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0341
☆、部落
此刻, 大老虎尸体附近围了很多兽人，兽形人形的都有，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个瘦巴巴的老者身上。
王调能看出这个老者是没有兽形的虎兽人, 按照王调故乡的认知, 这也是先天残疾的一种表现，但奇怪的是，其他健康的虎兽人对这老者都很尊敬，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老者叹了口气, 抬眼看向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王调，说：“节哀。”
小绒毛竖起耳朵：这是它任务里的关键词。
而王调在听清老者这个词的同时, 接收到了他这次所用壳子的记忆。
少见的详细, 几乎是让王调看完了原主的所有经历, 并了解了原主的所有技能与知识。
其中当前立刻用得上的信息大致有：
这里是一个虎兽人部落。
此部落里的虎兽人都姓王。
王调和小绒毛壳子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地上的虎兽人尸体是王调和小绒毛壳子的母亲, 叫王鲜。
王调壳子的父亲是虎兽人部落的战士，数年前便已死亡。
小绒毛壳子的父亲是一个流浪虎兽人, 只在虎兽人部落停留了几天, 当王鲜发现自己怀孕之时那流浪虎兽人已离开虎兽人部落一个多月。
面前这个只有人形的老者是虎兽人部落的祭司。
祭司是能沟通兽神的兽人, 他们格外聪明，掌握着很多知识，只有完全不具备兽形、只拥有纯粹人形的兽人才能担任祭司。
因为祭司的存在, 残缺兽人中的无兽形是荣耀, 而无人形则代表着被兽神遗忘。
王调：靠，你们歧视残疾还歧视得很双标啊。
由于得到了原主的几乎全部记忆，所以王调对王鲜也产生了一些熟悉感、亲切感, 并为她的死亡而感到难过。
王鲜是战死的。
实际上除了祭司之外, 部落极少有兽人能活到老死，他们要么在野外捕猎时被野兽杀死, 要么被野兽重伤、死于失血过多或伤口感染，要么冬天时死于饥饿或生病，还有死于难产、瘟疫的。
这情绪场生存条件的恶劣程度超乎王调的想象。
王调预料到了这里会有严重的物资短缺，却没想到这里的不少“野兽”战斗力还在兽人兽形之上，兽人经常需要靠团队模式才能在大型野兽的攻击中偷得生机。
在王调的故乡，兽人是各种意义上的食物链顶端。兽人可以靠各种工具轻松捕猎，也可以靠兽形的爪牙轻松撕碎猎物。
在王调的常识中，兽人的对手只有兽人，野兽不仅是低智商的代名词，也是弱者的同义词。
可在这个情绪场不是。
这里的野兽很强大，兽人集结成部落的最初原因就是联合帮手在强大的野兽嘴下求生。
祭司说，兽人比野兽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兽人懂得合作，而野兽是越强大越独行。
当然，不是所有野兽都这么强。也有小型的、食草的野兽，那是兽人们的主要食物来源之一。
兽形是食肉动物的兽人偏好吃肉，但也能接受吃植物。
同样的，兽形是食草动物的兽人偏好吃素，但也不介意时不时吃点肉当作换口味。
兽人人形的消化系统也偏向人类，对荤素都能消化，不过兽形状态时最好还是只进食适合自己兽形消化系统的食物，否则可能因为消化不良而感到不适、只能靠变人形来调节。
有时也会反过来，人形状态消化不了的食物，靠变兽形来消化。
虎兽人部落里有很初级的种植、圈养，但种出来的植物比起野外的来瘦小很多，味道也不好，圈养动物则需要倒贴很多食物，还容易养死，一般只在秋季种、养一些，以应对难以找到食物的寒冬。
王调在脑中迅速整理好信息后，低沉地回了祭司一个“嗯”。
旁边有一个虎兽人开口：“调，你弟弟已经被确认先天残缺、无法化人形了……”
由于全部落成员都姓王，所以相互称呼时一般只叫名，只有在与其他部落的兽人相处时才会连姓一起叫。
开口的虎兽人是狩猎队的队长之一，名为天。
天是一个好队长，对刚成年、初加入狩猎队的王调很照顾，指点了王调很多狩猎技巧，但天也是一个坚定信奉强者生存原则的人，他认为部落里不应该养废物。
天对因伤残疾的、得了病长期不见好转的、天生残缺的同族从来没有怜悯，已几次表达过：“如果哪一天我重伤了，不用救我，让我死在野外。”
王调现在的外表与他的魂体统一，是现代兽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可放在虎兽人部落里，他被认为是十来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实际上如果不是得到了原主的记忆，王调很难想象附近几个高大健壮又一脸沧桑的兽人，居然才十二三岁。
而除了祭司之外，部落里的一般兽人能活到四十岁以上便称得上长寿。
去世的鲜是十八岁生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调，三十岁生下第二个孩子绒，她死亡时还不满三十一岁。
王调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十二岁，刚刚迈入狩猎队底线年龄标准的少年。
虎兽人部落的规则是，不满十二岁的是孩子，孩子只能留在部落地盘内部做一些相对不那么危险的工作，比如采集野果、烹饪肉类、填埋垃圾等。
狩猎队是部落最重要、最核心的群体，其总队长便是部落长。
加入狩猎队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十二岁以上，二是通过了入队测试。
如果年龄达标，但测试不通过，那么被认为是弱者，只能和孩子、孕妇、伤患一起留在部落地盘内做轻活。这对兽人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情。
所有兽人都以能加入狩猎队为荣。
狩猎队内分成多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一个小队长，这些小队长便是下一任部落长的候选人。
一般各小队是轮换着出去狩猎、巡逻。
狩猎队的主要工作就两个，一是带回肉食，二是保护部落地盘的安全。
这两条都必须与野兽战斗。所以狩猎队对武力值的要求是刚性的。
年龄差一点，但武力值合格了，还有提前加入狩猎队的可能，但武力值不合格那除非被驱逐出部落，否则便必须老实待在部落地盘内。
事实上，因武力值不合格而被驱逐的兽人屡见不鲜，比先天残缺的兽人更加常见。
部落养孩子、养孕妇，是因为需要不断有新生命且保证新生命成长起来，才能维持自己部落的规模，伤患通常是在捕猎和保护部落中出事的，只要他们还有康复的希望，部落便不会辜负他们。
可战斗力始终不达标的成年兽人，有什么价值呢？
王调盯向队长天，斟酌着语气，不过分强硬也不过分软弱地回应：“我会养绒。”
天：“浪费食物。”
王调：“它先天残缺到甚至体型不会长大，它吃不了多少，我能养。”
小绒毛：对呀，我和王调都不会饿、不畏惧酷暑严寒，你们部落天天操心的事情对我和王调根本不是压力……这一场该不会又故意给我们设置饥饿值、寒冷值叭？
小绒毛摸摸自己的肚子，开始怀疑负司的恶意程度。
天：“鲜死了，你成年了，你连养你自己都成问题。”
按照虎兽人部落的规矩，如果是健康的未成年兽人，那么部落会定时给他们提供食物，哪怕他们父母已死，部落只要还存在着，就会养大他们。
即使是在食物极度缺乏的冬季、不能保证小孩子天天吃饱，起码也会保证他们不饿死——这是让有孩子的狩猎队成员在外能没有后顾之忧战斗的保障之一。
狩猎队是部落的现在，小孩子是部落的未来。只有现在与未来皆得到保证，部落才能延续下去。
但不能变人形的先天残缺兽人没有未来、不是部落承认的孩子，部落不会免费给其提供丁点儿食物。
当身体健康的调不满十二岁时，调每天从部落领到的食物只取决于部落当天的食物丰富度，这主要就等同于狩猎队的收获程度。只要狩猎队收获丰富，那么当天哪怕调什么都没做，他也可以吃得很饱。
十二岁之后，调每天得到食物的量还与他在狩猎队中的表现相关。如果表现太糟，调就只能得到不让他饿得手脚无力的底线食物量；如果表现得非常出色，则除了自己吃饱外，调还可以额外拿走一些食物储存起来或给其他兽人吃。
在狩猎队中表现不好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
一次表现不好，分到的食物就不太够，如果之前没有存粮，就吃不饱，下一次狩猎时便容易不如吃饱的兽人来得有力气，然后又表现不好、食物又不太足，直至在狩猎中一个疏忽死在野兽爪下。
但这没有办法，除了食物特别丰富的少数日子外，多数时候兽人部落拥有的食物都比较有限，分配时肯定会优先满足表现好、战斗力强、给大家弄到了更多食物的战士。
表现不佳的战士与孩子和弱者一样，不会让其直接饿死，但肯定不允许胡吃海塞。
食物是至高的嘉奖，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尽情享用。
王调回答天，也回答在场的其他族人：“无论如何，我想先试试。鲜之前也是倾向于养着绒的。”
说完后，王调看向祭司，并忽然发现，在他获得的记忆中没有祭司的名字，好像祭司就叫作祭司。
祭司对王调微微点头：“只要不拖累他人，只要你自己承担一切糟糕后果，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第342章 0342
☆、分遗产
小绒毛：又出现了一个关键词“拖累”。两次关键词都是这个老头子说出来哒。
让小绒毛习以为常的, 它这回又没从壳子获得多少记忆。大致只知道了面前的老虎尸体是这壳子的母亲，这位母亲曾喂过壳子不太好吃的糊糊。
王调：“绒它也许会比很多人以为的厉害。即使它没有人形，即使它终生都只有这么大, 但有些战斗力的表现并不在于爪牙尖锐与否。”
祭司：“爪牙的确不是战力的全部。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王调：确实。祭司的尊贵地位就说明了兽人承认智慧的价值。在极度艰难的时期, 祭司分得食物的优先级还在最优秀的战士之上。可以说只要部落的战士没有死光，那么便绝不会让祭司饿着半点。
王调：兽人部落之所以会那么歧视无人形的兽人，最核心的理由应该不是虚无飘渺的“被兽神遗忘”之说，而可能是难以交流。无人形意味着难以学会人话、思维简单, 在思想上就更近似野兽。
王调：“绒很快便能学会说话。”
祭司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太好看但很善意的笑容：“不用太着急，绒才出生不到三个月, 正常兽人都是半年到一年才学会说话的。”
王调和小绒毛同时心想：要不是怕吓着你们, 你们立刻就能听见猫咪口吐人言。
王调突然微微一愣, 快速扫了一眼小绒毛, 意识到它的体型问题不只是长不大，它还比虎兽人婴儿小很多。
王调：三个月的虎兽人兽形, 那可比成年家猫更壮硕, 小绒毛这……部落里的人真没怀疑它种族不对吗？还有它耳朵的形状也明显与虎不同啊……哦, 这个也可以理解为先天残缺的一种表现。
王调翻找自己拿到的记忆，发现着实没有对小绒毛这方面的质疑，虎兽人们确定了绒残缺后就根本懒得看它。
要判断一个新生兽人是不是缺了兽形或人形非常简单：
正常兽人刚出生是兽形, 如果生下来直接是人形, 那九成就会缺兽形；
正常兽人出生后一天内就能化成人形，并整个婴儿期都会持续在兽形与人形间不定时切换，任意一种形态都很难连续维持超过一天, 如果出生后三天内一次人形都不变, 那基本可以肯定缺人形。
从绒被确定无人形到鲜死亡，有八十多天的时间, 鲜没有扔掉绒，就说明她是认这个儿子的，不愿意把它当野兽处理。
祭司：“好了，进入正题吧。调，你是鲜遗产的第一继承人，那么你是选择独自继承，还是分一部分给绒？”
天面露反对，但又不好直接驳斥祭司的话语。
王调略感紧张，从记忆中他知道祭司这里所谓的“遗产”并不是指实物，而是指能量。
这里的兽人死后只要将其尸体带到祭司面前，那么祭司便能将尸体转化为能量。
转化出的能量大部分会去往兽神的领域，而小部分可以被死者承认的、临死前挂念的至亲之人继承。
继承者可以变得更强壮、聪明，还能获得死者的部分知识。
王调在壳子记忆中见过其他兽人的继承场面。
每一次的继承仪式都会允许族人旁观，这仪式效果直接证明了祭司拥有兽神的恩赐，也证明兽人的死亡只是进入兽神的怀抱、不用恐惧。
这是王调故乡不存在的设定，他只能靠着负司老员工的素质，伪装出“我懂你的意思”的模样，镇定回答：“我要分一部分给绒。分一半。”
天：“调！”
王调：“我相信妈在死时对我和绒的挂念程度相仿。不，她应该更挂念绒。因为我已成年、已加入狩猎队，有了独立养活自己的条件，但绒，它连底线的食物需求都随时可能得不到满足。”
天：“它只是野兽！”
王调：“它是我同母的弟弟。”
天：“部落里所有未成年都可以算你的弟弟妹妹。”
其实天说的才是部落的普遍认知。
这里并不流行小家庭的概念，因为单独一个小家庭是极难生存的。以部落为单位、全部落的成年人一起养未成年，才能大致保证未成年们活到成年。
实际上在王调得到的记忆中，他这壳子与鲜的相处时间并不算多。
白天鲜需要外出狩猎或巡逻，调也需要在部落地盘内寻找可吃的野果及根茎等，都很忙。
鲜和调母子俩有一个简陋的小房子，供他们休息、存放私人物品，但有时鲜夜间需要巡逻，那时候调也是一个人待在小房子内。还有时，调与其他小伙伴一起玩累了，可能便睡在小伙伴家里，留鲜独自在家。
鲜发现自己儿子没回家后，并不会寻找，因为只要在部落内，那么是在自己家或者在别人家，安全度便一样。
儿子可能偷偷跑到了部落地盘外？
那么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找死的小崽子，早点死了还能避免他拖累部落，也没有着急寻找的必要。
要说鲜有多爱自己的两个孩子，王调从记忆中看不太出来。
调的食物是由部落分配。
调之所以与鲜住在一起是因为部落要求所有未成年都需要住在成年人的屋内。如果未成年的父母活着，那么便优先住父母的屋子；如果父母皆已死亡，那么就挑一个屋内没住其他未成年的成年人同住。
部落内的兽人生孩子有的是为了部落的延续，有些则是因为身边的同龄人都生了，自己不生会显得奇怪，而且怀孕时劳动量减少、分到的食物量却反而会增加，很划算。
当孩子生下来后，这事就算结束了，自己该继续靠狩猎来维持自己的食物水平，养孩子是部落的事情。
当然，部落分配给每一个族人的有关养孩子的工作，谁都不会推脱，大家都会严格执行祭司和部落长的要求，但祭司和部落长没吩咐的事情，他们很难出于“爱”这个理由去做。
在这些兽人看来，自己亲自生下的孩子，与部落其他成员生下的孩子，没有本质区别。
反正自己的亲生孩子即使睡在自己的屋内，也不会分走自己的食物。
在以上背景下，鲜选择留下确定不具有人形的绒、把自己分到的食物割一部分给绒，就显得很奇怪。
虽然说绒每天吃下的食物量还不够鲜的一口，但一口的食物也是食物呀，那也许就是“饱了”与“还差一点意思”的分界线。
这里的兽人对“部落”这一整体的概念太强，导致很多现代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体现私人情感的事情好像有点解释不清。
王调琢磨了好一会儿用词，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我觉得不一样。我觉得绒和其他未成年虎兽人不一样。”
天：“当然不一样，它根本不是虎兽人。”
其实天的这句话本意是嘲讽，如果调真的非常珍惜他的同母弟弟，他就应该会生气。
不过在负司员工王调的意识里，小绒毛本来就既不是兽人，也不是虎，且不是人，“虎兽人”三个字及相关词组里，小绒毛只能占一个“兽”。
甚至很多时候，现代人还把宠物给从兽类中剔除掉了，单开了一个宠物类别。
王调模仿讲不清道理的少年人的倔强：“总之我要养绒，我会尽我的全力养好它。任何东西，只要有我一份，我就愿意分给绒一半。”
周围很多兽人面露叹息，但包括天在内，都没有再劝。
正如祭司所言，只要没有拖累其他人、只要想好了独立承担糟糕后果，那么部落里的任何一个兽人便都有权做任何其愿意做的事情。
这是兽神定下的规矩。
其他兽人可以表达各自的不满，但不能强迫下定决心的兽人改变。
祭司：“那么，开始吧。”
王调抱着小绒毛更向鲜的尸体靠近了些，伸出手，有些犹豫地看向祭司。
在王调接收到的记忆中，接受遗产者会将手搭在死者的尸体上，但王调不确定那是他见过的几位接受遗产者的个人行为，还是仪式要求的必须动作。
祭司对王调点头：“手搭上去吧。”
然后祭司又看向小绒毛，说：“你的手也要搭上去。”
小绒毛：手？
小绒毛看向自己的爪子，对祭司的用词略感不适应。
祭司看向小绒毛的表情中似乎带上些趣意。
王调蹲下，一只手放到鲜的爪子上，小绒毛则是直接整只猫站到了鲜身上。
天看向小绒毛的眼神中嫌弃的意味更盛了。
小绒毛完全不在乎天的嫌弃。
小绒毛接触过的爱它的生物不计其数，偶尔遇到一两个不喜欢它的，影响不到小绒毛的心情。
小绒毛：而且说不定天很快就会对我真香。
邢异：“如果天是纯粹的热爱强大、鄙视弱小，那么只要你显露出你的真实战斗力，天自然便会对你大幅改观。”
邢异：“其实考虑到他生活环境的险恶，天对弱小者的厌恶也没什么可指责的。生物在有余力时，才谈得上怜悯弱者。”
小绒毛：仓廪实而知礼节。我会教育他什么叫做“猫不可貌相”。我可厉害啦。
祭司口中念出王调和小绒毛都听不懂的句子。
不是兽人语，不是负司语能翻译的任何一种语言，但两个对能量有一定经验的负司老员工都可以感知到，那语言与环境、与天空、与鲜、与王调和小绒毛都建立了联系。
当联系稳定到一定程度后，鲜的尸体开始虚化，开始从实体转变为能量。
第343章 0343
☆、住处
转化出的能量大部分散入环境、向天空升去；小部分一分为二, 分别进入王调和小绒毛的壳子。
但只是存储在壳子内，并没有进入他们的魂体，没有成为他们能直接使用的能量。
小绒毛：但距离能使用并不远。祭司念的那些应该相当于让能量与壳子签了合同, 而我的魂体与壳子也有经过了此情绪场批准的合同。我与壳子, 比起原主灵魂与壳子来，就只多隔了一层。
小绒毛：我既然已经被批准使用身份、财富、人物关系等这壳子所拥有的一切，那么我自然也应该能使用壳子新分到的能量。除非那遗产能量是直接指向原主的灵魂。
小绒毛：但既然能量是待在壳子中，那么“指向灵魂”的猜想便不成立, 所以，这能量会归我。我只需要找到适合的使用方法。
小绒毛：他们口中的“兽神”与情绪场意识是同一种存在物吗？
邢异：“我猜不是。情绪场意识可能更飘渺, 而兽神是会直接阐述具体生活小窍门的存在物。”
小绒毛：什么小窍门？
邢异：“比如语言、文字。对比这里极其简陋的生活条件来, 不觉得他们的说话方式太有条理了吗？”
小绒毛：像是文化人？
当鲜的尸体看起来已经完全消失时, 小绒毛依然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什么上面。
小绒毛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脚下, 四个爪子忍不住来回踩动。
小绒毛：不是我自己使用空间力量时踩空气的感觉，现在有点软绵绵哒, 没有了鲜尸体还在时的那种毛感, 但更柔软, 也更……
小绒毛：更什么呢？反正是很好的感觉。
王调也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碰触的位置，那里在能量意义上依然留存着什么，是负司员工格外熟悉的情绪类能量, 但比负司员工日常获取的能量更平和很多。
王调：好像是差值在十以内的情绪起伏所产出的能量？那是负司不擅长处理、忍痛放弃的部分。
又过了一小会儿, 那透明的、能触碰到的柔软物体消失，小绒毛仿佛穿过柔软的细沙一般缓慢落向地面。
在小绒毛的爪子触到地上脏兮兮的泥土之前，王调先一步伸手, 让小绒毛踩到了他的手上。
王调：我知道这猫格外介意自己毛的干净度。
确定鲜残留的能量全部消散, 王调抱着小绒毛重新站起身，斟酌着问祭司：“我感觉我接收到了……些什么, 但我好像并不能使用它们？至少现在不能。”
祭司：“因为它们现在还只算是鲜留下的遗产，你们得将它们变为你们的所有物，然后才能自如使用。”
王调：“怎么转变？”
祭司：“不同的留下遗产者、不同的接受遗产者、不同的遗产量，有不同的方法。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有效的方法是什么，但你自己一定能找到。这方法藏在你与鲜的共同记忆中，藏在你自己的想法中。”
遗产分配仪式结束，兽人们散场。
王调抱着小绒毛往他记忆中的家走去，天与他同路。
王调默数到三十步时，疑惑地对天开口：“我以为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天：“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用。我等着看你自己后悔。”
王调：“也许相反，有一天你会承认是你看错了绒。它真的会变得很厉害。”
天：“是战士式的厉害，还是祭司式的？”
王调：……真是个好问题，好像两种都不符合。小绒毛并不具备战士的刚猛，也不具备祭司的周密，它……
小绒毛：是猫式的厉害。
虎兽人部落人口只有不到两百，地盘面积也不大，很快便走到了天的家门口，天拉着脸走了进去，王调再走了一小段路后，就到了他现在的家门口。
这家可真是……
王调低声对小绒毛说：“我觉得随便找一棵树住都比这强。”
这房子是石头搭成的，在部落里已经是非常好的房子了，起码很结实，足以证明鲜的能干。可房子内光线昏暗、四处漏风，虽然能挡去一些阳光，但阻挡不了闷热，而且还有食物残渣腐烂的气味。
现在是夏天，暂时不用担心食物短缺的问题，但如何将多余的食物保存起来却是个大难题。
小绒毛爬到王调的肩上，悄声开口：“我可以住树上，但你在树上可能住不稳。”
部落地盘内并没有非常高大的树木。或者说，为了安全，虎兽人们特意挑选了视野较好的区域，还定期做清理。
留下的小树让人站上去临时眺望远方还成，想在上面睡觉那以虎兽人的体型，必然有一个翻身便掉下来的危险。
王调：“临时睡一两晚其实没问题，我的平衡能力很好。可惜，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长住。”
王调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房子内。小绒毛也没有逃跑。
鲜当时在建这个房子时，只考虑了她自己与调住，所以房子内的面积，也就只够两个成年兽人站着、坐着或躺着休息。此外还有一个大致相当于一个成年兽人体型的食物储存区。
现在那储存区里有一包盐、一些晒干的肉条、几块已经没肉了的大骨头。
地上铺了一些干草，是母子俩的床铺。
在鲜的床铺边上有一些漂亮的小石头，那是鲜不多的小小爱好。
干草已经有些潮湿，睡在上面算不上舒服，但比起在屋外暴晒或遭遇不定时的雨水来，这里面又还有相对意义上的一点舒适。
王调叹了口气：亲眼见到比从记忆中知晓更让现代人感到绝望。
这所谓的房子里没有家具，没有锅碗瓢盆，可能只有散乱堆在墙角的衣服稍微有点“有人住”的感觉。
王调：也难怪部落里的兽人们只有在需要睡觉时才会回自己的房子，其他时候都是在房子外活动。这环境是绝对养不出宅人的。
小绒毛：“我的南瓜车可以卖板房，也可以卖锅碗瓢盆。但必须有交易需求，我才能制造。如果是我自己给自己制造，造出的东西不稳定，效果也不好。”
王调：“暂时没有交易需求，因为我没法解释那些东西来自哪里。”
小绒毛：“来自鲜的遗产能量呀。”
王调：“不。我接收到的记忆显示，以前得到遗产能量的兽人，只是力量更强、掌握知识更多，可能还会出现一些性情上的小改变，但并不能制造实物。”
小绒毛：“我们可以成为制造界的第一例嘛。”
王调：“可以成为，但不是现在。主要是没必要。对我们而言，这里缺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要全部自己制造出来，我们掏空存款也不够用。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王调：“我们还没有对上要命的猛兽、食物的断绝。我们需要把能量留下来用以应对更严重的危险。至于生活上的不便……适应吧。总得适应的，万一不幸我们得在这里生活五十年呢？”
小绒毛：……像个恐怖故事。
王调：“放心，五十年是一个非常悲观的估计。实际上这里的人均寿命很短，我这壳子现在才十二岁，就老得像真正的我三十岁的样子。”
王调：“按比例推算，我即使不被野兽弄死，二十年后也老到该成为部落的拖累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部落，到密林深处去，住进你的南瓜车。”
王调：“你的南瓜车防得住野兽吧？除了祭司之外，我看这里好像没有魔幻元素，野兽就只是比我们熟悉的那些更庞大威猛，但依然还在物理可对抗的范围内。”
小绒毛：“我可以造枪。我还没试过造枪呢。”
王调：“你了解枪的结构吗？”
小绒毛：“我在员工论坛里看过图。”
王调：“没接触过实物吗？我听说你和席祥毅关系不错。”
小绒毛：“我去找席祥毅玩时，没在他房间里看到过枪。”
王调：“这位专家的行事逻辑我是不太能理解。虽然说带热武器进情绪场多有不便，一旦没藏好让情绪场的执法机关发现了，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但席祥毅在负司里还是需要保持射击练习以维持手感吧？”
小绒毛：“听说席祥毅在情绪场里一有机会就会混入军警系统。拿情绪场的子弹保他的手感，比在负司里买子弹便宜多啦。反正在负司中一次最多连续休息七天，来不及毁掉战斗状态。”
王调：“算了，我这种普通公民没必要太揣测他那种精英的计划。还是来说我们的计划吧。”
王调：“以‘获得了遗产能量’为理由，只要你稍微消化一部分这个能量，那么你便可以立刻对外表现出流利的说话能力。能交流之后，其他兽人就应该不会再纯把你当野兽看了。”
小绒毛：“这里有文化课吗？”
王调：“算是有。祭司会不定时地给全部落上课，成年兽人也会教导未成年。”
说到这里，王调捡起旁边一块干硬的骨头，在地上划动：“这些兽人们掌握最熟的是数字。就是被你们星球的人称为阿拉伯数字的那种数字。我的故乡最广泛使用的数字也是这种。”
小绒毛：“这么通用呀。”
王调：“是啊。这里出现这种数字算不上很奇怪，这确实是一种可以跨星球通用的符号，但，他们使用的文字是这个……”
王调在地上写下“调”和“绒”这两个字。
中文简体。
小绒毛：“哗。”
王调：“这不是原始社会能出现的文字。过于抽象了，跳过了太多演化步骤。”
第344章 0344
☆、兽神的影响力
王调：“据说这里的文字、数字、对应发音, 都是兽神赐予的。这里的兽人没有经历创造、改进文字的过程，他们是直接学习成品。”
小绒毛：“那个兽神，是和我们一样的外来者？”
王调：“很有可能。看起来那位外来者前辈好像比我们有干劲也有能力多了。我很难想象我们能拿出什么东西让所有兽人都代代学习。”
王调：“哦, 对了, 祭司的至高地位也是伴随着文字出现的。祭司是文字的传播者。在这个根本没有远程通讯手段的地方，散布在全世界的无数兽人部落，都有祭司，都使用着相同的语言文字。”
小绒毛：“这个信息也是你接收的记忆告诉你哒？”
王调：“是的。这是原主听流浪兽人说的。我保留怀疑。既怀疑这几乎不可能实现, 也怀疑那位外来者前辈当真以某种手段实现了这种……‘神迹’。”
王调：“据说，祭司们至今依然能偶尔听到兽神的指示,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 那位外来者前辈现在依然活在这个情绪场内？”
小绒毛：“那么就可以肯定他不是负司员工。负司不会让两支队伍在情绪场内碰面。”
王调：“如此影响、把控全世界的行为, 也不像是我们公司员工的风格。”
小绒毛：“不一定, 我也引起过全世界的关注。”
顿了一下，在王调的笑容中, 小绒毛补充：“虽然后续剧情中说, 我离开后那份影响效果很快就消失无踪啦。”
王调：“能引发一时的关注也很了不起。不过语言文字这个东西, 它的影响在短时间内可能并不显得激烈，但放在长远中，它却是能决定社会根基的因素。”
王调：“一个社会有文化与没文化, 在几代之后, 很可能就是兴旺与毁灭的区别。”
王调：“祭司应该最清楚兽神相关的事情，如果你能成为祭司的学生，那么我们就可以探知到这个情绪场的更多秘密了。”
小绒毛：“学生？”
王调：“啊, 我还没给你说这个。一个部落的祭司人选是这么定的：如果有不具兽形的先天残缺孩子出生, 那么他立刻就会被当作祭司预备役抚养，当他成年后便能成为祭司。这是一个纯靠先天的事情。”
王调：“但纯人形兽人的出生率远低于纯兽形兽人, 两三代里不一定能出一个，所以在没有纯人形兽人出生的时期，为了以防万一，会先挑选一些足够聪明的孩子跟着现任祭司学习，这样即使现任祭司突然去世，部落里也还能有祭司学生撑着、等待下一任正式祭司出生。”
王调：“只有纯人形的兽人才能直接听到兽神的指示，所以其他兽人无论从祭司那里学到了多少知识，哪怕他的部分知识掌握得比正式祭司更出色，他也终生只是学生，最多只能在部落失去正式祭司期间暂时代理祭司工作，但其本身肯定不可能被真正称为祭司。”
小绒毛领悟到了王调的意思：“没有规定祭司的学生必须是健康兽人？”
王调：“是的，虽然实践中除了纯人形兽人外，只有健康兽人能学会祭司知识，无人形兽人连识字那关都过不了，但确实没有明文规定无人形兽人不能学。”
王调：“虽然这里称无人形兽人为‘被兽神遗忘’，但也只是‘遗忘’，而不是‘厌恶’。其他兽人并不排斥无人形兽人靠近兽神相关的事情。”
王调：“要成为祭司的学生，原则上只需要得到祭司的同意。只要祭司说你有学习祭司知识的天分，你就能拿到那个学生身份。”
王调：“你的优势在于，你是受过正经现代教育的，光亲自上学的时间都有七年，还曾经陪着一个人类从小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往早了说，从你进入负司的那一天，你就继承了你原主人的全部记忆，其中也包括了上学。”
王调：“当然，你接受的学校教育知识绝大多数与这个部落无关，但起码‘文字’这一点你相比于这里的兽人肯定堪称精通。甚至比祭司更精通。由此你便可以说你也得到了兽神的启发、你不是被兽神遗忘的。”
王调：“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提兽神。因为虎兽人部落是有真祭司的，他非常清楚兽神降下启示时究竟是什么感觉，如果你的形容与他亲历的不一样，你反而会遭遇怀疑。”
小绒毛：“我应该把我的突然聪明推到鲜的遗产上。祭司已经明确说了每一个兽人得到的遗产都不一样。”
王调：“这是一个可行方案。另一个可行方案是，我们自己什么都不解释，只说‘突然就这样了，突然就懂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原始社会，这么不明不白的解释反而常见。”
小绒毛：“对。就说睡一觉起来后，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清晰啦。我可能是在睡梦中有了顿悟。”
小绒毛：“‘顿悟’这词在这里的兽人语中存在吗？”
王调：“我不确定。原主的记忆中没人使用过这个词。实际上这里的兽人日常使用词汇非常有限，他们的日常对话集中在吃、保暖、死亡、生孩子上，没有精力去思考哲学。不过说给祭司听的话，也许他会懂？”
小绒毛：“‘顿悟’算哲学吗？”
王调笑道：“谁知道呢。我既不懂哲学，也不懂宗教。”
两个负司员工低声商量了一夜，期间一人一猫各出手段保证了他们的交谈声不会被其他兽人听见。
其实这里的兽人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意识。在他们的认知中，“房子”只是用来挡风遮雨以及放少量东西的，并不是藏秘密的地方。
再说，大家都是同一个部落的自己人，除了偷藏食物外，也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秘密。
小绒毛突然问王调：“这算是社会公有制的一种表现吗？”
王调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我对社会形态的理解几乎全来自中学课堂，当年上学时我就没认真听课，毕业后也基本没有回顾，所以我不清楚。但我想这里与部分现代人追求的公有制并不一样。主要是物资丰富度与思想认知的区别。”
王调：“这里的不考虑私人小家、全以部落为单位运转，是因为这里的小家没有独立生存的可能性，部落里的人也根本没有建立起小家概念，他们是没有选择余地地以公有的方式来维持底线生存。”
小绒毛：“而部分现代人追求的公有制是在物资极大丰富的基础上，不需要私藏东西也能让自己过得舒坦。”
小绒毛：“不私藏不是因为没东西可藏，而是因为东西到处都有，不需要搬入自己的地盘。全天下都可视为自己的仓库，需要时随时可拿到。”
小绒毛：“我们追求的是有无数选择后的最佳选择。”
王调把自己获得的记忆全部给小绒毛讲了一遍。讲完后他惊奇地发现：居然还没有天亮？
王调：“主要是记忆里存在太多的重复内容了，合并同类项后剩下的太有限。”
小绒毛：“其实即使是现代人，多数时候的日子也只是一天天重复。”
王调：“至少我不可能一晚上把十几年的课本内容全讲完。”
小绒毛：“但一般我们获得的原主记忆中并不会有教材知识，只会有生活琐碎。而生活，不就是在吃饭睡觉中周而复始嘛。”
王调：“好消息是，我们在这个情绪场里似乎依然不用定时吃喝睡。坏消息则是，炎热会困扰我们，估计冬季的寒冷也会。”
小绒毛：“负司和情绪场这次不拿原住民最在意的吃喝睡问题折腾我们，就说明这里有其他情绪刺激点。”
王调：“我赌是语言文字及兽神。”
第二天天亮，当阳光从石头缝照进房子时，小绒毛感到自己体内的遗产能量变得更加亲近了自己一些，然后它便成功吸收了一部分，将其转化为本场可用的能量。
接着，小绒毛一听见有兽人从自家房子外经过，便快速冲出房门、蹿到了自家房顶上，嚷嚷：“我学会说话啦！我说得可流利啦！”
经过的兽人是天。
天看向小绒毛，表情中带上了诧异，但还是不屑居多。
天抬手对小绒毛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意思明显是：老子单手就能捏死你。
小绒毛对他龇牙：你要是敢捏，我就咬穿你的爪子！
王调走出房子，看看这俩，没有做无用的劝和，只对天说：“我和绒都感觉自己开始消化遗产能量了。”
天忽略王调句子里的“绒”，只针对王调说：“那是你的至亲留给你的东西，你不用刻意寻找使用它们的方法，它们会自然、主动地变为方便你使用的形态。”
王调忍不住说：“所以至亲关系与一般的同部落关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天嗤之以鼻：“我收到过来自我养父的遗产。我与我养父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甚至从我住进我养父家，到我养父去世，我与他只相处了不到一个月，也算不上多亲近。”
小绒毛：“部落里近亲结婚的现象严重吗？”
天：“小废物，可能鲜为了让体型无法长大的你多一点自保能力，她在遗产中送给了你知识，但很遗憾，鲜自己就是个学渣。鲜对很多知识掌握得很烂，留给你的肯定也错漏百出。”
第345章 0345
☆、各有各的烦恼
小绒毛：“但我的生父是流浪兽人, 鲜注意了避免近亲生子。”
天：“生出来还不是残废。调的生父深究起来算是天的……表哥，调却很健康。可见某些说法只是伪装成知识的谣言。”
王调：不，准确地说调的生父是鲜的母亲的同母姐姐的同父弟弟的儿子, 所以从血缘上来说其实并不近……是不近吧？
学生时代差不多也是个学渣的王调有点惆怅。
多数兽人部落的人口都较少, 如果只内部通婚，确实很容易出现近亲生子，但实际上各部落间的交流很频繁，在交流中也经常发生短暂的恋爱, 然后便可能出现怀孕，几个月后, 怀孕者就会在自己的部落生下孩子。
通常来说, 母亲是什么兽形, 生下的孩子就会是什么兽形。
所以羊兽人女性与虎兽人男性发生关系后, 羊兽人不用太担心生下虎兽人该怎么养的问题。
——羊兽人虽然也可以吃肉，但那只是调剂, 一个月吃那么一两顿就够了, 他们很难养好需要顿顿吃肉的虎兽人。
小绒毛质问天：“你也是学渣叭？”
天理直气壮：“除了祭司和祭司的学生外, 大家都是学渣。”
小绒毛丢下一句“你等着”，然后从房顶跳到地上，快速跑向祭司的住处。
天目送了小绒毛一段后, 看向王调：“你不追上去？”
王调：“它不会跑出部落的。”
天：“它看起来并不像是很有分寸的样子。”
王调：那猫在分寸问题上可能还真不太值得信任。不过它在某些方面胆子很小, 比如它多半不敢独自挑战陌生野兽——要是有人类在前面帮它殴打野兽，它则可能立刻敢蔑视被殴打者。
天说回正题：“既然你已经开始吸收鲜的遗产了，那么今天就在狩猎中去熟悉那份遗产的效果吧。”
王调：“……好。”
想想记忆中的威猛野兽, 王调心里有点发虚, 但他不可能拒绝。
在虎兽人部落里，一个无法通过测试、进不了狩猎队的兽人, 会被轻视、嘲笑、当作废物，只能分到最次等的食物，而一个已经测试合格、正式成为了狩猎队一员的兽人，如果没伤没病却突然拒绝参与狩猎行动，那会被认为是懦弱，甚至是背叛，搞不好会直接被赶出部落。
从小到大都是良民、成为负司员工之后才真正开始学习打架技巧、学得还很水、遇到危险场面一般都选择苟的王调直想叹气。
在王调的故乡，兽人的兽形其实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大家更喜欢使用人形，喜欢用脑子来生活、战斗，不喜欢使用暴力。觉得使用暴力，尤其以兽形使用暴力，太原始粗俗了。
王调：但我现在待的就是原始社会。入乡随俗啊。必须入乡随俗。
王调：可即使入乡随俗，让我用爪牙来撕碎野兽，也太难了吧？在其他情绪场里起码还有多种工具可以选择，比如刀、板砖、折凳、球棒什么的，但这里……也许可以砍树制作木棒？或者找块趁手的石头？
王调：但那些都需要时间制作，肯定赶不上今天的狩猎。关键是做出来不一定管用。这里的虎兽人一掌可以拍碎石头，但虎兽人却经常遇到数掌也拍不死的野兽。
王调：等等，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我虽然化出虎形没有障碍，但我真实的虎形明显不如这里的原住民强壮啊。
王调：我的虎形只比现代普通老虎大一圈而已，可这里虎兽人的虎形少说也是现代普通老虎的三五倍。我现在变出虎形是显现我原本的样子，还是壳子原主的样子？昨晚忘记变形试试了。
王调：唉，我这个现代人真的是太忽略自己的兽形了，要是换成这里的原住民处在我这角色，在有了私人空间后肯定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自己的兽形有没有出状况，因为这里的原住民觉得兽形才是他们的生存保障，人形不过是锦上添花。
在王调一边满脑子弹幕一边悲壮地准备经历野蛮血腥的原始战斗时，小绒毛蹲坐在祭司面前，在祭司学生们或明或暗的打量中，奶声奶气地问祭司：“我能说话，我还识字，我懂不少知识，我能当你的学生吗？”
同时小绒毛心里得瑟：虽然我这长相、声音，确实容易与弱小联系到一起，可真的很萌呀。在其他物种眼中不一定，但在人类和猫科的眼中，我一定是能戳中他们内心柔软处的bug。
祭司对很萌的小绒毛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拿出十几株晒干的草放在小绒毛面前，说：“既然你说你懂不少知识，那么你能认出这些药材吗？只要你认出一种，我今天就收下你这个学生。”
小绒毛：“……”
邢异：“哎呀，你戳中了他的萌点，他戳中了你的盲点。还挺公平的。”
小绒毛内心气愤：哪里公平了？此世界的特有植物，我怎么可能认识？哪怕正巧遇到长得与我去过的世界一样的植物，其他世界的取名也可能与这里不一样。
邢异：“在文字完全一样的前提下，取名相同的几率不算太小——我们可以假设那位兽神思乡心切、致力于将这里的东西都用故乡的词语来命名，且他的命名通过祭司传递给了此情绪场的所有兽人、成为了真理。”
小绒毛泄气：好吧，其实其他世界的植物我也不认识几种。
基本仅限于区分这是花、这是草、这是树、这种能结果……
小绒毛嘟囔回复祭司：“不认识。”
旁边有学生露出轻蔑的笑容。
要不是当着祭司的面，他们可能还会说：“果然是先天残缺的废物。”
祭司神色没有变化地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兽皮，让小绒毛读上面的文字。
兽皮上只有两句话，只涉及四个字，具体是这样的：
红凤凰粉凤凰，红粉凤凰粉红凤凰。
小绒毛：……这破祭司是不是故意的？
邢异：“呃……如果有人宣称自己在语言实际使用方面达到精通级别，那么这种初级的绕口令对其确实不应该算难题。”
小绒毛在脑中将句子默读两遍，然后缓慢开口：“红、凤、凰……”
祭司打断道：“要用正常语速。”
笃定自己语速一正常就要嘴瓢的小绒毛暴躁：“凤凰不是幻想生物吗？哪分什么红色粉色？不都是火红火红的吗？”
几个学生像是因为听见过分智障的言论而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绒毛这次没有因为被嘲笑而更加生气，它愣住：咦？难道……
祭司很沉稳，对小绒毛解释：“看来你因为遗产而获得的知识比较混乱，甚至让你分不清幻想与现实。”
小绒毛眨眨眼。
祭司和善笑道：“凤凰兽人不是幻想，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据我所知，全世界只有一个凤凰兽人部落，确实比虎兽人、羊兽人等部落少很多，但他们很强大。”
祭司：“凤凰兽人从来不会视猛兽为威胁，也从来不担心食物不足、熬不过冬天。他们是最靠近兽神的部落之一。”
祭司：“我有幸见过几次凤凰兽人。凤凰部落称呼他们的部落长为‘王’。现任的凤凰王就是你说的火红色，王后则是粉色，他们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红粉色，一个是粉红色。”
祭司：“这兽皮上写的就是他们一家四口——其实我不清楚红粉色与粉红色的区别是什么，不过在有关他们一家的传闻中都是这么说的。”
小绒毛张大了嘴：想看。
小绒毛好奇地问：“有龙兽人吗？”
祭司点头：“有。那也是最靠近兽神的部落之一。”
小绒毛：“玄武兽人呢？”
这次祭司认真想了想后，才回答：“没听过。”
小绒毛：啊？
小绒毛：“那还有哪些部落最靠近兽神？”
祭司：“还有白泽部落。担得起‘最’字的就这三个部落了。”
小绒毛困惑：为什么是白泽？当然，白泽确实也是很具有传奇色彩的神话生物之一，但比起龙凤来，名气还是要弱一些，与白泽名气度差不多的神话生物还有很多，比如饕餮、貔貅等等。
小绒毛又问：“比‘最’字档弱一级的部落有哪些呢？”
祭司：“你不是我的学生，所以我只会略微教导你，但不会倾囊相授。”
小绒毛看向地上的植物和兽皮，这是祭司给它出的两道考题，也是它获得祭司学生身份的两次机会，但两题它都没答出来。
小绒毛：也就是，我考试不及格、被拒收了？
小绒毛沮丧，觉得给自己经历过的学校教育丢脸了。
小绒毛：我可是正正经经拿到过本科毕业证的猫呀。
祭司：“今天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小绒毛支起耳朵，高兴地看向祭司，但同时又有点忐忑：要是这老头再问本地特色，我一天之内就要丢脸三次啦。
祭司让一个学生端来一个用石头做成的方形大盘子，盘子中铺了一层很细腻的沙子。
石头盘子被放在了小绒毛面前，祭司沉吟地看着小绒毛和盘子，然后说：“好像你不方便使用这个？”
这盘子的高度与小绒毛的脖子平齐，即使小绒毛可以趴在盘子边缘，也只能触到很少一部分沙子。而如果小绒毛想要碰到更多沙子，则势必得在沙子上踩动、破坏沙子的平整。
小绒毛觉得这好像是仓鼠洗澡用的那种细沙，但虎兽人部落里显然没有仓鼠，于是小绒毛问：“这个要怎么用？”
第346章 0346
☆、受挫
小绒毛：我也许也能用这个洗澡？虽然我已经用能量保持了自己的干净, 但也不是不能洗给兽人看。不过这部落应该不会专门为个他们认知中应该被赶走的残缺兽人准备洗澡盆叭？
祭司否定小绒毛的猜想：“这是用来练字的。这样吧，你站到盘子里。然后我会念出一些词语、句子，你写下来。”
小绒毛：听写。这个我肯定能答好。
小绒毛信心十足地跳入盘子、站在沙子上, 感觉沙子的触感挺好、非常适合打滚, 于是小绒毛踩了踩，又踩了踩，还刨了刨。
几个学生看不下去，几乎想要伸手把猫拎出来。
学生们：残缺儿, 你知道这个沙盘有多贵重吗？！
祭司开始出题：“氤氲。这个词是形容烟云弥漫的样子。我们这片住处经常都会出现那样的气候。”
抬起爪子、姿势到位的小绒毛僵住了：我知道这个词，但……怎么写的来着？
努力回忆了好一会儿, 小绒毛写下来一个“气”字头。
小绒毛：但里面是什么？还有这个词不是用来描述气候的叭？
见小绒毛写不下去, 祭司开始出听写第二题：“踟蹰。形容犹豫、徘徊。”
小绒毛：我知道这个词, 我高考时考过！……但怎么写的来着？足……对, 好像是足字旁。
祭司出第三题：“摒弃。意思是排除、抛弃。”
小绒毛写下了“弃”字，但“摒”字就完全想不起来了——这次是连偏旁都没印象。
小绒毛：给我一台电脑或手机, 我能打出来……呜……
祭司：“把我刚才说的解释也写下来。”
小绒毛略作回忆, 大致写下了“形容烟云弥漫”“经常出现那样的气候”“犹豫”等关键词。
——反正意思肯定与祭司刚刚说的差不多, 但可能具体字词上稍有差异，因为刚刚小绒毛忙着苦恼写不出的字，没听得太认真。
看着小绒毛写完后, 祭司与小绒毛对视, 问猫：“你觉得你通过我的考核了吗？”
小绒毛：“没有……”
祭司：“所以你今天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并巩固自己的知识，明天继续。”
小绒毛惊讶：“明天就可以开始第二次考试了吗？”一般不都是间隔一年或者至少半年才有一次机会吗？
祭司点头：“你每天都可以来考一轮, 每轮三次机会, 只要合格一次，就过关。题目内容可能重复, 但多数会不一样。”
小绒毛想了想，从沙盘中跳出来，主动暴露自己的短处：“草药我一样都不认识，对其他部落也完全陌生，野兽我也不认识，哪些植物能吃我也不确定。”
祭司：“那你自己觉得你哪方面特别出色？”
小绒毛：萌！可惜你们把萌当弱，不吃我这一挂。
小绒毛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在这里好像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技能。
比如“瞬移”本身是一个很神奇的技能，但瞬移能带回食物吗？有可能，但小绒毛不能保证，小绒毛的很多技能在实际使用时随机性都有点大。
一旦小绒毛在给虎兽人们演示时接连几次没带回食物，估计虎兽人就会当它撒谎，或者虽信它有技能但技能没用。
又比如，小绒毛能浮空走动，但虎兽人用兽形跳起来就能把空中的小绒毛拍到地上成猫饼。
小绒毛：现代知识在原始人面前也没有很厉害嘛。尤其在我本身对那些知识掌握得丢三落四的前提下。
小绒毛不甘心地用爪子在地上划拉，突然想起来王调昨天说的话：数字符号的通用。
小绒毛抬头看向祭司：“我觉得我数学在加减乘除方面还行。”
限定死“加减乘除”，小绒毛还真不信祭司从这方面出题自己会又做不出来。
小绒毛下狠心：哪怕他给我出两个九位数相乘的题，我也给他手算出来。
下完这个狠心后，小绒毛又觉得，九位数的乘法本来也不难，就是费些时间，还有那沙盘草稿纸可能会不够用。
祭司：“好，明天我们来试试。”
回到自己的房子后，小绒毛咬了一口肉干尝味儿。
小绒毛：呸呸呸。这个坏掉了呀。
邢异：“盐没有抹够。”
小绒毛：盐？啊，对了，也许我们可以帮助部落制盐？比如晒盐法，我记得大致步骤。
邢异：“这里不临海，可能附近也没有盐湖、盐井、盐矿等，否则虎兽人应该早就用起来了。这储物间里放的除了肉就是盐，肉干上也有抹盐，可见虎兽人很清楚盐的重要性，只是弄不到足够的量。”
小绒毛：也许我应该仔仔细细学习一下“穿越必读书目”。
邢异：“保持学习是好事。”
小绒毛：但学了用处可能也不是很大。以这里来说，即使我掌握了冰的制法，但我去哪儿找硝石呢？
邢异：“也许这说明你学得还不够多？如果你无所不会，那么即使是在这样物资匮乏的环境中，你也能就地取材弄出惊艳制品？”
小绒毛：实在不行我就还是只能放出我的南瓜车啦。兽人们肯定需要治疗药物。但那得在我找到兽人交易给我能量的方法之后。
小绒毛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点苦，但等王调回来后，小绒毛瞬间觉得自己竟然还有时间思考不产食物的事情，看来是已经生活得特别悠闲啦。
王调在自家门口与队友道别时，面上还有强撑出来的镇定，但一走进房子、当只有小绒毛能看清他的表情后，王调整张脸立刻变得惨白。
王调把手里提着的带血的肉放到墙边，然后走得离肉远了几步，接着蹲在地上，似乎想吐。
小绒毛走到王调面前，左前掌轻轻搭上他被割伤了的小腿，问：“我能帮你什么？”
王调摇头。
于是小绒毛蹲坐在王调面前，安静地陪伴。
大约过了半小时，王调开口：“其实经历了那么多情绪场，我杀过人，更杀过动物，还旁观过冷兵器战场，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是这次稍微……”
王调：“站位有点寸，被内脏淋了一身，还必须把失了大量内脏却暂时没死、疯狂反扑的猎物按住……我讲这些你听着会不舒服吗？”
小绒毛摇头：“更残酷、更专注追求感官刺激的文字描述我也见过。你的文采一般，描述出来画面感不强。”
王调：“也是。我也见过那类猎奇文字。活着时就见过很多。”
一人一猫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小绒毛问：“比动物世界更可怕吗？”
王调：“当观众和当演员，很不一样。”
小绒毛：“你被狩猎队的其他成员发现了你不是原主吗？”
王调：“应该没有。因为原主也才刚刚加入狩猎队没多久，他之前的表现并不比我好。亲身参与狩猎之前，原主听其他兽人讲过狩猎危险，我看过动物世界，在心理准备方面我与原主基本在同一水平。”
小绒毛拿出南瓜车，把它放大到房子可容纳的极限，但也只能让小绒毛自己钻进去，王调肯定进不去。
在非展开状态，南瓜车的收银台靠近车门，还有一个可对外打开的窗户。小绒毛坐到收银台后，对王调说：“要交易安眠类药物吗？”
王调：“不用。我的状态没有糟到那个程度，再说我也不需要睡觉。”
小绒毛卖力推销：“也许可以试试睡一觉。也许睡一觉后起来会发现心情突然变好啦。”
王调：“那么卖给我一包薯片吧。那种比较大片、每片略微偏厚、吃起来既酥脆又有嚼劲的薯片。”
小绒毛：“……你能要求纯能量态的商品吗？我造不好实物，尤其你的要求还那么具体。回负司后我可以买一包送你。”
那种小零食在负司里卖得很便宜，还有秉逍等员工的自制品。
王调笑道：“那卖我一瓶清洁剂吧。我这一身，虽然已经在河里洗过了，但很显然不够干净。”
小绒毛点头，按下收银台上的一个机关，然后一小块板子伸到了车外。
小绒毛解释：“把能量结晶放到板子上，或者你手按在板子上输入能量。”
王调：“多少能量一瓶？”
小绒毛：“你用什么能量支付？初级能量肯定比纯净能量要求的量多。”
王调：“我尽量支付初级能量。但我可能需要用一点纯净能量来带动初级能量，才能使初级能量流到板子上。我对初级能量的控制力不太好。”
小绒毛：“你放心尝试。我收到的能量够数后板子会自动停止吸能，我不会多收你能量哒。清洁剂不贵，一瓶足够把你全身洗得干干净净，只收你十点纯净能量。”
王调一边将手放在板子上，一边说：“你确定？我这壳子上可是有很多陈年污垢的。”
小绒毛：“品牌保障。我卖出的东西从来没收到过差评。”
王调：“如果我多输一些初级能量到你那儿存着，然后在本场结束时没有从你那里取走等值的商品，那么多出的那部分初级能量当我们回负司后是会上交负司，还是继续留在你的南瓜车里？”
王调：“如果上交负司，那么提纯后的分成负司是会发放到你的账户还是我的？”
小绒毛：“不知道，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要试试吗？”
王调：“少少地试一点吧。你不要主动停止吸能，让我来自己控制输能的多少。”
小绒毛：“行呀。”
当王调输能停止时，小绒毛问：“你是不是把你本场目前产的初级能量全传给我啦？”
王调：“不是产出的全部，是能传的全部。有一部分我调动不了。”
第347章 0347
☆、萌物能拯救世界
小绒毛很有经验地点头：“那是负司的保底收入。”
王调：“负司虽然天天嚷嚷着要能量, 但经常觉得它对待员工产的能量比较散漫。只要看到员工有好好产能、好好使用能量，负司似乎就并不很在意自己实际拿到了多少。”
小绒毛：“所以说，除了我们直接传给它的部分, 负司肯定通过我们还拿到了额外收入。那是独属于它的生存秘密, 它绝不会对我们透露分毫。除非我们狠狠揍它，揍到它哭。”
王调：“那可是个很遥远的目标。”
小绒毛：“努力。”
小绒毛收回接收能量的板子，然后给了王调一个带孔的小石头，上面的花纹组成了一个三位数字。
小绒毛解说：“那数字就是你当前在我的南瓜商店里剩余的能量额度。每次交易后, 数字都会改变。石头弄丢了也没关系，那只是用来给你看哒, 不影响我这边的记录。”
小绒毛：“那个花纹不仔细看应该不会被兽人们发现是数字叭？”
王调没找到适合的绳子随身佩戴, 便先将这石头放在了鲜留下的那堆漂亮石头里, 并说：“兽人们的口语不错, 但我试探过，他们对文字并不敏感。”
王调：“比如我在一棵树上刻了个‘左’字作为标记——以防自己迷路——他们就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字, 并指点我用箭头来表达。”
王调：“其实我承认, 在那种需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环境中, 箭头比文字更直观，毕竟不少人一紧张就容易分不清左右。”
王调：“一边嘴里喊着‘左’，一边脚下往右拐的不计其数, 用箭头可以避免思考出错。但这并不是完全否定写字的理由, 更不应该对着‘左’字看半天才恍悟‘哦，这是字哎’。”
小绒毛把价值十点能量的清洁剂给了王调，王调一边接过一边看到带孔石头上的花纹数字少了十。
小绒毛收起南瓜车, 也对王调述说它今天的挫败, 末了总结：“祭司的那些学生简直把我当成文盲啦。”
王调抬手比划了一下，问：“‘氤氲’怎么写的来着？我在情绪场里上学时肯定亲手写过这个词。”
王调的母语文字不是中文简体, 但他在情绪场里接受过累计超过五十年的中文教育。
王调和小绒毛一样，是正经拿到了本科毕业证的，险些还要去读研究生。
——情绪场里的国家、城市名字经常很模糊，好像是因为与主线剧情无关于是情绪场懒得设定，但人文背景大多就是华夏的那一套。
负司员工不管活着时是华夏人、地球人还是外星人，反正在情绪场里最常经历的社会就是华夏现代风格。
小绒毛：“不知道呀，祭司没告诉我正确答案。他明天要是出重复的题目，我还是答不上来。这里除了祭司和他的学生，可能也没其他人知道正确答案，我们都没地方补习。”
王调：“不，绕口令还是有希望考过的。”
小绒毛：嗯……
王调：“我们不用睡觉，这一点是很大的优势，正好用来学习。”
小绒毛：“好叭……”
于是小绒毛练习了一晚上的绕口令，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打结了。
期间王调帮小绒毛回忆知名绕口令，但多数时候他只是看着小绒毛练习，对于小绒毛练习着练习着便打滚吐舌头的动作露出笑容。
一次，小绒毛躺在地上歪着脖子看向王调：“你现在的情绪比起刚回来时正常很多啦。”
王调：“嗯。萌物能拯救精神世界。”
小绒毛：“明天你休息吗？”
王调：“算是。明天我这队只在近处活动，最多碰到些小动物，很容易抓，不会打得惨烈。明天我队的主要工作是确认地盘附近的安全，不是狩猎。”
小绒毛：“附近的小动物多吗？”
王调：“好像夏季时不算少，但狩猎队不会过度捕猎它们，因为它们单只肉不多，一次得抓很多才能喂饱全部落的人。部落一般是选择将它们留下来应急。”
王调：“那些小动物相当于是被部落散养在附近的。部落清理干净了附近的大型野兽，且在能吃饱时并不捕猎小动物，所以小动物在这附近便有了相对安全的一片生活地。”
王调：“当遇到暴雨、浓雾等恶劣天气、不方便走远时，这些小动物就派上用场了。比直接在部落内建养殖场划算。”
小绒毛：“那些小动物不知道自己能在部落附近活动是因为部落把它们当储备粮吗？”
王调：“以它们的智商，可能确实想不到的这个。也有可能它们其实想到了，但还是觉得成为部落未来的储备粮比当天便成为猛兽的口粮好一些？”
小绒毛：“你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凤凰吗？”
王调：“没有。如果我见过我昨天肯定会告诉你。”
小绒毛：“我想看凤凰。”
王调：“如果你成为祭司，你就有机会。”
小绒毛：“但我成为祭司可能不是很合适。哪怕我知识学到位了，哪怕我真听见了兽神的指示，我这个小猫模样，当虎兽人部落的祭司也不太妥。”
王调：“所以你准备投入猫兽人部落的怀抱？”
小绒毛：“但你去猫兽人部落就不合适啦。”
王调：“其实我觉得说不定合适。即使我体型比猫大，但我的不少观念，可能还不如这里的猫兽人攻击性强，跟虎兽人就更格格不入了。”
小绒毛再练习了一会儿绕口令，然后又问王调：“你故乡有亚兽人这种说法吗？就是不具有完整兽形、主要是人形、但人形上又带些兽类特征、会生孩子的那种。‘兽人生不了孩子，只有亚兽人才能生’，你们那里有这种设定吗？”
王调：“……请不要把小说代入现实。”
小绒毛：“这真的只是写手们的胡乱编造吗？”
王调：“我故乡，女性兽人怀孕时可能会有一部分时间不能变成兽形，尤其当胎儿父亲的兽形与孕妇兽形不同时，这种不能变兽形的现象出现得更加频繁和持久。但除此之外，有没有兽形与能不能怀孕就没关系。”
王调：“我故乡兽人分男女，男女都叫兽人，正常都具有人形和兽形。”
小绒毛：“人形是女性的兽人变成兽形后一定是母的、雌的吗？”
王调想了一会儿：“好像有些种族不一定。有些种族兽人的性别可变，男人变母兽，或者女人变男人，都有。不过虎兽人、猫兽人人形的男女与兽形的公母是对应的。”
当天色再次亮起，王调出门跟着狩猎队巡逻附近，小绒毛则算着祭司吃完早饭后，再去挑战祭司的考题。
祭司今天出的第一个题目是：“我们这个虎兽人部落，一共有多少人？”
小绒毛：“……限定了答题时间吗？”为什么你这个破老头总能精准戳中我的盲点？
祭司拿出一个沙漏，旋转、放置在地上，说：“半小时。”
小绒毛立刻扭头冲出祭司的房子，去查看部落里的所有房子。
由于此刻虎兽人们大多外出，要么狩猎、要么巡逻、要么采集野果，尤其负责今日狩猎的那些人，可能已经走出部落好一段距离，所以小绒毛不可能一一去数人头，于是它打算数清房子数量，并看清每一个房子内有几人的生活痕迹。
小绒毛：这个虎兽人部落定居在这里已经有好几年啦，部落里再弱小贫穷的家伙都给自己折腾出了房子。可能是石头房子，可能是木头房子，也可能是树枝枯草搭的棚子。总之，每一个虎兽人都有房子。
邢异：“而且因为虎兽人们主要只是拿房子来挡风遮雨，并没有‘家’的含义，所以一个房子的面积往往只刚好够容纳住该房子的虎兽人以人形姿态站、躺。于是不少房子光看外表就能知道住了几人。”
小绒毛：最大的问题是体型比较小的未成年，其抚养者可能还没为他们扩建房屋，于是最初修建时只用来容纳一人的老房子里可能暂时多挤了一个未成年，这会导致我把人数数少。
邢异：“还有诸如鲜等近期死亡的成年人，他们留在房子中的生活痕迹还没有消失，这又会导致你把人数数多。”
小绒毛：有的少、有的多，如果运气好，有可能刚好抵消，让我撞上正确的人数。
邢异：“也许祭司在判断你答案的正误时并不会要求百分之百精确，说不定差错在十人以内他都会认可，因为这其中还有一个客观存在的偏差因素：孕妇。”
小绒毛：未出生的胎儿，可以计入人数，也可以不计。再说祭司可能也不确定近几天有没有新怀孕者。
小绒毛奔跑的速度很快，而这里的房子又完全没有锁门的概念，所以小绒毛随意穿梭，不到二十分钟便已经浏览完所有房子的里里外外。
比起还需要斟酌的人数来，小绒毛最大的感想是：大家真的都很穷呀。比较起来，祭司那房子里的东西简直多到离谱。
由于亲自数完后还剩了一点时间，所以小绒毛又挑了几个看起和善的人直接询问部落人数。
有些远看和善者一面对靠近的小绒毛就拉下了脸，让小绒毛自觉止住靠近的步伐。
有些听到小绒毛开口说话后，非常惊讶地紧盯小绒毛，甚至好像没反应过来小绒毛提问的具体内容，让小绒毛不得不重复了一遍提问。
第348章 0348
☆、解题
还有些反应比较平常, 但给出答案时的态度很随便：“二三百吧。”
小绒毛对愿意回答的人追问：“具体是两百多少？能精确到个位数吗？”
大家对此的回应非常一致：“这你得请教祭司。”
小绒毛带着气鼓鼓的心情在它自己计时二十七分钟，也就是距离半小时还差三分钟时，重新进入祭司的房子。
进入后, 小绒毛首先去看沙漏, 看到沙漏上部的沙子还剩一点、依然在继续往下部滑落。
小绒毛庆幸这东西还算精确，说是半小时，误差就没超过三分钟。误差小于百分之十了。
要知道，考试合格与否的重点不在于答题者是否掌握了真理, 而在于答题者是否答出了出题者想要的答案。
当祭司宣布三十分钟已满时，即使小绒毛员工能量块上的标准计时工具显示没满、差得远, 也是祭司说得对。
小绒毛：能制造出这么精确的东西, 说明这情绪场内兽人的技术水平很可以啦。至少明显比这个虎兽人部落表现出来的生活水平强。
小绒毛：或许可以猜测, 这个虎兽人部落在各部落中属于很落后的一个？其他有些部落已经非常发达？
负司给员工配备的能量块上自带计时, 但这东西的计时坐标是与员工的认知一致。
比如，当员工在负司内时, 计时器显示的就是负司时间；当员工在情绪场内时, 计时器显示的就是情绪场时间；而当员工陷入幻觉时, 以为自己在某地已待了一整晚，则计时器就会显示已经过去了很多个小时，即使现实仅过去了几分钟。
负司对此的解释是：“是的, 员工能量块上的功能主要由你们所产的情绪能量来决定的。当你们在哪个环境中产能, 那些功能便会适应那个环境。除非我作为比你们更高级别的存在进行强行干预。”
因此，负司员工一般不太把能量块上的时间当回事，尤其是在危险的环境中, 还会尽量避免看能量块时间, 以免加重心理误导。
甚至即使是在和平环境中，也会发生“考试时因为题目太难而觉得时间不够用, 结果一看能量块时间，嘿，还真只剩下几秒钟就考试时间结束了，幸好抬头再一看考场挂钟，还剩大半个小时”等事故。
所以不少员工干脆长期屏蔽掉这个捣乱功能，直至发展到几乎忘了能量块上还附带了个时钟。
小绒毛这次是自负自己心态稳定——这才今天第一题呢，错了也没关系——才使用了能量块计时功能。
小绒毛坐到祭司面前，装出自信满满的模样，说：“一共两百五十七人。”
祭司：“算你自己了吗？”
小绒毛：“……没。”
祭司：“点人数时忘了点自己是经常出现的错误，以后要注意避免。”
小绒毛试图伪装自己不是不小心犯了这个低级错误，而是：“因为我没有人形，所以我以为点人数不应该算上我。”
祭司：“残缺兽人也是兽人，无论残缺的方向、程度如何，你的先天种族都不会改变。”
小绒毛：我的先天种族是猫。哦，不对，我现在的种族是魂体，魂体可以任意塑形，理论上变人形也是可以哒。
小绒毛诚恳请教祭司：“但部落里很多人说我是野兽。”
祭司：“不，他们说的是应该把你‘当作’野兽。‘当作’的意思是，可以那么视为，但本质上并不是那么回事。这只是生存能力有限条件下的残酷选择。”
祭司：“如果吃穿不愁，没有谁会想要驱赶自己的族人，即使是不那么有用的族人。生命，只要存在着，就能带给人喜悦。”
小绒毛觉得祭司是话语中槽点很多。
据小绒毛所知，即使是在吃穿不愁的社会里，也有很多人类会把人类划分成三六九等，然后把他们定义中的下等人当作牲畜对待。
——可能还不如牲畜。很有些人对折磨牲畜没兴趣，却很有兴趣折磨人类。
小绒毛：而且，满足吃穿只是满足了生物最底层的生存需求，在这层需求被完全满足后，人类自然会追求更多，欲望永无尽头。
祭司：“你不相信？”
小绒毛诚实回答：“我没见过。但我知道有人一直追求着那样没有残酷的世界。那是遥远但会闪光的理想。”
祭司笑了一下，又问：“你算人数时算未出生的胎儿了吗？”
小绒毛：糟糕，他堵上了漏洞。我是说算了还是没算才能让我给出的数字更接近标准答案呢？
小绒毛左右为难，最后含混回答：“能看出是孕妇的就算了胎儿，有些刚刚怀上、没显怀、我看不出来的，就没算。多数人都不喜欢被我靠近，孕妇尤其抗拒我，所以我很难直接问，而且我也没有时间每个人都问一遍。”
祭司点头：“好，那么我们来做今天的第二题吧。”
小绒毛：“等一下，你还没说上一题我答对没有。”
祭司：“你认为，如果你答对了，我会出第二题吗？”
小绒毛：……不，等等，你这老头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自己判断？我要是脸皮厚一点直接说自己对，难道你会认吗？
正当小绒毛想试一试时，祭司已经说出了第二题，让小绒毛扼腕自己错过了机会。
小绒毛：下一题一定要试试，哪怕交白卷我也要试试说自己满分。
第二题的内容是：“假设狩猎队今天猎到了一只成年长颈兽，由你来负责切割分配给全部落，你会如何分配。”
小绒毛先没管自己有没有能力做这道题，它的第一反应是：好极啦，是开放题，怎么都能把空填满，不会交白卷。只要我答得足够多，就一定能撞上给分点。
小绒毛：满分预定。
给自己内定之后，小绒毛开始分析题目：这道题祭司是肯定没有标准答案哒，因为这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
小绒毛：虽然不知道长颈兽长什么样、与长颈鹿有没有亲戚关系，但既然一只能分给全部落，就肯定是大型野兽。
小绒毛：王调说过，每一场大型狩猎后，参与狩猎的队员以及祭司一定是分到最大且最好吃的那一部分。如果狩猎过程中有队员死亡，那么死者那一份会分给其同住者——一般就是其孩子。
小绒毛：在保证了狩猎者和祭司取走了能吃到撑的份额之后，才轮到其他人分。
小绒毛：在“其他人”中，孩子和孕妇先分，然后是其他狩猎小队——包括养伤十天之内暂时不能狩猎的伤者——以及祭司的学生们，接着是没能力加入狩猎队的、日常只能做采集工作的健康成年弱者，最后是残疾者。
小绒毛：有时残疾者只能分到骨头，或者干脆什么也分不到。至于我这样的“野兽”，是任何时候都肯定不能从部落分到东西的，只能指望其他人把他们的份额施舍我一点。
小绒毛：对兽人们而言，残是比死更可怕的一件事情。兽人恢复能力强大，一般被咬掉肉、骨折、肠子流出来等，养一段时间——通常不超过十天——便能痊愈。
小绒毛：这些伤是在为部落狩猎中造成的，所以部落也会保证他们养伤期间的食物。可一旦伤到无法治愈的、养十天依然无法恢复战斗力的程度，比如失去了一条腿、两只眼都瞎掉，那么，他们就会被放弃。
小绒毛：部落在做出放弃决定时不是不遗憾、不是不痛苦，但有限的食物必须优先供给健康的、更有战力或更有发展潜力的成员。
小绒毛：最关键的是，连被放弃者自己也认为自己被放弃得对。他们宁可自己被干净利落地放弃，也不愿意成为部落的拖累。他们愿意在荣耀中死去，不愿意成为部落的耻辱。
小绒毛照着王调告诉它的记忆回答完祭司给出的题目，然后说：“我觉得我有治疗的能力。我能让伤好得更快，并避免部分残疾的出现。”
周围的学生们面露鄙视，明显是觉得小绒毛吹牛，但祭司神情淡定，他说：“你需要证明这个。如果你能证明，本部落便必然有你的位置。”
小绒毛：“每次治疗需要支付我治疗费。”
祭司：“只要你能治好，这些都好说。”
小绒毛：“每一具尸体都含有能量吗？祭司的仪式能让尸体快速成为能量，而如果没有祭司举行仪式，那些尸体变能量的方法就只有尸体腐烂，或者被其他生物吃掉、消化？”
祭司：“可以这么说。”
小绒毛：“兽人进食是需求食物里的营养还是能量？”
祭司这回顿了一下后才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食物非常重要。是生存的核心。”
小绒毛：也许也可以成为我此次交易能量的核心。
小绒毛：“我觉得我刚刚那个分食物的回答及格啦，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学生了吗？”
祭司：“等你把今天的第三题答完了，我再告诉你。”
小绒毛：老头，猫劝你坦白点。
在出第三题之前，祭司让小绒毛跟着自己走出了他的房子，然后往一个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祭司的学生们有两个继续留在祭司的房子里，其他三个则略隔着一段距离地跟着祭司和猫。
路上，祭司对小绒毛说：“今天早上的调似乎格外干净。”
小绒毛：“对呀，昨天他有好好洗过。”
说完之后，小绒毛察觉不对，问：“你早上见过调吗？”
第349章 0349
☆、试验材料
祭司：“当然。狩猎队每次离开部落前都一定会经过我的住处。”
小绒毛：“可调出门时不是走的这个方向。”
祭司：“因为他们离开前还需要与头天值夜的队伍碰面一次。”
小绒毛：“你们这儿地方不大, 规矩却挺多。”
祭司：“‘我们’这儿？”
小绒毛：“你们很多人还在琢磨着赶我走呀。我是不会喜欢不喜欢我的人哒。”
祭司：“如果你有生存的能力，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心态。”
小绒毛：“我觉得我有。”
说话间，他们到了一个破木屋前面。
之前数人数时小绒毛进去过里面一小下, 这里住的是一个被野兽扯断了腿的兽人, 其断口处已经开始愈合，他已能单脚跳着行动。
他的断腿被狩猎队的其他人抢回来了一部分，现在正摆在他的床边，已经开始腐烂。
当祭司走进木屋时, 那个兽人正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腐烂的断腿，没有抬头, 过了一小会儿后, 他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了小绒毛, 于是他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说完后他突然疑惑谁会和这个残缺儿一起来他这里——他知道调应该是出去狩猎或巡逻了——于是他抬头, 然后吃惊，“祭司大人？”他下意识想要站起来。
祭司手向下按了按：“坐着, 不用动。”
那兽人听话地安静下来, 困惑地看着祭司。
祭司则看向小绒毛：“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小绒毛摇头。王调跟它说记忆时, 提过一些兽人的名字，但它还不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祭司：“这是晦。你今天的第三个考题是，让晦重新拥有两条完好的腿。”
晦瞪大了眼睛。
小绒毛仰头看向祭司：“我先确认一下, 你能治疗断腿吗？就是这种彻底与身体脱离的腿, 你能治吗？”
祭司：“如果断开不超过一刻钟，且断口整齐、断面干净，我就能。”
晦的脸色重新黯淡下来。
祭司继续对小绒毛解释：“这种伤必须满足这样苛刻的条件我才能治疗, 而现实是, 狩猎队往往是在距离部落较远的地方才会伤得这么严重，我则不会离开部落, 于是当他们把伤者带回部落时，已经来不及了。”
晦开口，声音暗哑：“而且多数时候，根本带不回断肢。虽然大家都知道带回断肢比不带回更有几率被治好，但总不可能为了抢回一个人的断肢而害其他人送命。”
晦：“在战斗中，野兽咬断兽人的肢体后，经常会泄愤地快速咬碎，偶尔则会把断肢扔到一旁，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意无意地把断肢踩成肉酱。”
小绒毛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停下来问晦：“你后悔吗？你伤成这样，已经被部落归入残疾者的范围。夏秋季节有多余食物你还能勉强吃到东西、吊住一条命，但冬季食物短缺时，你会被放弃。”
晦：“我知道，我活不过今年冬天。我很难过，但我不后悔。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有最强者才能一直活下去。”
晦：“部落在困难之时放弃我这个拖累是合理的选择。我会难过，但我想我真的不会后悔。为了吃饱而战斗，在战斗中因能力不足而失败受伤，这都是……必然的事情。”
小绒毛还是觉得自己不太能理解这种思路，不过它走到屋外，摆出了南瓜车，把它展开成了半径三米的商店模式。
那场面对兽人们来说是震撼的，无论是突然出现的东西，还是东西的造型，都让他们惊叹：“兽神神迹！”
小绒毛：……是猫神技能！
祭司也惊诧了一下，但很快露出了笑容，他对小绒毛说：“你之前提到，必须支付治疗费，那么，怎么支付？支付什么？食物可以吗？”
小绒毛跳到距离祭司最近的那个货架上，尾巴扫来扫去，有点为难：“我也不确定。造物品必须有能量，但我不确定什么能量可以被我和我的店吸收、转化。”
小绒毛：“反正鲜的遗产能量我吸收起来是比较缓慢哒，如果用那个速度来制造治疗剂，晦的腿治起来就难啦。”
晦扶着门框看着南瓜商店，面上难掩激动，但又强行克制着自己。
小绒毛对晦喊道：“我主观上愿意治疗你，但客观上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小绒毛直接使用存款能量或者自产的初级情绪能量只能保证治好它自己身上的伤，对其他生物的效果极为有限，甚至可能出现反效果。
南瓜商店用本情绪场能量转化后制出的东西属性平和、不会与本情绪场基础规则相冲突，也容易在本情绪场原住民身上起到合心意的效果。
但关键就在于，怎么拿到“本情绪场的能量”。
王调输入的那些恐怕不行，那还含有王调的情绪特性，也许用其制造清洁剂那种表层小玩意能一视同仁地起效，但让断腿复原，恐怕必须是与晦有直接关联的能量才有机会。
晦沉默片刻，跳回自己屋内，捡起腐烂的断腿，然后跳到小绒毛面前：“试试这个？这也算是局部的尸体了。”
小绒毛下意识后仰尽量拉开与气味难闻的断腿的距离，忍了一下后，伸爪子对晦指示道：“放到那上面去。那个叫收银台，专门用来兑换能量哒。”
小绒毛：“如果这个确实在我可以转化成能量的范围内，那么当它被放上收银台后……”
不等小绒毛说完，晦便跳到了收银台前。
晦跳得很稳，每一次跳跃的距离也很大。
其实光从日常生活来说，少一条腿好像完全不会影响晦。
邢异：“一个了不起的战士。”
小绒毛：可能这里的兽人都是了不起的战士——哪怕有一部分性格很烂——希望我能帮到他们，并从他们那里赚到很多能量。
晦将断腿放入收银台上自动冒出来的盒子中。
转眼间，盒子连同断腿都消失，收银台上多出一块带孔的、上面有花纹的小石头。
小绒毛查收到了晦的充值，但这次的能量有点奇怪，它不是泛泛的、制造什么都可以的能量，而是特定的、只能用来修复晦断腿的……核心能量。
小绒毛：我的技能树是不是又扩展了？
可惜每次扩展后都没有顺带给小绒毛一份使用说明书，于是小绒毛每次都只能糊里糊涂地随便用。
邢异：“只要用得顺手，就都是好用法。”
小绒毛对晦说：“我拿到这份能量了，但还不够。还需要更多……比能让你一次吃饱的份量更多。”
这时候，祭司的一个学生扛着一大堆肉以及骨头过来。
——这是晦拿起腐烂断腿跳向小绒毛时，祭司便吩咐这个学生做的。
祭司对小绒毛说：“试试这些。”
晦迟疑：“祭司大人，那是您的……”
作为狩猎队曾经的一员，晦一眼就看出那学生带来的肉是野兽身上最美味的部位，是专属于祭司的份额。
祭司：“不用在意。没能治好你本就怪我能力不足，现在意外得到了机会，我应该补偿。”
晦摇头，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而且本心来说，晦其实也不想拒绝，他渴望重新拥有健康完整的身体。
没有那个兽人能够真正接受自己成为残疾。
晦：如果我的腿能恢复，我一定会给祭司带回来更多肉！
小绒毛：“我们先一样试一小点。我需要的是食物里的能量，并不在乎它们的口感，所以散碎的骨头、难吃的内脏，可以优先给我。”
小绒毛：“至于好吃的肉，如果试验结果显示它们提供的能量和等量的骨头内脏差不多，那就你们留着自己吃，只在实在没其他办法时才用来到这我这里换能量。”
周围聚集起来的兽人们连忙说：
“骨头的话，我房子里有不少，我马上拿过来。”
“祭司大人的东西还是请先收回去吧。”
“对对对，有一个坑里埋了很多大家吃剩下的骨头，我们马上去挖出来。有很大一堆的。”
“果子可以吗？有些果子又酸又涩，难以下咽，但也许也有能量？”
小绒毛摇摆着尾巴尖，回答：“我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用食物来换能量，我也不知道哪些能用，我觉得都可以试试。试过之后，记住能换的，也记住不能换的，以后再换就方便啦。”
祭司：“我拿来的这块肉切出一小块做试验，其他大家分吃了吧。感谢大家帮忙找寻试验材料。”
大家纷纷表达“应该的”“祭司大人您太客气了”等。
很快，各种……厨余被放入了收银台的盒子，并不断有兽人说：
“这个盒子太小了。”
“那些架子有什么用？能不能全改成盒子？”
“能不能放在地上让收银台自己收？”
小绒毛：……我开店这么些年，收的能量、卖的东西，都跟我一样属于小巧精致款，怎么到了你们兽人世界后，就被你们嫌小、嫌弱呢？粗鲁！野蛮！
小绒毛吸气、呼气、平复心情，开口：“你们先都退出去，我改造一下。”
兽人们倒是算配合。
——可能与祭司一直在旁边看着有关。
小绒毛将南瓜商店收拢成南瓜车，然后保持南瓜车造型地只放出三米半径的防御罩，不再展开货架等东西，收银台也依然在车内，只从打开的车门处伸出一个小台阶落到地上。
兽人们嘀咕：
“更小了。”
“这东西的大小该不会是受……受这小幼崽体型限制的吧？”
第350章 0350
☆、垃圾处理
小绒毛站到南瓜车顶部, 用爪子拍打车顶：“听我解释！现在，以这个车为中心，半径三米之内都算是接收盒。”
小绒毛：“你们在进出三米界限的那圈位置时, 感知到能量膜了吗？膜之内就是收银台能起效的范围, 膜之外收银台就管不了。”
祭司走了几步，在一个位置站定，说：“膜的外沿就在我脚的这个位置。茶，你来划一下。”
祭司的学生之一一边答着“好的”, 一边用他手上的、不知道来自什么野兽的、有一米多长的骨头擦着祭司的脚侧划出一道短线。
然后祭司走弧线，茶便跟着祭司划出弧线, 最终划出一个相当标准的圆。
小绒毛：哇, 好圆的一个圆。
圆彻底成形后, 祭司对兽人们说：“放到圈内。”
然后小绒毛觉得自己经营的仿佛是一个垃圾场。
小绒毛几次想开口质疑诸如“为什么要把穿破的衣服也放进来？”“为什么要放石头？”“为什么要放你们自己掉的毛？”等。
但在问出口之前, 小绒毛又自己反应过来“衣服是兽皮做的”“那不是石头，是骨头”“毛确实也算是身体的一部分”。
小绒毛有点茫然地看向部落里的建筑, 意识到自己之前以为的石头房子, 有一部分可能是兽骨做的。
小绒毛：不过我和王调的房子肯定是真石头哒。王调的记忆中还有和鲜一起捡石头的画面。
在小绒毛东张西望时, 兽人们干得热火朝天。
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放入圈内后，一秒之内便会消失，让这个面积不大的圈子似乎可以用来无限倾倒垃圾。
晦把自己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扔进圈子后, 便立在祭司旁边, 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的热情。
晦想要表达感激，但又觉得大家很大程度上好像已经不是来帮他凑治腿能量的了。
祭司侧头看向晦，说：“那些东西确实化为能量进入绒的南瓜车了, 但并不是直接进入绒的身体, 所以，那些能量绒也许可以调用一部分, 却大概率不能完全调用。对大部分能量绒应该都控制不了走向。”
晦迟疑：“意思是，我的腿还是治不好吗？”
祭司：“不，意思是，能不能治好，并不完全由绒决定。尸体化为的能量本身就是有指向的。在我能使用的仪式中，我只能将尸体的部分能量引入其亲人的体内，绒的这个仪式会如何引导能量……”
祭司：“恐怕绒自己现在也不确定。你会成为绒的第一个试验品。试验结果也许会皆大欢喜，也可能……”
顿了一下，祭司笑道：“但于你肯定不会比现在更糟。”
晦惊喜：“这一点是可以保证的吗？”
祭司点头：“即使在绒的仪式后你的腿依然残缺，但你可能会力气变大，可能会视力或听力或嗅觉更好，可能平衡能力好到三条腿便能在与猛兽的搏斗中获胜……总之，只会变好、不会变糟。你可以开始期待了。”
晦咧嘴露出笑容，然后又流下泪水。
祭司拍拍晦的手臂，说：“把泪水滴到圈里面去，也是能量。”
晦：“是。”
小绒毛现在非常头痛：这些新收入的能量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好多都带人名？“晦的能量”“茶的能量”“祭司的能量”“天的能量”……
小绒毛：能量难道不应该是以“情绪”“吞噬”“光”这样的属性来划分的吗？为什么会被生物个体标记？
小绒毛：我们每一个负司员工产的情绪能量，说是分别带有我们个人的特征，但在我的感知中也就都是情绪能量而已呀。负司对每一个员工所产能量的提纯方式也都一样。
小绒毛：但我现在想使用这些标了不同名字的能量好像得用不同的方法？
小绒毛烦恼地在车顶上打了两个滚，忙忙碌碌的兽人们却根本没管它，只顾着继续往圈内塞东西。
甚至搬来了一个大概有十米长的……角？
小绒毛目瞪口呆：部落外的野兽到底有多可怕？他们怎么好意思说要把柔弱的我赶出去当野兽？我配吗？！
兽人们把长角往圈子内戳了一会儿，发现角没有消失，然后终于想起了小绒毛，问：“必须整个放入后才能开始转成能量吗？不能放一部分就转一部分吗？”
小绒毛：你们为什么老是给我出我不知道答案的题目？
小绒毛看了看周围，觉得不方便继续扩展防御罩的范围了，因为再扩展会把一些房子也包含进来，到时候开启罩内全转化模式，房子就没啦。
小绒毛告诉了兽人们它的为难。
兽人们却突然惊呼：“全转化模式……是不是我们也有可能被转成能量？”
小绒毛振奋：这题我知道答案！
小绒毛：“转不了活物。南瓜车只能对本来就已经能量化的东西进行加速、提取，使之彻底成为我可以利用的能量。”
祭司作证：“是的，生物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在仪式中变为能量、回归兽神的领域。”
小绒毛：“但房子是不喘气哒，有可能被转化。要不你们把这角劈开？劈成两段就可以……”
小绒毛：这角表面好光滑呀，是不是特别坚硬难劈？
兽人肯定了小绒毛的猜想：“要是能劈开，我们早拿它做成武器了。幼年角兽的角我们勉强还能处理，成年角兽的角只能摆着当威慑物。”
小绒毛：“不用继续威慑了吗？”
“我们还有更大的。”
小绒毛：“啊，那个白色的山。”
兽人嗤笑：“什么山？那点高也配叫山？残缺废……小崽子就是没见识。”
小绒毛：哼，今天你们对我的称呼从“废物”变为了‘小幼崽’“小崽子”，过不了多久还会从“崽”变为“猫神”……可“猫神”没有“猫仙”好听呀。
小绒毛颐指气使：“把那个角先放一边儿去，等其他容易放入圈的东西都放完了再来处理它。”
祭司：“绒，你能把这个转化能量的罩子改变成不规则形状吗？比如刚好包裹住这整个角？”
兽人们：“对呀对呀，你灵活一点嘛。祭司大人主持仪式时总是让我们不知不觉就完成了所有工作，没有说我们想配合还配合不成功的。”
小绒毛：你们的祭司大人现在是在求我，你们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吗？傻帽！
兽人们没有感应到猫的怒气，他们还催促：“你到底能不能改变收尸盒子的形状？”
小绒毛：收……什么盒子？
反应过来他们究竟说的是哪个词后，小绒毛大怒，邢异连忙劝：“比形容为‘收破烂’‘收垃圾’要强。”
小绒毛：也没有强很多！
在留守兽人们的忙碌中，周边巡逻的、附近采集的以及稍远些狩猎的兽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回来后的他们从其他兽人那里知道了情况，然后接力往南瓜车罩子里送……尸体部件。
要说他们对这先天残缺的幼崽的能力有多少期待，其实谈不上，只是祭司同意了这么做，且晦想试试，那么仅是让他们贡献出对他们没什么用的杂物，他们也没必要拒绝。
——即使只当作垃圾处理也不错。
兽人们：平常为了减少气味散发，掩埋掉吃剩下以及坏掉的食物挺费力的，要是这小崽子以后能一直帮忙处理垃圾，我们就欢迎它继续在部落内待下去，并天天分它一份食物。
天问王调：“你怎么完全不放东西进去？你房子里应该也还有骨头吧？还是前两天绒就已经把它们转化了？”
王调挠了挠头，对小绒毛能用这些杂物转化出多少能量不抱希望，甚至有点担心转化出的能量还不够转化过程的消耗，所以不太想给小绒毛增加亏损。
王调：不过，在大家都这么热情时，我独自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是太显眼了。
于是王调到底还是拖了一堆东西进南瓜车罩子。
对于王调的这个举动，小绒毛只是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王调：这表情，难道已经笃定会亏了？
王调想想在负司里经常听闻的“猫上一场又把能量花光了”等笑谈，觉得，猫这次入场第三天就开始亏，好像合情合理、符合猫的一贯风格。
到了吃晚餐的时间，兽人们的送货行动终于结束。
小绒毛趴在南瓜车上再次确认：“没东西了是吧？”
“要不你等大家吃完晚餐？我们一边吃一边把骨头扔给你。”
小绒毛又开始觉得自己心头火起。
邢异继续安抚：“起码今天你产了不少情绪能量。他们算是有协助你产能的功劳。”
兽人们把狩猎队和采集队今天带回来的食物分配完毕，大家开吃。
天拿着一块肉走到南瓜车旁边，看向车顶的小绒毛。
小绒毛懒洋洋地提醒：“东西要放地上、与生物分离才能开启转化。被生物拿在手上、穿在身上的都被视为该生物的附属品，不转化。要不是有这个规则，你们今天全都要裸奔。”
小绒毛：“还有，为了不浪费，试验期间建议只放……垃圾进来，不要放好肉。好肉你们自己吃。”
天等小绒毛说完后才开口：“这是今天分给你的份额。”
小绒毛：“……喵？”
天：“你显露出了你的价值，你当然就可以获得食物。”
小绒毛由趴改为坐，低头看着天，问：“是部落分给我哒？不是你从你私人的份额中分给我哒？”
第351章 0351
☆、神迹
天嗤笑：“我为什么要从我私人的份额中分给你？调现在还养得起你, 用不着我帮忙。调现在成年了，他本来就已经有资格照料一个未成年。”
小绒毛：“只有被承认了是兽人的未成年才有资格得到部落成年兽人的照料。”
天抬手把肉放到南瓜车顶上，说：“你是了。我们承认了。”
小绒毛：“我还没开始治疗晦。”
天：“兽人不会对未成年提出那么苛刻的要求, 尤其不可能要求未成年做到连成年人甚至祭司也做不到的事情。你只要达到一般未成年兽人的标准、让成年兽人能看到你发展的潜力, 就足够了。”
小绒毛：“你们这承认得也太快了……”伤害了我打脸的期待值。
天懒得搭理小绒毛的小情绪，表达完自己的来意后，转身就走。
等天走后，小绒毛才看向天拿来的那块肉。
已经被烤熟, 是比较嫩的一块。正常情况下，即使是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兽人也能咬动。
不过小绒毛的壳子不属于正常兽人。
如果不是小绒毛的魂体穿进了这个壳子, 这小弱猫原主大概率咬不动这种肉。这小弱猫当前很可能还只吃得了糊糊, 确实很给兽人的身体素质丢脸。
小绒毛尝试着咬了一口。
小绒毛惊讶：咦？吃起来的味道比我以为的要好。看他们烤时只抹了少量盐、其他什么调味品都没放, 还以为会不好吃, 结果肉本身的滋味就已经足够好。比存放的肉干强多啦。
王调走到南瓜车旁，看着正在吃肉的小绒毛, 低声笑道：“你感觉到了吗？”
小绒毛点头：“好吃。”
王调：“……不, 我是说, 你吃下后感觉到吸收了能量吗？”
小绒毛：“……”
小绒毛再吃了一口，仔细感觉，然后再次点头：“有一点点。”
王调：“那一点点进入你的身体后, 是很快消散, 还是在你体内聚集了起来？我的是消散，不过在消散过程中，我感觉我的壳子被那能量强化了一点点。”
小绒毛：“我的是存起来了, 和南瓜车今天转化出来的其他能量还有鲜的遗产存放在一起。”
小绒毛：“我亲口吃入的能量没有标注名字, 可以随意用来制造任何商品，不像其他人给的很多能量, 标记了他们的名字，有的还标记了诸如‘治腿’‘治眼’等功能，被极大限制了使用范围。”
王调听得有点迷糊：“你这南瓜车到底是个什么运作机理？怎么感觉好像是独立于你之外的一个东西？你与它是合作关系？它并不受你控制？它是不是还可能背叛你？”
小绒毛：“它应该是自带了一个系统。是与我合作过的那个系统公司员工统赢留下的一个初级系统，只负责让这个南瓜商店规律运转起来。”
小绒毛：“如果这个南瓜商店完全随我控制，可能它会因为逻辑混乱而很快崩掉。南瓜车本身自带了一些能量运转规则。”
说完后，小绒毛问王调：“你懂了吗？”
王调摇头。
小绒毛：“其实我也不懂。反正结果就是我对南瓜车的使用程度是有限哒。制造、买卖，都受限，必须遵守经营规则才能使用。我好像可以修改它的规则，但修改起来很麻烦，还很可能会改出错，我就不想动。”
王调：“负司对这个南瓜车怎么说？”
小绒毛：“不屑一顾。”
王调：“哦。那你就用着吧，应该问题不大。反正肯定不影响你生产初级情绪能量。”
小绒毛：“我觉得祭司在能量方面好像懂很多。”
王调：“我不知道。原主崇敬祭司，但其实与祭司接触的时候很少，尤其不会与祭司闲聊。”
等兽人们都吃饱、利用南瓜车处理完毕垃圾后，小绒毛收起当盛放盒子用的防御罩，让海马司机把南瓜车开到晦面前。
小绒毛对晦说：“是这样哒，因为今天大家交给我能量时基本都表态愿意把这些能量给你使用，所以你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能量兑换断腿修复剂。”
小绒毛：“兑换后剩余的能量会继续留在给出物品者的名下，供他们将来使用。”
小绒毛：“能量调用原则是，先把直接由你交给我的能量用光，然后均匀从其他人提交的能量中按比例抽取。先从每人的账户抽取百分之一，不够就接着再抽百分之一，直至抽够为止。”
小绒毛：“现在已经确定可以抽够。你要立刻兑换修复剂吗？”
晦的手在兽皮裙上抹了一下，擦掉汗水，说：“兑换。”
周围本因为不怎么信而不太在意的兽人们也安静下来，紧紧注视着小绒毛和晦。
南瓜车门内伸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颗光球。
小绒毛：“就是这个啦。吞下肚就行啦。”
晦看了一眼祭司，祭司对他点头，然后晦拿起光球，放入嘴里。
光球入口即化。
晦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自己的口腔流向全身，接着腿部的断口位置越来越热，直至发烫。
晦紧紧盯向发烫的位置，其他兽人也跟着晦的视线盯向那里。
然后在场的所有生物都看见，晦的腿长出来了。
先是长出骨头，然后骨头上生出肉，接着肉上出现皮，最后颜色本来惨白的皮渐渐透出血色。
等新生的腿不再继续变化后，一直单脚支撑的晦尝试着用这条新腿踩了踩地面。
然后，晦走了两步，再两步。
接着，晦奔跑起来，化出兽形，发出大吼。
其他兽人欢喜地向晦涌去，有的陪晦一起跑、一起吼，有的去拍打晦的新腿，还有的目光灼热地看向小绒毛。
祭司开口：“我宣布，绒是我的继承人。我死后，绒将接任本部落的祭司之位。”
在其他虎兽人的一致认同中，小绒毛发出疑问：“喵？”
祭司：“你不是想当我的学生吗？我的学生就是下一任祭司的候选人。我现在宣布，其他候选人都失去继任资格，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小绒毛：“可我不会化人形。”
祭司：“那不重要。祭司并不需要在前线战斗，这份工作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并不高。重要的是，你展现出了神迹。”
小绒毛：“那不是神迹，那只是能量。”
祭司：“能量就是神赐予我们的力量。”
小绒毛：那我该供奉的神只有负司。
祭司走到小绒毛旁边，用其他兽人听不见的音量对小绒毛说：“不用太在意兽神相关的说法，那只是说法。成为祭司的重点只是，你能做到部落里其他兽人都做不到、而他们又极为需要的事情。”
祭司：“就凭你刚刚做到的治疗，你到哪个部落都能成为祭司。”
小绒毛悄声询问：“所以兽神真实存在吗？你真的听见过兽神的神谕吗？”
祭司高深莫测地笑道：“我说我听见过，我就听见过。兽神说给某特定祭司的话，不会被第二个人听见，只有听见的那唯一一人知道真相。你可以说你的南瓜车是兽神赐予的。”
小绒毛不高兴那么说，因为它的南瓜车明明是它自己花能量买哒！才不是天上平白掉下来的。
小绒毛觉得自己没法喜欢神，因为那玩意抢功劳。
小绒毛：负司再抠搜，也从来没说初级情绪能量不是员工产的。负司只强调它提供场地、进行提纯的功劳，不会说它自己是唯一生产商。
小绒毛：神那种玩意，呸。
邢异：“可如果没有祭司真听见过神谕，那么祭司把各种神奇事迹归功于兽神，便并不反应兽神的贪婪，兽神只是给祭司们背锅了而已。”
邢异：“也许最初那位教兽人语言文字的外来者，就只是想要教会大家陪他说话而已，后续的被神化并不由他控制。一个人不可能完美控制一大群人的所有举动与想法。”
小绒毛：嗯……好叭，暂时不呸兽神啦，只当他不存在好啦。哦，还是可以感谢他一小点哒，因为掌握了语言文字的兽人比纯文盲容易交流，让我的生活方便了一些。
兽人们为晦欢喜了好一会儿后，残疾兽人们排队向小绒毛请求治疗。
小绒毛很正经地向顾客解释自家店的能力，务求保证未来的交易都能和谐进行。
小绒毛：“修复断肢是有限制哒。”
兽人们在这点上远比小绒毛想象的更豁达体贴。
“比如有时间限制对吗？祭司大人只能把断开不超过一刻钟的断肢接回去，小祭司你是……几天？”
小绒毛：哎，“小祭司”是什么？
小绒毛走神了一小下，立刻又端正态度，将注意力放回到当前的重点问题上，回答：“具体限制时间我还不确定。不过比起时间来，断肢有没有捡回来、伤者的身体状态更重要。”
晦压了压自己亢奋的情绪，参与话题：“我捡回来的断腿并不完整，且已经腐烂，这看起来并无影响？”
小绒毛：“其实有影响，如果断肢更完整、没腐烂，制作修复剂需耗费的能量会更少。不过，如果在不计能量消耗的前提下，那么只要断肢拿回来了一点，只要这‘一点’里包括了骨、肉、皮，那么就有机会修复。”
兽人们激动。
小绒毛提高音量：“注意！修复断肢消耗的能量非常多。你们今天把长期积攒的杂物全给了我，而我在给晦制造修复剂时几乎耗光了那些杂物转化出的能量。所以，如果近期要再修复同样的伤，你们就必须从你们的口粮中割一部分给我啦。”
第352章 0352
☆、寻找更多能量
小绒毛：“你们愿意以全部落饿肚子一天、两天甚至一周为代价, 治好一个人吗？”
天：“全体饿一周我们部落搞不好就灭亡了。”
小绒毛：“所以说，虽然存在这么种治疗手段，但你们不能指望频繁使用它。”
小绒毛：“你们可以每天都把烂掉、吃剩下的东西给我, 我全都换成能量攒起来, 等需要时使用，但你们最好尽量不要弄出需要使用这些能量的伤病。这只能救急，成不了常规手段。”
有兽人问：“自然掉落的野果是不是也可以成为能量？”
小绒毛：“是呀。东西怎么来的并不重要，只要东西进入我的转化罩里待一秒钟, 就能实现转化。”
“稍远些的密林里有很多腐烂的植物、兽骨等。
小绒毛眨了眨眼，迟疑：“我也不知道我的南瓜车罩子现在最大可以展开到多少米。还有一次性装太多尸体转化速度会不会降低。”
小绒毛：“另外, 无主的尸体也许不能直接转化, 而需要被人拾取一下、使其成为有主物品, 然后才能开启转化？不过我想, 可以试试？”
很多兽人一起点头。
小绒毛：“你们不睡觉吗？已经很晚啦，大大超过了你们日常的入睡时间。现在还不休息, 明天你们可能没精力捕猎。”
“睡不着。没关系, 偶尔一晚上不睡不会影响我们的战斗力。”
“我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与期待。如果我们能收集到足够多的野兽尸体, 部落里的所有人就都能保持健康完整了。”
“绒，你的能量转化也可以修复你的先天残缺吗？”
小绒毛：这帮兽人是真不会说话。你们到底有没有你们是在求我的意识？
小绒毛不跟狭隘的兽人们一般见识，回答：“‘修复’的意思是, 将本拥有但失去了的部件重塑回到原有的模样。我天生就是如此, 再怎么修复也只会是如此。如果要改变，就需要另行设计我的物种啦。”
“为什么要另行设计？照着我们的样子设计不就好了吗？”
小绒毛：“因为本质上我就不是虎兽人，我是一只猫。”
“说起来, 绒的父亲, 那个流浪兽人，兽形确实与我们不大一样。体型比我们小一些, 耳朵和绒一样是尖的。”
“但他比猫兽人的兽形要大。”
“与野兽战斗的能力也很强。”
王调：“我对绒父亲的长相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他叫戈。”
“戈确实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我要不是正好看到过戈狩猎的样子，我也没法理解鲜看上了戈什么。”
所有兽人聚集在空地上亢奋地聊了一整晚，第二天天一亮，狩猎队便迫不及待地带上小绒毛往部落外走。
祭司对小绒毛说：“你可以选择不去。你是部落的未成年，除非部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否则断没有强迫未成年出门捕猎的道理。”
部落长兼狩猎队总队长皇也对小绒毛说：“你有权拒绝出门。不过如果你跟着狩猎队出去，狩猎队保证，只要狩猎队员还有一人活着，你就一定会毫发无伤。”
小绒毛：“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你们损伤惨重只会加大我的治疗压力。”
王调也在这次陪同小绒毛的狩猎队中，整个狩猎队本次的任务不是狩猎，而是保护小绒毛尽可能收集尸体。
小绒毛：“昨天的测试显示，动物尸体的能量转化效果比植物尸体强，不过植物尸体更容易收集到‘大量’。”
“这与我们的直观感受一致。我们一向是吃肉比吃草容易吃饱。”
“我们还感觉吃食肉动物更容易饱。所以食肉动物的尸体比食草动物的尸体能量更高吗？”
小绒毛：“这个我就不知道啦。你们昨天给我的那些骨头、烂肉，我分不清哪些属于食肉动物。”
祭司：“作为下一任祭司，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小绒毛看向祭司的其他学生们：“我从你们看不起的残缺儿突然变为了地位比你们更高的继承者、抢了你们的位置，你们不生气吗？”
学生之一茶回答：“‘祭司学生’的身份代表的是‘只有当部落里没有真正祭司时，我们才可能成为临时祭司；只要有真正祭司，我们则只会是祭司的助手’。”
茶：“作为部落的一员，我们当然不可能希望部落里没真正祭司，所以对我们来说，我们从一开始期待的就是作为助手好好完成祭司交代的工作，而不是自己当祭司。”
茶：“现在我们看到祭司大人找到了下一任继承者，我们只会为部落的未来而感到高兴，没道理生气。你没抢我们的位置，我们没冲突。”
小绒毛：“即使理性分析是这个道理，感情上也没有不舒服吗？”
祭司的学生们同时表露出困惑：“这本来就是好事，为什么要不舒服？”
小绒毛：为什么你们的态度转变能这么快呢？昨天还在歧视，今天就变为尊敬。歧视时坚定不移，改为尊敬了就一秒切换，为什么没有过渡期？
小绒毛看向最可能理解它此时困惑的王调。
王调与小绒毛对视，回以耸肩：难道你指望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帮你分析，告诉你天天被基础生存问题困扰的原始人思考逻辑比较直线条？等我俩有机会独处时再说吧。
跟着狩猎队，小绒毛先看到了部落地盘附近的小动物——植物先忽略不计，在能不吃草时，虎兽人都不想拿植物当口粮。
带队的皇找到一个位置，停下来说：“先在这里试一次。”
由于地上的几乎所有草都比小绒毛高，所以它是站在王调的肩上。
王调带着小绒毛走到皇指定的位置，然后小绒毛尝试不放大南瓜车，就让南瓜车保持项圈挂坠的造型，只放出防御罩。
三米、六米、九米。
小绒毛：“看来半径九米是极限啦。”
兽人们隐约感觉到有力量拂过他们的身体、向远处扩展。
片刻后，他们看见地上的落叶、断枝、骨头等全部消失，地表显得薄了很多。
小绒毛：“成啦。这些杂物都转成能量啦。不过这些能量是落在了我的名下，如果我不愿意分给你们，你们就不能从我这里换到物品。”
一个兽人问：“所以你会不愿意分给我们吗？”
小绒毛：“我是在你们的保护下才能拿到这些能量哒，所以原则上它们本来就应该分成一部分给你们。但这个南瓜车的运行逻辑……”
小绒毛：“总之，必须要有买卖行为才能制造物品，我不能单独既生产能量又提供物品。有出无进南瓜车会罢工哒。”
皇：“听不懂。回去后你可以与祭司讨论。现在我们只管收集更多能量就好。”
小绒毛：“我是在说，现在这种收集能量的方式，你们可能是在做白工。”
王调：“那试试这样呢？一人圈一块地，说‘这一圈属于我’，然后绒再用转化罩罩住那一圈，也许这样转化出的能量就会被定义为属于圈地者？”
皇：“只要说一句就好？这么随便吗？”
王调：有些玩弄规则的擦边球确实可以显得很随便。
王调：“试试就知道了。”
皇：“也行。反正我们今天的工作就是做各种尝试。”
其他好些兽人起哄：“对。我们为此已经做好了饿一天的准备。”
小绒毛：“最好不要挨饿。等有能量落入你们名下后，你们可以试着向我购买麻醉剂，远远地射向猎物，它们就晕过去啦。”
兽人们有弓箭，是用兽骨和兽筋等做成的，还有用兽骨、鳞片等做成的长矛等工具。不过这些工具在面对大型野兽时始终不如兽人们自己的兽形好用。
狩猎队的成员说：“无论是爪子、牙齿、鳞片或者角，都是还长在活物身上时最有力。一旦剥下来做成其他工具，即使刻意打磨得很锋锐，也始终只能成为辅助，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力量。”
小绒毛怀疑这是兽人们技术的问题，但因为它还没亲眼见过兽人们大战野兽，于是没有底气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
小绒毛：关键是，即使兽人们真在制作武器上存在技术问题，我也提不出改造方案呀。
小绒毛：虽然负司员工论坛里有介绍很多武器的结构、制作方法，但我就只是看过而已，用于实践谁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还是使用能量比较好，不非常要求精度。
王调提出的随口圈地盘方式当真有效。
很快这个狩猎小队的所有成员便都在小绒毛南瓜商店里存入了不少能量。
在昨天的全部落换能量行动中，所有兽人便都拿到了他们的凭证小石头。
但他们有的表示上面的花纹式数字太扭曲了，要很费力才能辨识出来；有的嫌弃石头太小、很容易丢失；还有的昨天半夜便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小石头了。
小绒毛：“那我统一给你们标记在手背上？”
兽人们纷纷表态：
“好啊好啊。”
“可以选数字颜色吗？我想要金色的，太阳的那种金色。”
“可以选大小吗？我想要能覆盖整个手背那么大号的字。”
“可以选位置吗？我希望数字在手臂上，不要手背。”
小绒毛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与一群幼儿园小朋友相处。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数字形态及位置的定制化工作还没有完成，暂时统一用宋体三号字放在手背。
第353章 0353
☆、收集
小绒毛今天出门前承诺, 定制工作会在接下来几天陆续完成。
祭司对此表达欣慰：“在不涉及原则问题的小事上，尽量体贴大家的小情绪。你已经开始往合格祭司的方向前进了。”
小绒毛：我只是最近脾气比较好。如果在猫脾气不好时你们这么挑三拣四，猫一定咬你们。嗷呜。
此时, 狩猎队的成员看着自己手背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觉得很有意思，但并不太理解。
主要是对这些能量能换到什么完全没概念。
皇：“忘了问，治好晦断腿的那个修复剂，是多少能量？”
小绒毛：“除开晦自己的断腿, 还需额外能量一万。那个断腿是其他能量无法替代哒，所以得单独计算, 且这东西的计算重点不是能量的多少, 而是完整度。”
小绒毛：“具体地说就是, 晦那断腿直接转化成能量, 只价值约一百。可如果它足够完整、没有腐烂，那么即使它本身只能转化出两百的能量, 但额外补充的修复能量可能便只需要两三千。”
小绒毛：“而如果它更加不完整、腐烂程度更重、只能兑换五十的能量, 那么额外补充的修复能量可能便需要十万以上。”
皇低头掰了几下手指, 面露恍然：“十万是六位数字。”
小绒毛：“……祭司不是有给你们上课吗？”
皇毫不心虚：“对啊，我们学会了啊。虽然用起来不很熟练，但多花一点时间还是能数清楚的。”
另有兽人证明自己的学识：“我现在手背上的数字是三位, 是百。”
还有兽人在困惑：“从一位数涨到两位数很快, 为什么从三位数涨到四位数这么慢？好像涨不上去了。”
小绒毛：“……”
王调相对比较淡定，他活着时有一个年龄差比较大的表弟，他亲眼见过那小子学习十以内的加减法把一家人气得变兽形。
——啊, 王调当时不在变原形的群体里, 因为他不参与教学工作，可以纯当乐子看。
在王调的判断里, 以这个虎兽人部落的捕猎压力，学习时间是可想而知的少，于是学习效果能达到扫盲程度真的就可以知足了。
绝对不适合与沉浸在题海战术里十数年的现代学生比拼熟练度。
小绒毛先是嫌弃兽人们文盲，然后又感到迷惑，问：“你们都不理解这些数字，即使看懂了数字也不懂我的转化过程，你们就不担心我谎报能量吗？比如你们帮我获得了一万能量，但我对你们说只有一千。”
皇双手比划了一下，算清了：“只差一位数。”
小绒毛：“是差了十倍！”
皇望向一棵树发呆了两秒，然后说：“这事你去跟祭司聊。我们只管帮你收集尸体。”
小绒毛习惯性地就近跳上了更高处，然后爪子用力往下拍打。拍打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王调的脑袋上活动、拍打的是王调的头。
小绒毛若无其事地两只前爪相互踩了踩，接着继续教训兽人们：“你们这样完全不算账，是准备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吗？”
“被我们帮忙数钱的人会嫌弃我们总是数不对吗？”
小绒毛：……谢谢你们总算还有点羞耻心，但为什么你们羞耻的方向好像很不对？
猫与兽人们的聊天不太顺利，不过双方配合收集能量的行动却获得了比较让大家满意的结果。
当他们把部落周边相对比较安全的区域全收集了一遍后，小绒毛估算着差不多勉勉强强可以把部落里的残疾兽人都治好了。
小绒毛：其实，能量虽然确实收集了不少，但能治全部的关键在于，部落里的残疾兽人并不多。
小绒毛：以部落的生存条件、资源分配规则，去年残疾的兽人很难熬过冬季、活到今年，所以现在部落内活着的残疾者，基本都是今年才重伤的。不算晦，总共只有五个。
小绒毛：且其中有一个是耳朵聋了，还有一个是瞎了一只眼，这俩都不需要考虑断肢留存与否的问题，两个加在一起所需的治疗费都不如晦一人。
小绒毛：夏季丰富的食物让残疾者们的身体还没有垮掉，剩下那三个缺这少那的，有两个都保存有些许断肢，治疗他们所需的能量也不会太夸张，只比晦略多一些。
小绒毛：如果是断了好几年的老伤，那治疗起来恐怕就是兽人们数不清的天文数字啦。
剩下的三个残疾者，一个是两条手臂都没了，只抢回来了一只手掌，且那手掌现在烂到只剩下了骨头。
另一个是被野兽撕开了腹部、丢失了一部分内脏，没有抢回来内脏碎片。
最后一个的人形看不出问题，化出兽形才会发现他没了尾巴，这让他在狩猎中平衡能力严重受到影响，他有抢回来小半截尾巴。
昨天在晦被治好后，小绒毛便收到了残疾者的手掌骨头和小半截尾巴，对这两位的治疗费用已心中有数，就只差需要修补内脏那位的治疗费小绒毛还有点没谱。
缺失了内脏的那位是五个残疾者中伤得最久的，恶化程度最深，但小绒毛估摸着费用最多也不会高出晦的一倍。
小绒毛：因为内脏本身的自修复能力强于四肢，在能量有针对性地刺激下，那份自修复能力应该可以发挥出漂亮的效果。
皇：“还有一些时间。绒，我兑换一份你说的麻醉剂。然后调、星、枣，你们三个保护绒回部落。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往外走一段，看能不能碰到只小点的猎物，速战速决。”
小绒毛先在心里点评：他们的语文比数学强多啦。
接着小绒毛开口：“我还可以售卖自动绑缚绳索、小炸弹给你们。不过因为我没亲眼见过不同野兽的战力，所以这些东西的运作没有针对性，只是泛泛的有点效果。”
小绒毛：“以后你们带我近距离接触野兽，我观察清楚它们的特点后就可以造出更好用的武器。”
皇：“制作那些都需要花费能量吧？”
小绒毛：“在合适的地方花费能量可以让你们赚到更多能量。增加能量存款的方式是既节流又开源。不省不行，但太省会丧失升级空间。”
王调向小绒毛购买了一张迷你版的网，然后抓住了一只不幸在这时候出现于他们视野中的兔子。兔子在能量网中奋力挣扎，但网越收越紧，直至兔子彻底乖巧。
皇：“这证明不了任何事情。我单手抓只兔子它也会这么老实，而且还不会有挣扎的过程。”
小绒毛：“等你们看到我猎捕大型野兽，你们就知道工具的厉害啦。”
以皇为首的兽人们回以礼貌微笑。
小绒毛嘟囔：“兽形弱小真的不代表战力弱小。人类单靠自己的身体比起很多野兽来不堪一击，但靠着工具就是能成为食物链顶端。工具很重要哒。”
兽人们根本不听小猫崽的嘟囔，拿着麻醉剂便快步出发了，比带着小绒毛时速度快很多。
王调戳戳小绒毛的背，算是安慰它，然后与两个同伴一起护送精贵的祭司继承人回部落。
星和枣有点遗憾不能参与今天的正经狩猎，不过对皇的安排也没有异议，只忠实地警戒周围，务求保证小绒毛的安全。
小绒毛好奇地问他俩：“你们真的时刻都能做到将部落放在自己之前吗？只要是对部落好的事情，那么即使损害了你们个人的利益，你们也不会拒绝？”
星有点不解地看了小绒毛一眼：“什么事情是对部落好但对我们个人坏？”
小绒毛：“比如当你们残疾后，部落分配给你们的食物量大幅减少，让你们熬不过一个冬天。”
星：“不这么做的话，全部落都熬不过冬天，都会死。这么做起码能活一部分。食物必须优先分配给最能保护部落、最能为部落获得食物的兽人。”
小绒毛：“嗯……”
枣：“这很难理解吗？”
枣的神情中还透露出一个疑问：祭司定下你当继承人不是因为你具备了祭司标准的聪明吗？
王调帮小绒毛解释：“它其实能理解这里面的逻辑，但它不容易相信这是当事人可以发自内心、毫无负面情绪接受的。”
星评价：“你们俩得到鲜的遗产后，变得有点奇怪。”
王调毫无被说中秘密的心虚，回应：“在鲜的能量的启发下，我和绒看到了世界的更多可能。”
枣：“我也拿到过我血亲的遗产，刚拿到的那几天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好像能抓住某些奇妙的东西，但我最终没能抓住。当那段时间过去后，我觉得自己仅有的收获是力气增大了。”
枣：“祭司说，这是因为我悟性不够。”
星的血亲都是死在野外、没有被带回完整尸体，所以星没有继承能量遗产的经历。
——祭司的遗产仪式要求尸体得大致完整，越完整效果越好，尤其不能缺失头与心脏。
通常，如果狩猎队打死了猎物，那么假如战斗过程中有队友先一步死在猎物爪下，则狩猎队便会带回队友的尸体——鲜就是这种情况。
可如果狩猎队是在与目标猎物的战斗中落败、狼狈逃跑，那么便顾不上帮队友收尸了。留在原地的队友尸体一般会很快被野兽吃掉。
兽人们不是不在意同伴的尸体，但在他们心中死人永远没有活人重要。
王调：“我对遗产的悟性可能也不够，不过绒已经证明了它在这方面很有天分。”
第354章 0354
☆、小祭司
王调：小绒毛在能量运用方面的天赋于负司员工中得到了公认。只是这猫和负司一样, 都属于自己直觉知道怎么做、却不知道怎么教其他人的类型。
这俩的名言是：“就那样做，然后就完成了呀。”
好在负司员工里没有特别寻根究底的性格，不然强迫症能被这俩逼得揍猫。
——毕竟负司是揍不到的, 猫现阶段还比较容易欺负。
枣：“是啊, 绒的天分已经得到了祭司的赞赏。”
星语带羡慕地说：“我听说其他部落有些人继承遗产后，能直接请兽神附体，把一大片区域内的野兽都变得极为温顺。那部落的人随手一抓便能天天吃饱。连冬天都会有野兽主动跑到他们面前、低下脖子任凭宰杀。”
小绒毛：听起来像是在传播过程中被过分扭曲的造谣。
王调：“哪个部落？”
星：“龙兽人部落？”
王调：“龙兽人本来就战力极其强大、从不会挨饿吧？”
枣：“好像还是会挨饿的。因为龙兽人好像需要定期进食特定的某种能量，如果缺了那种能量, 那么即使其他食物吃再多，他们也感觉不到饱。但龙兽人有时会找不到含有那种能量的食物。”
王调：“什么能量这么特殊？”
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在集市中听说的。你今年也可以参加集市了, 能听到很多奇妙的故事哦。”
王调：原来你知道那些是故事啊……
小绒毛讲恐怖故事：“说不定那些龙兽人需要定期吃的是祭司。”
枣和星震惊地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你们想呀, 一般兽人死后有的会被野兽吃掉尸体, 而那些吃过兽人的野兽之后又可能被其他兽人杀掉、吃肉, 但吃了吃过兽人肉的野兽肉的兽人，并不会感觉到什么特殊能量。”
小绒毛：“这就说明, 野兽和一般兽人的肉都不含特殊能量。那么日常中你们所见最常与能量打交道、基本不可能被野兽吃掉、即使死也是老死, 且会在仪式中自己献出能量的, 还有谁？”
小绒毛：“祭司是唯一的答案。”
星结巴：“也，也许龙兽人需要吃的只是遗产能量？一般兽人死后直接被野兽吃肉是显不出什么特殊能量，但这些普通尸体在仪式中被转化后, 就会出现能激发出你这样特殊技能的能量。”
小绒毛：“哦, 对，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星和枣松了口气。
小绒毛：“不过，这也需要祭司的仪式才能转化, 龙兽人还是非常需求祭司。也许每一个龙兽人都需要一个专属祭司？”
小绒毛：“还有可能龙兽人嫌麻烦, 选择吃掉祭司。也许吃掉一个祭司后，龙兽人就能自动拥有和祭司仪式一样将尸体转化成能量的能力？”
枣忍不住：“你干嘛非要把祭司放在被吃的位置？你现在也是准祭司了。”
小绒毛严肃：“正因为我是, 所以我才要未雨绸缪。如果龙兽人对我产生了食欲，我就要先吃掉他们。”
小绒毛：传言龙肉很好吃。
邢异：“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小绒毛：我也还没吃过驴肉。
小绒毛发现自己的猫生还有很多欠缺。
邢异：“这是‘未来还能遇到很多惊喜’的同意表达。”
小绒毛：喵。
当三个兽人护送猫回到祭司面前时，枣和星的表情还有些恍惚。
王调：幸好回来路上没遇到危险，否则以他们这状态……不过也不一定。也许当危险来临时，他们会立刻抛开不重要的小震惊，只全心应敌？那样他们的精神状态就能瞬间恢复并长时间保持良好。
祭司略微观察了一下他们四个的表情，好像看出了什么。
祭司笑着问小绒毛：“要开始今天的治疗仪式了吗？”
小绒毛纠正：“重点不是治疗，而是买卖。”
小绒毛需要靠“买卖”这个定义才能简单低耗地与买家建立起临时合同，进而获得买家的情绪能量。
虽然说在不同的情绪场里，诸如光能、吞噬能、尸体能什么的，小绒毛都能用，但那些都需要依托情绪场。
一旦离开了相关情绪场，对应能量于小绒毛就僵硬了，必须耗费大量能量请负司二次加工，小绒毛才能继续使用。
只有情绪能量，即使不通过负司帮忙，小绒毛也始终能用一部分。
祭司给他的继承者上课：“在同一个部落内部，买卖的概念比较淡。因为食物分配方式是固定的，而其他东西，你有的他也有，你缺的他也没。不过在部落之间，买卖便非常盛行。”
祭司：“每年各部落都会举办至少一次大型集市。在集市上，来自不同部落的兽人可以买卖各种东西。”
小绒毛：“比如盐？”
祭司：“那是必须买的。”
小绒毛：“但虎兽人部落能拿出什么去交易呢？”
祭司：“食物是硬通货。比如果子，我们虎兽人如果不是没吃饱，就不喜欢吃那玩意，可有些兽人却很喜欢，其中有一部分来自海边，他们总是会携带很多盐去集市交换各种他们喜欢的、觉得新鲜的东西。”
小绒毛叹气：“盐是所有生物都必须吃哒，以盐为特产的部落很容易就能换到很多东西，但虎兽人部落好像没有那样属于必需品的特产。”
小绒毛：“可能这里的部分肉、果子，其他地方不长，可到底都有替代品。其他部落的兽人即使吃不到我们常吃的野兽肉，也总能吃到其他品种的野兽肉。”
祭司：“从今年开始，虎兽人部落就有不可替代的特产了。你的修复剂及其他能量商品，如果大量用于交易，你会非常疲劳吗？”
小绒毛自豪挺胸：“不会。只要顾客们都遵守我制定的价码，那么我的商店满足几十万人的交易需求也不会让我感到负担。”
这是有实证哒，猫能供货全世界。
邢异：“就是这么棒。”
祭司：“我们今年前往集市的队伍可以考虑以保护你为核心。只要你的买卖顺利，队伍便可以带回很多东西了。那么问题来了，你愿意把靠着你的商品换到的东西分给部落其他人吗？”
小绒毛迷惑：“与我进行交易的东西都被我转成能量啦，没有实物可以分给你们呀。”
祭司笑得眯起了眼睛：“喊价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放入你的南瓜车，另一部分则保留实物。”
王调：果然吃饱喝足日常只做脑力活的家伙容易出奸商。祭司比起淳朴轻信的其他兽人来，画风可太别致了。
小绒毛：“我只管收够我定出的价码。如果你们能让顾客支付更多，那是你们凭本事赚到哒，理应归你们。”
祭司笑着点头：“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祭司。”
小绒毛：“别说得跟交代遗言似的，不吉利。”
祭司：“现在可还不到我说遗言的时候，我还想看着虎兽人部落在冬季也能不死人的样子。”
祭司：“如果冬季的虎兽人们不方便出门捕猎，又不用担心挨饿，便能有充足的时间与心情来学习，我就能教他们很多我早就想仔细教的知识。”
小绒毛觉得这个要求真的很低了，低到简直像是不需特意提及的理所当然。不过……
小绒毛：不提前立flag，让事实来证明叭。
小绒毛：“你先备课，别到时候大家都有时间和心情，你的课程却排不满。”
祭司：“那可真是太幸福的烦恼。”
小绒毛放大南瓜车，给了四位残疾兽人修复剂，对唯一没给修复剂的、内脏不全的残疾兽人说：“你的修复剂最贵，我要等皇他们待会儿回来后看看他们的收获才能确定今天能不能给你修复剂。”
小绒毛：“你放心，即使今天不能，明天也肯定没问题啦。能量是已经够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最好不要用光。留存一定的能量，才容易生出更多能量。”
缺内脏的韧点头：“我还撑得住，不急在这一两天。”
因为治疗有望，所以部落里的食物分配方案做了调整。
不再放弃残疾兽人，而是将他们的残疾当作可治疗的伤，给予他们狩猎队伤员的待遇。
再次强调，他们都是为部落才重伤致残的，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忘记这一点。所以既然能救，那么健康的兽人们便愿意吃得不那么饱、多分一些给他们。
小绒毛：“要放开吃也吃不下，才是有底气的生活呀。治好旧伤的下一步就是让食物充足。”
小绒毛：“相对来说，本部落的保暖工作不是太艰巨。因为这里的纬度和虎兽人的身体素质决定了，只要大家能吃饱，冬季便可以硬熬过去。食物是一切的根基。”
韧：“我们听你的，小祭司。”
祭司问自己的其他学生们：“我选的这个继任者还不错吧？”
茶：“还是个天真又任性的孩子呢。”
祭司：“但如果他能将他的天真幻想都变为现实，那不是很值得期待吗？”
茶：“龙凤白泽那些天生被兽神宠爱的种族可以不担心饥饿严寒，但我们这些普通兽人……”
祭司：“活着就是要不断地追求希望。如果生活毫无希望，如果生活总是重复悲剧，我们的活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来世间一遭总不是纯为了受苦的。”
皇等人回来讲述他们今天的短暂捕猎经历时，部落里的欢快气氛登上了更高峰。
皇：“我把那个麻醉剂扔进了这只大嘴兽的嘴里，然后只几秒钟，大嘴兽就摇摇晃晃，接着我们没打它，它就自己倒下了。”
第355章 0355
☆、顺着感觉碰运气
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割下它脑袋时它一点挣扎都没有。以前我们也向其他兽人部落买过有麻醉作用的药剂, 祭司还自制过，但效果都没有这么迅速、这么……惊人。”
小绒毛：“普通提取自植物或者动物毒素的麻醉剂，野兽们日常时可能略微接触过同类物品, 有了一定的抗性, 但我的商品是纯能量哒，直接攻击灵魂。”
小绒毛：“只要野兽们控制不了能量，它们就很难抵抗能量攻击。再轻微的能量攻击，用在对此完全陌生的生物身上, 效果都必然惊艳。”
小绒毛：“同样的道理，别看你们个个身体比我强壮, 但如果我在你们的烤肉里下药, 我可以一夜之间割掉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兽人们不怕小绒毛的这个恐怖故事, 反问：“割下脑袋之后呢？把我们的尸体变为能量？之后你独自在密林中活动、自己辛辛苦苦药倒更多猎物？”
兽人们建议小绒毛：“你还不如成为我们的统治者, 让我们为你狩猎，给你找来源源不断的能量。你只用趴在随便谁的肩膀或脑袋上, 舒舒服服地接收能量。”
小绒毛：好像有道理哎。
王调：这种说法, 不像是注重四肢发达的一般兽人能快速想出来的。难道白天我们出门后, 祭司对其他兽人做了说话艺术方面的紧急培训？
今天的狩猎成果只让大家勉强不感到饥饿，经过商量，韧的内脏缺失问题延后到明天晚上解决, 因为狩猎队决定第二天早上从南瓜商店买多种武器, 尝试是否真能“轻松”狩猎。
小绒毛安慰韧：“别看他们换走武器好像消耗了不少能量，拖慢了你的治疗进度，但花了这些必要投资后, 可以赚回更多。有的时候, 越花才越赚。”
小绒毛：“当然，不是所有时候都如此。要分清哪些项目是必要投资, 哪些是纯粹浪费。”
韧很淡定：“我都听祭司和小祭司的。我相信部落不会独独放弃我。现在是食物丰富的夏天呢。”
小绒毛：“希望今年冬天之后，你们能说‘冬天的悠闲生活也很美好’。四季各有各的美，只因为食物就对某一个季节深恶痛绝，这种生活水平实在太低啦。”
韧不太能想象喜欢冬天的感觉，但遵守祭司的指示，对小祭司的神奇话语回以微笑。
在第一次卖给兽人大量武器的这天，小绒毛依然要跟着出部落。它要走到更远一些的地方收集尸体能量，并适当地参与一点小型狩猎活动。
这是小绒毛自己的要求。
小绒毛：“这样才能做出更有针对性的武器。”
狩猎队并不太乐意小绒毛这么做。
在兽人们的习惯认知中，祭司除了部落间交流时，和部落即将灭亡时，根本就不应该离开自家部落的地盘。
小绒毛：“那你们就要建立新习惯啦。我是战斗祭司。”
王调：嗯，可以随队加血的那种。
可惜王调暂时还不敢把这份调侃当众说出口。
比起超快速在部落中获得一人之下地位的小绒毛来，王调在部落中依然只是个刚成年的、武力值不强的、没啥话语权的、需要低调谨慎的弟弟。
祭司：“在前任祭司还活着、我还没正式继位为祭司时，我也经常出部落。祭司如果不了解自己部落周围的环境，就不可能照料好部落的所有人。”
祭司：“年轻时多出门看一看，才能给年老时进行经验分析打好基础。”
小绒毛：对呀，你们这里又没有网络，如果不出门亲眼查看，你们怎么获取信息呢？只靠身边人口述？不是猫看不起你们，但就凭你们数个位数的数字还要掰手指的学识能做到精准转述？
今天负责狩猎的队伍一分为二，一队正经狩猎，另一队陪同小绒毛“观察”。
王调被分在小绒毛那一队。
王调看着今天与自己同队的天，问：“我的队伍分配是不是有点乱了？”
本来王调应该是固定在天的小队里，但昨天他是跟着皇，今天又跟回到了天。
天回答：“不乱。现阶段你的主要工作是保护你弟弟。这不正是你的心愿吗？”
王调：“我的心愿只是每日都能看到它健康生活着，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跟着它。”
天：“还是跟着吧。绒的有些说法我们不理解，而你即使在绒说话时不接茬，但我们看得出来，你懂，懂的程度不输给祭司。”
天：“祭司没有精力跟着绒到处跑，只有你来了。怎么，不甘心成为你弟弟的附属品？”
王调：“嗯？原来你知道‘不甘心’这种情绪？”
天：“我又不傻。”
王调：“但，为个人得失而不甘心，这是没把部落利益放在首位啊。”
天：“在部落发展良好时，适当地多想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危害。”
王调：“拥有灵活的道德底线。”
天：“你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奇怪。”
王调：“不，这是含着欣慰的真心赞美。”
小绒毛他们这队遇到了一只长耳兽——长得像兔子，但属于食肉动物。
对兽人们而言，长耳兽不是随手可抓的零食，但也是单对单便可以解决的简单猎物，团队遇到时杀死长耳兽更基本不用担心受伤。
小绒毛看着兽人们捕猎完毕，说：“下次再遇到单只的长耳兽，你们先不出手，我来试着对付。”
天考虑了一下，说：“可以。长耳兽而已，即使你对付时出了问题，我们也能及时补救，不至于真让你受伤。”
小绒毛气鼓鼓：后面那句不用说出来，那只是你答应“可以”的思考过程，你放心里就好啦。
王调担忧地看着小绒毛：“你真的可以吗？”
小绒毛瞪大眼看向王调：为什么你也质疑我的战斗力？
王调：因为我看过你与普通狗战斗的记录影像。当瞬移技能不好使时，你的战斗力真的不怎么样。而瞬移用来逃跑还行，用来杀死野兽……你的空间技能基本没这方面的实践吧？
小绒毛憋气。
天带着众位兽人寻找长耳兽的活动痕迹，试图尽快给小绒毛提供训练对象。
他们顺利找到了。
小绒毛也扬眉吐气地打赢了那只长耳兽。
用凝聚出的空间刃，一刀便把长耳兽的身体切成了两半。
王调：“哟。”
小绒毛：哼，小意思……才不会告诉你们我本来是打算切脖子哒。
天：“这个也是你店里的商品吗？”
小绒毛：“可以放上商品架，但……反正不太一样。南瓜商店里的部分商品我本身不方便使用，而我能做到的部分事情……好像我能做到的事情都可以转化成可售商品？”
天：“……究竟什么意思？算了，你不用解释，反正我也不需要懂。你刚刚那个刀可以单卖吗？”
小绒毛：“一次性物品。售价是……咦，十点就够了呀……”
小绒毛：对哦，如果不局限于空间技能，只将它定义为一次性能量刃，那么制造难度确实很低。
小绒毛有点遗憾，因为南瓜车里的商品它自己使用真的不方便。
如果想要使用，小绒毛和其他顾客一样，都需要先在收银台充能，然后用能量换商品。
小绒毛充的能量有一部分会流回到它自己的魂体里，但流回的又不单纯是小绒毛所充入能量的分成，而还附加了所在情绪场的少量特质以及南瓜商店的运行规则。
总之就是，即使充入情绪能，小绒毛重新收回的也不再是纯粹的情绪能。
虽然不纯粹的能量小绒毛在相关情绪场里也可以使用，但会让小绒毛感觉自己魂体内的能量有点杂乱、有点不舒服。
所以小绒毛尽量把南瓜车能量和它自己产的情绪能分开。它自己只直接使用情绪能。可以用情绪能间接使用南瓜车能量，但不把自己的情绪能转化成南瓜车能量……
小绒毛：好乱，头疼。
邢异：“结论应该是，现在这个南瓜车里的商品只适合用来对外交易，以及通过交易形成临时合同帮你收集情绪场居民的情绪能。”
邢异：“你自己只直接使用你自己产的和被负司提纯过的情绪能，间接使用别人产的、你通过合同收集到的情绪能，尽量不去碰南瓜车商品。”
邢异：“情绪场内其他类型的能量你放任它们在南瓜车中运转。你携带这些能量，但除非不得已，否则便不插手它们的运转。”
小绒毛：对对对，这方面要学习负司，要专注于一种能量，不能过分贪心。
邢异：“但总觉得还是很危险。我们的行动方式基本是靠感觉，没有像样的理论依据，即使走错路，也很难及时发现，更难以纠正。”
邢异：“甚至我们连可以商量的同伴都难以找到。因为负司员工们的经历各不相同，领悟的技能、拿到的强力道具也近乎随机，前辈指导不了后辈多少。”
邢异：“你把南瓜商店公开给负司员工们看后，他们的反应几乎都是纯娱乐向，没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小绒毛：都是负司的错。负司就是个总结不出理论依据的纯感觉派，挑员工也全挑不求甚解哒。整个负司内都弥漫着学渣的氛围。
兽人们完全无意探究小绒毛的苦恼，他们从南瓜商店买到能量刃，就近宰了两只小型野兽，然后立刻把这两只尸体全部放入南瓜车换能量，最后惊喜地发现换到的能量显著高于购买能量刃的花费。
第356章 0356
☆、充满期待
小绒毛：“很正常。好工具就是应该带来高收益。”
小绒毛：“皇他们使用麻醉剂、小炸弹、引诱剂等的效果肯定更好。因为我卖出的这些东西在小动物与大动物身上的作用差别不大, 那么自然是猎物越大，显得性价比越高。”
小绒毛：“我接下来会调整商品性能，让一部分的效能只刚好够对付小动物, 这样可以减少浪费。”
王调：“也不能肯定皇他们那边就顺利, 因为有些野兽可能天生对能量有一定的抗性。那些吃起来特别管饱的野兽，它们可能自带高能量，也能对抗高能量。”
傍晚皇那队回到部落讲述他们这一天的行动经历时，证明王调的担心没错, 但小绒毛的乐观也正确。
皇：“有一些野兽确实对能量武器的抗性较高，没有立刻被能量麻醉剂迷晕, 也没有被能量绳索限制死所有动作, 可它们懵住了。”
皇：“应该是因为它们没有遭遇过这类攻击, 所以攻击强度对它们虽然不算致命, 可却导致它们的战斗节奏严重故障，最终被我们轻松解决。”
皇：“但随着我们使用能量武器次数的增多, 这样的懵住应该会越来越少出现。今天有些远远看见我们新攻击方式的野兽跑走了, 它们可能会将相关信息传播开来。”
小绒毛：“没关系, 我能改进商品。不过我需要近距离观察每一种野兽，才能做出一一克制它们的武器。光听你们描述，我的想象力不足以支撑我设计出最佳功能。”
天：“真是不死心。”
小绒毛：“这是严谨。连实地考察都没有怎么能做好工作？”
皇：“带着出生才几个月的婴儿主动靠近大型野兽？我前半生所受的教育让我完全不敢相信哪个兽人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连逃难时都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小绒毛：“我身体虽小, 但我的思维已经在能量中经历过很多事情啦。我比你们知道更多知识。”
祭司慢悠悠地说：“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小绒毛骄傲挺胸。
祭司补充：“虽然绒知道的多数知识都脱离实际。”
小绒毛：“……所以才更需要多参与实践呀。”
王调：“带上它吧, 它真的很有用。”
小绒毛：“真哒真哒。”
天：“在加入狩猎队之前，很多小崽子都对狩猎队的活动有着强烈的向往，但加入之后, 激动没了, 只剩下疲惫、恐惧与强撑。”
晦：“也没有那么绝望。在狩猎队的每一天我都是感到骄傲的。即使是在有残疾危险时，以及真残了之后, 我也不后悔进入狩猎队。”
天：“当然不会后悔。以我们部落的条件，成年人不加入狩猎队就只能饿肚子。”
收拾完今日的食物垃圾后，小绒毛去给最后一位残疾兽人韧治疗。
韧：“明天的武器能量留出来了吗？”
小绒毛：“你在残疾之前一定很厉害。”
韧：“我现在也很厉害。即使治不好，我也有几分把握熬过至少一个冬天。”
小绒毛：“现在不用硬熬啦。我们来尝试渡过一个愉快的冬天。”
看了一眼祭司，小绒毛补充：“或者一个被学习课程塞满的头疼冬天。”
兽人们笑了起来。
仿佛是在笑一个过分天真美好的梦。
小绒毛：没经历过学习毒打的家伙们呀，在你们以为我天真的同时，我也觉得你们天真。
小绒毛让韧自己从南瓜商店的货架上取走修复剂，然后和其他兽人一起看着韧服下修复剂。
片刻后，韧捞起衣服，看到自己肚子上狰狞的伤口完全消失。
她勾了勾嘴角，然后猛地跃起，在半空中变为兽形，扑向天。
天早有准备，也化出兽形，与韧打成一团。
围观兽人大声喝彩。
小绒毛把南瓜商店收拢成南瓜车，趴在车顶上困惑：“他俩什么关系？”
旁边兽人抽空回答它：“就有点不对付的关系。”
小绒毛：“是吗。不是因伤势而分手的前情侣？”
兽人：“情侣？你是说配对生孩子的那种？天和韧没发生过那种关系。虽然他俩一起也许能生出厉害的崽子。”
小绒毛：……哦，对，在生存压力过大的地方，确实没空闲谈恋爱。
从夏季到秋季，在兽人们的配合下，小绒毛设计出了足够适合虎兽人部落周遭环境使用的商品系列，虎兽人在小绒毛这里的存能量与花能量也形成了良性循环。
虎兽人能天天吃饱并存下余粮，南瓜商店里的预存能量不断增多，小绒毛也稳步收集到了情绪能量。
然后虎兽人部落就准备去参加一年一度的部落间大型集市了。
这一次皇会留在部落里看家，带领集市队伍的是天，小绒毛则是本次队伍的核心。
出发前，小绒毛向队友们说：“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你们自己搬运货物，二，你们支付能量，我用南瓜车帮你们搬运货物。”
兽人：
“你的南瓜车不是光载你都无法在密林中跑动吗？”
“别说密林了，连在部落内的平整道路上跑都磕磕绊绊。”
小绒毛：你们管你们部落里的泥巴石头路叫“平整”？
小绒毛生气：“我设计改进了那么多商品，难道不会改进南瓜车吗？”
兽人：“哦哦哦。要花多少能量？”
小绒毛：“不知道。单纯浮空耗费的能量不多，但路上需要绕开障碍物、抵御一些的野兽攻击，所以耗能不稳定。”
兽人：“障碍物我们可以清，野兽我们可以打。那就先交给你搬运，中途如果耗能过大，再我们接手？”
小绒毛：“行。”
路上比他们想象中更顺利。
因为他们一边走，一边能狩猎补充能量。
每日狩猎获得的能量足以支付浮空运输消耗、武器消耗，还有多余能量可以将新获得的猎物也处理成可用于集市上交易的商品。
虎兽人们觉得，他们本次准备的商品格外棒。
南瓜商店虽然不提供实物，也就是不能直接卖给他们盐、冰块、糖等东西，但可以提供达到类似效果的能量商品。
比如有能量商品可以将肉类的水分在几秒钟内快速烤干，使之达到在烈日下暴晒一个月的效果，即使是阴雨天也能保证肉不会坏掉。这让兽人们不用再耗费大量盐来腌制肉类。
这件商品外形是一个光团，小绒毛原本将它命名为“烘烤球”，但兽人们觉得叫它“干肉球”更顺口，然后小绒毛虽然嫌弃兽人们的取名品味，但还是在货架商品标签上用了新名字。
还有能量商品可以在肉上面覆盖一层膜，膜内保持低温，也就是把肉冻起来。
比起肉干来，冻肉在解冻后依然鲜嫩，味道更好。
缺点是，低温的持续时间有限制。
一块低温膜只能使用一天，第二天如果想继续保持低温，就得再买膜。长期使用比制作肉干贵很多。
与“干肉球”作用相反的能量商品叫“浸泡球”。
使用浸泡球后，肉干会像炖煮过一般，柔软好咀嚼。滋味不如刚猎杀的肉新鲜，但别有一种浓郁感。
关键是，干肉球和浸泡球组合使用，再搭配保持密封箱子内干燥的“干燥球”，耗能低、储存时间长，性价比特别高。
——密封箱子是兽人们在王调的带领下自己做的。
除了肉类外，干肉球、浸泡球和干燥球也可以用于处理和保存果子、根茎等可食用物品。
有些果子弄干后敲成粉末甜味明显，可以当糖使用。
小绒毛：“所以说，命名为‘干肉球’很狭隘对不对？”
近期吃饱喝足有心情上课的兽人们回答：“要抓住主要矛盾，不必面面俱到。”
小绒毛惆怅：半罐子水有时候比纯文盲还糟心。
以前兽人们是担心挨饿而静不下心学习，近几个月兽人们倒是完全不担心挨饿了，但他们的心依然不静，因为他们的大量注意力放在了：狩猎更多食物、存起来！
以前在食物丰富的夏季，兽人们即使有能力猎到更多食物，但因为没有长期储存的能力，所以经常只能遗憾放过部分猎物，要等到秋季才可以开始存储过冬食物。
——当然，秋季的食物也不少，可时间有限啊。
但现在不同了，能量商品让他们即使把今年夏天的肉保存到明年夏天也依然可以食用——且味道还很好——他们早早地便存够了过冬食物。
存够之后他们依然热火朝天地继续存。
兽人们野心勃勃：今年冬天要一天吃三顿，吃到长胖！
带着如此雄心壮志，他们在上课时间当然心猿意马。
不过作为唯一的授课老师，祭司并不在意。
祭司乐呵呵地看着自家部落的变化，仔仔细细地规划着冬季课程安排。
祭司：光吃怎么行呢？身体运动量不够时，脑子就要加倍、再加倍地动起来嘛。
虎兽人这次带去集市的交易物品大多是肉干、果干。他们准备到地方后，对部分肉干使用浸泡球，让它们的香味飘散开来、吸引顾客，既推销肉类，也推销小绒毛的能量商品。
祭司估计，两类东西应该都会好卖。
能量商品是因为很有用且没有同类竞争品而好卖，肉干果干是因为好吃、能长期保存且相对能量商品便宜而好卖。
虎兽人们此次在集市上主要的购买目标除了常规的盐等必需品外，还打算大量购买好用、耐用、密封性强的容器，用于存储食物。
第357章 0357
☆、集市
虎兽人部落里原本有少量买自其他部落的陶罐, 但因为贵，所以主要是祭司使用，用来存放珍贵又特别要求储藏条件的食物, 比如蜂蜜。
王调在部落里尝试过制作陶器, 但他暂时还没有找到足够合适的土，所以做出来的陶器，外观美丑先不管，关键是很容易开裂。
现在王调只勉勉强强弄出了几个小罐子, 用来存放数量很少的腌肉。
不过王调制作水泥的进展倒是不错，成果用来铺路还远远不够, 但勉勉强强可以批量制作大号密封箱子, 解决了最迫切的食物存放问题, 为王调赢得了相当于祭司学生的地位。
王调带队制作的大密封箱使用石头和兽骨搭出形状, 然后抹上王调制作的简陋水泥。
密封效果不能说很完美，但每次大量存取物品后放一个干燥球, 也够用了。
王调也是此次集市队的一员, 他想要看在集市上能不能找到便宜好用的原材料。
王调：“比如黏土、竹子。但会有人扛这些东西到集市上卖吗？”
以前去过集市的兽人：“黏土不知道, 但你说的那种一节一节的长杆子，我见过。熊猫兽人部落卖的，好像就是叫竹子。他们还卖用竹条、竹丝编织的东西, 有很漂亮的小玩具, 还有很轻便的大筐子。”
小绒毛：哇，熊猫。
王调：“熊猫兽人的战斗力强吗？”
“那是相当的强。”
“应该是兽人里最顶尖的那一拨。”
“熊猫兽人连对上龙兽人都有一战之力。”
“反正我们虎兽人与熊猫兽人单挑肯定打不过。要打赢就必须趁他们某只落单时上去围殴。”
“不过熊猫兽人对肉的需求不大，他们更喜欢吃果子, 还有他们部落的特产竹笋什么的。”
王调：那看来你们这里的熊猫兽人跟我故乡的不太一样。我故乡的熊猫兽人战力虽然也强, 属于毋庸置疑的猛兽类，但比虎兽人还是要差点。兽形单挑正常一般是虎兽人赢。
王调：估计这情绪场里的熊猫兽人和龙凤白泽一样, 带上了玄幻色彩，有兽神的额外加持。
有经验的兽人继续介绍：
“参与集市的部落很明显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自家没什么特产，自己需求的东西又很多，于是眼巴巴渴望别人能看上、买走他们家的便宜东西，让他们能换得资金、买到少量其他部落的特产。”
“第二种是日常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对别人部落的特产就只看个新鲜，自家拿出来卖的特产别人想要就要，没人买他们也不在乎。熊猫兽人部落就属于这种。”
“第三种是，对其他部落的特产有强烈需求，同时自家的特产又非常好卖，轻松就能换得大量资金、获得他们需求的物品。”
“我们虎兽人部落往常勉勉强强算第三种，我们必须买的只有盐，而我们带去的食物虽算不上独一无二，但销量还不错，完全够我们买盐了。”
“不过第三种最典型的是卖盐的那些部落，主要是从海边来的那些。”
“好在集市上卖盐的部落不少，价格不会抬得太高。”
“如果想在集市之外的时间买盐，那可麻烦了。要么自己跑去海边，要么就得从流浪兽人那里高价买。”
“所以光是为了盐，便几乎所有部落都不会错过集市。”
小绒毛：“熊猫部落也买盐吗？”
“基本不买，熊猫部落地盘里好像有矿盐，他们主要吃那个。”
“熊猫兽人有时也会少量买海盐，说吃起来口感不一样。只是尝个新鲜，并不依赖。”
“熊猫兽人来集市更多的是……就玩吧，当旅游的。顺便与其他部落交换些情报。”
“龙、凤、白泽兽人也是，降临哪个集市是那集市的荣幸，并不是他们需要集市。”
小绒毛：“集市有很多吗？”
“每个大陆至少有一个吧。”
“有时候我们这个大陆的集市上会出现来自其他大陆的商人，他们花大代价运送来遥远的物资，然后高价卖出、换取暴利。
“祭司说，我们这块大陆是所有大陆里最大的，物资也是最丰富的，对其他大陆的物资需求很小，但在其他大陆上，我们大陆的物资很受欢迎。”
“所以海商通常是从我们大陆的集市大量进货，运到其他大陆去卖。”
“当然，在其他大陆卖空货物后，离开那大陆时海商也肯定会带上当地特产，换个地方继续卖。”
“总之不会让自己的船空跑。”
“小祭司，你也可以尝试当海商。”
“虽然海商一般都是用船运货物，但你的南瓜车飞行稳定的话，空运也不是不可以。”
“有些鸟类兽人就会少量运货，比船运快。”
王调：“海商一般是鱼类兽人在做吗？”
“差不多吧。不善水的兽人在海上飘挺难受的。”
“不过也有一些陆地兽人就喜欢那份刺激，专门违背天性地去海上生活。”
王调：“鲸类兽人有没有直接用自己的嘴运货的？”他记得在故乡的历史课上看到过类似操作。
“有这样的。但造船技术发达后，大家在各大陆间活动就更喜欢用船了。”
“鱼类兽人还是会亲身运货，但多是把海下物资运到陆地，而不是跑陆地到陆地的线路。”
“不过其实我们也只是听说，我们没在海上跑过。”
虎兽人一行到了集市后，小绒毛看到了很多新鲜东西，小绒毛的南瓜车也带给了其他部落很多新鲜。
不过有兽人质疑：“这个能量商品真的靠谱吗？不会是诈骗类物品吧？我见过这类的，说是一粒神奇种子口服后可保一周不饿，在集市上试用也真的好使，可买回部落后，就失灵了。后来再也没见过卖家。”
小绒毛：“不信你可以不买呀。”
“我在认真跟你探讨商业信用问题。”
小绒毛后爪挠挠耳朵：“我是卖方市场。”
小绒毛见到了它很好奇的熊猫兽人。
熊猫兽人对小绒毛的商品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并拿出一个亮闪闪的球，问：“你收所有物品的最终目的都是将它们转化成能量，那么，已提前抽取好的能量你要吗？”
小绒毛爪子一指：“放收银台。收银台能吸收的都收。”
然后小绒毛就刷新了入这情绪场之后单份物品兑换能量的最高记录。
小绒毛略眼馋：“这是怎么制作哒？”
熊猫兽人友善回答：“弄死一只猎物后，趁着它灵魂刚开始脱离躯体的瞬间，一抓，再揉一揉，就成了。直接吃的味道也不错。”
王调：……果然是增加了玄幻设定的熊猫。
小绒毛觉得自己的魂体有点凉飕飕的：这只熊猫会不会看出了我的魂体不是这壳子的原装货？然后他想要也抓一下我的灵魂？……并吃掉我？
熊猫兽人看出了小绒毛的小畏惧，安慰道：“不要怕嘛，集市上不让相互攻击的。如果有人在集市上主动挑起争端，那么他会被立刻赶出集市，并被剥夺再次进入集市的权利。”
熊猫兽人：“如果情况严重，甚至他所在的整个部落都会被禁止进入集市。这个后果正常部落都不愿意承担，因此大家都会自我约束。”
小绒毛：“谁来确保这个规则的执行？”
熊猫兽人：“你的祭司老师没有告诉你吗？这是兽神直接掌控的呀。日常由龙、凤凰和白泽三大部落巡视，多数小争端三大部落都能压制住。如果连他们都压制失败，兽神便会亲自出手。”
熊猫兽人：“不过在集市问题上，迄今没有兽神出手的机会。以后我们也希望永远不需要兽神出手。”
王调莫名觉得这位熊猫兽人说“永远不需要兽神”这几个字时语气颇为微妙，以至于句末的“出手”二字像是为了掩饰而额外添加的。
王调：啊，这想法是不是太不敬了？
被熊猫兽人抓灵魂描述小惊吓到的不只有小绒毛，还有不少食草类兽人对这类话题也相当排斥。
食草类兽人：“交易就交易，炫耀自己的狩猎过程、描述血淋淋的场面，是什么破习惯？”
食肉类兽人：“你们说自己顶穿、踢破食肉野兽的肚子时，没炫耀吗？很含蓄吗？不血淋淋吗？”
吵着吵着就有种“食肉类野兽都归食肉类兽人罩”“食草类野兽也有食草类兽人护”的错觉。
好在口头吵架不归入“需要被赶出集市”的争端范围。
其他兽人看了南瓜商店里的商品介绍后，主要是将注意力放在武器和食物保存工具上，但熊猫兽人却首先关注了清洁剂。
熊猫兽人：“只要喷一喷就可以将全身清洗干净？随时随地都可以用？血污也能瞬间清理？”
小绒毛：“是的。”
熊猫兽人询问时靠得较近，导致猫紧张得甚至放弃了语气中的惯性卖萌。
熊猫兽人看看自己预存的能量，再看看清洁剂的售价，说：“挺便宜的。”
小绒毛不动声色地远离了熊猫兽人一步，并解释：“是你给的能量特别多。其他兽人用肉类换能量，我转化出来的比例很有限，植物的转化率更低。”
熊猫兽人：“尸体含有的能量当然很少，生物体内含能最高的部分是灵魂呀。生物一死，灵魂就散了。”
熊猫兽人：“如果趁着猎物刚死之时立刻把尸体扔入收银台，能量可能会多些，但花好几天甚至一个月才把尸体运到集市来，这残余的能量之低可以想象。”
第358章 0358
☆、不敬
小绒毛想起来自己跟着狩猎队去狩猎时, 狩猎队路上会随手弄死一些不好吃的小猎物扔给它换能量，那时候兑换的能量确实比回到部落后收吃剩下的食物残渣强，即使后者的总体积比前者多不少。
小绒毛忍不住问：“你们熊猫兽人个个都是祭司吗？你们都很了解能量？”
熊猫兽人：“不敢。白泽才有资格这么自称, 我们熊猫……就只是混子而已。”
说话间, 熊猫兽人试用了一瓶清洁剂，对其效果非常满意，然后装了五十瓶到它的竹筐里。
小绒毛：“你干嘛要那么多？”
熊猫兽人：“因为我不喜欢水，但是喜欢干净。”
小绒毛：“我额外送你五瓶, 能换一些竹子吗？”
熊猫兽人：“可以呀。我还可以附赠竹编教材给你们。小伙子，你跟我去取吧。”
后一句他是对着王调说的。
王调愣了一下, 觉得这位熊猫兽人对灵魂的理解恐怕是真的深刻。
王调：他大概已经发现了我和小绒毛在灵魂方面来源相同的异常。不然这里这么些比我强壮的虎兽人, 他怎么会独独挑中我去干搬运这种重活？
抱着这样的忐忑, 王调跟着熊猫兽人到了其摊位中, 路上知道了这位熊猫兽人叫作蜀冉。
“蜀”是他们那个熊猫兽人部落成员共同的姓。
当他俩到达时，熊猫兽人摊位上正坐着另一个熊猫兽人。
那位一看到他俩就开口抱怨：“蜀冉！你怎么才回来？说好的只去逛半小时就回来换我, 你去玩了快一个小时了！”
提着一筐清洁剂的蜀冉笑道：“啊, 抱歉, 晓，我发现了有趣的朋友，一下子忘了时间。作为赔礼, 你去逛两个小时吧。”
晓：“算你识相。”然后她注意到筐子里的东西, 问，“这是什么？”
蜀冉大方地抛给晓一瓶，解释：“你喷在身上就知道了。”
晓毫不怀疑地往手上一喷, 惊喜地看到手变白了。
蜀冉给晓指虎兽人摊位的方向：“在那边买的。卖家收能量。”
晓：“哟, 还挺高端。”
她反身在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罐，然后欢欢喜喜地跑去购物了。
王调对比那小罐和蜀冉之前拿出的灵魂团大小, 向蜀冉确认：“那罐子里有……好几个生物的灵魂吧？”
蜀冉：“其实灵魂是可以多次压缩的。”
蜀冉伸出双手比划一个球：“一团灵魂这么大；两团灵魂挤一挤，也可以是这么大；十团、一百团，继续挤，依然可以这么大。”
蜀冉：“不过那么用力挤了之后，能量会凝实到仿若太阳，有时候还可能会发生爆炸。你知道灵魂是会爆炸的吧？”
王调：……不，我不知道。
蜀冉：“喏，我们带来的竹子都在这里了，你随便拿。”
王调：“我全部拿走也可以吗？”
蜀冉：“可以呀。你只要原料吗？这些成品都不要？”
王调：“工艺品都不需要，筐、篮、盆需要一些。”
蜀冉：“拿吧拿吧，看得上的都拿走。”
王调：“……你们带这些来是要卖的吧？”
蜀冉：“我这不就是在卖给你吗？换到了清洁剂。”
王调：“清洁剂是你用……能量团买的。”
蜀冉笑出声：“那种玩意，日常时可换不来有用东西。祭司大多知道它们的厉害，但因为无法利用，所以不可能花费部落资源来换取。”
蜀冉收敛了笑容，继续道：“有利用方法的，就只有那三个部落了，但他们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和我们‘交易’？他们只会等着我们‘主动进献’。”
王调：你这么直白地在外人面前表达对那三个部落，准确地说是对那三种号称兽神宠儿的兽人的不满，不太好吧？我要是……
王调：哦，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三个部落的兽人，更见不到兽神，所以我没有告密的机会。
王调将他挑好的东西打包，然后化成兽形背在背上，向蜀冉告辞。
蜀冉点点头，说：“有机会的话，请来我们部落做客。我们部落里竹子无数，还有温泉，夏天不非常炎热，冬天也不非常寒冷，很适合生活，时刻述说着兽神对我们部落的偏宠。”
王调想了想，回应：“我期待有做客机会的那一天。不过我觉得，你们能拥有那样的地盘，不是靠谁的赏赐，而主要是因为你们有能力守住那块地方。”
适宜生活的地方谁都想要，只有打败了其他所有竞争者，自己才能长期占据。
蜀冉：“但能力从何而来？不也是兽神恩赐吗？”
王调张了张嘴，但还是觉得公开场合不适宜表达对兽神不太尊敬的言论。
王调：虽然虎兽人部落里日常时没谁天天跪拜兽神，祭司提到兽神时的语气也更像是阐述事实而非虔诚信仰，但谁知道其他部落对兽神是什么想法。
王调：万一在我态度轻浮时突然遇到兽神的狂信徒，我不没事找事嘛。
王调对宗教、神的态度一向是：我不信，但周围有人信我也不反对。反正，我不信是我的事，你信是你的事，我们互不干涉。
王调：只要你不对我的不信大放厥词，说什么我迟早要为我的不信遭遇神罚之类的浑话，我也不会费力证明支撑你的神存在的证据充满了漏洞。
王调最后只对蜀冉点了下头，沉默离开。
走了几步后，兽形状态下听力格外敏锐的王调听到蜀冉的轻笑，还有一句“怪谨慎的”。
王调快速跑回到虎兽人部落的摊位，发现现在这里极其热闹，以至于他找不到地方放自己身上那堆竹子。
王调在外圈徘徊片刻，问旁边兔兽人的摊位：“我能把东西放你们这里一会儿吗？”
守摊位的娇小兔兽人面对大老虎瑟瑟发抖：“可，可以。”
王调卸下东西，变回人形，顺手掏出一大把干果放在兔兽人面前平坦的大石头上，并对兔兽人们歉意笑道：“这是临时借用地盘的感谢。我很快就会回来把我的东西搬走。”
兔兽人说不出话来，只连连点头。
王调往虎兽人摊位挤进去，同时腹诽：谁特么安排的摊位布局？把食草类放食肉类的隔壁？就算集市内禁止了斗殴，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挤入中心位置，王调看到果然是南瓜车引起的围观。
其他虎兽人们正忙着维持秩序，顺便兜售他们带来的肉干果干，还吆喝：“买得多的可以向我们部落的小祭司定制商品。”
这句宣传是真的，但隐去没说的还有“买得少的一样可以定制。定制是否成功取决于小绒毛的心情”。
王调走到南瓜车内的一个货架前，取走一个“浮空球”，他手背上表示“预存款剩余值”的数字立刻变化——这是现在虎兽人部落成员的统一标记。
王调拿着浮空球挤回到兔兽人摊位，把浮空球抛到那一大堆竹子上面。
竹子堆浮空，飘到王调上方五米左右的位置，并随着王调的移动而移动，始终保持在王调正上方。
兔兽人们仰头看着这一幕，赞叹：“真神奇。可惜绒大人更偏好肉类，而我们带来的货物里没肉。”
王调：绒……大人？
王调站得离兔兽人远几步后，问道：“你们不怕绒吗？”
兔兽人集体摇头：“绒大人兽形很小，而且没有血腥气。”
还有一个兔兽人突然笑起来：“他是奶味儿的。和小兔兽人看起来差不多。”
王调：也对，在幼崽阶段，食肉类、食草类，差别并没有那么巨大，在食物链上的位置体现还不明显。
王调带着浮空的竹子再次挤进虎兽人摊位，解除浮空效果，让竹子落到杂物堆里。引得围观者们纷纷赞叹：“原来这个是这么用的。”
其他虎兽人给王调扇扇风，并说：“辛苦了，这个演示效果不错。”
王调：不，其实我主要是怕背着竹子硬挤进来竹尖会伤到人。熊猫兽人对原材料竹子的处理相当随便，导致这一堆里面暗藏凶险。
一个兽人凑近王调看了看他的手背，羡慕道：“你们每一个虎兽人预存的能量值都好高啊。”
王调：“这是积累了好几个月的成果。”
说话间，王调看到虎兽人之外的其他兽人有不少的手背上也出现了数字，风格极其统一。
王调恍惚觉得小绒毛似乎是在与兽神抢信徒，抢到手之后就给信徒盖个章。
甩掉不现实的想法后，王调仔细去看具体数字，发现多数仅个位数，三位数就算是高的，但熊猫兽人晓的居然达到了五位数。
虎兽人同伴对王调说：“熊猫兽人的那个能量团特别厉害。蜀晓说，她那一罐能量团都来自耗子。就是还没有我们巴掌大、一只的肉当零食吃都不够的耗子，抽出来的能量团却可以轻松购买上百个温暖球。”
王调：“什么球？”
虎兽人同伴：“取暖用的。绒说冬天时我们也可以用。使用一个可以让全身保持暖烘烘状态一小时。如果是在密闭房间里，效果持续时间会更长。”
王调：猫是越来越懒了。以前商品还分为喷剂、滴液、贴纸等多种形态，现在全部统一为球状。连能量刃都是以球状售卖，激活使用时才会化出利刃。
同时王调疑惑：“熊猫兽人买那么多温暖球做什么？他们部落的地盘没有特别冷的时候啊。”
虎兽人同伴：“蜀晓说有一般冷的时候。尤其刚洗了澡毛还没干时，风一吹就会感到特别冷了。”
第359章 0359
☆、即将消失
王调：“他们不是有温泉吗？”
虎兽人同伴：“也许温泉数量少、不够分？”
集市持续了半个月, 各部落都收获不少，虎兽人部落的收获尤其丰富。
离开时，和来时一样, 小绒毛将所有东西都浮空, 虎兽人们只管解决障碍物和意外危险。
和来时不一样的是，现在其他部落的兽人都知道了浮空原理，知道了他们也可以利用浮空球做到这个。
其他兽人：可是这样很贵啊。虎兽人在回程路上还能继续打猎向绒大人商店充值能量、兑换物品，我们没有补充渠道啊。
有兽人问小绒毛：“平时我们可以去虎兽人部落找您兑换能量商品吗？”
小绒毛：“只要你们不做危害虎兽人部落的事情, 当然可以。不过，我这能力来得突然, 也可能某一天便突然消失。”
小绒毛：“所以, 也许某一次你们千里迢迢来兑换时发现我没货了、你们之前预存的能量也作废了, 到时候, 请你们平静接受，不要攻击虎兽人部落。”
小绒毛：“其实我不建议虎兽人部落之外的兽人在我这里预存太多能量。”
小绒毛看向蜀冉和蜀晓：说的就是你俩。
蜀冉笑呵呵的：“作废了不会找你麻烦。”
蜀晓：“反正那能量团也没几个派得上用场的地方。”
虎兽人的集市队伍回到部落, 立刻加入进秋天存粮队伍, 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也给存粮提供了大量助力。
王调利用新到手的材料把储藏室修建的更结实、密封性更好。
小绒毛给狩猎队补充新武器, 让狩猎行动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偶尔小绒毛还会接待来自距离较近的其他部落的购买者。
这样忙忙碌碌一直到了冬天。
在第一场雪之后，虎兽人们还忙碌了近一周，才终于停止了去远处狩猎。
之后除了每日在附近巡逻, 并抓点小猎物外, 就是等待漫长的冬季过去。
祭司和皇再次数了一遍库存食物，确定这个冬天全部落真的可以放开吃、天天吃饱。
而就在这时，小绒毛和王调感知到了回负司通道的开启。
小绒毛吃惊：这么快？还以为会待好几年哒。我祭司继承人的地位才刚刚稳固, 商业网也才刚刚铺开。
小绒毛：怎么办？虽然已经告诉过大家我的南瓜商店随时可能消失, 但这刚说完没几个月就消失会不会太像骗子？会不会给虎兽人部落惹来嘲笑和迁怒？
王调：“回去时间拖不了太久。冬天时部落间不会有什么来往，等到明年开春, 我们肯定已经离开了，所以，没时间给其他部落适应了。”
小绒毛：“只能保证管好虎兽人部落。”
小绒毛去跟祭司交底：“我的能量商店要消失啦。”
小绒毛的魂体离开后，原主能不能继续掌握说人话技能小绒毛不确定，但南瓜商店肯定不可能复制一份留下，这不是无法掌控能量的原主可以承受的。
祭司严肃，然后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
小绒毛：什么？你懂了什么？
祭司：“最多再一个月就会消失是吗？”
小绒毛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那确实差不多是它和王调回负司的最后期限。
祭司：“那个时间点，你们体内鲜的遗产差不多就消化完了。”
小绒毛：“啊……”
祭司：“因遗产而起，当遗产花光后便结束，那就是一位逝去的先人能留给我们的最后庇护。”
小绒毛：“别说那些虚的啦，现在赶紧想想怎么实现利益最大化。趁着商店还没有消失，我们可以把预存能量全部换成商品拿出来。”
小绒毛：“其中有一部分能量来自其他部落，换出的商品你们单独存放，以后对应兽人找来时，可以给他们。不过现在没办法询问他们想换什么，只能随便拿点、让将来有个交代。”
小绒毛：“好在除了虎兽人之外，绝大多数兽人在我这里预存的能量都很少，统一换成麻醉球或者治伤球就差不多啦。”
小绒毛：“唯一多得离谱的一份预存能量来自熊猫兽人，不过他们比较好说话，换成他们之前买最多的清洁球、温暖球、制水球等生活类物品应该可以。”
祭司：“嗯。哪些兽人预存了能量、换成了什么都需要记下来，不能混了。”
小绒毛：“虎兽人预存的能量要在我这里换什么可以让他们自己决定。或者全部落商量决定也行，因为虎兽人存的能量基本都是混用哒，记在某人名下却并不独属于那人。”
祭司：“我会跟大家商量。”
小绒毛：“要快。大量取出能量商品可能会导致商店消失速度加快。”
于是当天，全虎兽人部落便知道了这个噩耗。
但他们并没有太不能接受。
虎兽人：“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美好得仿佛梦境的事情，而美梦当然会很快醒来。这场美梦能带给我们夏天与秋天的高兴以及一整个冬天的舒适，已经非常慷慨。”
虎兽人决定将剩余能量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换狩猎武器和保存食物的辅助耗材，另一部分用来换治疗重伤的药。
其中包括一个只要伤者还有一口气，那么即使其全身粉碎，也能让其瞬间恢复满状态的治疗球。
皇问小绒毛：“能量球应该可以保存很久吧？”
小绒毛：“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最长的保存记录也就只几个月。还没有时间来获取更多数据。”
小绒毛：以前在吞噬能情绪场时，倒是有人保存过一份能量商品好几年，但不同情绪场、不同类型能量的数据很可能不通用。
皇：“唉，这个治疗球要是在时间中自然消散，那可太让人遗憾了。好贵的。”
祭司倒是很想得开：“即使消散一半，剩余效果也足以治疗断腿、缺内脏、瞎眼。我看它的消散速度并不快，保存一两代应该没问题。至于更之后的事情，就让后来人去操心吧。”
皇：“如果一两代都用不上它，眼看着它慢慢失效、消失，倒也是一桩幸事。比它真派上用场更值得期待。”
虎兽人的预存能量兑换完毕，回负司通道的吸力明显增大了一截。
也就是，小绒毛和王调回去的截止时间提前了。
祭司：“果然大量兑换会加速遗产消化。”
这时候，在风雪中，熊猫兽人蜀冉来到了虎兽人部落。
见到小绒毛后，蜀冉呼出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小绒毛领会到了蜀冉的意思：“你知道我的能量商店快消失了？”
蜀冉点头：“我刚回到熊猫兽人部落就被我们祭司告知了这个消息，于是连忙又往这边赶，中途还……遭遇了一点小麻烦。总之，我是来购物的。”
蜀冉放下背着的竹篓，拿出里面半人高的大坛子，开盖，露出其中满满的能量团。
小绒毛：……兑换完这些后我立刻就会被吸回负司吧？
蜀冉善解人意：“是不是太多了？没关系，你愿意换多少就换多少，多余的能量送你。”
小绒毛：“你和蜀晓前面还有很多预存能量没花完。”
蜀冉：“那些送你了，这次用这坛的能量。请不要拒绝，这是我们熊猫祭司的意思。”
蜀冉：“我可不敢违逆那个老太婆，哪怕背地里也不敢。因为即使隔着这么遥远的空间距离，那老太婆对我的一举一动也全部清楚。”
王调：那你还叫她“老太婆”？可别告诉我在你们部落这是尊称。
小绒毛对蜀冉说：“你稍等一下哦，我把其他人的都换完后，再换你这批。因为其他人要换的很少，且已经充值完毕，你这批可能会直接换到我商店消失。”
蜀冉点头：“没事，你决定。我这一趟只要能换到能量商品就算达成任务，换多换少倒无所谓。”
因为需要等待，所以虎兽人给蜀冉安排了一间屋子暂住，小绒毛则赶紧给集市上预存能量没花光的兽人兑换零碎东西。
王调和祭司的学生们一起把东西名称与能量所属人、所属部落记下来。
做完这些后，小绒毛对祭司以及皇说：“遗产消化完毕后，除了能量商店会消失外，我可能还会变傻、变弱，可能会恢复到普通残缺兽人的状态，就是我拿到鲜遗产之前那样子。”
小绒毛：“到时候你们要照顾我，不能嫌弃我、驱逐我。我给你们带来了大半年的美梦，你们便要在我的下半生保证我不饿死。我食量很小，养起来负担不会大。”
小绒毛：“全部落哪怕一人照顾我一个月，也有两百多个月呢，超过二十年。没了遗产能量后，我很弱，说不定都活不到二十岁，你们不能让我活得凄凉。”
祭司：“你是我的继承人，是虎兽人部落未来的祭司，没有任何一个部落会驱逐自己的祭司。任何情况下都不会。”
皇：“只要虎兽人部落还有人活着，我们便绝不会让我们的祭司饿着分毫。”
小绒毛：“我是说我会变傻，会忘记知识，就没资格继续当祭司继承人啦。”
祭司：“我还没来得及教你这些，本打算这个冬天仔细跟你说，现在看来，之后说了你也未必能理解，那么就现在告诉你个结论吧。”
祭司：“你记住，祭司是终生制。只要你成为了祭司，那么无论是你傻了、残疾了或者出了其他任何问题，你都依然是祭司。部落一定会保护祭司终生。”
第360章 0360
☆、再见
祭司：“而敲定了的祭司继承人与正式祭司之间, 差的只是时间。当上一任祭司死亡或主动退位时，祭司继承人便自然会成为新一任正式祭司，所以部落对祭司继承人的保护也是全面的、终生的。”
小绒毛不理解：“即使我拖部落的后腿, 甚至带给部落灾难？”
祭司：“你会吗？”
小绒毛：“即使我现在不会, 未来怎么保证？即使我终生不会，怎么保证所有祭司都终生不会？”
祭司：“每一个祭司都可以保证自己终生不会、保证自己定下的继承人终生不会。每一个。无一例外。可以说这是兽神的庇佑，也可以说……”
屋外传来一句接口：“这是能量的必然。”
皇大步走出屋子，与站在外面接口的蜀冉对视。
蜀冉很无辜：“你们没禁止外人听, 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皇：因为我们习惯了部落里没外人。而且听不是问题，我们也没说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你插什么嘴？
祭司态度和善：“蜀冉对这个了解的话, 也进来一起说说吧。”
走到祭司面前后, 蜀冉倒略微显得收敛了一些, 他说：“我并不算了解，就只是听我们祭司说过一些。”
小绒毛：“你们熊猫兽人都能控制能量, 所以你们人人都学了些祭司知识？”
蜀冉：“不能这么说。没有什么知识是祭司才能学的——这是我们祭司说的。”
虎兽人祭司点头：“是的。祭司的价值是传播知识, 是尽可能将自己掌握的知识教给自己部落里的所有人。教不好、教不全, 是祭司做得不到位，并不是知识只能由祭司掌握。”
皇：“错的不是祭司，是我们太笨了。”
小绒毛：“是不用心、没时间用心。基础知识, 一天做八百遍题怎么也能牢记, 记不住只是时间没花够。”
皇看了小绒毛好几秒，然后说：“等你恢复孱弱之后，你不用参与劳动, 不用担心挨饿, 可以全天、全心地跟着祭司学习知识。哪怕你到时候很笨，希望你也能证明在足够的时间与用心下, 你能学会。”
小绒毛突然之间没那么担心自己离开后原主的未来了。
小绒毛：如果真按一天做题八百遍的强度学，哪怕原主只有宠物猫的智商，也能训练出点条件反射啦。而假如原主还说得了人话，那么它就一定能逐渐记住祭司教的一切。
小绒毛：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原主有耐心反反复复地做题、背诵知识点。
小绒毛：它会有吗？它会的。它的身体那么弱，虎群里的猫，只要它不甘心当一个废物，它就一定会努力证明自己的脑子能帮上部落的忙。它会努力不拖部落的后腿。
小绒毛高高兴兴地回应皇：“我会证明哒。”
皇：……不太能理解这个小祭司。就‘不好理解’这一点来说，他好像还真有点祭司的感觉。
小绒毛问蜀冉：“你刚说“能量的必然”是什么意思？”
蜀冉：“就是说同类的能量会相互吸引。”
蜀冉：“比如比起植物来，你更容易拿肉类转化出能量。这并不是因为植物的能量密度真的比动物低，而是植物内的很多能量你吸收不了、转化过程中散入环境了，成不了你制造物品的原料。”
蜀冉：“这也是我们熊猫兽人可以从死亡动物身体中抽出灵魂团、却无法从植物中抽灵魂团的原因。哪怕我们日常时吃了不少植物，但‘食肉’才是我们的根本属性。”
小绒毛：对。在吞噬能情绪场中时，南瓜商店能吸收的只有吞噬能，也就是晶核。直接扔具丧尸尸体到收银台肯定转不成能量。
小绒毛：在这个情绪场中，野兽的尸体就对应着吞噬能情绪场中的晶核，晶核之外的东西不是没有能量，只是我无力使用。
蜀冉：“祭司对能量高度敏感，他们看到一个人，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同类。这里的‘同类’既包括了虎兽人、熊猫兽人这样的种族划分，也包括了祭司、非祭司的划分。”
蜀冉：“具体地说就是，一个熊猫兽人祭司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一个兽人——无论他是人形状态还是残缺状态——其兽形是不是熊猫，也很容易看出一个兽人能不能成为祭司。”
蜀冉：“比如在集市上，有猫兽人说你更像是他们部落的人，很多其他部落的兽人还起哄，但在祭司眼中，哪怕你的兽形真的很猫，可他们依然确定你的归属是虎兽人部落。”
蜀冉：“这就是能量决定的。如果你真的进入猫兽人部落生活，你们双方都会很快感觉到对方是异类。”
小绒毛：胡说，我明明就是猫。真猫。
蜀冉：“你不信？”
小绒毛：“不信。我觉得我在哪里都可以生活得很舒适。包括去你们熊猫部落也能如鱼得水。”
蜀冉：“不是舒适与否的问题……”
蜀冉双手比划了一下，然后毫无成果地放下，看向虎兽人祭司。
虎兽人祭司笑道：“绒还只是继承人，还不是正式祭司，有些东西他其实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感觉，但他还不能将之形成系统的语言。”
虎兽人祭司：“当绒听见别人用语言描述与他感觉相关的内容时，他不会觉得恍然大悟，而还只会觉得陌生。他还需要时间摸索，让模糊慢慢形成他自己的笃定。”
蜀冉：“也是，他还不满一岁呢。哪怕他一成年就开始挑选下一任祭司继承人，那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他还有充足的时间明悟自己的感觉，让自己达到可以教导他人的层次。”
说到这里，蜀冉笑了起来：“不到一岁。而我们在跟不到一岁的幼崽做生意。真是太摧残孩子了。”
祭司：“是啊，太摧残。所以绒赶紧消化完母亲遗产，恢复一岁孩子的傻状态才是应该。正常的一岁孩子，就应该不懂知识、说话不流利、打不赢野兽。”
皇也点头：“即使绒不是祭司继承人，他也肯定是本部落承认了的族人，那么以他未成年的身份，部落就必然不会饿着他。他本就正处在不工作也有资格吃东西的年龄。”
祭司看着小绒毛，说：“你能不能当一个合格的祭司，是你成年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在成年之前，还有十一年半的时间，你都可以傻傻的。”
小绒毛：“问一个失礼的问题，你看起来好老啦，你能活到我成年吗？”
祭司：“我觉得问题不大。”
小绒毛继续保持怀疑：“是吗？”
蜀冉看着小绒毛：“你现在不是还大量使用着能量吗？你难道看不出来你们的这位祭司灵魂很稳定？比很多年轻人都稳定。以这种稳定度，他再活个三五十年我也不会惊讶。”
小绒毛看向蜀冉，很是茫然：虽然我经营着一间能量商店，虽然我本身就是魂体，虽然我在负司里看到的同事全是魂体，但活人的灵魂长什么样、怎么算健康稳定强壮，我不知道呀。
蜀冉：“哎哟，真是纯凭感觉瞎撞呀？”
小绒毛：“……是呀。”
蜀冉和祭司都笑了起来。
小绒毛觉得自己没其他需要向兽人交代的东西了，便开始了与蜀冉的交易。
小绒毛将南瓜车展开到半径三米的形态，蜀冉将自己带来的所有能量团都倒入收银台，小绒毛在货架上摆满了货物。
虎兽人们知道这很可能是南瓜商店最后一次营业，于是或近或远地都看向了这里，还有少数在计算了存粮后，拿出一部分食物再次进入南瓜商店去购买能量商品。
小绒毛看向这么做的虎兽人之一晦，问他：“刚有点存粮就开始消费主义冒头了吗？”
晦略感不解，但笑道：“买合适的东西，可以让存粮不减反增。这还是小祭司你教我们的。”
小绒毛：“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嘛，我只是会失去南瓜商店，并可能变傻，又不是会死。”
晦叹气：“但同一个兽人健康时与残疾时，经常会被视为两个人呀。”
小绒毛：“狭隘。”
晦：“你说得对。我会尽量纠正我的狭隘，所以哪怕你傻了，只要我还有一口肉吃，就一定不会饿着你。幸运的是，一直以来会大量吞肉的只有能量商店，你的食量很小，很好养。”
小绒毛：“是哒。所以要好好养。我以后也许会再次有大用哒。”
晦：“嗯。”
即使略有存粮，虎兽人能并敢拿出来交易的也不多，所以没过多久，南瓜商店里还是只剩下了蜀冉继续拿货。
王调走到小绒毛身边，小绒毛跳入王调怀里。
两位负司员工静静注视着蜀冉的动作，时不时也看看围观的虎兽人们，直至回负司通道的吸力达到峰值。
两个员工的魂体控制着速度进入通道，在虎兽人们的眼中，是南瓜商店渐渐变得朦胧，直至蜀冉再次拿货时，手穿过商品、拿了个空。
蜀冉并不显意外地看向小绒毛和王调，对他俩笑笑，做了个“再见”的口型。
南瓜商店彻底消失，调抱着绒依然安静地站在原地。
这一人形一兽形的两位虎兽人的表情中有着些许茫然，又有着很多期待。
回到负司总结区的小绒毛立刻向负司索要后续剧情，并指定：“剧情里要包含绒成年之后的内容，最好还有他老了之后哒。”
负司：“后续剧情不支持定制，给你什么你就拿着。不满意别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