
此刻的感觉也是类似。小绒毛已经探知到了紧锁大门外面的景象，但太飘忽、太不实在了。
展霍带着小绒毛往下走了三层楼后，闻到了血腥味。
展霍停下脚步，纠结：继续走下去应该就能遇到本次场景的关键了，但那好像也代表着危险。从解决问题的角度，我应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从安全的角度，我好像应该立刻远离？
展霍悄声问小绒毛：“我们公司执行任务的建议是‘苟’对吧？任何危险，躲着躲着就混过去了？”
小绒毛：“恭喜你，新手，你已经开始适应啦。”
展霍拿定主意，转头往上走：什么重点不重点、线索不线索的，爱谁谁，反正我不参合、一切以稳妥为主。
不幸的是，当展霍往上走了三层楼，回到刚到这场景的原位置后，他闻到上方也传来了血腥味。
展霍：“……”
小绒毛：“当情绪场、负司故意想找我们麻烦时，即使我们努力认怂、消极怠工，也还是会被动入套、不得不工作。”
展霍：“所以有时尽早积极地解决问题，反而才可以让问题显得简单？”
小绒毛：“也许当你积极之时，你会更快地掉入更深的套中。”
展霍：“……”
小绒毛：“世界、事情都会不断变化，解决问题的方法当然也会随之不断改变。没有一招通吃那么轻松的事情。”
小绒毛：“负司还等着我们时刻给它产能呢，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在重复套路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心情平静无波？你要学会揣摩出题老板的想法。”
展霍：“老板大概率不会想我死，尤其不会想我在新手期就死，那样它会亏本。”
小绒毛：“是哒。我们老板喜欢看到我们百转千回地活着。”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来自上方和来自下方的都有，还有从紧锁大门的门缝中传来的，让展霍无处可躲。
展霍给自己打气：站着不动，熬过去。
小绒毛则戒备着自己可能又突然被瞬移到别的地方。
这样又等了一分多钟，在粘腻的蠕动声中，展霍看到从楼上下来一……堆人类零件。
包括手、脚、肠子、心脏等。
拼凑一下大概能拼出一个无头人，而展霍在第二次夜间街道场景看到的腐烂人头从大小来说应该很适合放到这无头人的脖子上。
同时，楼下安静地走上来一只狗，口中叼着一颗展霍和小绒毛都不曾见过的人头。
小绒毛：这是第几颗头了？
紧锁的大门后传来指甲抓门的声音，和很重的喘息声。
喘息声里好像还夹杂着很模糊的话语。
展霍下意识想要去分辨那些话语，但又被来自三个方向的异常逼得心慌意乱、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有所准备的小绒毛这一次感受到了针对它发动的空间传送力量。
小绒毛没有抵抗，任由那力量将它传送离开楼梯间，落到了……
警局？
小绒毛眨了两下眼：喵？
落定之后的小绒毛面前围着一圈警察，其中一人拿着一件应该属于青少年的旧衣服。
一人对拿衣服那人说：“不靠谱吧？”
拿衣服那人：“来不及了，无论如何先试试。”他将衣服放到小绒毛面前，说，“来，猫，仔细闻。”
小绒毛：虽然很不明白，但看在你们制服的面子上，我会配合你们哒。
小绒毛的鼻子比普通猫更加灵敏，当那衣服还被人拿在手上时，它已经闻清楚了衣服上的味道。
此刻，面对距离自己更加近了的衣服，小绒毛装模作样地低头抽动鼻子，扮演认真记忆的姿态。
之前拿衣服的人轻声问：“记住了吗？”
小绒毛想了想，点头。
周围人有惊喜、有质疑：
“这猫真能听懂人话？”
“就是碰巧吧？”
“哪有次次都碰巧的。”
之前拿衣服的人没有管其他人，对小绒毛说：“那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带我们找到这个气味的主人。”
小绒毛：我的空间技能都被严重妨碍了，鼻子真的能好使吗？不对，现在剧情明确让我使用鼻子，所以，我应该能从情绪场得到这方面的加成？
小绒毛走到警局门口，仔细嗅着空气中的气味。突然，它当真抓住了线索。
小绒毛闻到了和那衣服一样的气味，但同时它还闻到了展霍的气味。
两股气味来自相反的两个方向。
小绒毛：以我离开前的场面来说，展霍现在的情况可能很不好。即使新手自带保护，但如果展霍没撑住、乱动了、自己把自己送入狗嘴里或者尸块堆里呢？每一个新手都有绝对简单的通关方式，但新手的死亡率依然高得惊悚。
小绒毛：可看那些警察的神情，那衣服的主人可能也正面临着危险。如果没有我及时带着救援者赶到，衣服主人可能是必死，而展霍还有生机？甚至说不定展霍现在已经自己脱险了？
小绒毛：但展霍是我同事，衣服主人跟我没关系，只要我不能确定展霍彻底安全，我就还是更愿意优先考虑自己人。
小绒毛在警局门口略微踌躇，看得它附近的警察心焦、失望又感到不出所料。
小绒毛突然听见了压抑的哭声。
小绒毛寻声望去，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哭泣。
她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警察拿给小绒毛闻的衣服。
之前拿衣服给小绒毛闻的警察转身面对其他警察，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猫突然朝着哭泣女人冲了过去。
几个警察一惊之后连忙想要阻止。
——他们倒不是很担心这么只小猫能对成年女人造成什么伤害，只是，那位母亲现在已经非常难过了，他们暂时拿不出实际的好消息安抚她，只能尽量提供给她安生些的环境。
警察们最终没能成功阻止快速奔跑的猫，因为他们的阻止方向就错了，猫看似冲向哭泣女人，实际上是冲向位于女人身后墙角的黑狗。
在好些人惊愕“那狗哪儿来的？”时，小绒毛一个飞跃跳到了狗背上。
小绒毛在狗背上站稳，确认这只狗没有以强大的运动能力或者空间技能避开自己之时，它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行。
信心大增的小绒毛一巴掌拍到狗脑袋上，下令：“喵喵喵喵喵！”
见到这一幕的人类纷纷愣神，连悲伤哭泣的女人一时间都有些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绒毛的那一串“喵”意思是：我给你闻一个气味，你跟着这气味去找人，找到后保护他。作为交换，我会带另一部分人去找你想救的、照片上的那个人。答不答应？争分夺秒！快点决定！
黑狗点头。
小绒毛将空气中属于展霍的气味集中起来，给黑狗闻。
黑狗再次点头。
小绒毛：“喵！”分头出发！
黑狗往展霍气味传来的方向奔跑，小绒毛则跑向与狗相反的、属于照片上少年的方向。
哭泣女人站起身，喊道：“那只狗！我儿子喂过那只狗！”
之前拿衣服给小绒毛闻的警察——他被其他警察称呼为霍队——迅速做出决定：“你们几个，跟着狗，其他人和我一起跟着猫。保持联络。”
另有警察安抚哭泣女人：“女士，你先坐下，这两只动物也许能帮我们找到你儿子，请你先在这里等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回你儿子。”
第335章 0335
☆、突然才意识到
哭泣女人抓住警察的手坐下, 一边说到：“对。那只猫可能和我儿子、和那只狗都认识。虽然我没见过它，但我知道我儿子也偷偷买过猫零食，也许那只猫也是他喂过的。”
小绒毛跟着气味很快跑向了一个小区, 或开车或骑摩托跟在它身后的警察们一边准备着可能即将发生的战斗, 一边大为不解：“这么小的猫可以跑这么快的吗？还这么持久？”
也有警察庆幸：“它那毛色在夜间还挺显眼的。反方向的那只狗纯黑，往暗些的地方一钻我们的人说不定会跟丢。”
霍队：“都严肃点。之前这猫在警局门口左右犹豫，可能就是因为两个方向同时传来那少年的气味、把它弄蒙了，它找到认识的狗帮手后才解决了两难的选择。”
霍队：“于是问题来了：为什么同样的气味会出现在两个相反的方向？”
“绑架者故布迷阵？”
霍队：“如果仅仅只是反侦察手段, 倒还不算太糟。最怕的是……”
其他警察也面露凝重：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这一次的失踪者还没有被肢解。
小绒毛一边以警察们能跟上的速度奔跑，一边在心里总结自己在本次情绪场内的情况：受限的不仅有空间技能, 还有听觉、嗅觉, 可能还包括活动能力。
小绒毛：那个哭泣女人明显待在那个位置哭了有一会儿了, 我却是“突然”注意到她的哭声。同样的, 那只黑狗站在那个墙角也应该有一会儿了，我却是在看向那女人后才“突然”注意到那狗的存在。
小绒毛：当这情绪场不希望我发现某些情况、某些线索时, 我本远超普通猫的魂体参数会仿佛被封印, 而我自己在遭遇“突然”前甚至意识不到封印的存在。
小绒毛：可能就是因为深知会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老员工对训练自己才显得不非常积极？当然训练还是要训练哒，毕竟遭遇无限制的时候更多，可是, 不必训练得歇斯底里。
小绒毛：因为无论多么高强度、无死角的训练, 除非我们已经训练到了能吊打情绪场的地步，否则情绪场需要让我们出意外时，我们依然会出意外。
小绒毛：所以对负司员工而言, 最重要的不是自身在客观意义上有多强, 而是心态要好，要能平和地迎接意外。
小绒毛：破老板就知道挖空心思地坑员工。
进入目标小区后, 小绒毛所见的场景与它之前被困在房间里时用空间力量探知到的不实在场景对应上了。
之前的虚幻感消失，小绒毛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能用瞬移准确进入之前那个房间，也确定了之前那个房间就是现在目标气味所在的位置。
小绒毛停在目标楼下，爪子在地面划了三下，并附加一个向左的箭头，示意目标在三楼左侧房间。
好几个警察同时惊叹：“嚯，还会写字？”
小绒毛：听你们队长的，都严肃点！
霍队留下两个队员询问并安抚附近居民，顺便照顾领路有功的猫，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往三楼冲。
小绒毛蹲坐在楼下，仰望三楼，心中思量：就只隔着这么小一段距离，我可以感知到那房间中有目标少年、有血腥气，我的空间力量却无法探查清楚房间内的具体细节。
小绒毛：那房间于我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这样明显的妨碍应该说明那房间是重要剧情点之一？这情绪场的路线指引真不矜持。
小绒毛目送警察们全部进入那栋楼后，趁留下的警察不注意，瞬移先一步进入那个房间，准备帮其他警察探查敌情、以防意外。
小绒毛：负司员工遭遇意外是常规活动，只能被动习惯、躺平接受，但原住民在有机会不经历这个时就不用经历啦。
一落入目标房间，之前的浓雾感便消失，小绒毛立刻看清了房间内的全部情况，并产生了强烈的眼熟感。
小绒毛不是因为不久前自己刚来过这房间而眼熟，这房间现在的样子与之前小绒毛应对熊孩子、大狗时的已完全不同。
这房间现在更接近猫贩子情绪场里虐猫惯犯苏心的那个虐猫专用房，只是用来处理受害者的台子更大、工具更多。
现在台子上正绑着照片上的那个少年。
少年一只手臂已经被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房间内除少年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不知道加害者去了哪里。
小绒毛降落的位置是这个少年的脑袋旁。
少年头部被固定，难以看到侧面的小猫，不过他感应到有东西出现。
少年竭力转动眼珠，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面对更糟糕的东西。
小绒毛见状，体贴地跳到少年的胸口，在少年剧烈的发抖中，一脚踩在少年被胶带封住的嘴上，俯视他的眼睛。
少年愣住，所有的恐惧突然暂停，然后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过了几秒，又再眨了眨。
见少年镇定下来，小绒毛抬头继续打量房间内的其他地方。
空间力量感知到被窗帘挡住的、伪装成窗户的位置，其实是墙，而门被从外反锁着。
这个房间被做成了密室。
小绒毛略退一步，将少年嘴上的胶带撕开。
撕的时候经验不足，攻击力优秀的爪子稍微有点划破少年的脸。
当然，比起少年胳膊上的伤来，这点小划痕可以忽略不计。
小绒毛不带半点愧疚地开口对着少年说人话：“伤你的人呢？”
少年张大嘴、瞪大眼。
小绒毛收好爪尖、用爪垫拍打少年的脸：“急。回神。回答。”
少年结巴：“他，他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小绒毛：“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少年：“就刚刚。在你来之前……可能几分钟或者十来分钟？我不确定。我太痛了，估算不好时间。”
说到“痛”，少年的注意力重新被自己胳膊上的伤吸引，表情有些扭曲，身体又开始发抖。
小绒毛盯向少年的伤口。
突然，基于在吞噬能情绪场中的经历，小绒毛产生了一个想法：买卖，无论大小，其过程都暗含着一份合同。
小绒毛：所以……
小绒毛问少年：“你现在情绪起伏是不是特别剧烈？”
少年：“当然。”
小绒毛：“你极为害怕、非常痛苦，但又没有完全绝望？”
少年：“本来已经几乎完全绝望了，但那个人走了，你来了，所以……是的，我好像看到了希望。你能解开绑住我的东西吗？”
小绒毛没有应声，它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少年看到自己的正上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南瓜……车？
小绒毛：“少年，你要购买治疗剂吗？”
少年：“……其实我因为疼痛和失血，出现幻觉了吧？或者我已经昏迷了，现在是在做梦？”
小绒毛：“不管是幻觉还是做梦，总之，你要购买治疗剂吗？快点决定。”
少年：“要。但，我能用什么买？”
小绒毛感知到，在少年说出“要”时，他与它之间便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连接通道，之后便有情绪能量从他流向了它。
小绒毛：但太少啦，还远达不到治疗剂的成本。
小绒毛：另外，为什么门外到现在都还没有传来动静？照理说警方早就应该到达这里、破坏门进来了呀。难道被罪犯忽悠走了？
小绒毛：那位霍队虽然轻信了猫，但不像是会轻信人的人呀。等等，我在楼下看这个房间时，它好像是有窗户哒？
小绒毛略感茫然，之前在这里应对熊孩子和狗时感受到的“房间之外的区域全虚幻”感觉又浮现了上来。
小绒毛晃晃脑袋，决定先不考虑这个问题，而是对少年解释：“你起伏的情绪可以化为一种能量。当这个能量累积足够多、达到治疗剂成本的两倍时，我就可以交易给你治疗剂啦。不允许赊账。”
少年：“情绪？现在还差多少？”
小绒毛：“以现在的速度，你失血过多死掉时，治疗剂费用可能还没凑够。”
少年：“……那我岂不是不能指望治疗剂了？”
小绒毛理直气壮：“你自己想想办法呀。你们人类不是一向以情绪化著称的嘛。”
少年委屈：“你们猫才是。”
小绒毛瞪眼拧眉。
少年不敢再吭声。
小绒毛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少年胳膊上的可怖伤口一直在滴血，台子下方已经积了一大摊血，但这少年居然还能很有条理地与猫说话。
小绒毛：人类危及生命的失血量警戒线是多少来着？
小绒毛再看了看少年苍白的脸色，爪下感知着他偏冷的身体，心中有些发沉。
小绒毛语气依然轻快地问：“你想到让情绪波动起来的效率办法了吗？”
少年：“没……真的不能赊账吗？”
小绒毛：“你们这些生物啊，能不能不要尽想着占我便宜？严禁赊账。没得商量。”
少年嘟囔：“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积攒能量呀，如果……”
他顿了一会儿，声音变得很低：“如果我在很小的时候便遇到你，到现在我应该就已经攒了足够买很多治疗剂的能量了。”
当少年将这句话说完之时，小绒毛当真突然发现自己专用来存放通过合同取得的他人初级情绪能量的仓库里多了一大笔能量。
并不是有大笔能量突然涌入小绒毛的能量仓库，而是……
它们似乎早已在那里，花了十几年的时光逐渐增多，只是小绒毛在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它们存在。
第336章 0336
☆、灵堂
小绒毛立刻从能量仓库里取出部分初级能量放入南瓜车收银台, 然后一瓶治疗剂出现在南瓜车货架上。
——虽然本质上说，南瓜车是小绒毛控制的、南瓜车里的商品现在是小绒毛独立制造的，但经过“收银台”“货架上货”这么一些手续, 暗含的合同意味会更明确, 也就是能更容易也更稳定地让小绒毛获得能量。
小绒毛从南瓜车里取出治疗剂，悬在少年上方，问：“我喂你？‘喂’的动作免费。”
少年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谢谢。”
少年喝下治疗剂，然后胳膊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他的身体温暖起来，神情也变得平静。
但小绒毛心中发沉的感觉却越加浓重。
少年说：“我觉得, 我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你。我还喂过你。”
小绒毛非常确定, 这个少年与曾经在它面前吃烤串、给它买包子的小男孩苟构长得不同, 与喂它吃板栗以及给它弄零食拼盘的人也长得不同。
小绒毛：“你认识一只大黑狗吗？”
少年：“认识一只。我想我与它算是朋友。”
小绒毛：“它是你养的吗？”
少年：“不。我只是偶尔给它食物, 它一般是自己养活自己。它是被人遗弃的，现在并不信任人类, 也不愿意亲近人类。”
这时, 小绒毛听见门被重重撞击的声音。
小绒毛心有所感, 然后不出所料的，在锁住的门被撞开、门外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房间内情况的瞬间，小绒毛再次遭遇了场景转变。
当小绒毛带着霍队一行前往小区时, 大黑狗也带着好些警察冲向了一栋半废弃的楼房, 及时解救了悬挂在七楼窗台上的展霍。
被救下来的展霍非常茫然：“我明明是在楼梯间里啊，怎么突然就掉到窗外了？”
警方闻言立即怀疑他服食不法药物导致了幻觉。
展霍喊冤：“我好久没进食过了，肯定没有吃错东西。”
但同时展霍心里也有点不确定：他进入这情绪场后遭遇的所有, 假如排除掉情绪场的故弄玄虚、假如非要给这些不连贯的场景一个相对有逻辑的、科学的解释, 那么“药物致幻”好像比较有道理？
展霍：比“世界灵异了”显得更有道理。
展霍：唯一的问题是，这黑狗在之前的场景中多次出现, 且每次出现的形象都不太正常。
展霍看向黑狗，黑狗则看向小绒毛到达的那个小区的方向。
疑惑间，展霍面前的场景一变，他出现在了眼熟的街道上，小绒毛则站在他的肩上。
展霍与小绒毛对视，问猫：“什么情况？”
小绒毛抬爪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哀乐传来：“去那边看看。”
展霍顺着哀乐声，走到了一个灵堂外，看见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得仿佛无忧无虑的少年。照片旁边则摆着一只黑色的狗玩偶。
展霍的视线先在黑狗玩偶上停留了一小会儿。
虽然这玩偶的形态与展霍之前多次见到的黑狗并不相似——玩偶显得过分憨态可掬人畜无害了——但光是“黑”与“狗”这两个特征便让展霍不由地产生联想。
思维不受控地发散了片刻后，展霍又仔细去看照片上的少年，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但……
展霍：这么年轻就……
小绒毛认识这个少年，这就是被它喂了治疗剂的那位，而灵堂中红肿着双眼正在发呆的女人就是在警局里哭泣的那位。
小绒毛：果然，我的行为在这个情绪场里其实并没有意义、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灵堂内外的人低声议论着：
“太惨了。”
“那些传闻是真的？”
“嘘，影响太恶劣了，不让传，怕引起恐慌。”
“但确实是真的，一个已经流窜了很多地方、犯了很多起案子的变态杀人狂。”
“听说这次要不是一只野狗立功，那个变态就又跑了。”
“但那野狗也死了。死得比这孩子还惨。”
“那野狗……就是那只吗？”
“对，就是被附近很多人商量要捕杀的那只。很凶、像是能吃人的那只。”
“听说它这次真的活活咬死了一个人。咬死了从犯。”
“唉……虽然咬死的是坏人，但如果它还活着，可能……也还是会弄死它吧。”
“咬死过人的畜生不能让它活着，太危险了。”
“它毕竟只是野狗，又不是受过训练的警犬，很容易失控的。”
“就算最终都是要死，它本也可以死得不痛苦一些。”
“你们是不知道那现场，好些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都吐了。”
展霍：……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总觉得在我不知道的、但接触过相关信息的地方，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我该庆幸我没有直面惨烈吗？
小绒毛在灵堂附近听了一会儿后，指挥展霍去了警局。
——小绒毛在带着警察们去往那栋楼的路上，记下了附近的很多路，其中包括知晓了自己多次见到的街道与警局的相对位置。
展霍刚到警局便见到了把他从七楼窗户外救下来的警察之一。
本在忙碌的那位警察也认出了展霍，立刻停下手上的事，态度郑重地问：“展霍？又发生了什么事吗？你需要什么帮助？”
展霍：……我突然从警察们面前消失后，是不是情绪场在警察们的脑中补充了一些剧情、让我的消失显得不突兀？所以情绪场补充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位警察叔叔看我的眼神如此同情？
那位警察：“咦，这只猫……”
展霍缓慢说出他在来的路上便打好的腹稿：“我在一个少年的灵堂外遇到了这只猫……”
此次说辞的编造原则是：由于展霍自己对情况非常茫然，于是他需要尽量说真话，这样才有更大希望套出他完全摸不着方向、但也许关系到他生死存亡的信息。
效果比展霍预料的更好，仅仅一句话，警察便好像明白了展霍自己完全不明白的状况。
警察叹了口气，说：“虽然并不是好事，但也算是有缘吧。”
展霍：喂，警察叔叔，你这样说得我更茫然了啊。
警察：“算了，霍队本来也说稍后要再找你询问的，既然你自己来了，就这会儿问吧。你跟我来。”
展霍：啊？哦……也行……起码一般来说，灵异事件应该会躲开警局这个正气凌然的地方？
警察走了两步后，又回头，问展霍：“你跟这只猫熟吗？”
展霍：“应该不能算很熟，也就见过几次面。在它想理我时，它会陪着我；在它不想理我时，它会无视我。哦，我知道它的名字，它叫小绒毛，它脖子上的猫牌写着的。”
小绒毛：“喵。”
警察好像是忍不住似的笑了一下，然后轻咳一声，重新调整好表情，带着试探意味地向小绒毛伸出手，并对展霍解释：“霍队想问它些事情，比想问你的更多，最好不要让它又跑得不见踪影。”
展霍没有动弹，小绒毛也顺从地让警察把它抱在了手里。
——其抱猫的手法意外地熟练，丝毫没有让小绒毛感到不适。
警察赞到：“真配合。这猫好像完全不怕人。”
展霍：“你刚刚说你们霍队要……询问猫？”小绒毛已经向警察叔叔们暴露了它会说人话的秘密了吗？
警察：“那只是一个形容。”
展霍：是吗？
展霍不确定这位警察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但他又不可能直接对警察说“别装了，其实我比你们更早知道小绒毛会说人话”。
展霍：真要那么说了，要是小绒毛其实没在警察们面前暴露过这事，我要怎么解释？
展霍可还记得警察们把他从七楼救下来、听了他的惊诧后，那怀疑的表情……
展霍：等等，在情绪场塞给警察们的记忆中，“我”该不会被带进警局做了血检尿检什么的吧？检测结果应该已经证明了我体内没有可疑药物吧？
展霍：是证明了的吧？情绪场没给我增加糟糕人设吧？千万不要污蔑我，真实的我可一直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展霍想问，又不敢问。最终决定还是听从前辈教导，怂着、苟着。
展霍：一动不如一静。
霍队见到一人一猫后，略显惊讶：“这么主动？我还想着过两天再找你们。还是你们又遇到事情了？”
展霍：“遇到灵堂算吗？”
霍队脸上的表情沉重了些：“苟构的？”
展霍：咦，那个死者叫苟构？就是那个喂小绒毛吃包子馅的孩子？不对呀，长相对不上。即使照片和我见过的苟构相差有十岁左右，但成长导致的相貌改变也不至于这么大吧？
展霍：退一步说，哪怕小孩子真变化剧烈，但灵堂里悲伤到呆滞的女人是死者的母亲吧？她与我见过的苟构的妈苗诗也长得完全不同。
展霍：成年人十年的样貌变化总不可能翻天覆地吧？苗诗那个年龄段，身份证上的照片还管用二十年呢。
展霍在脑中仔细回忆对比。想着想着，他又意识到另一件事情。
展霍：灵堂上是写了死者名字的，为什么我之前没有任何联想呢？
霍队察觉到展霍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展霍恍恍惚惚：“我才意识到他叫苟构，我以前和他说过话。”
正当展霍一个嘴瓢要说出“苟构小时候还喂过小绒毛包子”时，他突然发现霍队的眼神有点熟悉，就是之前警察们怀疑他药物致幻的眼神。
展霍一个激灵，闭上了嘴。
第337章 0337
☆、日记本
憋住不说话后, 展霍心中略感委屈：警察叔叔，我真的是良民，是负司和情绪场坑我。
霍队看向刚才被带这俩来的警察放桌子上的小绒毛, 伸手托起猫, 对展霍说：“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展霍乖巧点头。
霍队带着猫去了另一个房间，然后在一台电脑上点开两个视频。
一个视频显示找人的那天夜晚，小绒毛蹲坐在一个警察肩上，那警察正在询问周围居民情况。
另一个视频显示, 一个房间中，小绒毛走近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抬爪合上了人头上的眼睛。在眼睛被合上之前, 人头上的表情是极度的恐惧, 而在眼睛被合上之后, 他好像是在美梦中睡去。
两个视频的时间精确到毫秒，完全一样。
而两件事情小绒毛都没有经历过。
等视频放完后, 霍队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
小绒毛：“……喵。”
霍队笑了一下, 说：“就凭这两段监控记录, 如果你不是猫……”
小绒毛没有听完霍队的话，它面对的场景再次变化。
这一回小绒毛和展霍同时出现在一个有些空、有些乱，但整体还算正常的房间内。
这里有一个女人一边流泪一边翻看一个本子。
日记本。
小绒毛和展霍同时认出这是灵堂里那个双眼发红呆滞的女人。
小绒毛：也是在警局里拿着照片哭的女人。
展霍：虽然长相对不上号, 但她应该叫“苗诗”？
那女人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人一猫的出现。
展霍看向小绒毛, 发现它半透明了，而他自己的身体也是。
展霍：所以，在遭遇了各种疑似灵异的事件后, 我们自己也灵异了？不, 我们本来就是灵异物种，应该说现在只是把我们的灵异特质显露了出来。
一人一猫凑到苗诗身旁, 与她一起看日记本里的内容。
过程中展霍还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苗诗的肩膀，有点惊讶又并不意外地看到自己半透明的手指毫无阻碍地戳进了苗诗的身体。
展霍：唉……其实这样也挺方便的。我和小绒毛可以假装自己在这里不存在了，不会惊吓到这位还沉浸在悲伤里的女士。
小绒毛更加张扬地利用了这份方便，它直接飘到苗诗与日记本之间，在视角更佳的位置观看日记。
除了能穿过人体外，这两位负司员工还发现自己也能穿过纸巾、家具、日记本等房间内的一切东西，唯一不能穿的是墙、天花板和地面，他俩暂时被困在了这个房间里。
另外，他俩的身体现在非常轻盈，可以浮空行走、随意乱飘。
那被三双眼睛注视的日记本好像曾经被水浸湿过，其上半部分的字迹已经模糊，最能体现日记格式的年月日根本分辨不出来，下半部分虽然保持了清晰，但由于这日记是一页记录一天，而一天的内容往往只有几行字，所以下半部分有内容的不多。
苗诗一页一页缓慢翻过，每次都得隔好一会儿才能翻到点可识别的手写文字。
……
[今天放学太晚了，那段路又一个人都没有，坏掉的路灯也没人修。
好黑，有点害怕。
不过幸运的是，我好像听见了狗叫声。好像还看到了狗眼睛。
很大的狗。
黑狗。
妈妈要是同意我养狗就好了。
不过猫也不错。
养哪种我都可以。
最好能两种都养。]
……
[听到一个小名叫“狗蛋”的小孩很高兴地嚷嚷说他妈妈同意他养狗了，他还说他已经定下了要养一只全黑的狗，他要给他取名为“碳球”。
那让我羡慕的小孩还说：“我妈让我在狗和猫之间只能选一个。一只全黑的狗，和一只有黄色花纹的猫。好为难啊，两只我都想要。最后还是忍痛选择了狗。”
我也想说：好为难啊，你挑剩下的那只猫可不可以让我养呢？可惜，我妈不会答应的。
如果我能养猫，我要给它吃张叔家的包子馅——偶尔吃一点应该不会伤害到猫吧？]
……
[唉，那段路到底还有没有人管了？越来越脏，臭烘烘的。总觉得在犄角旮旯里藏着吓人的东西。
我今天看到一个垃圾袋里好像装着圆滚滚的东西，我真害怕像侦探小说一样，里面是人头。
如果不久后警察找到了这颗人头，今天路过那里的我会不会也被审问呢？
到时候可千万不要给我看人头照片啊。]
……
[这条小吃街的布局跟我经常走的那条烂街道很像，但小吃街的气味好闻多了。
不过小吃的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吧。
看到有人带着猫逛街。
哇，原来猫也是有愿意出家门的吗？
啊，还有捡别人扔掉的东西吃的狗。它长得挺威武的。]
……
[我偷偷给一只漂亮的黑狗喂食了。不能被妈妈发现。]
……
[我的黑狗居然偷偷养了一只猫？
行吧，下次喂狗时我会附加上猫粮的。]
……
[那破街道还是那副鬼样子，但我现在不怕啦，我的黑狗会来陪我。
虽然它长得比较凶，陪同搞得跟威胁似的，容易让不知情的人误会。还有人造谣说它会吃人。
嘁，我的黑狗甚至对小猫都很温柔，才不会伤害人呢。
倒是人，会很轻易地去伤害狗。]
……
[听说本市有一个小孩生生割掉了自家宠物狗的头。
啧，熊孩子，他们怎么不被狗咬掉头呢？
面对人类时，狗太无力了啊。]
……
[我给我的黑狗买了一只狗玩偶，虽然并不像它，但好歹都是全黑色的嘛。希望它的猫会喜欢。]
……
最后一页能辨识的日记内容是：
[我怎么会一时冲动答应他们去那栋楼玩什么探险呢？太幼稚。
干脆明天放他们鸽子吧。]
……
苗诗一直把日记本翻到最末页，然后合上，低低地又哭了起来。
小绒毛飘得更高，与展霍对视。他俩大概明白了他们之前经历的片段场景源自哪里。
小绒毛：不过日记本里并没有关于警局内以及那个小区的描述。
好在屋内没什么东西，所以一人一猫很快找到了新的线索，是一份半搭在桌子上的报纸。
报纸朝上的那一面没有他们关心的内容，不过垂落在桌面下的那一面用斗大的字写着：连环杀人案告破！
正文里则提到：可惜警方到底没赶上救回最后一名受害人。即使在英勇大狗的帮助下，那位受害人已经竭尽所能地拖长了存活时间，警方也还是慢了一步。
一旁的苗诗哭泣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论坛，首页全是对连环杀人案的讨论。
苗诗一边看，一边面露痛苦，但她还是自虐似的继续看下去，尤其特意去看有关“最后一个受害者”的讨论。
小绒毛抬爪按向手机，希望能阻止苗诗自虐，可惜它的爪子只是一次次按空，碰不到手机，也碰不到苗诗，起不到任何效果。
展霍：“咦，这篇帖子的内容……”
小绒毛闻言看向手机，只见某帖里说：“我堂哥的一个同事的叔叔是参与寻找行动的警察之一。”
小绒毛：这个开场白简直是“我接下来纯属瞎编”的同义表达。
小绒毛继续看下去，里面又说：“那位叔叔说，最后一个受害人虽然身体支离破碎，但好像并不非常痛苦。他好像在初期受伤后得到了及时的治疗，并在那个治疗中被剥离了感知。之后无论凶手怎么伤害他，他好像都感觉不到、没有反应。他可能是在无知无觉中死去的。死前可能还做了一个美梦。”
论坛里的网友发出嘲笑：“警察们到的时候受害人不是已经凉透了吗？还能知道他死前痛不痛苦？”
那人坚持：“看不起法医吗？人死前是极度痛苦还是安详，法医自然能分辨出来。”
苗诗的视线在“做了一个美梦”那段话上久久停留，然后她拿起苟构的照片，对着照片中的儿子呢喃：“如果真有一个美梦，你会梦见什么呢？猫狗双全？你一直念着这个。”
在苗诗专心说话时，之前被她合上的日记本突然无声地翻开一页，然后上面浮现出新的文字：
[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也许我应该报警？
糟糕，我被发现了。
他抓住了我。
这个人就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他在割开我的皮、肉、骨。
我流了好多血。
好痛，我要死了。
我的黑狗来救我了。
它咬死了这个杀人犯的帮凶。
它也死了。
杀人犯在笑。
他一点也不为他帮凶的死亡难过。
他对我说：“不用怕，少年，你马上就会去跟你的狗作伴了。”]
然后从“他在割开”这一句起被全部划掉，又出现新的文字：
[他割开了我的胳膊，并对我说他最大的理想是复现凌迟。
他说：“让你活生生地经历几百上千刀。让你被削成骷髅架子，却依然活着。想想就激动不是吗？”
幸好在他继续动刀之前，一通电话叫走了他。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迟迟没回家妈妈肯定会意识到不对。结合最近的杀人犯流言，妈妈可能会很快选择报警，然后……
也许我还有希望得救？
也许刚刚那个电话就是通知杀人犯警方已经在往这边赶了、他们必须立刻逃跑？
也许杀人犯不会再回来管我了？
咦，来了一只猫？这好像是我的黑狗养的那只。
猫带来了南瓜车和治疗剂。
治疗剂很有效，我不痛了，伤口不流血了。
有点困。
也许睡一觉醒来后我就已经被救回家了。]
第338章 0338
☆、有轻微的改变
这些内容一行行浮现完毕后, 逐渐淡化，当它们彻底消失的那一刻，苗诗似乎察觉了什么, 转头看向日记本, 却只看见摊开的一页空白。
苗诗面露恍惚：“我刚刚没有合上它吗？”
她想不起来，也得不到回答。
回负司的通道在这一刻显现，什么也做不了的小绒毛和展霍没有继续停留，选择了立刻回负司。
在总结区内, 展霍好像还没缓过神来，他问小绒毛：“就这样？”
小绒毛：“嗯。”
展霍感到难以接受：“我们去一趟是做什么的？就去亲历一下一个少年的日记片段？但完全没能改变他的不幸？”
小绒毛：“因为我们进入那个情绪场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们的参与也许可以稍微影响那里的未来发展, 但不可能改变过去。”
展霍：“所以, 最后浮现出来的那篇当事人不可能写过、内容发生了改变的日记意味着什么？那少年真正的死亡经历, 以及……他梦中以为自己经历过的？”
小绒毛：“我不确定。不过, 这个情绪场的名字变了。”
展霍闻言打开自己的员工能量块屏幕，看到原名“恶犬”的情绪场更名为了“美梦”。
小绒毛：“负司, 你能给我们解释场名变化的理由吗？”
负司：“这一次不卖后续剧情, 只卖原剧情, 就是苟构的真正死亡过程。”
展霍想到“肢解”“凌迟”，打了个寒颤，低声：“谁要买那种东西。”
说完后, 展霍看了眼小绒毛, 怕老员工过分荤素不忌。
让展霍心安的是，猫对无辜者的死亡过程也没有兴趣，它只问：“那个过程解释了场名变化的原因吗？”
负司：“解释了其原名为什么叫恶犬。”
小绒毛：“这个场名原本是站在杀人犯的立场说的？”
负司：“不, 原本苟构的死被嫁祸到了那只黑狗身上, 大众一度误解苟构是被狗咬死的，以为那狗是杀人犯的帮凶。后来, 警方破案，还了黑狗清白，可在奇诡故事中，黑狗依然一身污名。”
负司：“虽然你们不买原剧情，但以上解释依然要收费。”
说完之后，负司就直接从小绒毛和展霍的账户中划走了费用——比完整原剧情的价格低。
展霍看了看自己聊胜于无的余额，追问：“我们参与之后，黑狗清白了吗？”
负司：“你们能力有限，动不到主线剧情，也就是苟构依然会死、依然会尸身残破，但在大众的认知中，带领警方找到犯人的是肯定没能力咬死青少年的奶猫，而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大黑狗，在距离苟构死亡现场较远的一栋半废楼里，咬死了凶手的帮手。”
负司：“因为有明确的距离，所以黑狗不会被误会同一时间还咬死了苟构。它被认为是英雄。”
展霍：“凶手的帮手被黑狗咬死在我和小绒毛去过的那栋楼里？就是我差点从七楼掉下来的那栋？”
负司：“嗯。你们在楼梯间里看到的，从楼下上来的狗、从楼上下来的人，就隐喻着黑狗与帮凶的战斗。”
展霍：“……这也太隐了。”
负司：“因为你们这次经历的场景都是基于苟构的片段日记生成的，里面本就充斥着少年人的幻想。比如苟构会把自己代入另一个被妈妈同意了养狗的小孩角色，会在幻想中让那小孩叫苟构、妈妈叫苗诗。”
小绒毛：“我们究竟是落入了那个情绪场的哪个时间点？是苟构死前、痛到意识模糊的时候吗？”
负司：“客观上来说，是在凶手已经被捕之后。但有时候人的主观意识可以搅动时间，让当事人以为自己经历了另一个时空的事情。”
负司：“这份‘误以为’不会改变客观，但能让当事人内心舒适很多。”
小绒毛：“苟构真的服下了我交易给他的治疗剂？”
负司：“你没有从能量上找到答案吗？”
小绒毛：“我确确实实收到了、带回了苟构的情绪能量。十几年的份额。”
负司：“在更名前，苟构就是那个情绪场的关键人物之一，更名后他更是成了那情绪场的核心人物。所以在苟构的生死之间，那情绪场会有力量向他倾斜，其中便包括了时间方面的等价。”
负司：“一秒钟可以等于几十年。那一刻，只要苟构愿意将那些年他产生过的情绪能量都给你，你便可以收到。”
小绒毛：“如果苟构不给我，那些情绪能量本应该属于美梦情绪场叭？”
负司：“如果原住民的情绪能量那么容易吸收，就不会有那么多情绪场愿意与我交易了。你取走苟构愿意且能给你的部分后，美梦情绪场可以得到更多。多到足以让它更换核心的地步。”
小绒毛：“以后，如果进入美梦情绪场的负司员工，或者别的公司的员工，更有能力，是不是有可能改变客观、破除苟构的死亡命运？”
负司：“有这种可能，但很难。因为这情绪场原本的重点是苟构死后，黑狗的污名，更名后的重点是苟构死亡已成定局时，让他死得不那么痛苦。”
负司：“更名前后‘苟构的死”都是必然，是几乎固化的符号，所以外来者进入那情绪场后，极大概率只会落在苟构已死或者马上要死的时间节点上。”
负司：“‘苟构已死’的情况就不提了，那条件下要救苟构需要复活的能力，那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需要依靠我才能生存的我的员工更别想。”
负司：“而‘苟构马上要死’的情况，虽然理论上如果员工进入情绪场后立刻执行抢救，在治疗物品够强力的条件下，能救回来，但问题是，刚入场的员工怎么会想到去救一个不在自己面前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其存在的原住民呢？”
负司：“等员工们经历了有关这个原住民的很多事情、推测出了他有生命危险、对他产生了同情、愿意帮他一把时，时间少说也过去了一两天，快死的人已经凉透了，然后事情便又回到了‘复活死人’上。”
展霍：“如果我和小绒毛再次进入美梦情绪场，也许我们就会立刻去救苟构了。至少小绒毛有能力救，且因为已经提前从苟构那里得到了足够的能量报酬，也不需要考虑赊账问题。”
小绒毛：“但即使再次进入同一个情绪场，也不可能落在相同的时间点上。”
负司：“是的，只会落在差距很大的时间点上。也许是百年之后，是即使苟构不遭遇意外、平安活着也该已入土的时间点。”
负司：“同一个生物极难两次踏入同一个时间点，如果勉强要实现‘重复’，代价会非常大。只有在一线员工达到解约条件、决定离职时我才愿意帮忙实现，而实现的过程其实借用了离职者本身魂体的力量。”
负司：“对离职者来说，那是以灵魂消散为代价实现的重生。”
展霍略有触动，但小绒毛毫无特殊感觉。
负司：“实际上，在我所知的几乎所有区域，包括与我签约的所有情绪场，其内发生的‘重生’，都会毁灭灵魂。”
负司：“区别只在于，有时候是重生者完整走过重复的一生时间后，灵魂才完蛋，有时候是重生者活到半路，便因灵魂崩溃而夭折。”
负司：“后者远比前者多。”
展霍：“所以重生故事都是不现实的？”
问完之后展霍立刻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那些故事本就都是普通人编的啊，当然扯不上现实。
负司：“在我公司达成了解约条件的员工，戏称自己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立地成佛，哪怕当不了孙大圣，大致也可与白龙马匹敌，但他们，加上我的辅助，回到自己原世界的时间线后，也往往只能做到过一生平淡的日子。”
负司：“一旦想搞点大事，他们就会发现，周遭情况骤然变得比自己第一世活着时更糟。”
负司：“于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凭什么重生的重生者，你猜他们有可能改变自己上辈子的苦难吗？世界的惯性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巧合便能大幅度偏转，但有时候即使费尽全力，也全是徒劳。”
展霍：“哪些情况可以一点巧合便大幅偏转？”
负司：“与实施巧合者无关的情况。关联越小，改变的几率越大。”
展霍：“为什么？这还涉及到主观因素吗？”
负司：“这里面有很复杂的理论。只以我的专业领域来说，主观、情绪、确实含着强大的力量。”
负司：“当你非常执念于一件事情时，就像是情绪持续处在高值、始终不下降，那就产不了情绪能量，也就是，你没有可用的能量来实施改变。”
负司：“当事情与你无关、当你只是旁观者，你会因为看到了让你高兴或不高兴的事件而情绪高涨，但又因为事不关己而快速冷静，这样才能产生能量，进而实现改变。”
负司：“当你能与悲惨者共情、因为其悲惨而高度痛心，但又能在转过身后迅速淡忘此事、冷漠得像是什么也没听过，你才有可能改变悲惨者的命运。”
展霍：“……好像逻辑有哪里不对？拯救世人的英雄往往会对悲惨者抱有持续的同情吧？”
负司：“我只是从情绪能量的意义上来说的，不分析人类的行动力。反正我挑进公司的员工行动力都不怎么样。”
第339章 0339
☆、小小地伸脚
展霍沉默。
负司：“新手, 我今天说的内容其实一般不会让新手听见。你们新手在经历前三场的阶段应该还忙着震惊情绪场的危险度与死亡率，应该还没心情探究情绪能量的真谛。现在你提前知道了……之后会有什么表现呢？”
展霍：“你在拿我做试验吗？”
小绒毛：“它不敢轻易尝试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但又老是觉得自己已熟悉领域的能量产出已经到了上限、必须扩展, 所以它经常会谨慎地、小小地往外界伸一点脚。”
小绒毛：“我就是负司伸脚的结果之一, 你好像也会是。”
展霍：“如果试验结果不让它满意呢？”
小绒毛：“它活该倒霉。你一个员工干嘛替老板操心？深怕它对你的剥削不够彻底吗？”
负司“哼”了一声：“你一个在哪里都能受到优待的猫，懂什么剥削？纸上谈兵。”
小绒毛：但我受到的优待经常片面又浅浮，相处时间一长大家就都懒得搭理我啦。
像是有意证明小绒毛受优待度的下滑，它这次售卖的记录影像片段销量破了新低。
有买家点评：“相对来说, 新手场必然有解谜、战斗需求，还有鲜血刺激, 观赏性比冗长的生活流老手场要强, 但你俩这场随波逐流的……活下来好像全靠运气？体现不出技术。满分算五星的话, 算上友情价也只能给你们打两星。”
也有人安慰小绒毛：“找到了正确的苟姿势也是一种成功。虽然确实不太好看。但重要的是自己过得轻松嘛。卖东西赚的外快是次要的, 重点还是得放在情绪场里自产的初级情绪能量上。快外能不能赚到看缘分，工资才是安心保底。”
小绒毛郑重联系了与它有合作商品的那些人：“你们是不是不打算继续产出里面有我这个元素的新商品了？连相关的旧商品也要下架了？”
已经有些日子没画猫咪条漫的尤海汇回答：“确实没有新的灵感, 不过以前的条漫不会下架, 可以继续卖。反正总有新员工进来, 那些条漫保持售卖状态虽然赚不了太多，但也不会亏掉摊位费。”
往恐怖故事里加猫的木柔：“我的新作里依然有你呀。”
小绒毛：“不，只是有猫, 很多并不像我。你最近两本都是写的成年猫。”
木柔：“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只要负司里的员工猫仅有你, 那么无论我在故事里写什么样的猫，同事们只要看到了‘猫’这个字，便都会联想到你, 并因为他们对你的印象而多少产生些温馨放松的感觉。”
木柔：“哪怕我写一只杀人猫也一样。”
小绒毛：“我不杀人, 我是守法的猫。”
木柔：“但在有些地方，猫杀人、人杀人, 都不犯法呀，甚至，那就是法律所支持的。”
李斯兮对小绒毛提议：“我再帮你剪辑一次视频？虽然可能难以大火，但肯定比你专栏里近期的作品好卖。”
小绒毛叹气：“算啦，我还是老老实实给负司打工叭。买卖之事，我到底不擅长呀。”
当进入第十八场的准备区后，小绒毛立刻就想收回“老实打工”这样的天真宣言。
小绒毛：在负司的规则下老实，只有被它戏耍的结果！我就应该坚持努力推翻负司！
小绒毛这一场的队友名叫王调，他生前并不生活在小绒毛的母星，这从长相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位站立的老虎。
——除非小绒毛的母星不为大众所知的区域当真存在妖怪，否则这便真只能是外星友人了。
老虎先生对待小绒毛的态度很友好：“我们这一次去的情绪场似乎与我的故乡环境类似，小猫，我罩你。”
小绒毛先回以友好的道谢，然后表达自己的困惑：“队友，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我觉得你比和我来自同一个星球的不少人类都好相处，但我不明白，我还没有与同一个星球的外国人同队过，怎么直接就有了外星队友？”
王调：“据我观察，负司是把你们国家的人当作公司员工主体，然后在不少时候，外星人比外国人更靠近这个主体。”
小绒毛睁大眼：“为啥？”
王调：“好像是说在思路上，外国人与你们国家的人外在相似、内里却有根本分歧——除非那外国人只是肤色与你们不同，但从小接受你们国家那套教育。”
王调：“相对的，负司挑中的外星人与你们虽然文化上互相陌生，但当通过一定的交流消除陌生感后，思路便会相仿。”
王调：“举个例子。有一次我和一个你们国家的人以及一个外国人组队，遭遇了一个美艳女鬼。”
王调：“我和你们国家的人都是先高度戒备，后来同情女鬼的经历、想要助她复仇。那个外国人却一开始是馋女鬼的身子，后来觉得抓住了女鬼的弱点、想要威胁她成为他的奴仆，见她不从，他还想击杀她。”
小绒毛震惊：“负司里还有这种员工？负司为了方便控制，挑的不都是良民吗？”
王调耸肩：“当有法律严格约束时，很多人都可以当良民，可当进入自己只是其中过客的世界时，内心很多阴暗的东西便会暴露。所以有些人的现实表现与网络表现、游戏表现差别极大。”
小绒毛还在震惊。
王调笑笑：“不用怕，虽然负司那不靠谱的老板时不时就会看走眼，但新手场和菜鸟场基本可以把那些误入的清干净。”
王调：“如果没有足够平和的心态，如果以为自己捡到了主角剧本，如果认为情绪场原住民是比自己低等的NPC，迟早会坑死自己。”
王调：“还有，你不要因为我举的那个例子就歧视外国人，你们国家一样有暗藏着犯罪之心的‘良民’被负司挑进公司的，我那一回只是刚好暴露阴暗心理的是外国人。”
王调：“其实我觉得更准确的形容是，负司对你们国家的人研究最多、数据累积量最大，挑起员工来便最准。”
王调：“在挑外国人时，负司的判断依据不够精确，容易掉入似是而非的陷阱。而在挑外星人时，因为我们与你们一旦有差别便很剧烈、明显，一旦相似则是真的相似，所以反而不容易出错。
小绒毛：“严格说来我没有国籍。我跟哪个人类都可以不算同一国。”
王调：“我觉得你的思路就是那一国的。”
小绒毛：“经常有那一国的人类说我思路奇怪。”
王调：“好吧，那你算是独属于猫国，也可能是属于猫星。”
小绒毛对这个归类也不是很满意，毕竟它已经学习了这国的很多文化知识，对这个国家已经建立起了归属感。
邢异：“虽然人类不给你发国籍，但你自己认可了，你就可以属于这个国家。”
小绒毛思考片刻，觉得自己还是把国籍定为“负司”最名正言顺。
小绒毛的第十八场名为：兽人。
背景介绍：
这里的智慧生物在健康的情况下，天生便具有两种形态，兽形与人形。
兽形的他们战斗力更强、更能熬住恶劣的环境。
人形的他们更加灵活，思维也更加清晰，能更系统地规划、改造自己的生活环境，并与其他种类的兽人进行交流。
不幸的是，几乎每一代兽人都会出现那么一些先天残缺者，其只有兽形、没有人形。
多数情况下，这些残缺者都会被视为野兽，会在成长到拥有基本行动力后便被赶出族群。
少数情况，因为其家人极为不舍，会选择留下它们、长期照顾它们，可它们弱小、愚笨，迟早会因为拖累家人而磨光家人的爱，最终依然会被抛弃。
其实很难说先天残缺的兽人生活在族群内与当野兽究竟哪一个对它们更好。
后者固然有更多生存压力、随时可能死亡，但前者却会终生面对歧视、天天都感到压抑。
选择成为野兽也许还能交到崇拜自己的野兽朋友，作为残缺兽人就永远只会被认为是废物。
小绒毛的个人任务：你是一个先天残缺的兽人，你有一个哥哥，你们的其他亲人都死光了。节哀。
小绒毛：感觉上，好像只有“节哀”二字是任务内容？其他属于个人背景介绍？但“节哀”这任务要怎么做？
比较起来，王调的个人任务表达要正常很多：保护你先天残缺的弟弟，为此，建议你成为族群中最强大的战士。
有团队任务：弱的不拖累强的，强的不抛弃弱的。
小绒毛问王调：“你说这个情绪场与你的故乡环境类似？”
王调：“‘兽人可以在两种形态间切换’这一点是一样的。我故乡也把‘只有兽形、没有人形’称为残疾，同样被当作残疾的还有‘只有人形、没有兽形’。”
小绒毛：“那你看负司的其他员工岂不都像是在看残疾生物？”
王调：“我刚来负司时确实有那种感觉，不过现在心态已经调整好了。”
王调：“这个情绪场相对于我故乡应该处在比较原始的阶段。我故乡对待残疾者更温情很多，多数家庭都愿意养着无法切换形态的家人，即使不那么重视，但也不至于天天表露出歧视。”
王调：“另外，我故乡有专门提供给无法切换形态者的工作，他们能靠着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实际上，在我故乡想当野兽才比较困难。”
第340章 0340
☆、第十八场——兽人
王调：“我故乡已经把我们星球开发得太彻底了, 一个普通人想见到野生动物需要先向相关部门提交申请，得到批准后才可以按照规范流程进入自然保护区远远地观望。”
王调：“除了从事特定职业的人外，等闲人一辈子都不能近距离接触到野兽, 只能看看纪录片。日常时最多只能接触到流浪动物, 甚至连流浪动物基本都变相有饲养者。”
王调：“如果以我故乡为背景设置任务，任务介绍里绝不会说‘视它们为野兽’。即使专门表达恶意，也应该是‘视他们为宠物’。”
王调：“对了，我故乡对不能变化形态的兽人的人称代词使用‘他她’, 而不是‘它’。我们的大众舆论认为对残疾者使用‘它’是极其没素质的行为，一旦被发现, 肯定会被教育谴责, 有时还需要赔款。”
小绒毛：“我们要去的这个情绪场, 好像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证。还需要靠兽形去‘熬环境中的恶劣’。”
王调：“我的故乡, 成年兽人在公共场合随意显露兽形被认为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那经常代表着挑衅、羞辱、失去理智。兽形一般是在私密环境中给家人、爱人看的。”
王调：“只有小孩子不受这种社会潜规则约束。因为小孩子还在快速发育期, 又因为经历少而容易情绪大起大落, 有客观的自控难度, 他们在公开场合显露兽形被认为是天真活泼。”
小绒毛看着王调露在衣服外的动物特征，说：“但你们的人形其实不非常人，你现在带着很明显的虎耳朵、虎爪子, 脸上还有很多虎毛, 你还有尾巴。”
王调略微更换姿势，被小绒毛指出的那些特征全部消失，且身材瘦了一圈。
他现在看起来是一个很正常、偏清秀的地球人了。
小绒毛：“哇。”
王调又变回刚才那个虎人样, 解释：“我们可以变成完全的人形, 也可以变成完全的兽形，但日常生活中, 我们一般会使用二者之间的模样。”
王调：“完全的人形带给我们的约束感比较重，一般是很正式的场合才会使用；完全的兽形除了不礼貌外，客观上也与社会中的多数工具不匹配。”
王调：“比如仓鼠兽人，要是使用兽形他们进餐馆后坐椅子上都看不到桌上的菜，象兽人的兽形则连多数建筑物的大门都进不去。”
王调：“当我们以人形为主导，局部显露兽形特征时，兽形特征的大小会匹配人形，便不影响我们使用工具，又能让我们得到一定的放松。”
王调：“耳朵、尾巴、面部、爪子，这些是在选择显现兽形特征时最常用的部位。因为它们的影响相对较小，又能比较明确、直接地表露自己的种族，避免被安排与天敌待在一起。”
小绒毛：“你们兽人相互之间还存在天敌关系吗？”
王调：“存在。比如鼠兽人会避免与猫、猫头鹰、蛇等相处。你们星球所知的那些食物链，在我们兽人星球依然成立。”
王调：“虽然现代社会大家靠着理性及丰富的物资资源，不会动辄你死我活，但在情绪容易激动或需要长期相处的场合，天敌种族依然会被分开。比如学校，草食动物与肉食动物、小型动物与大型动物不会安排到一个班里。”
王调：“很多公司在招聘时也会提到其公司内现有员工主要是哪类兽人，并不直接拒绝其他种类的兽人，但需要其他种类的兽人自己考虑清楚自己能否适应这个工作环境。”
王调：“比如主要是虎兽人员工的公司里突然来只兔兽人同事，我们虎兽人是愿意欢迎的，但兔同事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我们也不乐意担责。”
小绒毛：“你们这明明就是嫌弃，哪里算欢迎了？”
王调笑起来：“不不不，其实我们真的欢迎。我以前和一只特别有胆子的兔兽人同事相处过，相处得很好，他可真是……”
说到这里，王调神情暗淡了些：“我唯一一次看到那只兔兽人惊慌是我死后被带向负司时。我死得太突然、太难看，一定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小绒毛：“你……”
小绒毛顺口就想问王调的死因，但又人类思维冒头地觉得这提问不合适。
王调听懂了小绒毛未说出的疑问，主动道：“也不特别，就是交通事故。负司大半的员工都是这死因。”
小绒毛积极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死哒。”
王调：“不过交通事故这事吧，虽然常见，但死相真的难看，有些更是极其难看。我就属于极其难看那一档。”
王调：“灵魂被带向负司时，我看到了自己的尸身，那简直……我坐在负司合同前听后勤解释完了才回过味儿来那些肉块是我。”
王调：“惨。真的惨。我这个偏好吃肉的都要吐了，真难想象吃草的兔子是什么感觉。”
小绒毛：“你们食肉类的兽人平常吃什么肉？”
王调：“和你们星球的人一样，吃养殖动物。猪牛羊鸡鸭鱼什么的。虽然这些都有对应种族的兽人，但那些兽人并不将食用肉类当作同类。比如熊掌，在熊兽人的餐桌上依然是一道经典美味。”
王调：“甚至因为更为了解这种动物的身体结构、生活习性，熊兽人养出来的熊，肉质更可口。猪兽人养出来的猪，在高端肉类市场长期拥有霸主地位。”
小绒毛：……那场面，想想好像很荒诞？
王调：“你这表情相当人类。我跟负司里的其他同事提这个时他们多数也都是这么地震惊。其实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难理解。”
王调：“猪兽人看食用类猪，就像人类吃猴脑，可能会介意烹饪方式，但并不会对后者的食物地位感同身受。我们与它们在进化树上自数万甚至数千万年前起，便已走入了不同的分支。”
小绒毛：“相同的内容你向很多负司同事都解释过吗？”
王调：“当一个你们星球的员工见了一次外星人同事后，负司员工论坛里原本对该员工遮掩的外星人帖子就对其敞开了。这之中包括了对现有外星人员工所在星球背景的介绍。”
王调：“你们星球的很多员工把那些介绍当奇幻故事看，看得还挺乐呵。当他们看了那些帖子之后再遇到我，就会直接将帖子中的内容与我联系到一起，便不用我解释太多了。”
王调：“大致只有一种情况我会亲口向同事介绍我故乡的事情，就是现在这种：我是队友遇到的第一个外星人同事。我需要告诉队友我的基本信息，这样我们在情绪场内才方便配合。”
小绒毛：“作为交换，我需要告诉你我母星的猫的信息吗？”
王调：“不用。你们星球的员工——包括人，也包括猫——是负司员工的主体。在一定阶段之前，你们被屏蔽了外星人信息，可我们外星人是一直能看到你们的相关帖子的。”
小绒毛：“我怎么觉得这是我们更吃亏呢？在我们不了解你们时，你们已经对我们了解很多。当你们根据你们的了解对我们谋算什么时，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你们存在。好危险呀。”
王调：“这就到了相信负司选员工标准的时候了。员工们相互之间还是偏向于善意，顶多是冷漠，不至于恶意。”
王调：“负司让外星人先单方面观察来自你们星球的员工，主要应该是希望我们学习你们星球的思路、被你们同化。最终让负司所有员工都统一具备你们星球东方现代社会思路。”
小绒毛：“你是一个现代兽人，而我们将去的情绪场，很可能是古代甚至原始兽人社会。你有把握应对吗？”
王调：“说实话有点难。现代人离开现代工具后，基本就废了，光生活物资便是个大难题。我怀疑这情绪场里可能没自来水，也没冰箱、没快递。”
小绒毛：“新老员工差真多。老员工琢磨情绪场条件时更容易往是否能生活舒适方面想。”
王调：“恐怖片、悬疑片带来的刺激是一时的，会有短暂的大幅起落，但很快便会疲惫、木然。生活的琐碎才能延绵不绝地拨动我们的情绪，拨动数百年、上千年，永生永世。”
小绒毛：“哗。”
王调：“倒计时结束了，出发。”
下一瞬，两位负司员工落在了一个非常简陋的屋子前，小绒毛在王调的怀里，他们面前有一具老虎尸体。
小绒毛没实际见过真老虎，只觉得这老虎尸体比它在新闻、纪录片里看到的好像更大。
而王调一眼便认出，这是能化人形的虎兽人的尸体，不是野兽老虎的。
面对三只在其他生物眼中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虎，虎兽人能一眼认出哪一只是普通老虎、哪一只是不能化人形——即有先天残缺——的虎兽人、哪一只是可在两种形态间任意切换的正常虎兽人。
虎兽人在遇到其他种族的兽人时，辨识力没有这么精准。比如有可能把只有兽形的残缺兽人误认为是普通动物，也发生过健康兽人伪装自己的兽形后成功假扮宠物实施犯罪行动的案例。
王调：要是小绒毛独自来这里，它大概率分不清兽人兽形与普通动物。不过即使那样，问题也不大，反正带着强烈优越感的家伙不会搭理被歧视者的想法，即使偶然发现了，也不过是让他们逮住更多歧视理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