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0481
☆、祝可以期待未来
小绒毛：剩下的我一只猫可喝不完。这玩意喝多了好腻哒。
最大孩子手上的动作顿住, 迟疑地问小绒毛：“其他杯也都给我们？”
小绒毛生怕对方改主意退货，动作迅速地给每一杯都盖盖、插吸管、送入通道。
很快，孩子们便人手一杯。
连小婴儿都有。
小绒毛：
不过婴儿好像不能喝这个？
随便啦。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思考就好, 与猫无关。
这一番操作之后, 通道的强度不仅没降，反而大幅度提升了。
似乎孩子们因为真正开始相信这通道连接着的是他们的生机、这通道可以给他们带来他们渴望的东西，于是他们产生了更多渴望，不断地对通道进行了加固, 也给了小绒毛更多能量。
小绒毛若有所悟：
有时候，满足一些不那么实际的愿望, 其实是在为脚踏实地铺路？
生物必须拥有一些基础物资才能活下去, 但偶尔, 比起保障身体不死的基础物资来, 精神食粮可能会更加重要？
生物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活着本身。
一群孩子珍惜地喝光了奶茶，打了满足的饱嗝。
最大的孩子给婴儿也喂了一些奶茶。
小绒毛还是没忍住说：“好像婴儿不适合吃这个。”
最大的孩子毫不犹豫地回答：“比饿死强。”
小绒毛立刻被说服了：只有当有选择的条件时, 才有挑食的权利。
不过, 最大的孩子在喂婴儿时还是于有限的范围内做了一小点选择。
她喂的是小绒毛的自制奶茶, 没有喂速溶款的。
她不确定速溶款里具体有哪些成分，但她看得很清楚，猫使用的自制材料除了茶之外, 其他都可以直接喂婴儿吃, 所以混合到一起，对婴儿应该也没多大害处。
最大的孩子：即使有害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吃过的、将要吃的有害食物可太多了。
喝完奶茶、对猫的信任度足够深之后, 孩子们开始正经商量能从猫这里拿哪些有用东西。
食物当然是必须的。但因为通道几乎不可能长期存在, 所以他们最好能拿到一些能够生产食物，或者能与其他人换取食物的东西。
比如……金子？
小绒毛传送到放置金子的货架前, 看着那满货架的金光闪闪，莫名觉得很开心。
哪怕金子对它谈不上实际价值，毕竟在仓库内小绒毛明显没地方花金子，而它又不可能把金子带回负司，但……
小绒毛：
就是看着开心。
要是能用一个大盆子、里面放满纯金细沙，我在里面打滚……
这个梦想好像不难实现哎。
最大的孩子看了一会儿金子，最终摇头：“不行，解释不清，可能反而给我们招来祸端。”
她问小绒毛：“什么粮食好种植？”
没有饥饿困扰的小绒毛也不清楚，且这里没有书籍可供它现查，于是猫基于它少少的常识，猜：“土豆？红薯？”
最大的孩子：“很小的一块地、不肥沃的地，也可以种吗？”
小绒毛：
“可以的叭？有些人还在阳台上种、种在小小的花盆里，也有收成。”
“当然种植条件不好的话，收成可能会很差。”
“如果你们选择要土豆红薯，那么即使之后不种，这两样东西本身也是很耐存放、容易烹饪，又很饱腹的食物。”
“总之你们拿到后，能种算赚，不种也不亏。”
孩子们下定决心，就要这两样了。
小绒毛把土豆红薯一颗颗地滚入通道。传输过程中，两边同时都感受到通道不断变弱。
渐渐的，土豆红薯在孩子们选好的一个破房子中堆出了一座小山。
小绒毛提醒：“长时间只吃这两种东西，身体会不舒服。”
孩子们又要了一些奶粉和肉干。
这两样东西对通道的消耗大幅多过同等体积的土豆红薯，让孩子们感到了心疼，但又不得不这么选。
在通道变得非常虚弱、连再传递一颗土豆都做不到之时，最大的孩子问小绒毛：“有书本吗？”
小绒毛对此也非常遗憾：“这仓库里没有带字的东西。不过有纸笔，你可以自己拿去写字，你要吗？”
最大的孩子：“要。要一支笔，纸能传递过来多少算多少。”
最大的孩子接住一支笔，然后看着一张张纸飘过来。
在逐渐变得不清晰的光幕中，她对小绒毛说：“谢谢你，猫仙。如果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希望那时候……那时候……”
直至光幕彻底消失，小绒毛也没能听见她后面的话语。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一个连吃饱都无法保证、没有自信能活到成年的孩子，要她去想象未来，也许真的太难了。
小绒毛轻声：
“希望那时候你会嫌弃奶茶味道好腻、觉得白开水才是最健康的饮品。”
“不过最好在你们把土豆红薯吃完之前我们便能再次见面，那样你们便可以再次从仓库拿走需要的东西，好好活到成年。”
小绒毛叹气。
虽然又能与人类交谈让小绒毛高兴，可如果交谈对象老这么濒临死亡，着实也称不上美好的体验。
小绒毛：哪怕来一个死有余辜的大坏蛋呢？我就可以大声嘲笑他活该，让他看各种他急需的物资，但我就是一件都不给他，欣赏他的无能狂怒，而不用忧心他的未来了。
几天之后，小绒毛的愿望实现了……一半。
这一回光幕那边的是一伙绑匪，加一群人质。
他们全部都是建造通道的能量提供者。
是的，这两群立场完全相反的人，其各自强烈的渴求居然汇聚到了一起、建成了同一条通道。
人与猫搞清楚对面的身份后，三方都木了。
小绒毛：
通道属于那边所有人，我推过去的东西被谁接住是由他们自己定的，我无法指定接物品对象。
再说，即使我指定人质里的某人接，当其接住后，绑匪也可以立即抢走。
这光幕影像无法禁止参与了通道建造的任何一个人看。
在小绒毛烦恼的同时，人质们同样不觉得自己能避过绑匪地拿到实用东西，但他们希望猫能避过绑匪把他们这边的场面播放给警方看。
人质们：警方了解了这里的内部细节后，救援行动肯定能更加顺利。
小绒毛：对不起，也没有这个功能。我要是能随便联系外界，何至于眼巴巴等着光幕随机给我投影顾客？
相对来说，绑匪的主动权较高。他们自信只要猫传输东西过来，他们便能全部抢到手。
但问题是……
小绒毛溜达到放置枪支的货架前。
小绒毛已经看到绑匪手上没枪，就只有刀。它相信绑匪会眼馋热武器哒。
是的，绑匪很眼馋，但他们已经发现他们无法穿过光幕、他们能拿到什么东西完全取决于猫愿意给他们什么。
一个绑匪一把抓起一个孩子，用小刀抵住孩子的脖颈，威胁小绒毛：“把枪扔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小绒毛气定神闲、高傲鄙夷：
“你是不是傻？”
“你们这一群中的每一个人我都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今天之后我们未必有机会再次见面，我与你们甚至身处不同的世界。”
“在以上前提下，你觉得我会特别偏向谁、为了这人而不惜委屈我自己吗？”
当猫鄙视人时，其表情从来都足够到位，于是抓住小孩子的那绑匪立刻僵住了。
他觉得这猫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因此不由得松开了小孩。
绑匪头子按灭手中的烟，更靠近了光幕几步，问猫：“你向我们展示那些武器，是想与我交易吗？”
小绒毛：“是哒。”
前两次遇到的人群都太惨啦，小绒毛不好意思要求他们拿出东西配合自己试验，但对这些绑匪就完全不用客气了嘛。
小绒毛相信，只要自己把绑匪的注意力尽量吸引到它身上，警方便能获得更大的空隙解救人质。
小绒毛：我是不能直接与警方联系，但我可以隔空配合呀。我还是知道不少警方的办事流程哒。
绑匪头子：“你想要什么？”
小绒毛：“我不知道哪些东西可以穿过通道来到我这边。可以肯定的是，能的东西并不多。你们先传一把刀过来试试叭。”
绑匪头子嗤笑：“还说你没有偏向？”
小绒毛瞪眼：“我最讨厌人类命令我、指责我。你如果继续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我当然会偏向你们的对立方。”
一个绑匪喽啰悄声对绑匪头子说：
“老大，我养过猫。猫的脾气真的一般都很差，而且报复心强、容易情绪上头。”
“不管它原本有没有立场，只要我们惹到它了，它确实很容易倒向我们的对立面。”
“那时候，我们的对立面究竟是谁猫并不关心，它的立场是：只要我们不开心，它就开心了。”
绑匪头子低声：“所以我们还得哄猫？”
绑匪喽啰：“毕竟我们现在碰不到它，又有求于它。它那些货，其他地方我们可弄不到……”
绑匪头子深呼吸了两次，又问：“你擅长哄猫吗？”
绑匪喽啰干笑：“我家以前养的猫每次见到我都嚎得撕心裂肺，而且只要有机会，它一定会给我几爪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跟它结下那么深的仇的。”
绑匪头子没办法，调整了会儿心态，对小绒毛挤出笑容，正要开口，却听小绒毛嫌弃：“好丑。”
绑匪头子：……我果然讨厌猫这种遭瘟动物！
绑匪头子在人质中扫视一圈，在发抖的人质中抓起一个年轻女人，问：“你好像有养猫？”
第482章 0482
☆、隔空配合
年轻女人脸色煞白, 哆嗦着开口：“我……我……”
绑匪头子没耐心听她说话，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养了。你们所有人我都事先调查过。行了，你给我把这只猫哄好, 至少让它推过来一把枪。给你半小时, 如果半小时后你没办到……”
绑匪头子咧出一个笑容。
年轻女人双眼一翻，差点要晕过去，却挨了一巴掌，被打得跪坐到光幕前, 更加恐惧却格外清醒地与小绒毛对视上。
小绒毛看向她，神情无辜软萌却又透出冷漠。
绑匪头子“啧”了一声, 感觉这猫好像真不在意人质的死活。
绑匪头子：但是偏偏, 它对我们也没有好感。难道真是因为初见面时我们对它的态度太恶劣了？如果初见面时我们给猫留下好印象, 它是不是就会慷慨地把那一整货架都送给我们？
绑匪头子略感后悔, 觉得不应该在刚看到这奶猫时便下意识觉得它是人质那一方的、对它恶声恶气。
绑匪头子：长得善良的家伙，黑心烂肺的还少了吗？我怎么会第一时间便觉得它会想要救人质呢？
如果小绒毛知道了绑匪头子的自我怀疑, 它一定会回答：这大概就是警猫的气场效应叭。
绑匪喽啰调了一个倒计时放到年轻女人的旁边, 催促她用心工作。
年轻女人浑身僵硬地对猫挤出笑容, 张嘴。小绒毛又一次抢先点评：“这一个也好丑。”
年轻女人：“……”
绑匪头子：“……”
养过猫的绑匪喽啰捂脸：我就知道。猫这种精神病玩意，在已经得罪了它之后，哪是容易哄的。不会说人话的猫已经够能踩人类底线的了, 这会说人话的猫……根本不可能被糊弄住吧？
小绒毛：
“这个光幕只要出现, 就会一直紧跟着我，无论我跑到仓库哪个位置，它都会紧跟, 我甩不掉它。”
“但你们人多, 能不能分成两组、站到两个互相看不见对方的位置？我想知道那样光幕会跟哪一组。”
“还是说，到时候光幕会一分为二？”
“那如果你们每一个人都分开行动, 光幕会分成与你们人数等同的小块吗？”
“快，你们分开让我看看。”
绑匪头子：“你特么当我们傻吗？分开？然后方便警方对我们各个击破？”
小绒毛大声：
“让你们传过来一把刀你们不肯，让你们分个组你们也不肯。那你们肯什么？”
“就肯等着白拿我的货吗？”
“呸！毫无交易精神的垃圾智障人类！”
绑匪头子：“我特么……”
几个绑匪喽啰同时抱住绑匪头子：
“老大，冷静，我们打不到它的。”
“猫就是这个德性，不值得跟它一般见识。”
“想想其他交易方案，肯定有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
“这猫看起来还是有交易意愿的，只是比较苛刻。”
“我们得拿到武器，不然我们冲不出包围圈。”
“只要能弄到热武器，我们就能打警方个措手不及。”
“能卖那种武器的人类，其实也不会比这猫更好说话。”
绑匪头子没好气：“松开，我还没那么冲动。”
绑匪喽啰一边松手一边拍马屁：“对对对，老大你一向冷静理智。”
小绒毛插嘴：“无能狂怒的睿智。”
绑匪喽啰：……求你了猫，少说两句你也不会掉根毛。
绑匪头子气笑了，看着猫说：“你对人类社会很懂嘛，连网络用语都熟练掌握了？”
小绒毛面露诧异，诧异得近乎嘲讽：“上网有什么难的？这不是城市圈养废材人类的基础工具吗？”
绑匪头子：“……”
说着，小绒毛传送到手机货架前，问：“想要这个吗？”
绑匪头子：“跟谁没有似的。”
小绒毛抓下一个手机，两秒开机完毕，然后小绒毛按下一个图标。
手机投影出一只华贵的火红大鸟，绕着小绒毛飞了一圈，还睥睨地瞥了一眼光幕那边的人类，最后飞回入手机内。
小绒毛：“你们的手机能做到这样的三维投影吗？”
一众绑匪外加人质：“……”
小绒毛“呵”了一声，不屑道：“你们世界的科技才发展到这种程度而已呀。”
小绒毛瞬移到宇宙飞船货架前，抓下一艘，然后飘远些让光幕那边的人类能看到飞船的整体外观。
——其实小绒毛根本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宇宙飞船，但既然长得很有那个意思，那么就当是吧。反正对面也无法验证。
小绒毛：“羡慕吗？想要吗？求我呀。”
小绒毛呵呵笑：“求我我也不给你们。”
绑匪和人质们：“……”
狂怒的绑匪头子正要再开口，突然脸色大变。
然后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绑匪都被制服，人质们得救了。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小绒毛也有点惊讶，但它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看完了全过程，并感觉到冲进来的这些救援者也有能量流入了通道。
小绒毛：也就是，他们应该也能看见我。这一回构建通道的“渴求”内容究竟是什么呀？包容度可真高。
确定已经完全控制住场面后，带队者用对讲机报告说：“成功。其他人可以进来了。”
同时，仿佛是顺手，这带队者拿根棍子捅了光幕上的小绒毛一下。
正在琢磨绑匪、人质和警方能有什么共同渴求，自己是不是把通道建成条件猜错了的小绒毛看着戳在光幕中心位置的棍子头：“……”
捅到空气、看到光幕纹丝不动的带队者：“……”
带队者一边指挥后续进来的同事把绑匪们押出去，一边惊讶：
“啥玩意这是？”
“我之前以为是一张投影照片，还想说房主在屋子中心投影这个真是爱好清奇，绑匪进来后让它开着也是口味奇特。”
“但现在仔细一看，屋里好像没有对应的投影设备，所以这……”
小绒毛半眯起眼睛，拖长声音，略带威胁之意：“喵……”
带队者把“是什么高科技？”咽回去，改为问：“是电子宠物吗？”
小绒毛：“你才宠物。”
带队者：“我……”
带队者还没“我”完，附近几乎同时响起好几声“卧槽”。
带队者：“……干什么呢？在群众面前不准说脏话。”
他听出发出“卧槽”声的全是他的队员。
带队者：这么容易大惊小怪，简直在下我的面子。你们的专业素养都泡方便面里吃了吗？
队员：“队长，那猫……”
带队者又看了一眼小绒毛，才看向说话者，接着他就发现队员们“卧槽”的原因：
每一个绑匪面前都悬着一个光幕。
小小的光幕仅仅显露出了猫，它随着绑匪的移动而移动，一直保持在距离绑匪一米之内。
带队者：之前有这些吗？
小绒毛：
有的呀。从绑匪与人质被隔离开后，我面前的光幕就分成好多小块啦。
而且小块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因为参与进这条能量通道加固的人在增多，第二批进来处理现场的所有警察好像都加入进来啦。
好像人质的家属也进来啦。
按照常规流程，人质被解救后应该尽快安排身体及心理的治疗，然后让他们在保持通讯顺畅的前提下先各回各家，警方则抓紧时间审问绑匪，审问过程中当遇到必要问题时再联系人质进行询问。
可，由于猫光幕的出现，警方只能请绑匪、人质以及人质家属都先留在警局里。
这让从得知发生了绑架事件后便一直在跟踪此大新闻的记者们敏锐察觉到：大新闻有了新的大料！
记者们先从各种渠道确认了此次营救人质行动非常成功，人质都没有大伤，更没有死亡。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警方不放人走，人质及其家属也非常配合地待在警局内，不吵不闹，甚至还帮着警方应付记者。
这个场景，要是没问题……说不通吧？
一个记者嚷嚷：“那孩子脖子上有血，虽然好像并不严重，但也应该送医吧？小伤也不能忽视的，万一感染了呢？”
孩子父亲：“我就是医生。我能处理。”
旁边拦着记者不让他们跑进局里打扰工作的警察也说：“局里有处理外伤的基础工具、药品。如果这里处理不了，肯定会送医。”
记者把话筒对着这位警察——只要愿意说话，就是好的采访对象——提问：
“所以为什么不立刻送医呢？”
“即使需要受害者配合还原案情经过，这么小的孩子也说不清什么吧？”
“与其留下来，不如先送他去医院？”
“警局里再有基础治疗工具，也肯定不如医院专业啊。”
“哪怕让专业医生来这里，也施展不开自己的能力。”
孩子父亲面前的光幕中的猫说：“需要记者教警察们什么是办案专业？”
孩子父亲：
……要不是冒出了你这只猫，警察同志们哪至于被堵门问话，还解释不清？
明明解救人质行动完成得那么漂亮，正该是全社会为营救者与获救者欢呼的时候。现在好了，立功者们焦头烂额的。
有领导出面，把记者们请到一旁，说：
“现在是出了一点意料之外的问题。但大家最关注的营救行动本身已经圆满结束了。”
“你们可以先报道营救成功的事。我们局也会先把这部分通告发出来。”
“至于那个意外问题，稍后等我们这边把事情理清楚后，也会出正式通告。”
“我们说话是要负责的，不能对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乱说。”
记者还是不依不饶：“所以究竟是什么意外问题？”
第483章 0483
☆、童话故事
领导：“你们愿意签保密协议吗？签了就可以现在告诉你们。”
记者：不是, 我们来采访的目的就是第一时间把信息公开告知大众。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报道，我们还费事采访什么？
记者不死心：“就算不适合详说，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 那意外事件是哪个方向的？”
领导想了想, 自己也不太确定地回答：“童话故事？”
记者：
……耍我们是吧？
仗着你们现在刚完成一场漂亮的行动、全社会都口风一致且情绪高涨地夸你们，我们不敢发任何质疑你们的言论是吧？
好吧，暂时确实不敢。
当天，记者们发出了警局领导的原话：出现了童话故事方向的意外。
大众表示：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夸、没有争吵、不够激烈、没有独树一帜, 无良记者为了抢流量又开始断章取义、恶意嫁接、胡说八道。”
“娱乐至死的风气到底能不能改善了？”
“行了，不用那么严肃, 二十八个人质全部获救, 这是喜事, 让霉体表演点笑话也可以接受。”
“我倒希望这报道是真的。想知道童话意外是什么。”
“神仙教母降临绑架现场, 一挥魔杖让绑匪全睡着了，所以救援行动异常顺利？”
“哈哈哈, 听起来挺可爱的。”
“呸, 这是在抹杀真正冒死救援者的功绩。”
“啧, 我又不负责发奖章。相关负责人知道功劳在谁身上不就行了。”
警局里，在相对安静下来后，能看见猫光幕的人聚集到一起。
所有人看着位于不同人面前的小光幕汇聚到一处, 形成大光幕。
光幕面积扩大后, 猫还是那只猫，一个光幕上只有一只，但猫附近的场景展现得越来越多。
救援行动的带队者, 就是隔空试图捅小绒毛一棍子的那人, 名叫聂坤，他问小绒毛：
“为什么有人能看见你, 有人看不见？”
小绒毛：“你感觉到从你们指向我的通道了吗？”
聂坤：“有点朦胧，但感觉到了。”
小绒毛：
“这就是原因啦。”
“为这个通道贡献了能量的人，才能借由通道的连接看见光幕、看见我。”
“而贡献能量的方式是：有求于仓库，且这份‘渴求’的强度较高、一群人较统一。”
聂坤：“多高的强度？统一到什么程度？”
小绒毛：
“具体数据我并不能确定，只从经验来说，单一一人的渴求，哪怕是临死前爆发的最后挣扎，也很难建出通道，更难维持通道，必须是好几人一起的渴望。”
“比如一起渴望吃到某种食物，一起渴望得到救援。”
聂坤：“既然要求相同的渴望，为什么这条通道最初是由绑匪和人质一起建立的？又为什么现在我们这些警察也加入了同一条通道？我们这三类人之间有什么共同愿望？”
小绒毛：
“这也是我疑惑哒。”
“我接触这种通道也没几次，还不怎么了解它。通道上并没有写明它是因什么愿望而出现哒”
“不过，你们把自己的愿望都说一说，然后取交集，应该就能知道了叭。”
“因为需要比较强烈的愿望才能建造通道，所以应该很容易找到哒。”
取完交集后，大家发现这个愿望应该是：活着。
在猫光幕出现之前那一刻，被绑匪控制住的人质们都希望自己能尽快获救、活下去、恢复正常生活。
而同一时间，绑匪们希望自己能拿到钱、活着远走高飞、逍遥快活。
当警方到场开展救援行动时，他们希望所有人质都能安全地活下来，绑匪最好也能留下活口以便后续查清楚此事。
同时，警方也希望派出的救援小队所有队员都能安全地完成任务、不要出现牺牲。
小绒毛意识到，迄今它接触到的三条通道，其建造者虽然身处环境不同、身份不同，愿望的具体指向也有差异，但概括地说，都是“想要活下去”。
小绒毛：所以这仓库存在的意义是成为遭遇致命危险者的生机吗？
聂坤：“听说你那边有很多武器？”
小绒毛大方地传送到不同货架前，给他们展示各种武器，比之前让绑匪们看到的全面很多。
当光幕分成很多小块时，身处不同地方的人看见的光幕中的猫长得一样、动作也一样，但小绒毛可以让自己的声音只被部分人听见。
比如它先前嘲讽记者时，就只有身处能看到记者位置的人听见了，而身处看不见记者位置的人，则只看到光幕中猫嘴动了动，却听不见猫声。
但当光幕合并之后，大光幕之前的人要么都能听见猫声，要么都听不见，小绒毛无法再只让一部分人听见。
换种说法就是，小绒毛只能控制一个光幕是否传递出它的声音，但不能决定光幕传递出去的声音被谁听见。
谁能看见光幕、每一块光幕跟着谁动，是仓库决定的，小绒毛无法干预。
一众警察面色沉重地看着那些或危险、或更加危险、或极其危险的武器，再想想这些武器掌握在猫的手中，深觉这世界要完蛋。
小绒毛歪头欣赏了会儿他们的神情，抬爪从货架上抓下来一辆坦克。
警察们：“……”
小绒毛把坦克往通道推。
警察们大惊失色：“你快住手！”
让警察们高兴的是：坦克真的没过来。
让警察们心慌的是：光幕和猫也不见了。
绑匪们愤怒：“你们都干了什么？！这么神奇的东西，居然被一辆坦克毁了？别说你们没感觉到，光幕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通道崩塌，而通道崩塌的原因是那坦克超出了通道的承载上限！”
警察：“……向猫借了胆子是吧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自己的刑期几年起步吗？对着谁吼呢？”
绑匪们：“……”
警察们迅速抛开童话猫、回归现实：“通道没了正好。一切恢复正常，你们该交代的赶紧老实交代了，争取宽大处理。”
人质里的小孩子很难过：“猫猫没了……”
人质里的成年人也很舍不得。
虽然说起来这猫好像也没帮到人质什么，但，在那样的场景下，猫的突然出现真的拉了陷入惊恐的他们一把，也确实转移了些绑匪的注意力，让人质们在获救前的黑暗时刻得到了些安慰。
人质和绑匪甚至连猫自己都不知道的是，猫其实给救援行动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警方结合对绑匪的审问，以及人质们的配合回忆，复盘行动时发现，当时人质和绑匪在建筑物内感觉到的时间流速，与建筑物外争分夺秒实施救援的人感觉到的，差别很大。
据人质们回忆，在绑匪最后一次对警方喊话后大约十来分钟，猫就出现了。而从猫出现到警方冲进来，全过程应该不到一个小时。
即，在人质们的认知中，从绑匪最后一次对警方提出要求，到人质获救，应该就一小时多一点。顶天了一个半小时。
可从救援者的视角看，自绑匪最后一次喊话到警方冲进去，间隔了近三个小时。
这期间警方两次出声试图与绑匪沟通，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即使想将这解释为人质们因为恐惧而对时间的感觉出错，但还有两个较为客观的证据：
一，绑匪给了一名女性人质半小时的时间让她哄猫，直至警方制服绑匪时，那半小时的倒计时还没有走到头；
二，在摆出倒计时前不久，一个小孩的脖子被小刀划伤了一点，当小孩被救出来时，伤口还很新鲜，别说像伤了两三个小时了，说仅仅伤了两三分钟也有人信。
另外，在绑匪不应声后，警方靠着仪器监测到，绑匪带着人质藏身的建筑物内，活人的体征很稳定，却很缓慢。
警方一度以为是不是有谁扔进去了催眠气体，但很快发现，建筑物内的人只是活动较慢，并没有昏迷。
当救援队伍包围并潜入建筑物时，绑匪没有任何反应，就傻愣愣地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虽然救援队伍很专业，潜入时没有发出会引人注意的响动，但在绑匪们明知道自己被警方包围了的前提下，绑匪即使没听到动静，也应该会定时查看情况，并疑神疑鬼。
可事实是，绑匪们当时表现得太……没有警惕心了。
仿佛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还处于被包围的状态。
可人质们又都说，绑匪们一直没忘、一直在商量着冲出包围的事。
复盘时，在一一排除了多种可能性后，警方不得不猜，是猫光幕减慢了建筑物内的时间流速，并让建筑物内的人情绪大幅度放平。
但可惜没有证据。
绑匪们很快供出了幕后主使者，并被判了刑。
人质们和参与此案的警察们对此都感到了欣慰。
然后，就在欣慰中，他们再次看到了猫光幕。
众人：“……”
小绒毛：“呀，你们是第一批与我二次见面哒。”
警方：靠，之前好不容易才把“童话故事”在大众舆论中糊弄过去。又来？
小绒毛：“咦，这次组成通道的少了一些人。啊，一个绑匪都没有。他们已经被枪毙了吗？”
看着猫那期待的神情，聂坤回答：“才刚判刑。”
小绒毛继续期待：“所以是死刑吗？”
聂坤：“不是。”
小绒毛：“你们的法律好宽松呀。这么恶劣的事件都不死刑？”
另一个警察：“主要是因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第484章 0484
☆、二次见面
小绒毛：“要防患于未然嘛。”
聂坤：“别瞎扯淡。再说判刑和制定法律的事也不归我们管。”
小绒毛：“你们好亏呀。费心费力、有时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地抓住犯人, 结果一转头，犯人只获得了轻微处罚。”
聂坤：“一般倒也不至于这么惨。通常我们费大力气抓到的犯人罪还是挺重的。小打小闹的事情抓起来只是琐碎烦心，但算不上很危险。”
曾经被抓去当人质的人有一些急匆匆地跑到警局, 向警方报告：“猫又出现了！”
警察们：“嗯嗯, 我们也看到了。”
还有一些当过人质的人现在离得比较远，无法立刻赶到详细知晓此事的警局报告，只能电话联系。
小绒毛通过光幕对身处不同地方的人说：
“你们不要怕嘛，我这次不推坦克给你们。反正你们也看到了, 根本推不过去。”
“你们想要什么呀？我这边有很多小玩具可以选。”
“要不就来点零食叭？这个的大众接受度最高。”
聂坤：“入口的东西，还是要谨慎一点。”
小绒毛：“你们可以拿去化验嘛。”
脖子被划伤过的小孩傅扬对被绑架之事已经完全没有了心理阴影, 他被爸爸带着来到了警局内, 问小绒毛：“我可以要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猫咪玩偶吗？”
小绒毛与傅扬对视了两秒, 发现这小孩好像真没有记恨它看到他被刀抵住脖子时的冷漠语言, 于是小绒毛顺应傅扬的要求，进行了一次传送, 到达放置猫咪玩偶的货架前。
玩偶丰富多彩、活灵活现, 但就是没有与小绒毛完全一样的。
小绒毛：“很遗憾, 我是独一无二哒。”
语气一点也不遗憾。
警察们看着那些玩偶，大松一口气：这可比武器展览像话多了。
聂坤：“你上次就给我们展示这些多好。”
小绒毛理直气壮：
“但上次是你们先格外关注武器哒。”
“我以前几次接触的人群根本没想过找我要武器，他们都是要食物、药品等和平东西。就只有你们格外暴力。”
“现在暴力的你们还试图甩锅猫暴力。”
一群人明智地不跟猫吵,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 决定都要猫咪玩偶。
聂坤：“物品体积越大是不是对通道的损耗也越大？”
小绒毛：“试试就知道啦。”
说着小绒毛从货架上抓下来一个可以给成年人当床垫用的巨型毛绒猫。
聂坤：“别。你从小尺寸的开始推。我要一个拇指大的拉链挂坠就行。”
“我要一个桌面摆件，最好是半个巴掌大的。”
“我要一个水杯口挂件。也是拇指大的就差不多了。”
……
连最渴望猫咪玩偶的傅扬也说，他只要一个两只手可以抱住的小猫咪就行——最好是与小绒毛体型完全一样的。
小绒毛遗憾地放弃把巨型毛绒猫推入通道, 开始矜矜业业地给大家推各种小挂件、小摆件、小毛绒猫。
严格按照尺寸从小到大的顺序推。
相对来说, 傅扬要的是尺寸最大的之一，所以排在了很后面, 于是初期傅扬只能羡慕地看着一个个大人拿到了可爱的猫咪玩具。
大人们被傅扬看得很不好意思，好几人都表示他们的可以往后排，请小绒毛先给傅扬拿。
小绒毛：“说好了从小到大就是从小到大，定了规则怎么能中途改呢？又不是不给他，等一等而已嘛。”
聂坤：“确定能给到吗？会不会在给到傅扬之前通道就消失了？”
小绒毛：
“消失之前会有征兆嘛。”
“这次没有推大件，每一个小件对通道的损耗你们自己也能感知到。”
“当预估通道只能再承载最后一件东西时，你们出于爱护幼崽的心非要把最后一个名额让给傅扬，我也可以同意啦。”
“但在那种紧急情况出现之前，不应该允许他插队。”
“不应该让小孩子养成坏习惯。否则会影响一辈子哒。”
聂坤：“那如果我们预估有误，最后的承载力只够传送一个小件，傅扬的玩偶刚一入通道通道就塌了、最后的玩偶没能传送过来，就像上次你没能把坦克推过来一样，怎么办？”
小绒毛歪头：
“那你们就用你们自己的玩偶补偿他叭——如果你们非要觉得自己亏欠他的话。”
“但其实，你们是先定下东西由小到大地推，然后你们才一一确定各要什么东西。”
“当傅扬选择了尺寸相对较大的玩偶时，他就应该同时知道自己拿到东西的顺序会排在后面。”
“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自己应该承担后果。”
“有得必有失，不可能所有好事都让同一个人占了。”
“即使是幼崽，许愿太多、太大，也不可能被无条件满足。”
傅扬紧张：“我，我懂事的，不会，无理取闹。”
小绒毛点头：“成语掌握得不错。”
傅扬开心地笑起来，耐心等待自己的玩偶。
最终，非常顺利的，所有人都拿到了他们的猫玩具。
聂坤：“那么，我们来说说正事？”
小绒毛：“什么正事？”
聂坤：“比如，你是谁？”
小绒毛：“我是猫呀。”
聂坤：“……”
从上次到这次，能看到猫光幕的总共就只有这么百来号人。
单说数量，好像也不算很少，但问题是，局里没直接参与救援的同事都看不见猫光幕，关注绑架新闻的记者及大众也看不见。
哪怕聂坤他们带着猫光幕与看不见光幕的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看不见依然是看不见，也听不见。
看不见猫的人要是看着聂坤他们对着空气唠唠叨叨，多半会觉得这些人精神有问题。
实际上，如果不是以聂坤小队为首的救援者们过往记录优秀、深受同事信任，如果能看见猫光幕的只有绑匪和人质，大家很可能会觉得人质是在极度恐惧中出现了精神问题，而绑匪是顺着人质的说法编故事、试图以精神不稳定为借口获得减刑。
整个警察系统中能看见猫光幕的人里，聂坤的职位是第二高，第一高的是聂坤的直属上司。
但不巧的是，那位上司今天出差了，这个时间点她正在参加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不太方便与聚集了最多能看见光幕者的警局这边联系，所以上司将与猫谈判的重担交给了聂坤。
上司非常信任聂坤的能力，觉得他肯定能处理好，自己只用看自己面前小光幕中猫的反应，在欣赏可爱猫咪的同时，顺便远程跟进聂坤的处理进度。
聂坤很头大：这要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我就有自信处理好，但猫……我哪有跟猫谈判的经验？
聂坤对着小绒毛没话找话：“你看起来也是一只幼崽。”
小绒毛：“但我的实际年龄可以当你祖宗。”
聂坤：“……”他很难判断猫的这句话究竟是在挑衅，还是在单纯友好地陈述事实。
基本上，在接受了“猫能说人话，并握有大量物资”的玄幻设定之后，聂坤能够相信这是一只已经活了漫长时光的猫……妖。
世界观遭遇了一点点小挫折的聂坤自我催眠：猫妖有什么稀罕的？民间传说里多着呢。而且民间故事里的猫妖好像个个都膘肥体壮，哪像这只崽，奶团子似的。
聂坤继续询问小绒毛：“你出现在我们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小绒毛：“这不是由我定的呀。我暂时被关在这个仓库里啦，当你们的渴求触动仓库、建立了能量通道，我才能与你们短暂交谈。我是被动哒。”
聂坤：
“即使建立通道纯粹是我们与这仓库之间的事情，可假如没有你，通道建好后，物资过不来吧？”
“通道好像不能直接搬动货架上的东西？”
“另外，如果你不移动，当我们提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时，光幕好像也不会自动显示对应物品所在的货架？”
小绒毛想了想，回答：“是哦。”
聂坤：我就知道猫这种生物靠不住。
小绒毛：“所以如果没有我，你们对仓库里的东西就要么只能看着、拿不到，要么连看都看不到？哇，我好重要。”
好几人忍不住附和：“对对，你很重要。”
聂坤拿说话的人没办法，因为都是曾经的人质、现在积极配合他们工作的热心群众，不归他管，不过聂坤横了一眼归他管的、憋笑的队员们。
小绒毛质问聂坤：“你干嘛那么凶？”
聂坤：“我没凶。”
小绒毛：“你明明就有。”
聂坤：“我就长这样。”
小绒毛：“你们要吃糖吗？”
聂坤：……这话题怎么跳过来的？
见聂坤一副想放弃的模样，一个女警开口缓和气氛，以哄孩子的语气问小绒毛：“你那里有什么糖呀？”
小绒毛：“应该各种糖都有叭？不过因为包装上没字，所以，如果你们报品牌名，我可能找不出来。你们得说要什么类型、什么口味的糖。比如草莓味的棉花糖。”
女警：“好啊，那就给我们一个草莓味的棉花糖吧。”
下一刻，在场的人获得了一个直径将近一米的、球形粉色棉花糖。
所有人：幸亏这会议室场地大。
这棉花糖原本是被一张塑料纸包裹着的。
落入会议室后，塑料纸自动展开、平铺到会议桌上，成为尺寸刚好合适的桌布。
棉花糖则软乎乎又带着一些弹性地在塑料纸上微微颤动，铺满了整张桌子。
女警：“……这棉花糖……下料真足啊。”
小绒毛骄傲：“我特意选的大尺寸。毕竟要让所有人都能分吃到嘛。”
第485章 0485
☆、是专业哒
多数人：倒也不必如此考虑周全。
聂坤严密注意着通道稳定度, 意外发现传递这么大一个棉花糖过来，对通道的损耗仅仅与傅扬的猫玩偶差不多。
小绒毛：“棉花糖体积虽大，但实际材料很少。一小杯白砂糖就能做出很大一朵棉花糖啦。”
聂坤：“如果从密度来考虑, 那么傅扬的猫玩偶蓬松的毛占了很大一部分体积, 重量还不如半个巴掌大的实心陶瓷摆件。”
小绒毛：“刚刚定传递顺序时你们不提这点，现在却拿这个指责我，显得太无理取闹啦。”
聂坤：“……我没指责你，我只是在……客观分析。”
小绒毛：“猫是情绪化的主观动物！”
聂坤：“……”
聂坤也开始情绪上头。
他撸起袖子, 气势汹汹地问：“猫，你给个准话吧, 你会不会利用你仓库里的东西做危害社会的事情？”
小绒毛完全不惧聂坤的气势, 昂首挺胸地问答：
“我可是正经警校毕业的猫。”
“有毕业证哒！还有警察证。”
顿了顿, 小绒毛气弱了些, 补充道：“不过，证件留在了其他世界, 没有跟着我到这个仓库世界。但我就是货真价实的警猫。”
聂坤愣了愣, 感慨：“原来在其他世界还有专门的猫警校啊？”
小绒毛：“不, 我是在人类警校里念哒。”
聂坤的一个队员问：“人类警校也收猫吗？我也是警校毕业，没听说过啊。只听说过培养警犬。”
小绒毛：“因为我高考成绩达到分数线了呀。我不是走警犬那个培养通道进警校哒，我是和人类一样走高考流程进去哒。如果我想, 我还可以去读训练警犬的专业。”
众人：……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如果当真高考分数合格,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聂坤：“所以在那个世界，很多人都知道你这只会说人话、掌握了人类知识的猫？”
小绒毛：“嗯。”
聂坤：“他们有不适反应吗？”
小绒毛：
“还是有哒。我进警校的事情经历过一点波折。”
“而且就因为我是一只猫，所以哪怕我的分数、体能等都达到标准, 人类也剥夺了我进入军校的机会。”
“不过主流态度还是喜欢我这只警猫哒。”
“大众觉得, 哪怕我不做正经警察工作，就穿着警服待在派出所里, 也很有意思。”
“警校校方，还有我后来工作的派出所领导则觉得，我在使警民关系融洽方面有先天优势，指派我做这方面的工作我会做得很优秀，所以我完全能够胜任警察工作。”
聂坤点头：“有道理。警察工作包含了很多方面，只要能做好任何一个方面，就是一个合格警察。”
小绒毛挺胸：“我就是做得很好呀。”
大家鼓掌。
聂坤：“那么，警猫小绒毛同志，你一定会严格遵守法律、看管好仓库内的危险物品、不让那些物品危害到普通民众的安全吗？”
小绒毛：“我保证我会哒。”
一人略带犹豫地举手，表达自己的疑问：“但，小绒毛读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警校，它接受的法律教育也许与我们世界的不同？”
聂坤看着小绒毛，说：“这个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你如何处理？”
小绒毛老实：“其实我没背下多少法律条款，曾经为了考试而记住的那些也早就忘啦，不过总体原则我是记牢了哒：维护社会稳定、维护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
说着，小绒毛看向曾经的人质们，尤其多看了傅扬和被绑匪命令哄猫的年轻女人一眼，问：“你们没有举报我吗？当你们还在绑匪手上时，我对你们的死活表达了冷漠。”
曾经的人质们：“我们更看重结果。你表达冷漠的结果是，绑匪放弃拿我们威胁你，他们被你带入了你的节奏，你为我们的获救争取到了时间。”
小绒毛：“好理智呀。当事人很少能这么理智哒。在面对切身相关的事情时，即使理智上知道别人做了最好的选择，当事人感情上也可能难以接受。”
曾经的人质们：“如果你是一个人，可能我们还会有一些怨言。但你是一只猫，而且是这么可爱、这么幼小的一只猫，人类对猫……很难太苛责。”
小绒毛：“也有很讨厌猫，以及热衷于虐待猫的人类。”
曾经的人质们：“我们之中恰好没有那类人。”
小绒毛：“是巧合吗？”
聂坤：“是不是巧合你比我们更有可能知道。”
小绒毛：“随便啦。你们有没有把我的存在告知大众呀？”
聂坤：“其实我们考虑过告知……”
小绒毛：“但为了保护大众的世界观、为了让他们继续坚信世界是唯物的、不让他们因当真存在猫仙而震惊，你们最终选择了隐瞒？”
光幕前的众人：猫仙？作为正经警猫，你这么自称不觉得有违自己的身份吗？
聂坤：“不告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存在。”
说着，聂坤用手机对准光幕中的小绒毛拍了张照，但得到的照片上显示的是会议室窗户以及窗外的风景。
没有猫，没有仓库，没有仓库中的货架。
不过，粉色棉花糖和多种样式的猫玩偶猫摆件倒是都有。
似乎只要东西到了他们这个世界，便能被拍到。
聂坤给小绒毛看他的拍照结果：
“瞧，拿不出证据的事情，我们空口说有什么意义呢？”
“不仅大众不会相信，我们还会被质疑精神状态。”
“如果我们与其他人反复争论此事，我们还可能会因为‘疑似无法胜任警察工作’而被停职，甚至被开除。”
“所以我们在公开通告中只能告诉大众他们可以看到证据的，以及符合常规逻辑的。”
“比如绑匪给自己和人质都使用了违法药物，导致精神出现恍惚，产生集体幻觉，以为自己看到了神奇猫猫。”
小绒毛：“……”
曾经的人质们笑了起来，因为在警方发出那个通告后，他们也对网友以及身边的亲朋说过他们在被绑架中看见了神奇小猫的事情。
网友们还热议：“究竟是什么药物，能让人集体见猫？一般能集体见到的不是跳舞小人吗？”
警方：你们猜我们可不可能把药物名称告诉你们？
网友们：不说就不说嘛。相关药物我们碰不到，但蘑菇还是可以每年都吃的嘛。
盛产蘑菇地区的医院：你们可消停点吧。别乱吃！
小绒毛：“拍不了照，那么你们有没有把我的样子画下来给大家看呀？”
聂坤：“你很希望被大众认识吗？”
小绒毛：“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大众如果对我有兴趣，就可以认识我呀。”
曾经被逼哄猫、还因此在小绒毛面前被绑匪打过一巴掌的年轻女人说：
“我会画画，我以你为主角开了一个条漫系列，挺受欢迎的。我还因此接到了一些广告。”
“喜欢这些条漫的网友说，我也算是因祸得福。”
“绑架之事没有带给我太多心理阴影，还让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小绒毛：“条漫好，我也喜欢条漫。”
年轻女人连忙在手机上打开自己的作品页面，请小绒毛欣赏、点评。
小绒毛看了几条便在心里说：连我这个大外行都看得出来，她的画技远不如尤海汇呀。最多只把我的可爱画出了五成。
不过嘴上，小绒毛说的是：
“之前没来得及问，你们是为什么被绑架的呀？”
“那些绑匪看着是凶，可好像不是报复社会的那种疯狂凶狠，而更像是拿钱办事？”
“但一般拿钱替人做事的话，绑架会更有针对性。”
“你们这一群人质身份背景差别好像挺大的，甚至在被绑架前多数相互都不认识叭？”
“你们像是碰巧路过了同一个地方，然后倒霉被绑匪一锅端的。”
“绑匪好像并不关心你们的具体身份。可绑匪又说他们事先查过你们每一个人。”
聂坤：“看来你确实是有点办案经验。”
小绒毛：“当然呀。”
聂坤找出警方当初发布的通告怼到光幕前给小绒毛看。
小绒毛快速看完，点头：“这通告写得很清晰。重点明确、详细，又通俗易懂，是一篇优秀的通告，可当范文。”
聂坤：……真是谢谢你的认可啊。
小绒毛：“所以，通告里说的是事实吗？”
聂坤：“不是事实我们发什么通告？我们又不是娱乐圈，天天把通告当编故事平台。我们可是正经职业。”
小绒毛：“但对于我的出现，你们就给大众编故事啦。”
聂坤把提到猫的那篇通告也给小绒毛看，并解释：“其实同样没有编，只是避开了一些东西没提。实际上，绑匪确实磕了一种药，也确实给人质灌了另一种药。两种药还真都有一定的致幻效果。”
小绒毛：“嘁，又把真实的玄幻场面归结为药物迷惑。老套。”
聂坤：“不管老套与否，反正都确实是现实发生了的。”
说话间，送去加急检测的棉花糖成分已经有了初步结果：
就是普通的棉花糖，白砂糖做的那种，白砂糖质量不错。
拿去检测的人：“不过检测那边也说，这只是粗略结论，详细检测报告明天才能出。但估计不会有大意外，因为这个成分着实很简单。”
小绒毛：“所以你们要把棉花糖留到明天再吃吗？那样就不好吃啦。现在就已经有很多地方化掉啦。”
第486章 0486
☆、有意思的与糟糕的
小绒毛：“你们早说要等出了检测结果才吃嘛, 那样我就先给你们一朵小的。现在这样真浪费。浪费食物是可耻哒。”
聂坤：“我们一开始就说了对食物成分的怀疑吧？”
小绒毛想了想，回应：“好像是哦。我没上心。”
聂坤：承认得还挺痛快。
小绒毛：但就是不改正。嘻。
在正式检测报告出来之前，大家还是把棉花糖给分吃了。
反正即使成分真有一点点问题, 既然没在初检中查出来, 就应该含量非常微弱，少吃一点不太可能出事。
不仅能看见猫光幕的人吃了，他们还分给看不见猫光幕但被棉花糖体积震惊的人们吃。
——毕竟会议室算不上隐秘地点，送检棉花糖样品的事也没有保密, 所以注意到这巨大棉花糖的人很多。大家好奇之后，纷纷表示想尝尝。
很多人一边吃, 一边继续好奇：
“确实是正经棉花糖的味道, 不是泡沫模型。但这么大, 怎么做出来的啊？”
“一般的棉花糖机不能把棉花糖做到这么大吧？”
“正常地心引力下, 制作过程中棉花糖大到一定程度应该就会自动散架了吧？”
聂坤：“谁知道呢。”
小绒毛：猫反正不知道。猫又没有亲爪制作。猫只管从货架上拿成品。
由于警方和曾经的人质们都不缺物资，所以他们也不要求小绒毛从仓库中推给他们更多东西, 而就任凭通道自然损耗, 试图尽量延长通道存在的时间。
小绒毛：“其实你们适当地从仓库取走一些东西, 有助于刺激你们对仓库的幻想，进而你们便可能产生更多指向仓库的渴求。也就是有助于产生更多加固通道的能量。”
聂坤：“当感觉到通道不断衰弱，我们的内心越来越不舍。这不算渴求吗？”
小绒毛：“当然也算。但这渴求单位时间生成的能量, 现在已经弱于通道的自然损耗速度啦。”
傅扬：“小绒毛, 你很快又要不见了吗？”
小绒毛：“你一直待在你的世界，我一直待在我的世界。我们偶尔会有缘相遇，但更多的时候都只能各过各哒。这就是生活。”
傅扬：“……哦。”
小绒毛：“以后要爱护猫呀。”
傅扬：“我一定会爱护。”
忍了一天后, 小绒毛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对通道的浪费, 于是准备自己做主送东西啦。
小绒毛：“你们对食物有戒心，那我就不送食物。其他东西随便我发挥叭。”
众人：……也行。
聂坤：“别送危险物品啊。不仅违法的别送, 水果刀那种带刃的也不行。”
小绒毛：“叽叽喳喳啰啰嗦嗦咕噜咕噜。”
聂坤：“……”
曾经的人质们：猫在气人方面真是特别公平。既能气绑匪，也能气警察。
虽然态度略有点气人，但在行动上，小绒毛还是大度地满足了聂坤的啰嗦限制，给了人类一大堆颜色各异的毛绒球。
每个毛绒球在完全蓬松起来时，有成年人的巴掌大。
小绒毛：除了小婴儿可能因为把这个塞嘴巴里导致窒息死亡外，足够安全了叭？
小孩和女性颇喜欢这个礼物，但成年男士们就有点无奈了：“换成不带毛的弹力球行吗？”
小绒毛伸出爪子，对着这帮大老爷们指指点点：“怎么这么麻烦？”
聂坤：
“就是，怎么这么麻烦？自己用不上不会送给家里人吗？”
“老妈姐妹小侄子小侄女随便送。”
“家里要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就到隔壁街幼儿园门口去随机挑一个小孩送。”
“注意挑有家长或老师在场时送啊。别莽莽撞撞吓着人家小孩。”
一人问聂坤：“队长，你送谁？”
聂坤：“我需要跟你报告吗？”
比照人数送够毛绒球后，通道还没有完全崩塌，小绒毛想了想，开始给他们送仿真蟑螂。
造型极为逼真。
而且是太阳能的，晒晒太阳就可以动起来哦。
唯一的瑕疵是，没有开关。
只要有能量，这玩具就会自动爬动。
在能量耗尽之前，它会一直爬动。
能量越充足，爬动速度越快。
众人：……谁！究竟是谁将物品挑选权都交给猫的？！
好几人吼道：“换一个，我们不要这个！”
小绒毛晃晃耳朵，回答：“货物既出，概不退换。通道是单向传实物哒。这个规则一开始就告诉你们了呀。”
“已送过来的不退换，剩下的发别的行吗？再来几个猫摆件吧。”
小绒毛：
“我觉得不行。”
“既然送了，就要公平，每个人都要能拿到一个。”
“除非出现‘通道消失’这种不可抗力，否则同一类的礼物，我不会让有些人拿到、有些人拿不到哒。”
“我是公平的猫。”
聂坤捏起一只在动的仿真蟑螂仔细打量，赞叹：
“做工相当精致啊。连蟑螂壳上的油光都模拟出来了。”
“哎这触须，细但韧。”
“哟嗬，每条腿的活动都非常灵活自然。甚至腿上还有细绒毛。”
“这玩意真要卖的话，不便宜吧？技术含量好像有点高。”
有厌恶蟑螂的人暴躁：“谁特么会买？没有市场。”
聂坤：“小众产品销售量是上不去，但单价高啊。”
有略懂行的人实事求是：“在恶作剧道具的圈子，这东西其实也不算很小众。”
小绒毛很高兴地看到，它送过去的仿真蟑螂也满足人数啦。
然后见他们到处找东西把在阳光中乱动的仿真蟑螂装起来，小绒毛又开始给他们送可密封的透明小盒子。
这一次，在送够人数之前，通道消失。
小绒毛对大家最后的留言是：“又要说再见啦。你们要想我呀。”
众人：……呵。我们尽量。
等猫光幕消失后，为了对付仿真蟑螂而略显狼狈的众人面面相觑，笑了起来。
有人提议：“在第三次见到小绒毛之前，我们可以想想适合找它要什么东西。以免它下次又胡乱送。”
心有余悸的众人一致同意。
仓库内，小绒毛高高兴兴地从货架上给自己抓下来一张毛绒垫子，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
邢异：“人类挺有意思的是吗？”
小绒毛：“一部分很有意思。一部分就很糟糕。”
邢异：“我们只跟有意思的那些玩。不理会糟糕的那些。”
小绒毛：“嗯。不带糟糕的家伙玩。”
小绒毛的愉快心情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下一批呼唤到仓库的人，身处战争的绝望之中。
这批人的数量格外庞大，遍布一整座城市。
他们无助地看着身边的同胞一个个死去。有的人反抗，有的人痛哭，有的人封闭自己陷入麻木。
这一次仓库的光幕出现在城市的上空，无数人都看到了那只猫，看到了猫身后许许多多的货架。
猫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城市，以及这城市中的所有人。
有侵略者在近乎戏谑地屠杀平民，他们口中还嘲笑道：“什么？空中有猫？你们已经只能指望猫来救你们了吗？”
然后他们暂时丢下半死的人，去特意找来一些奄奄一息的猫。
当着半死之人的面，他们剖开了猫的身躯，并对半死之人说：“待会儿你们就和它们一样了。剖起来的感觉真的都差不多。”
小绒毛愤怒，它瞬移到了武器货架前。
小绒毛确定以现在的通道强度可以送过去高杀伤的武器，但问题是……
这武器它能交给谁？
除了看不见它的侵略者之外，小绒毛居然没能在这城中找到看起来稍微有点军事素养的人。
甚至连壮年男人……小绒毛就没找到身上稍微有点肌肉的成年人，身上能有点肥肉都是稀罕品种。
这种条件下，小绒毛把武器推过去，最大的可能性是，武器被侵略者夺走。
小绒毛没有能力指定武器被谁使用。
武器一旦进入这个城市，就完全不受小绒毛控制了。
小绒毛问能看见它的人们：“你们城里的军人呢？警察呢？或者有钱人的保镖呢？”
有人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早跑了。有权势有门路的人，早都跑光了。我们是被舍弃的啊……”
小绒毛无法理解侵略者在这样一座只剩平民的城市里进行屠杀有任何战略意义。
小绒毛：只是单纯的反人类吗？
有人祈求小绒毛消灭所有侵略者。
小绒毛只能回应：“我做不到。”
有人在痛苦中请小绒毛杀了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
小绒毛沉默。
有人从小绒毛对不同祈求的回应中意识到了什么，问：“你无法单只消灭侵略者，但你有办法让我们和侵略者同归于尽，对吗？”
小绒毛沉默。
在越来越多人问“是不是可以同归于尽”后，小绒毛移动到一类武器的货架前，给出了正面回答：
“是的，我这里有一种东西，可以瞬间毁灭整座城市。”
“既杀死所有侵略者，也杀死你们这些受害者，还会摧毁这城市内的所有建筑，让整座城彻底消失。”
“你们……想要选择它吗？”
由于这一次的猫光幕只有唯一一块，所以当小绒毛开口时，全城的平民都听见了。
有身体严重残破却被故意留下一口气、还将承受更多折磨的人笑起来：“当然想啊。能同归于尽，太好了呀。”
有暂时侥幸躲过了侵略者搜索、但因为逃不出城所以自知迟早会被抓住的人低声道：
“想。太想了。能拖着仇人一起死，比我们单方面被杀，好太多了。”
“要是能将那些提前逃走的杀千刀家伙也带回来，一起杀死，就更好了。”
第487章 0487
☆、毁灭与新生
有人恨：“那些杀千刀的家伙, 自己跑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故意把这些恶魔引入我们城，就为了给他们的逃跑争取到更多时间。”
也有人还抱着一丝侥幸地问小绒毛：“你真的不能只杀掉这些入侵者吗？”
小绒毛：“对不起, 我的能力……非常局限。”
下定决心后, 一部分人试图对侵略者隐瞒“有机会同归于尽”这件事，觉得一旦侵略者知道了，可能会导致计划失败。
可更多的人在严重的身体及精神虐待下近乎无法思考。
残忍地说，即使是在他们完全清醒时, 他们的知识、见识其实也很难支撑他们做出真正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城中各处的侵略者都听见了“同归于尽计划”。
一开始时，侵略者们以为这些懦弱又无能的下等人疯了, 可当过多的人都疯得如此一致后, 侵略者们也开始心生犹疑。
侵略者们：也许我们可以先退到城外, 观察观察情况后再进来继续游戏？
他们的退缩让小绒毛暂停了拿大范围杀伤武器的爪子, 产生了期待。
小绒毛：如果他们真能退出去，只要能退一半出去, 我只炸死那一半, 剩下活着的另一半侵略者应该会吓破胆不敢继续施虐、会选择尽快逃离。那样就不用拖这座城的平民陪葬了。
小绒毛：也许炸死三分之一、五分之一便足够？
可惜, 小绒毛的期待到底还是落空了。
这群侵略者的首领呵斥手下的胡思乱想，并连斩十个平民证明这座城内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侵略者首领：“彻底清干净这座城。让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不尽快向我们投降是什么下场！”
侵略者们：“是！荣耀是属于我们的！”
城内的平民痛苦又绝望：“求求你，猫仙, 帮帮我们, 不要再等待了。不会出现比你更大的奇迹了。如果能同归于尽，只要能同归于尽……”
小绒毛沉默地取下一颗比它的体型大无数倍的易爆物，缓缓地推向通道。
小绒毛隐隐期盼在易爆物被推过去之前, 光幕那边能出现重大转机, 让它不必继续推，让它可以把这东西放回到货架上。
但没有转机。
或者, 正如这座城里的被侵略者所说，猫仙的出现，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转机。
小绒毛终于还是完成了推的动作。
易爆物仿佛被能看见光幕的人的情绪所牵引，落在了侵略者首领召集其手下主要将领鼓舞士气的位置。
那里是这城市的正中心，也是堆积了最多尸体和即将成为尸体的平民的地方。
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城市上空成型。
小绒毛清晰地感知到，参与建造、加固能量通道的人在快速死去，从五位数到四位数到三位数……
直至零。
当构建能量通道的人死光后，通道并没有立刻消失，它残留的能量在飞速损耗，但确实还是让小绒毛能够看到爆炸结束后的城市模样。
已经没有城市了，只有一个巨坑。
坑中有一些相对还能辨识出轮廓的尸体，但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它们究竟属于侵略者还是受害方。
光幕消失，小绒毛看向爆炸武器货架，沉默良久。
邢异也陪着它沉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小绒毛终于缓过神来，对邢异说：
这些武器都没有说明书，连名字都不标记。我根本无法准确判断每一枚能毁灭多大的区域。
我的知识储备无法支持我只看外观便判断出每一枚的威力及起效方式。
我只能使用我的存款能量进行粗略探测，找到通道能承受范围内威力最大、操作也足够简单的一枚。
如果我对这些东西更加了解，也许我可以使用一枚枚小炸弹，让它们只落在侵略者附近，只精准地杀掉侵略者。
邢异：
“不，你不能，你知道你不能。”
“在只有一块光幕的情况下，你根本无法控制送过去的东西的落点。你只能保证东西是落在城内。”
“东西到了那世界后肯定会先落在能看见光幕的人的面前。这样如果威力有限的东西立刻爆炸，那么只会是先炸死平民，不一定能伤到侵略者。”
“如果你选择送使用者可控制的、不立刻爆炸的东西，并在送东西的同时告诉平民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由平民自己选择爆炸时机……”
“那么结果很可能会像你最开始担心的那样，东西反成为侵略者的战利品、帮助侵略者越发地欺凌平民。”
“毕竟你无法控制东西究竟落在哪一个平民手中。”
“运气好也许是被还成功躲藏着的人拿到。运气不好，则可能落在正被十数个侵略者围着的奄奄一息者面前。”
“只有一个光幕，这注定了你几乎没有选择权。”
小绒毛：我还是觉得我做错了。如果在这里的人是席祥毅，他一定能找到救人而不是无差别毁灭一切的方法。
邢异：“回去后你可以问问他。无论他能不能给出更好的方案，下一次……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光幕再次出现，这回小绒毛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个纪念碑前。
小绒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它觉得纪念碑靠近顶端位置的花纹，好像勾勒出了一朵大大的蘑菇云，蘑菇云中心好像还有一只小小的猫。
蘑菇云和猫都勾勒得很含糊、颇意识流。
小绒毛欣慰地看到纪念碑前的人们都衣着整洁、肤色健康，明显不需要武器及食物支援。
适合随便给他们送点小玩具。他们收得随意，它也送得轻松。
猫在观察人类，人类也盯住了猫。
这些人主要是青少年，有很大一部分还穿着统一的校服，可能是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
此外还有组织学生们来的老师、学校领导，以及与学校无关的零散群众，其中还有穿着军装的。
再有就是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但比起猫那还没脱离难过的、偏向平和的欣慰心情来，这些人类的心情就主要是震惊了。
震惊到目瞪口呆、一片寂静。
小绒毛先表达亲切：“你们好呀。我这里有很多小玩具，你们想要什么呀？会动的仿真蟑螂好不好？”
一个少年脱口而出：“猫为什么都对蟑螂情有独钟？”
那疑惑的抱怨语气一听就很有故事。
也许是曾被家里的猫投喂过蟑螂吧。
小绒毛现在看着人类生活安逸的样子就心情好，所以非常好脾气地接受异议，问：“那你们想要什么嘛？”
老师们让各自班级的同学都安静下来，学校领导与此处负责人低声快速商量后，负责人开口问小绒毛：“能不能先说说，你是怎么出现的？”
小绒毛已经注意到好些人在到处查看，试图找到投影设备之类的。
但查看的人心里有数：这里是室外，今天的天气又很好，阳光明媚，如果真是投影，恐怕猫的形象不会这么清晰。
有人拿起手机偷偷对着光幕拍照，却发现照片中只有蓝天白云。
还有人偷偷开了直播，却被网友嘲笑：
“空中的猫？醉糊涂了吗？”
“去接受爱国教育居然还喝酒？现在的小孩越来越离谱了。”
“何止。主播是未成年吧？未成年饮酒罪加一等！”
“未成年的直播内容不是会被严格审核吗？这个时候审核去哪儿了？”
“平时审核无处不在、无所不封，真遇到正经问题就立即眼瞎吗？”
开直播的赶紧关掉，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举报封号了。
小绒毛回答：
“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能看见我的人，你们共同产生了与我暂住的仓库有关的愿望，于是你们与仓库之间出现了一条通道，所以你们便看见了仓库，也看见了仓库中的我。”
“说出你们想要的叭。”
“只要是仓库中有的、通道能承受的，我就可以把东西从仓库推给你们。”
“东西落到你们手上后，你们想用拍照、直播的方式记录、传播便都可以啦。”
“你们还可以录下东西从通道落到你们世界那一瞬的场面。在看不见光幕的人眼中，那应该像是东西凭空出现。”
负责人抓住了关键词：“共同愿望？”
小绒毛：“嗯。愿望、情绪、渴求，包含着能量。当能量足够多且按一定规则运转后，便能作用于现实。”
包括负责人在内，好些人都看向了纪念碑上的疑似蘑菇云以及疑似猫的花纹。
负责人看向穿军装的中年男人。
那个军装男人问小绒毛：“包括给现实带来……一朵蘑菇云吗？”
小绒毛也看向纪念碑上的花纹，心中有了猜测。但因为见到上一批人过分仓促、情绪波动也过大，所以小绒毛并不知道那座被它毁灭的城市叫什么、有什么特色。
小绒毛只确定，现在它从上空看到的区域，美丽又安宁。
小绒毛回答：“如果通道的强度足够，确实可以。”
军装男人：“我想我感知到了你说的通道。那么现在这个通道，强度算够吗？”
小绒毛：“远远不够。现在这通道，也就能送点零食、毛绒摆件、仿真蟑螂什么的叭。”
学生们发出各种各样的小动静，班级群里的聊天刷得飞快。
军装男人继续问道：“什么样的强度才够呢？”
小绒毛：“数万人集体的绝望吧……”
学生们刷群聊的手缓了下来。
军装男人：“果然啊……”
小绒毛：“一座城市被毁灭、城里的人都死光后，还会、还能再重建吗？”
第488章 0488
☆、猫城
军装男人：“只要没有亡国灭种, 当然会、当然能。”
小绒毛：“杀伤力巨大的爆炸武器，有残留下有毒有害元素吗？”
军装男人：“炸得足够干净，没有残留, 可以重头开始。”
小绒毛看向纪念碑。
其实小绒毛依然不能完全确定这里是不是用于纪念被它毁灭的那座城市。毕竟它再清楚不过, 当时能看见光幕、参与了能量通道建造的人全都死了。无一例外。
小绒毛：即使那时有人在远处看到了毁灭城市的巨大蘑菇云，也应该不可能知道那已消失的城市曾经召唤来过一只猫，更不可能知道那巨大的蘑菇云是猫带来的。
小绒毛不太敢问。
它知道，既然这些人聚在这里纪念历史、教育下一代, 那么他们便肯定知晓那段历史。
至少是知晓对那段历史的某类说法。会有专业的老师在这里讲解那段历史。
可是……
小绒毛害怕他们在评价历史时将它形容为魔鬼。
小绒毛：我其实是想要救他们的。如果可以，我其实很想帮他们赶走侵略者。我……只是想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法。对不起, 我太笨了。
这里的负责人缓缓开口：
“那一天, 这座城被舍弃了, 只剩下老弱妇孺, 任侵略者欺凌。”
“有战斗力的几只部队距离这里最近的也有十天的路程，而且全部都正与敌军陷入苦战。”
“没有救援, 等不到救援。”
“所有人都以为侵略者会制造出一座尸体之城。”
“所有人都以为, 那些已经反复表现出过无人性的侵略者, 不久后会以最残忍的方式向全国展示这座城市无辜百姓的尸体，以摧毁全国的抵抗胆量。”
“但不可思议的、找不到任何来源的，出现了一场巨大的爆炸。”
“城市没了, 全城的百姓没了, 正在屠戮城市的侵略者也没了。”
“这场解释不清的同归于尽成为了那段艰苦战争的转折点。”
“自此之后，侵略者面对平民时再不敢过分欺凌。”
“尤其当一座城市失去了军队保护后，侵略者甚至可能不敢踏入城中。”
“侵略者说, 那一场是‘天罚’。他们害怕还会有第二次、更多次的天罚。”
“这座城市自古以来就有养猫的传统, 优质宠物猫是这里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从古至今，这座城市的很多人家里都供着‘猫仙’。”
“本地人一直认为, 猫会守护我们。”
“所以当那场不可思议的爆炸发生之后，侵略者认为是天罚，但了解这座城市的人、以及祖籍在这座城市的人，很多都觉得，这是猫仙的守护。”
“他们认为，那个时代太难了，人生存艰难，猫也过得艰难，所以猫仙的力量也衰弱了。”
“虚弱的猫仙没有办法将全城的百姓都保护得严实，它只能别无选择地拼尽最后一口气，接受它所庇佑的人类最后一次虔诚祈祷，带着全城人的信念一起，自爆妖丹，与侵略者同归于尽。”
小绒毛：……所以是仙啊，还是妖啊？
学校领导咳嗽了两声，低声提醒：“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不要宣扬封建迷信。”
负责人：
“这不叫封建迷信，这是民俗传说。你怎么知道那场爆炸没有小猫咪的功劳呢？”
“要知道，侵略者肯定会紧盯人类的动向，却很难警惕每一只猫。而这座城市的猫，是真的有灵性的。”
“也许，在百姓们或被动或主动吸引侵略者注意力时，就是猫们搬运炸药、点燃、炸毁了一切？”
有学生小声对旁边同学说：“我家猫是真的会用打火机点燃蜡烛的。”
旁边同学质疑：“那样不会烧到胡须吗？”
前一个学生：
“何止胡须，烧秃一大块毛也是有的。”
“而且那蠢……心思单纯的猫完全不吸取教训，好了伤疤就会立刻忘了疼。烧了一次又一次。”
“有一段时间我们家放置打火机比放置我妈的首饰还谨慎，偏偏怎么藏那猫都依然能翻出来。”
“现在我爸已经被逼得放弃打火机，改用火柴了。”
“幸好那猫还没学会使用火柴。不过也许学会了更好，那样我爸就得考虑戒烟了。”
旁边同学：“你家猫有没有可能学会开燃气灶？那好像不比用打火机难度大多少。”
前一个学生语带庆幸：“本来是有危险学会的，但那个火太大了，它怕、不敢靠近。它只热衷于玩小火苗。”
负责人还在阐述他的观点：
“多数人都觉得，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猫相对来说似乎就比较奸猾，缺乏‘忠’这个特征。”
“但其实，猫只要认同了某个人类，就会全力以赴地保护这个人类，至死方休。”
“只是有的时候，猫的表达形式可能稍微不那么直白。”
“猫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完全遵从人类的指令。猫更愿意使用它们自己的方式保护它们看上的人类。”
小绒毛：“这座城市，又开始大量养猫了吗？”
负责人：“当然。本城拥有‘猫城’这个别称已经超过一千年，未来还会持续更久。今天来的人太多，猫们嫌挤、跑其他地方去玩了，平常这个广场，可是猫晒太阳的专用地盘。”
小绒毛：“现在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与……死在那场爆炸中的人，还有血缘关系吗？”
负责人：
“一部分有。当侵略者占领这里、爆炸发生之时，不在城内的本城人，除了贪生怕死、罔顾百姓性命的鼠辈外，还有奔赴最危险地方作战的战士。”
“战士们在远方听闻家乡的噩耗后，忍着巨大的痛苦继续战斗，终于彻底赶走了侵略者。”
“鼠辈逃走后即使侥幸活到了战后，也不可能愿意重回被他们抛弃的、已经完全毁灭的城市。”
“但那些战士们，以及感念猫城爆炸对打赢这场战争带来的正面影响的人们，回到故乡、来到这里，从零开始建造这里。”
“直至让这座城市重新繁华起来。”
“这座城市现在的居民身上，流淌着英雄的血脉。”
“同样的，这里虽然曾经死了很多猫，但猫们知道那些伤害猫的坏人已经被赶走了，知道这里已重新成为了适合猫生存的家园。”
“所以在人类回来重建这里时，猫也回来了。陪着人类一起建造。”
有学生大声说：“是监督人类建造。”
负责人笑道：“对，是监督。猫们要盯着人类重新建出一座猫城，而不是其他城。”
学生：“我们没有让猫失望。”
负责人看着小绒毛，说：“这一点嘛……猫仙，你觉得呢？”
学生：
“猫仙，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喂喂，这句话好油的。”
“应该这么说：‘猫仙，要来我家吃小鱼干吗？’”
“我家一般是给猫仙上供新鲜水果。”
“天气凉爽的季节是每天上供一次，如果猫仙当天没吃，我家的人就第二天自己吃掉，并再给猫仙上供几个新鲜的。”
“不过夏天水果不耐放，所以一般早上上供，下午我们人类吃掉。”
老师们：“哎哎，别越说越起劲。保持队形，别乱跑。不要串班。”
小绒毛欣慰：“你们这样挺好哒。”
负责人：“能让猫仙满意是我们的荣幸。”
学校领导用力咳嗽。
站在领导旁边的老师低声说：
“这猫都能浮空、说人话了，称呼句‘猫仙’也算合适吧？”
“平常我们称呼自己家的宠物猫也时不时会说猫仙的。”
“这算不上迷信，就只是猫城人的口头习惯。和外地人叫猫主子是一回事。”
学校领导看了一眼穿军装的中年男人，嘀咕：“这毕竟不是私底下。影响不好。”
军装男人明显听见了学校领导的嘀咕，笑着问小绒毛：“猫仙，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老师对校领导使眼色，示意：看，“猫仙”这个称呼真算不上迷信，就是本地习俗。对猫都可以这么叫。只要是本地人，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有这习惯。
小绒毛：“待到通道消失为止。”
军装男人：“通道消失只意味着我们看不见你吧？但你依然客观存在？”
小绒毛：“当然呀。你们能不能看见，与东西是否存在，本来就是两件事情。世界是唯物哒，不是唯心哒。世上的东西不会因为人类感知的狭小而消失。”
负责人：“说得好。”
学生们起哄：“对对对，猫说的都对。”
小绒毛：“喂，你们真的不指定礼物吗？不指定的话，我要胡乱给了哦。根据经验，每次你们人类让我随意给而我真随意之后，你们都会后悔。特别地反复无常。”
军装男人：“可我们并不知道你能给出什么东西。”
小绒毛：
“就生活中常见的那些，都有。”
“一般越大、越重、做工越复杂的，对通道的损耗就越大。所以如果你们希望在场每人都至少拿到一件纪念品，那么就尽量选择又小又轻且结构简单哒。”
“我以前试图推一台坦克给人类，通道瞬间就崩啦，没推成功。”
军装男人：“……”
学生们：“哇，还有坦克？模型吗？”
小绒毛：“仓库里有模型，也有真哒。我那次推的是真哒。”
小绒毛看看军装男人的神情，补充：“放心吧，以你们这个通道的强度，别说真坦克啦，真挖掘机也过不去。最多，给你们几辆自行车叭。”
学生们立刻拒绝：“不不不，自行车就不要了，太普通了，怪没意思的。”
第489章 0489
☆、祝吃好喝好
学生们开开心心地商量应该向猫要什么礼物：
“我对坦克模型、挖掘机模型很有兴趣。”
“你们是不是傻？那种模型多的是地方可以卖到, 难得遇见正经猫仙，我们应该请猫仙赐下猫使用的东西。”
“对哦，猫仙赐下的东西对普通猫肯定有加成效果。”
“哎哎哎, 你们看, 嫌我们人太多、这里太挤的猫，回来了。它们都在看猫仙。”
“啊，都是回来朝拜猫仙的吧？”
站在地面上的本城猫们：“嘁。”
飘在空中的异世界猫则更加直白：“傻瓜人类。”
傻瓜人类们：……嗯，没毛病, 猫就是这种调调。
负责人看看大家，商量道：“那我们就要猫粮吧？”
学生们齐声：“好！”
学校老师们再次维持秩序：“说话归说话, 不要乱动！声音小点, 你们吓到猫了。”
学校领导对不是来自他们学校的其余游客道歉, 并说：
“我们这群人数量太多、声音太大了, 你们如果有别的想要的，也说说吧。”
“这位猫……仙, 是因在这里的所有人而来, 应该会考虑这里每一个人, 还有猫，的想法。”
此校学生们会集体来这里是春游活动的一部分，这天不是节假日, 所以零散游客人数不多, 其中既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
本地人没说的，哪怕自己家里不养猫, 也因为从小受到城市氛围的熏陶, 所以要么对猫有很多好感，要么习惯时不时代入猫的思路, 于是在自己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的情况下，为猫谋福利是很自然的倾向。
会选择来这个历史与猫一直纠缠在一起的城市旅游的外地人，对猫至少也是不讨厌的。
于是，“要猫粮”得到了一致认可。
小绒毛：“其实吧，我这只猫比较特殊，人类能吃的东西我都能吃，并不像普通猫那样需要对很多食物忌口。”
在众人开始苦恼“看着我们商量了这么好一会儿你不早说坏心眼猫”“这下得从头商量了”“该换什么要求”时，小绒毛话锋一转，轻快地说：
“但我肯定比人类清楚哪些食物普通猫吃起来又健康又美味。至少我肯定不会被诱食剂欺骗。”
学生：“所以你到底给不给猫粮？”
小绒毛：“给呀。”
很快，广场上落下很多包装各异的猫粮。
所有包装上一个字都没有，众人主要只能从小绒毛的介绍中确定这些都是猫粮。
这些包装有的有花花绿绿的色彩，有的印了漂亮的猫；有的印的是果蔬肉块什么的，可能是在示意原材料；有的既没图案也没色彩，就是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或者不透明的铁皮罐子。
但还有的印的图案是狗、人类婴儿、兔子……
学校领导拾起一个印着人类婴儿的罐头，迟疑地问小绒毛：“这是猫粮？”
小绒毛：“我确定猫可以吃。好吃哒。”
附近的猫：“喵。”
小绒毛：“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先送去检测再决定要不要给猫吃。”
学生：“我们可以吃一点吗？”
小绒毛：
“可以呀。数量足够哒。都是健康美味的食品。对人对猫都是。”
“啊，通道快要不行啦。祝你们天天吃好喝好平安健康呀。”
有人忙问：“猫仙，我们，以及这城市的其他人，或者其他城市的人，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小绒毛：“不知道呀。看缘分叭。即使一直见不到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们也知道我在其他地方过得很好，就足够啦。”
“祝猫仙你也天天吃好喝好健康快乐。”
小绒毛：“喵。”
在场的猫齐声：“喵。”
在场九成以上的人齐声：“喵。”
一时没跟上节奏的人——主要是外地人——等其他人“喵”完后，小小地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地用气音也发出一个“喵”。
小绒毛在热闹的喵声中，推过去最后一袋猫粮，然后光幕消失。
在场的人们略显遗憾，但又带着兴奋。
有学生喊道：“校长，你刚刚也‘喵’了的吧？”
校长没好气：“我好说也是土生土长的猫城人，‘喵’一声怎么了？”
学生嬉笑着：
“没什么，就是觉得校长你今天特别地有亲和力。”
“格外帅。”
“和猫一样帅。”
在场的成年人们把猫粮集中到一起，拒绝学生们立刻开封喂猫的要求。
老师：“还是要检测一遍才能喂。虽然我们都很愿意相信猫仙，但为了对猫负责、对我们自己负责，也对猫仙负责，该有的流程不能省略。入口的东西不能大意，有时候严格一些对大家才都好。”
有学生举手：“我们这些天天都会在同一所学校里见面的就算了，检测结果出来后随时可以分猫粮，但其他人怎么办？这里还有过两天就要离开猫城的外地友人呢。”
外地有人嘀咕：“这语气，我差点听成外国友人。我就住邻市好吧，坐高铁只需一小时就能到。”
老师们太了解自家学生了，果断回应：“留下联系方式就行了。之后快递猫粮有什么困难的？说了不会提前分就是不会，你们别老琢磨钻空子。”
学生据理力争：“那外地友人怎么肯定之后我们寄过去的猫粮就是猫仙给的原版呢？要我说，现在当场分，之后各检测各的。杜绝被偷梁换柱的几率。”
学校领导：“闭嘴，没得商量。都排好队，我们在这里耽误得有点久了，准备回校。”
学生们哀嚎：“好歹让我们喂会儿这里的猫吧？我们和猫都很期待的。”
学校领导铁面无情：“精力过于旺盛是吧？要不我们待会儿直接走路回校吧？反正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开始走，天黑前肯定能走到学校。”
学生们不带怕的，反正这次来之前就听说校领导有这个打算了。
为了让他们这些生活幸福的后辈在徒步走几小时的劳累中略微感受一点前人的不易。
虽然后来校领导不知原因地大发慈悲、给他们安排好了回程的车，但如果现在这帮大人又把主意改回去，他们这些当学生的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接受。
学生们叹气：反正我们已经习惯老师们领导们的心血来潮了。只要名头是“有利于孩子成长”，校方的新花样就总能得到家长的支持，无视掉我们这些“孩子”的抗议。
在场的猫也围着猫粮叹气：所以今天是肯定不会给我们吃这些了吗？那只会飘的猫说了这些好吃的。
军装男人笑着对校长说：“管理学生不容易啊。”
校长叹气：“一帮小兔崽子。管轻了他们不拿我们当盘菜，管重了他们又蔫耷耷仿佛很可怜。难啊。”
此处负责人：“管人与管猫，都是技术活。”
正感慨着，就见好些猫开始攻击猫粮袋，负责人忙快步去拦：
“哎哟，我的猫仙哎，别挠袋子。”
“晚点肯定会给你们吃的，急这么一时片刻做什么？平常也没缺你们一口吃的啊。”
“去去去，你们先去别的地方玩。”
“或者去睡一觉。也许睡醒时就检测完、可以吃了。”
小绒毛那边，光幕消失的瞬间，小绒毛看到的不再是它已经看习惯的、无边无际的货架，而是空旷的、同样让小绒毛很熟悉的总结区。
小绒毛眨了眨眼，原地趴下，四肢大张。
趴了两秒钟后，小绒毛又一个翻身，改为仰躺，依然是四肢大张。
过了一会儿，负司幽幽地开口：“你露点了。”
小绒毛只动了一下尾巴尖，回答：“猫不在乎。”
负司：“这么丧的吗？”
小绒毛：“不丧时也不怎么在乎。”
负司：“哦。”
又过了一会儿，小绒毛开口：“还是要买后续剧情。”
负司爽快交易。
小绒毛躺着快速看完，发现这一次的后续剧情格外地……没什么剧情。
九成以上的画面都是在展示仓库里各处的货架。
光看轮廓小绒毛就能分辨出每一个货架上摆放的物品类别。
——小绒毛全部都见过，多数还亲自试用过。
直至视频快结束时，小绒毛才看到仓库中来了新的生物。
人形的，好像是个男性，好像他也偶尔会看到光幕。
但不幸的是，这位继任者好像没有传送技能，所以他只能靠双腿以及从货架上拿的交通工具在仓库中行动。
偏偏仓库里的方位很混乱，这人这次遇到的物品，如果没有立刻拿下来并持续随身携带，那么之后再想找到，就极难。
小绒毛关掉后续剧情，在总结区内做了一个瞬移，然后落地时角度没控制好，不小心磕到了后脑勺。
小绒毛：“……”
小绒毛默默地翻过身，重新改为趴姿，两只前爪抱住脑袋，嘤嘤抱怨：“我的空间技能果然又恢复到了不精准的状态。仓库对空间技能果然有加成效果。”
负司：“加成个猫脑子，你明明知道那该叫‘配合’。”
小绒毛：“不能算‘知道’，我只是随口一猜。你愿意给仔细讲讲吗？”
负司：
“需要讲吗？你不是已经理解到位了吗？”
“比如你想精准落到甲点，可单凭你自己的空间技能你的落点会偏差一米左右，落到乙点，仓库给你优待，挪动了它自己，让甲点移动到乙点上，最终便显得你好像精准瞬移了。”
“同理，你用空间技能写字时，你感觉是你把笔控制得精妙，其实是笔、纸本身，以及托着纸张的桌子、连同放置桌子的地面都被仓库做了精妙微操。”
第490章 0490
☆、能做的很有限
负司：“运动毕竟是相对的。你这边控制不好, 它那边做好了配合，也能收获好结局。”
小绒毛：“它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地配合我？”
负司：
“为了让住入它地盘的生物感到舒适？”
“那里毕竟太寂寞了，如果不给居住者一些甜头, 居住者会崩溃得更快。”
“仓库希望它圈养的居住者们能自我感觉良好, 最好能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这样当你们接到来自异世界的祈求时，便能在制造神迹的同时也展现出神性。”
“能根据祈求者许愿时的虔诚度赐下祈求者正需求的物品，这在不少社会背景下，都称得上神了。”
小绒毛：“我通过光幕接触到的好几个世界都不信神。哪怕他们中的部分叫我猫仙, 也是偏向玩笑性质哒。只是一种‘遇见了便稍微给个面子信一信，没遇见就当不存在’的态度。”
负司：“无神论者, 包括不那么坚定的无神论者, 是这个样子的。但你要知道, 在历史的长河中、在广袤的宇宙中, ‘无神论’圈下的地盘很有限。”
小绒毛：“但那是我们公司员工最容易接触到的地盘，因为我们这些员工本就是来自无神论占绝对主流的社会。”
负司：“嗯。所以那仓库最多只会临时找我借帮手, 不会试图从我这里挖墙角。”
小绒毛：“和位面超市差不多类型的借帮手吗？但我看后续剧情里, 多数时间那仓库里还是没人, 所以那仓库并不需要一直有管理员存在叭？”
负司：“对，不需要，允许出现空窗期。不过那仓库有时需要尝试推出不同风格的神, 便于从信众身上收集不同方向的数据, 之后更好地造神。”
小绒毛回忆片刻，说：“我好像没有相关感觉？”
负司：“因为你不是神嘛。你是仙。”
小绒毛：“仙与神差别很大吗？”
负司：“仙更随便，神的目的性更强。你想改当猫神吗？”
小绒毛：“我觉得‘猫仙’更好听。”
负司：“‘猫神’听上去更威严。”
小绒毛尽量板起脸：“我好像威严不起来？”
负司：“先天条件确实限制了你。”
小绒毛：“我有可能靠内在气质扭转先天不足吗？”
负司嗤笑：“就我公司的这些老员工, 内在气质？你们的内在气质全部都名为‘混事’。‘威严’与你们没关系, 死心吧。”
小绒毛哼哼：“反正我也并不需要。”
再过了一会儿，负司说：
“其实情绪场于你们, 不仅可以看作出差世界、工作世界，还可以看作游戏世界。”
“实际上与我合作的部分情绪场，本质上还真不能算真实世界。它们是由某些作品在很多情绪能量的滋养下，形成的……算是幻想世界吧。”
“和全息电影、全息网游很像，就是制作得更加真实而已。里面的多数原住民，基本是按照预设程序行动，并没有自我意识。就是NPC。”
“你玩过网游，你应该知道，在网络游戏里，一个大招杀掉一群玩家或者一群NPC或者一群怪，会让很多人觉得很酷、是大佬。”
“这行为不会受到道德谴责，也谈不上对错，就是玩而已。”
小绒毛不同意：
“即使是玩，也有对错，也有我能接受和不能接受的玩法。”
“再说，网游里的玩家、NPC、怪，死后都可以复活，但故事、电影里的，哪怕也不真实，但死亡依然是死亡。”
“死亡至少意味着该角色下线、不会再出场。”
负司：“故事里的死亡可以靠时间倒流、重生、更换身体等手段实现复活。”
小绒毛：“但一个能化为情绪场的故事，它本身已经脱离了其创作者的单人掌控了吧？不是创作者临时想添加一个设定，便能立刻添加上的。”
负司：
“可促使这个故事化为情绪场的情绪能量，以及产出这些情绪能量的生物，如果集体产生相似的愿望，便可能更改设定。”
“你们生物总是容易把生与死看到太重、太绝对，但在能量的层面上，这其中却有着非常多的变数。”
“在能量的逻辑中，杀死敌人不一定等于获胜，无辜遇害可能转变为执行正义的诅咒。”
“一切都是可以循环的、没有终点的，也就是没有‘最终胜利者’可言的。”
“所有的胜负、所有的生死，都只是暂态。”
小绒毛：“既然我当前还生活在暂态中，我就想要维护我的暂态。能量的事情，等我成为能量之后再考虑。”
负司：“随你。”
小绒毛：“如果我七天之内，心态不能恢复到平常，会耽误工作吗？”
负司：“你觉得我在乎吗？顶天了不过是少一个老员工、再招几个新员工的事。反正老员工是经常会少的、新员工是持续在招的。你们于我都只是消耗品罢了。”
小绒毛：
“你专程说这么多安慰我，可能还是有点在乎的叭？”
“符合你要求的新员工找起来并不算容易，新员工中能成为老员工的，比例也一直不太能提起来。”
“所以我们这些老员工至少属于是，找替代品有难度的消耗品。”
负司：“难度确实是有的，不过我并没有专程安慰你的意思。我只是习惯了你这只猫每次回总结区都要拉着我聊几句。我开公司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粘人又厚脸皮的员工。
小绒毛：“喵呜。”
负司：
“行了，倒计时快结束了。你去找其他员工安慰你吧。”
“虽然新员工们理解不了你遇到的心理困境，老员工又已经不会只因为你是本公司独一无二的猫而对你特别照顾，但，你们一帮子员工凑到一起吐槽吐槽我，多少也能起到些安慰效果。”
“要是实在安慰不起作用，你下一场就去死吧。”
“死了就一了百了。”
小绒毛：“呸。”
负司：“这是客观事实。一死解千愁。你死后，再有难过也是别人的事、你魂体所化能量的事，与你无关。”
小绒毛哼哼唧唧地去了席祥毅的宿舍。
幸运的是，席祥毅在宿舍里。没有进情绪场，也没有去给其他同事们做训练。
不幸的是，距离席祥毅进入下一个情绪场只剩下五小时。
小绒毛请席祥毅看自己在仓库情绪场的经历就花了近一小时。
看完之后，席祥毅没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小绒毛的脑袋。
小绒毛：“如果是你面对那座正在被……屠杀的城市，你会怎么做？”
席祥毅声音温和：“我并不会做得比你更好，因为限制条件实在太大了。在战争之中，单一一个人，无论他有多大的能力，能起到的作用都很微弱。”
小绒毛：“可是，我有一整个仓库的物资，里面有很多厉害武器。”
席祥毅：“那又如何呢？你找不到可靠的使用者，你自己也用不好武器。武器这个东西，能在哪个方向、发挥出多大作用，取决于使用者，而非武器本身。”
小绒毛：“那座城市里有那么多人，即使在抛弃他们的人眼中他们只是老弱病残，但里面是不是其实有能用好武器的人？只是我没有看出来？”
席祥毅沉吟片刻，回答：
“我不能说绝对没有这个几率。”
“在大规模战争年代，有些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长期的环境气氛影响下、在自己的摸索中，对战斗有可能形成不可思议的敏锐。”
“只要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这样的人便有可能爆发出仿若奇迹的战力。”
“但还是那句话，单一一人、少数几人，在战争中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灵光乍现的奇迹也难以扭转整体势态。”
“再说，那时最核心的问题是，即使你找到了能用好武器的人、找到了合适的武器，你也无法保证把武器精确地、不让侵略者发现并夺走地放入那人手中。”
“武器落点不受控，那么你给出的武器究竟是帮己方还是敌方，就未知了。”
“在战斗中，‘未知’其实是最可怕的。比强大的敌人更可怕。”
“敌人再强大，只要清楚知晓了其强大在何处，便总能找到应对方案。”
“记住，只要问题明确，那么任何问题便都肯定有解法。”
“怕的是对敌方一无所知或一知半解，那样应对起来翻车的几率就太大了。”
小绒毛看着自己的爪子，说：“我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一城的人。数以万计。”
席祥毅：
“你当时只有两个选择，动手，或者不动手。”
“选动手就是你实际做的那样，同归于尽，不动手就是看着平民单方面被屠杀。”
“考虑到光幕不受你控制，你无法躲开光幕影像、也无法把光幕静音，那么，如果你选择不动手，则你就必须旁观屠杀全过程。也许那会持续……很多天。”
“过程中，你会不断地听见求救、痛苦、绝望。”
“如果你受不了、尝试把一些杀伤力小的武器交给平民，那么武器很可能会被侵略者夺走。”
“然后侵略者一边用这些你亲手推过去的武器更放肆地屠杀平民，一边还叫嚣‘瞧，连神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最终你可能还是会无法忍受地投下威力巨大的同归于尽武器。”
“但在你最终动手之前，平民已经遭受了更多痛苦，而且通道可能已经被传送小杀伤武器消耗了较多，导致你能送过去的同归于尽武器威力上限被压制。”
第491章 0491
☆、放不下
席祥毅：“最终武器威力不够彻底灭城, 于是部分平民和部分侵略者活了下来，但伤势过重。再之后……”
小绒毛把脑袋埋进爪子里。
席祥毅继续声调平稳地说：
“我不能说你的选择是最佳方案，但它肯定不是最糟的。”
“实际上, 在那样的战争中, 想要追求大团圆结局根本不现实。”
“有时，我们只能在惨烈与更加惨烈中，选择我们相对可以承受的那个选项。”
“还有，‘同归于尽’这个选择, 不能完全说是你做出的。”
小绒毛抬起头，重新看向席祥毅。
席祥毅：
“你可能觉得, 你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情绪场, 是一只很成熟、很见多识广的猫了。”
“但实际上, 你之前经历的那些, 或者说，负司给我们安排的主流情绪场, 都是日常向、生活向, 需要打架的时候都不算多, 涉及战争的更是极其少。”
“那种大规模屠杀的，如果不是仓库情绪场本身连接世界时有随机性，负司应该不会轻易让员工面对那种场面。这根本就不符合负司收集情绪能量的方向。”
“负司对宏大场面没有兴趣, 它很明确地是偏好琐碎小事。”
“什么家长里短啊、多角关系啊、考试砸锅啊、跟顶头上司拍桌子叫嚣辞职啊。”
“哪怕特意挑危险场面恐吓新手, 也就是厉鬼找负心汉复仇什么的。”
“小场面不容易失控，才方便负司慢而稳地获取能量。”
“负司在获取能量时，一直是把‘稳’放在‘快’之前的。”
“习惯了小场面、习惯了一次情绪场任务只与三五人、十来人打交道的你, 突然面对上万人的集体痛苦, 在你告诉他们你没有办法精准只杀掉侵略者之后，当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对你发出‘同归于尽’的请求之后, 你的脑中其实是很难进行自己的思考的。”
“当时你面对着你从来没有直面过的整座城市的惨烈，你因自己使不上力而无措，再加上城中多数人做出了相同的请求，你很容易便会被他们的想法所裹挟，跟着最大的、人数最多的那个声音去行动。”
“全城百姓的痛苦汇聚到一起，召唤到了仓库、建立起了连接仓库的能量通道，也把他们的情绪能量传递给了你。”
“那些能量可不是经过了负司提纯的那种可随便使用的安全能量，而是带着强烈情绪的初级能量，比我们平常自产的初级能量所含情绪更加强烈。”
“那些情绪诞生在极端的环境中，自带极端属性，必然会影响你。”
“所以你与他们的痛苦、孤注一掷共鸣，难以理性思考，很容易便选择了最极端、最彻底的路子。”
“那不是你的个体选择，那是当时全城百姓的最大渴求。”
“你只是承受不住压力，执行了那个渴求。”
“而且我们还应该看到一个因素：在面对这个场面之前，你已经在仓库里被单独困了近十年。”
“期间你靠着光幕接触外界只有极其有限的几次，其他多数时间你只能靠使用仓库内的东西和与邢异聊天排解孤独。”
“所以你在面对那个场面时，心理本身并不是健康状态，更格外容易被影响。”
小绒毛：“是这样吗？我觉得你在避重就轻。那件毁灭一城的武器到底是我亲手推过去的。”
席祥毅：
“我分析时可能确实有多站在你的角度说话，但我说的也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极端环境下做出的很多选择，真的不应该基于常规道德去思考。”
“不是说道德不对，而是，道德处理不了极端。”
“我看过你在幸运儿情绪场里的记录，在那一场里你也看到了、听说了很多死亡，但你并没有心理不适，对不对？”
小绒毛回忆了一会儿，点头。
席祥毅：“我猜你刚刚是在回忆幸运儿情绪场里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经历时有什么想法。”
小绒毛再次点头。
席祥毅：
“‘需要花时间回忆’，这本身就说明了那些经历对你而言并不刻骨铭心、是比较容易遗忘的小事。”
“那么，为什么那一场里的死亡你觉得是小事，仓库情绪场中你看到的死亡却让你觉得很严重呢？”
“只是因为幸运儿情绪场里的死亡人数相对比较少吗？”
“注意，仓库情绪场的死亡你是隔着光幕看，幸运儿情绪场的杀戮你却是身处现场。”
小绒毛又想了一会儿，慢慢说：
“可能是因为幸运儿情绪场里全员恶人？”
“即使是被迫进入梦幻城进行相互厮杀的人，他们也看过之前的梦幻城竞争、也拿别人的死亡当过乐子？不存在单方面的屠杀？”
“猫不会与狗咬狗共情。”
席祥毅：
“我没有办法帮你做结论，这是你自己的心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剖析清楚。”
“我只能说，不要太放纵自己，也不要太苛责自己；不要不把人命当回事，但有时候，可以适当地把人命当作数字、历史。”
“逃避不好，但有时候需要逃避。”
“‘活着’经常都不能十全十美，总会出现各种烂账。”
“解决可以解决的，接受可以接受的，放下无可奈何的。”
“有时候即使心里不痛快，也必须得与生活达成和解。”
“毕竟，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既然选择了活，就不能困死自己。”
小绒毛摸摸自己的心口，说：“还是觉得不舒服，但并不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我毕竟不是人类，没有太牢固的人类道德观。如果那座城里没有很多猫，也许我的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席祥毅：“这对你不是坏事。”
小绒毛看了看时间，说：“耽误了你的入场准备，但我好像并不怎么愧疚。”
席祥毅：
“因为你知道，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我又不知道我下一场会面对什么，根本没个准备方向。”
“要是我往随便某一个方向准备得过于充分，负司大概率还会临时调整给我安排的场，把我扔入我准备不足的场里。”
“有出乎意料，才容易产生情绪波动。”
说完，席祥毅又揉揉小绒毛的脑袋，继续道：
“你现在的情绪过分低落了，生产情绪能量既需要伏也需要起，所以下一场负司应该会把你安排进比较轻松愉快的情绪场。”
“预祝你能获得一段美好的经历。”
小绒毛：“如果，我再次面对那种屠城场面，且手里又有大量厉害武器，却控制不好，我怎么做才是相对好的方案呢？”
席祥毅顿了顿，回答：“我也不知道。”
小绒毛：“真的吗？”
席祥毅：“真的。我也没有面对过那么大的场面。我接受的系统训练是应对小规模战斗的，敌方几十人、百来人顶天了。大场面我也是外行。”
小绒毛：“但你在情绪场里好像参与过宇宙级的战争？”
席祥毅：
“那个啊，怎么说呢，社会背景过于儿戏，导致完全没有战争实感，更像游戏。”
“星际时代，生产力水平已经发展到除了娱乐和自我价值实现外别无追求的程度，却还是帝王制。帝王还有实权，或者还有大权独揽的世家、贵族。”
“就特么离谱。”
“在这种离谱背景下的战争，不是我说，真还不如很多网游帮战。”
“起码后者还有谋略，前者却就只比武器先进度以及最顶尖的那一位‘将军’了。”
小绒毛：“这种就应该是由人造故事形成的情绪场的初期状态吧？有很多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客观发展规律的地方，但有至少一条比较容易引发读者、观众强烈情绪的故事线或感情线。”
席祥毅：“负司是这么说的。负司还说，这种情绪场特别容易改名。”
小绒毛：“把小甜饼名字改成星际争霸类。”
席祥毅：“还是改成退休养老类吧，或者休闲种田类。”
席祥毅进场做新任务去了，小绒毛到大街上溜达，偶尔遇到刚从坐标随机的总结区里出来的同事。
小绒毛根据同事们的脸色进行评估：
“这个是在情绪场里受了严重刺激。”
“这个是一切顺利。”
“这个应该谈了恋爱。”
“这个惨遭抛弃。”
“这个……”
有人忍不住制止小绒毛：“猫，你的评估能不能放在心里？堵在当事人面前说算什么意思？”
小绒毛：“靠近些才能把你们的神情一丝不漏看清楚呀，也才能根据你们听见我评估后的反应确认我的评估对不对。”
“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
小绒毛：“自我娱乐。”
“你最近对赚能量的兴趣是不是越来越低了？都不积极地去向赚钱大佬们自荐合作了，连上传自己的萌照都有一搭没一搭的。”
“你那些萌照，老员工是懒得看，但在新员工里还是很吃香的。”
小绒毛叹气：“能量这个东西，够用就行。谁知道哪天就死了。”
“哟呵，这丧的。”
小绒毛：“我很佩服那些无论经历多少个情绪场，依然能保持旺盛创作欲的同事。”
“这倒是。”
“我尤其佩服司佑，他那些长篇，不管水成什么样吧，起码更新量是一直摆在那里的。”
“而且司佑水归水，但一不复制粘贴，二每次开新文肯定有新梗，不会用一个老梗只换个主角名地反复炒冷饭。”
“职业精神。”
“其实也是精神支柱。”
“作为负司员工，培养一个自己发自内心喜欢的爱好，真的很有必要。”
第492章 0492
☆、不用急
“这个爱好要能够长期进行、不断深入, 最好还能在每一个情绪场内都多少有点发挥空间。”
“生物没有目标就容易丧。太丧了就容易放弃生命。”
小绒毛：“我杀人了。”
“……哦。”
小绒毛：“很多很多人。几万人。我没能数清究竟有多少。”
“……哦。”
小绒毛：“是不是很可怕？”
“是。”
小绒毛：“你们的表情没有害怕。”
“因为……不是只有你有这种经历。我们都……手上不干净……”
“这形容真糟糕。但也的确是事实。”
“但我们至少可以保证，我们每一次下杀手，都是被迫。”
“老员工普遍咸鱼, 极少有主动出手的习惯。不是被逼到一定份儿上了, 我们都会优先选择躲。”
“太积极的生物，即使偶然进了负司，也很容易死在前十场里。”
“苟才是生存要义啊。”
小绒毛：“杀人到底是不是很严重的事情？”
“是，当然是……不, 我是说，对于人类而言, 杀人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
“但你是猫, 这件事吧……它就需要辩证地看。”
小绒毛直勾勾地瞪着说话的人。
说话的卞焰盘腿坐到地上, 与小绒毛对视, 摆出长篇大论的架势，说：
“我们负司员工对所有情绪场而言都是过客。”
“哪怕有时我们会在一个情绪场里待上百年, 但心态上我们很难把情绪场当作我们的归宿。”
“我们始终会想着我们来自负司、终会回到负司。”
“所以对于各情绪场里的法律, 我们遵守起来往往不太走心。只要保证不会有警察来抓我们就行了。”
“我们最牢固的法律观念其实来自两个地方。”
“一个是负司。负司禁止员工之间自相残杀。”
“另一个来自我们的原世界, 来自我们生前受到的法律教育。”
“如果我们进入的情绪场法律与我们的原世界相仿，我们就会遵守得很愉快。”
“而如果情绪场内的法律与我们最习惯的那一套差别太大，我们就很容易阳奉阴违。”
“后一种情况下, 法律有错吗？多半没有, 它是适应当地社会形态的。”
“我们有错吗？一般也没有。我们只是心理上不认同，明面行为上通常还是会乖。法律只约束行为，不管心理——起码绝大多数都不会管。”
“那么, 在以上前提下, 假设一个场景：”
“你进入了人猫对立的世界。猫指挥官说，杀人越多的猫越是英雄。于是, 你需要为了杀人而难受吗？还是，你会选择站在人的立场、去杀猫？”
小绒毛：“难受与否不是需要或立场的问题，而是心情的问题。”
卞焰：“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负司员工去的世界太多了，我们的道德底线、法律态度，需要在不同的时间适应不同的世界，可以适当灵活一点。”
小绒毛：“哦。”
卞焰：
“不过呢，始终把‘杀人’视为严重之事也很好。”
“不因为去过太多世界而把每一个世界的原住民当作NPC、下等人，肆意欺凌，这可以有效扼制我们变态化的步伐。”
“这会不断地提醒我们，我们还是人类、还是生物，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们可不配当神明。”
小绒毛：“我们只是打工哒。”
卞焰：“对，只是惨兮兮的社畜。”
路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人不满：“喂喂喂，自称‘社畜’时语气别那么骄傲。又不是什么好身份。我们是受压迫的。”
卞焰：“说得好像负司真很有心思管我们似的。负司最多就给新手们下点套。等新嫩变成老油条后，就全被放养了。”
小绒毛：“即使老员工在情绪场里消极怠工，每场还是会稳定给负司产出不少能量。老员工的情绪起伏很难剧烈，但十到二十点之间的小起伏却可以很频繁。所以负司放养我们依然有赚。”
卞焰：“积少成多。不因利小而嫌弃。”
小绒毛：“我不是纯粹的猫。我的思维有一部分是人类的。所以我的立场既是猫，也是人。我不会偏帮任意一方屠杀另一方。我会殴打无故伤害猫的人，也会殴打无故伤害人的猫。”
卞焰忍不住捏了一下小绒毛的耳朵，说：“这样很好。猫和人也会都爱你。”
但小绒毛还是没能完全消去心中的疙瘩。
有心理医生执照的李斯兮安慰小绒毛：
“不用急。心理上的问题，最忌讳的就是急躁。”
“很多心态，你置之不理，它可能会自然淡化；而如果你急着消去它，它却可能变得更加严重。”
“不用急着将不舒服变为舒服，也不用急着将难过变为高兴。”
“我们需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不舒服’‘难过’也是正常。”
“‘高兴’与‘难过’都分别只是一种心情，在情绪的意义上这俩是平等的。”
“只要没有过度，这俩便都是健康的心情。”
“就像正面情绪与负面情绪，在产能的效果上，价值相等。”
小绒毛想了想，说：“好像是鸡汤？”
李斯兮：“你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质疑我的心理医生执照果然是假的？”
小绒毛：
“我觉得你应该是真的有证。”
“既然你有兴趣披上心理医生的皮，那么在情绪场里闲得没事时，你肯定多多少少会去看心理医生相关的学习资料，并进行一些实践。”
“在一个情绪场里看几本、实践几次。累积十来个情绪场，混张证还是不难的。”
“要成为一个职业的精英很难，但职业资格证的门槛不算高。是智力正常的人类多花些时间肯定能拿到的。”
“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不像历史、地理那般换个世界以前学的就可能全部作废，也不像物理化学那般时代差个几十年知识体系便可能换一套。”
“人类的心理学是基于人类。只要我们去的情绪场是以人类为主导的社会，那么心理方面的学问便有通用性。”
李斯兮：“但有没有证与我能否当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是两码事。”
小绒毛：“嗯。”
李斯兮：“你这个质疑方向比直接怀疑我没证的有逻辑。”
小绒毛：“我当然比等闲人类要讲理啦。”
李斯兮戳了下小绒毛的肚子，笑着说：“对，讲理的猫。”
小绒毛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动动自己的耳朵，说：“人类面对猫时，真是容易动手动脚。缺乏矜持。”
李斯兮：“那可没办法，猫就是长在人类的萌点上的。这也是在几乎所有情绪场中都通用的审美知识哦。”
小绒毛：我知道我长得很占便宜啦。
进入第二十八场的准备区，小绒毛发现自己这回又没有队友。
对于这一点，小绒毛这次做不到非常淡定。
邢异：“负司应该不会让一个员工连续两次进入情绪刺激点相同的情绪场。上一场里的核心之一就是孤独，这一场不会的。”
小绒毛：那有可能是屠城吗？
邢异：
“应该也不会吧。”
“虽然屠城不是仓库情绪场的必有元素，但毕竟负司知道你遇到了、有了心理阴影。与其立刻再让你面对一次、导致你崩溃或麻木，不如缓一缓。”
“等你略放下些后，再来刺激这一点，才更有利于你生产能量。”
小绒毛：或早或晚，负司肯定会再次用屠城刺激我吗？
邢异：
“也许？负司不太可能放过这么明显的情绪刺激点。”
“但这个刺激属于非常剧烈的类型，一个弄不好你可能会彻底封闭自我。那就完全不产情绪能量了，会成为负司的损失。”
“所以在把不准你对此的承受上限时，负司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这一场大概率会如席祥毅推测的那般，是偏轻松愉快的风格。用来治愈你、舒缓你的情绪值。”
小绒毛：从任务介绍里完全看不出来。
第二十八场的情绪场名为：平衡
背景介绍：到地方后你自然会知道。
个人任务：你是一只成熟的打工猫了，该学会自己给自己安排任务了。
没有团队任务。
小绒毛：整个说明都流露出阴阳怪气找麻烦的气场，毫无治愈感。
邢异：“最有分析价值的好像是场名？”
小绒毛：“平衡”这个词，感觉很劳累。需要小心翼翼或付出很多心力才能实现。
邢异：“但也许为实现平衡而付出努力的并不是你？也许你只需要旁观？至少就个人任务来说，你可以给自己安排‘旁观’任务。”
小绒毛带着对负司的不信任和一点点小期待，正式入场。
刚一落地，就听见“啪”的一声。
一个人五体投地地摔倒在了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不必如此大礼啦。平身叭。
摔倒的人是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她身上穿着夏季轻薄的浅色衣裤，背着一个小巧的斜挎包，齐肩的头发上别着几个动物造型的小发夹。
她摔倒的力度有点大，趴在地上缓了几秒，才慢慢双手撑地爬起来。
一边起身，她口中一边不断地发出“嘶”“喝”等吸气声，同时眼眶发红。
小绒毛闻到了一点点血腥味。
小绒毛：她擦破皮啦。
起身到一半，小姑娘发现了小绒毛。
她瞪大眼看着它，一时间好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口中的声响改为了：“哇。”
小绒毛礼貌回应：“喵。”
小姑娘下意识想要对猫伸出手，结果右手刚一上抬，她便忍不住痛呼。
第493章 0493
☆、第二十八场——平衡
由于小姑娘此刻正在从趴姿改为跪姿, 所以伸手的动作导致她少了一个与地面接触的受力点，进而她磕伤的膝盖便负担了更多重压。
小姑娘疼得眼眶更红了。
她不敢再分心，连忙忍着痛、调整姿势坐到地上, 轻轻捏了捏膝盖、手肘等痛得最厉害的位置, 确认自己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于是松了口气。
一个路过的大婶问：“小姑娘，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前面有诊所，你要是哪里磕得重了, 我去诊所帮你叫个医生来？”
小姑娘：“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事。就是一点擦伤, 我自己就可以处理好。”
说着, 小姑娘打开自己的小挎包, 从里面拿出湿巾、碘伏棉片、创可贴等。
大婶：“哟, 你还随身带了这些？”
小姑娘苦笑了一下：“我天生平衡感比较差，经常会磕着碰着。”
大婶“哎哟”一声, 又嘱咐道：“前面就那个拐角位置, 就是诊所。你自己要是处理不好, 还是可以过去看看。”
小姑娘：“嗯，我会的，谢谢。”
大婶：“你这猫真乖, 我小孙子最近也吵着说想养猫。你这猫也是刚养不久吧？是在哪里买的？”
大婶完全没把小绒毛往野猫的方向想, 因为小绒毛太干净了，而且站得与小姑娘很靠近，还一直盯着小姑娘的伤处, 一看就觉得它在担心它的主人。
小姑娘“啊”了一声, 正想解释“这不是她的猫，她也不知道这猫为什么完全不怕她”, 却见猫走到了她的身后，拿她当障碍物躲开大婶热情的视线。
小姑娘咽下前一句话，改为回答：“是捡到的。”
大婶想了想，深觉有理：
“现在确实是大猫下崽的季节。我在猫比较多的地方逛一逛，说不定也能捡到。”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广场那儿有一只猫就是大着肚子的，也许现在已经生了。”
说完，大婶对小姑娘告别，高高兴兴地去捡猫了。
小绒毛慢吞吞地从小姑娘身后重新走到她面前，继续去看小姑娘的伤。
小绒毛倒不是对这点小伤有什么兴趣，它是在思考小姑娘刚刚说的关键词：平衡感。
小绒毛：
这个“平衡感”跟场名有没有关系呢？
负司员工进入情绪场后的第一个落点，一般应该与情绪场核心，或此次任务核心，有直接联系。
那么，这位作为我入场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且她明确说出了包含场名的词，她应该就可以作为我这次给自己发布任务的依据叭？
小姑娘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一眼又一眼地看小绒毛——这时候可能是最疼的那股劲儿已经过去，她的眼眶不红了。
她小声问小绒毛：“你是不是真的愿意被我捡回家呀？”
为了不在公众场合吓着她，小绒毛没吱声。
小姑娘似乎觉得猫的这个反应很正常，更加高兴地说：“不反对就是答应哦。那你就跟我回家吧。”
小绒毛继续保持安静。
小姑娘很快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看得出来当真是颇有几分熟练度的。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原地轻蹦了两下，确认刚才的摔倒对自己的活动能力没有造成明显妨碍。
小姑娘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今天不去了。我摔了一跤，衣服全脏了。”
电话那头：“啊，又摔了？我就说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小姑娘“嘿嘿”笑。
电话那头语带嫌弃：“还笑呢？一天天马马虎虎的。摔得重不重？”
小姑娘：“不重，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我要回家换衣服了，顺便再仔细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我没注意到的小伤口。”
电话那头：“快回去吧。路上走慢点，别又摔了。你现在是在哪个位置？”
小姑娘：“就我们小区旁边那条街，十分钟就回去了。”
电话那头：“……所以你独自出门十分钟就摔了？”
小姑娘：“起码我不是在下楼梯时就摔。摔平地上伤得很轻。”
电话那头：“我是不是还该夸你两句啊？赶紧回去吧。到家后再给我发条消息。”
小姑娘：“好。”
小姑娘打电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小绒毛。
见它始终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一副真打算被她养的样子，小姑娘心情大好。
觉得今天出门一趟太值了。摔这一跤也太值了。
小姑娘：如果我没在这里摔，说不定我与这只猫就只有擦肩而过的路人缘分。
小姑娘对小绒毛伸出手：“我抱着你走好不好？”
小绒毛觉得不太好。
小绒毛：这姑娘自己走都会平地摔，抱着我要是又摔了，那责任算谁的？
小姑娘蹲下，尝试着去碰小绒毛。但手指刚碰到猫毛，猫就往后退了一步。
小姑娘收回手，很遗憾的样子：“所以你不想跟我走啊……”
小姑娘倒是有心猛地扑过去用力紧抱住猫，然后撒腿冲回家、锁门、囚禁猫，但……
小姑娘：八成扑不住。就算侥幸抓住了一下，猫一挣扎我就肯定会脱手。要是猫在挣扎时踹我两脚，我说不定还会再摔一次。至于抱着猫跑回家什么的……要是不摔那我可真是太出息了。
小姑娘站起身，又与小绒毛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往家的方向退了一步。
小绒毛：退什么退？脸朝着前方，好好走路。
见猫没动，小姑娘遗憾地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她扭头，大喜地看见猫也跟着自己走了几步。
然后小姑娘再走两步，又转头，确认猫真的跟上了自己。
小姑娘：呀。
小绒毛：我要不要赌你很快又会摔呢？
小姑娘走得心不在焉，平均每走两步就要看一次猫。
中途她还停下来给猫录了一段视频，发给刚刚让她到家后报平安的那人，附言：“看，我被猫碰瓷了！”
对面那人：“……你走了一刻钟，还没走到小区门口？”
小姑娘：“那不重要。取消和你们的约会后，我今天又没什么事情要做。”
对面那人：“衣服不急着换了是吧？伤口不急着检查了是吧？再磨蹭，等你到家伤口都愈合了。”
小姑娘再次把手机收起来，嘴里嘟囔：“愈合就愈合嘛。愈合了是好事呀。”
嘟囔完，小姑娘还又扭头对着小绒毛索取赞同：“对吧？”
小绒毛懒洋洋地回应：“喵。”
小姑娘又“嘿嘿”笑起来，继续朝家走。
小绒毛发现，这小姑娘可能是因为对自身的能摔认知清晰，所以她走路虽然可能分心，但只要她做其他事情，比如看猫、与猫说话、使用手机，她一定会停下来。
等把那件事做完了，她才继续走。不会一边走一边做。
所以只要有其他事情打扰，她的前进速度就会显得特别慢。
还有在一边看猫、一边倒退迈步时，乍看起来她的眼睛好像是盯着猫的，但仔细一看，其实她迈步时的视线落点是在地面，等她往后迈的那一步踩实之后，她才会真正盯住猫。
只不过因为小绒毛太矮了，站位又距离小姑娘很近，所以才让小姑娘“看地面”和“看小绒毛”这两个动作好像没差别、容易误会。
另外，这姑娘在开始走路之前，一定会把手机放入包中；在拿出手机使用之前，一定会先停下脚步。
她不会像很多人那样一边刷手机，一边走路。
甚至不会在走路时让手机占据自己的手。
小绒毛：能养成这些谨慎的习惯，看来她在摔跤方面是吃了不少教训。可即使已经习惯性地如此谨慎了，却还是会平地摔。平衡感差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吗？
天生平衡感优秀的猫表示难以理解。
小姑娘带着小绒毛慢腾腾地走入了自家所在小区。
她住的这小区绿化做得不错，加上今天天气很好，又是假日，有一些家长正带着孩子在空地上玩耍。
有小孩发现了小绒毛，向它跑来。
这自然也相当于是跑向了小姑娘的位置。
小姑娘下意识停住，可能是害怕自己走动时被小孩绊倒。
小绒毛见小姑娘停稳，两个跳跃落到了小姑娘的肩上，避免小孩抓到自己。
小姑娘愣住，小孩也愣住，追着小孩过来的大人也有点愣。
最后还是大人先开口，她好像认识小姑娘，说：“你这猫看着小，弹跳力真不错。是新养的吗？以前好像没见你们家有猫。”
小姑娘含糊道：“嗯。刚开始养。”
小孩指着小绒毛，大声说：“猫！”
小绒毛高冷地看着他。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一些孩子及家长围了过来。
小姑娘身体逐渐紧绷，明显不适应这种状况。
幸好很快有家长说：“是隋甜啊。你这是，又摔了？”
小姑娘隋甜：“嗯。我就是回来换衣服的。”
家长：“哦，那你快回家吧。上楼时小心点。”
好几个孩子嚷嚷：“猫猫。”
家长们安抚：“猫猫小，我们围着它，它会害怕。喏，那边有狗狗，狗狗很高兴和我们玩的。”
出来遛狗的狗主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高兴……
隋甜见大家的注意力转移，松口气，小心地走出人群。
走到自己住的那栋楼后，隋甜一步一步地踩上五阶台阶、进入楼内，走到电梯前。
小绒毛：所以，所谓的“上楼”“下楼”主要是靠电梯，楼梯就只有楼前的那么一点点？这要是也能摔……可能真摔过叭？
上了隋甜的肩膀后，小绒毛就没再下去。
小绒毛感觉，隋甜载它还比较适应，她的平衡似乎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差。
第494章 0494
☆、入室考察
小绒毛：可能是因为我站在她的挎包肩带上, 让她把我的重量与挎包视为一体了叭？
隋甜确实觉得小绒毛很轻，比她预估的更轻。
隋甜怀疑自己的预估出现偏差是因为低估了猫毛的蓬松度。
不过，虽然小绒毛的体重本身并没有带给隋甜负担, 可肩上多这么一团东西, 其实对隋甜的平衡还是有不少影响的。
因为隋甜害怕小绒毛突然摔下去，于是走路时下意识耸高小绒毛所站的右肩，导致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往左侧倾斜。
刚刚走楼梯时隋甜还真怕自己又摔倒。
一直到安全走进家门后，隋甜才彻底放心高兴起来：顺利。幸好没在猫面前又丢脸。
倒不是说隋甜在家里就不会摔了, 只是她家的地面铺了厚厚的地毯，柜子、桌椅等则包覆了一层软垫, 都格外柔软, 摔了也不会受伤。
进入屋子后, 小绒毛跳下隋甜的肩膀, 开始巡视屋子，判断这里是否适合它长时间居住。
隋甜跟着小绒毛, 给它开各个房间的门, 并把房间的窗户关上, 且防止小绒毛往马桶等地方跳。
房子不算大，三室一厅，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还有一个阳台。
小绒毛很快参观完毕, 然后趴在客厅的窗台上，眯起眼睛，晒太阳。
见猫咪适应良好的样子, 隋甜回到自己房间, 简单给朋友报了平安，然后脱下衣服, 对着镜子来回确认了会儿没有意料之外的伤口，便不再管，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去翻冰箱里有没有适合猫吃的东西。
翻了一会儿，隋甜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么小的猫适合吃什么。
隋甜嘟囔：“牛奶行吗？鸡胸肉应该可以吧？苹果呢？”
小绒毛翻了个身，晒另一面，回答：“都行。”
隋甜：“哦……嗯？”
隋甜慌忙从冰箱前退后两步，到处张望，问：“刚是谁在说话？”
因为声音奶兮兮软绵绵的，隋甜倒是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很惊奇。
小绒毛：“我呀。”
隋甜动作一顿，视线缓缓落到小绒毛身上。
小绒毛抬了一下尾巴尖，说：“暂时不拿东西就把冰箱门关上。节约用电从小事做起。”
隋甜满脑子混乱地关上冰箱门，额头靠在凉丝丝的冰箱门上冷静了一会儿。
小绒毛：“别怕，你没摔坏脑子，我就是能说人话。我叫小绒毛，你可以将我当作猫仙。”
隋甜：“……哦。”
小绒毛：“我的食谱很广，基本和人一样广。你觉得好吃的我都可以吃。”
隋甜：“……哦。”
小绒毛：“但你习惯了我的生活方式后，注意不要把我的特征套到普通猫身上。普通猫不会说人话，也不能吃很多种类的食物。”
隋甜：“哦。”
小绒毛：
“忘了问重点，你愿意养猫仙吗？还是你只打算养普通猫？”
“如果你不想养我，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自己离开哒。”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不愿意养我就记恨你。只要你不伤害猫，我也不会伤害你。”
隋甜把自己挪动到沙发上坐好，愣愣地问：“养猫仙……怎么养？”
小绒毛：
“也不用特别做什么。就，你有的食物分我一份，你有的玩具允许我也玩。”
“其实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现代家用电器我全部都会用，我也识字，可以刷手机玩游戏。”
“只要你同意我住在你们家，并允许我使用你们家里的东西，你可以完全不管我，让我自由活动就行啦。”
隋甜逐渐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问：“我……可以把你是猫仙的事情告诉我爸妈还有哥哥吗？住在一起，我很难隐瞒住你的……不同寻常。”
刚刚在参观房间时，小绒毛就已经知道这里住的是一个四口之家。
小绒毛回答：
“你要告诉谁其实主要需考虑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如果在这里生活得不舒服了，很容易就可以远离。远离后你们肯定找不到我。”
“如果你们家到处跟别人说你们养了猫仙，然后我消失了，你们就会被嘲笑。”
隋甜：“我们不会到处嚷嚷的。我们一家人都很低调。”
小绒毛：“好呀，那我就暂时与你们一家四口分享这个小秘密叭。”
隋甜很好奇：“养猫仙是不是像故事里供奉黄大仙那样，会给家里带来好运呀？如果养得不好，则会遭遇诅咒？”
小绒毛慢吞吞地在窗台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跳下窗台，走到沙发前、跳上沙发，回答：“年轻人，不要迷信。”
隋甜：……你前脚自我介绍说你是猫仙，后脚让我不要迷信？
小绒毛看出了隋甜的不认同，说：“我是客观存在哒。客观存在的事物不叫迷信。”
隋甜：……好像很有道理？
小绒毛：“其实你不将我当成猫仙也行。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一只会说人话、识字、武力值比较高、寿命比较长的猫。”
隋甜：“武力值有多高？”
小绒毛：“把你打趴下就是一爪子的事情。”
隋甜觉得这丝毫证明不了猫仙的特殊，因为：“普通猫也能做到这个。”
小绒毛：……这是个什么战五渣？体型比猫大那么多，只是用来多占空间的吗？
小绒毛：“我能把你们一家四口都打趴下。”
隋甜：“你都没见过我哥打架有多厉害。”
说完后，隋甜小声“啊”了一下，压低音量对小绒毛说：“我哥跟人打架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哦。我哥在爸妈面前是好学生人设。”
小绒毛：“所以他实际上不是好学生吗？”
隋甜：“从考试分数来说，他肯定是。至于打架，其实都是事出有因。我哥从来不会主动挑事，都是别人先惹他的。他只是拒绝忍气吞声。”
小绒毛：“嗯哼。”
隋甜：“真的。”
小绒毛：“那么你背着家长做过什么坏事呢？你帮你哥隐瞒了打架的事，你哥帮你隐瞒了什么？当然，你肯定不会去跟人打架，你没那本事。”
隋甜：“我哪有需要别人帮忙隐瞒的，我是真好学生。”
小绒毛抬起后腿挠了下耳朵。
隋甜眼馋猫仙柔顺光滑的毛毛，但又不敢再随便摸猫仙。
小绒毛当作没看出她的馋，问：“你的伤需要忌口吗？”
隋甜：“啊？哦，这点伤不用啦。虽然我很容易受伤，但好起来也很快，而且从来不留疤。”
小绒毛：“那我们来吃火锅叭。我看到柜子里有自热火锅。”
隋甜：“你……猫真的可以这么吃吗？”
小绒毛：“我就是可以呀。吃完之后随便你观察我，我肯定不会出现不舒服的反应。”
隋甜：“那好吧……”
小绒毛：“你煮火锅会不会被烫伤？”
隋甜：“我只是平衡感差，并不是家务白痴。其实我平衡感差主要只是体现在走路、跑步这些方面，坐下来只用双手做手工活什么的，我做得很好。”
小绒毛：“就是说你主要是控制不好双腿吗？”
隋甜：“也不能这么说。好好坐着的话，我可以用脚趾握笔写字哦，字还写得不错。我就是做不好大幅度的动作。”
隋甜把自热火锅、水、碗筷等一一在餐桌上摆好，然后倒水开始煮火锅。
一边等待火锅煮好，隋甜一边坐在椅子上继续与蹲坐在餐桌上的小绒毛聊天。
隋甜：“你什么都能吃，那你有没有特别偏好的食物呀？”
小绒毛：“我不挑食，好吃的都吃。哦，相对来说，我不喜欢苦味的菜，比如苦瓜。”
隋甜：“我也不喜欢。”
小绒毛：“不过如果做菜人手艺好，也不是不能吃。我以前吃过一个人类做的苦瓜炒蛋，就还不错。”
隋甜：“是吗？苦瓜炒蛋我也吃过，我觉得不好吃。”
小绒毛：“手艺问题。”
火锅很快冒出了香气，隋甜看看桌上的碗筷，才反应过来问：“你能使用筷子吗？”
小绒毛用空间技能控制筷子，筷子“啪啪”夹了两下空气，然后掉落到了桌上。
小绒毛叹气：“用起来很勉强。所以待会儿需要你帮我把菜夹到我碗里。”
隋甜：“等等，刚刚筷子是怎么浮空的？怎么动的？”
小绒毛用空间技能让自己漂浮起来，并左右摇摆了两下，回答：“就是这样呀。这也是我武力值的一部分。”
隋甜：“你还说你不是迷信。”
小绒毛：
“本来就不是。这是能量。”
“懂什么是‘能量’吗？电能、光能、水能、风能、化学能等，都是能量。”
“靠着这些能量，汽车可以跑得很快，飞机可以上天，手机可以接收天下信息，我浮空一下怎么了？”
“不要把你不理解的都打成迷信。定义迷信不是那么主观的事情，崇尚科学也不是用已知去约束未知。”
“你觉得我不可思议，只是因为你见识有限罢了。”
隋甜惭愧：“那，能量是怎么让你飘起来的？能……用比较简单的方式给我讲一讲吗？”
小绒毛：“我对能量的主要使用方向是‘空间’。”
隋甜羡慕：“随身空间？”
小绒毛不爽：“空间技能里我掌握得最糟的就是随身空间！”
隋甜噤声。
小绒毛继续解释：“我可以用空间力量在桌上搭出一个台子，我能够仿若脚踏实地般地踩在这个台子上，但你伸手碰这里，却只能碰到空气。”
隋甜好奇地伸手在小绒毛与桌子之间晃了晃，果然没有碰到任何阻碍。
第495章 0495
☆、是来加入这个家庭哒
小绒毛：
“我也解释不清楚这里面的原理是什么。我调用空间技能有时候就像你拿水杯一样, 是伸出手便能做到的事情。”
“刚开始学习使用空间技能时我也觉得各种困难，但用习惯了之后，就觉得这和跑跑跳跳没有本质区别。”
隋甜：“没懂。”
小绒毛：“喵。”
隋甜：“来吃火锅吧。”
小绒毛：“嗯。”
一人一猫正要开动, 隋甜家的大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人进入屋子, 一边换鞋，一边喊：“谁在家吃火锅？”
隋甜：“我！”并低声对小绒毛介绍，“是我哥，隋塘, 池塘的塘。”
隋塘换好鞋，一边顺着火锅味向餐桌走来, 一边问隋甜：“你不是跟你同学逛街去了吗？”
隋甜：“我刚出门十分钟就摔了一跤, 所以回来了。”
隋塘：“我真是一点也不意……这是什么？”
最后一句他是看着小绒毛说的。
小绒毛：“喵。”
隋甜看着隋塘, 表情严肃地开口：“哥哥。”
隋塘下意识回道：“没钱借给你。”
隋甜：“不是找你借钱。我是要郑重向你介绍。”
隋塘：“你坐着说话。起来干什么？小心别把火锅碰翻了。”
隋甜：“哦。”
隋塘也坐下, 坐在隋甜的对面，眼睛还看着小绒毛。
隋甜：“是这样的, 它叫小绒毛。我今天在外面摔倒时刚好摔到了它面前。”
隋塘：“然后你就把它抱回来了？听说过猫碰瓷人类的,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碰瓷猫的人类。”
一边说着, 隋塘一边拿起刚刚被小绒毛用来表演过空间技能的、无规律摔在桌上的筷子，扯了张纸擦了擦，然后又把小绒毛面前的空碗挪到了自己面前。
隋甜和小绒毛看着隋塘的动作。
隋塘：“怎么了？继续说啊。比如你抱它, 它就乖乖跟你回来了？完全没挣扎？但凡它有点挣扎, 你应该都没能力把它带回来。这个已经煮够时间了吧？”
他伸出筷子夹向一片藕。
隋塘在把藕夹向自己的过程中，觉得妹妹和猫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导致他愣是没敢把藕送入自己嘴里, 而是悬停在了碗上, 问：
“是藕有问题，还是筷子有问题, 还是碗有问题？”
隋甜：“你是怎么理解‘我一个人吃自热火锅却摆出两幅碗筷’这个行为的？”
隋塘：“我昨天就说了我今天中午会回来，我以为你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毕竟你一个人吃不完一整盒。”
隋甜：“那么，‘一双筷子有点凌乱地掉在桌上’这一点呢？”
隋塘：“你拿碗筷过来时没拿稳？掉了之后你懒得帮我收拾？”
隋甜：“我还懒得帮你拿呢。”
隋塘把藕放到碗里、把筷子横放在碗上，问：“所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隋甜：“那副碗筷是给小绒毛用的。”
隋塘看了看碗内，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着实觉得，除了他亲手夹的这片藕及藕上的油之外，看不出碗中存在其他使用后没洗的痕迹。
隋塘：“你用这碗喂了小绒毛什么？”
问的同时他猜会不会是牛奶。
隋塘：由于猫把奶液舔干净了，所以碗内才看不出残留？或者是饼干？猫把饼干碎屑都舔干净了？这么爱惜食物，真是一只好猫。
隋甜的回答完全出乎隋塘的意料：“还没喂。准备喂火锅。筷子是小绒毛隔空碰掉的，碗小绒毛完全没用过，都是干净的。你要用它们，在卫生方面倒是没什么不妥。”
隋塘语气特别礼貌：“你又摔傻了？”
隋甜：“你才傻。谁让你不听我介绍完就乱动。”
隋塘：“你继续介绍啊，我听着呢。但这与我吃午餐有什么关系？你亲哥我饿了。”
说完他就把有点凉了的藕片塞进自己嘴里。
隋甜指着小绒毛，一气呵成：“小绒毛是能说人话、能吃人类所有食物、能飞的猫仙。”
隋塘吃了一根竹笋，“唔”了声，不像是信了的模样。
小绒毛不解：“为什么隋甜说碗筷是干净的你立刻就信，而她说我是猫仙你却只当她傻？你就完全不考虑她是故意骗你的可能性吗？”
隋塘伸向粉条的筷子顿了顿，但还是稳稳地夹起粉条，放入自己嘴里，然后一边咀嚼粉条，一边盯着小绒毛。
小绒毛挺起胸脯：“我，猫仙。”
想了想，小绒毛还是顺从网络用语惯性地再加了个：“允许打钱。”
隋塘放下筷子，扯张纸擦了擦嘴，然后又扯张纸擦了擦手，接着他对着小绒毛伸出双手，询问：“可以抱一下吗？”
小绒毛略微后仰：“你的语气像是在说‘可以解剖一下吗’。”
隋塘：“我想先仔细研究一下你的外观。”
小绒毛：“不准剃毛。”
隋塘：“如果我试图剃你的毛，有几率成功吗？”
小绒毛：“没有呀。你打不过我哒。”
隋塘：“那就不用担心了嘛。”
小绒毛歪着脑袋想了几秒，说：“其实你也可以先观察我吃东西的样子。”
隋塘：“也对。”
然后他起身再去拿了一副碗筷，接着用新拿的筷子夹了一片牛肉片到新拿的碗里、推到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头埋入碗中，叼起牛肉片，一口一半，两口吃完。
隋甜紧张地看着小绒毛，生怕下一秒这猫就被辣椒油呛住、咳得撕心裂肺。
但事实是，小绒毛吃得非常从容，并客观点评：“味道一般。”
隋塘：“确实一般。方便食品，就这样了。但如果直接带你去火锅店吃，哪怕是定包间，也很难彻底避免被人看见。至少避不过服务员。”
小绒毛：“自己在家里做呀。为什么一定要去火锅店？在家做火锅不难哒，很多大型火锅店都有对外出售底料。”
隋塘：“意思是，你打算在我们家长住？”
隋甜：“对呀。我们家获得了长期供奉猫仙的机会。”
小绒毛：“不用供奉那么严肃，随便养一养就好啦。”
隋塘没有立刻回应，只再夹了一片土豆到小绒毛碗里。
小绒毛给面子地继续埋头吃。
隋甜把小绒毛之前对她说的话转述给隋塘听。
隋塘：“所以基本上，我们就是要养一只宠物猫？只是这只猫具备一些特殊技能？”
隋甜：“嗯。反正我们最近本来就在商量养宠物的事情，小绒毛来得正好，与我们家很有缘分。”
隋塘：“但爸是偏向于养狗的。”
隋甜：“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他那么懒，一回家就只想躺着，扫帚倒了都懒得扶一下，根本不可能天天遛狗。养猫多好呀，又可爱又省心。”
小绒毛：
“对。养我特别省心。”
“我体型小，只需要很小一个窝就够我趴着啦。”
“而且我不怕冷，所以也可以干脆不要窝，我直接睡在窗台上、柜子上、抽屉里、衣兜里都行。”
“我不挑食，你们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你们不用专门给我准备猫粮。”
“我自己会使用饮水机，你们也不用给我准备水。”
“我不需要上厕所，所以你们也不用准备猫砂、不用担心猫屎太臭。”
“我还有很多很多优点。总之，我是一只完美宠物。”
隋塘：“我个人从来不相信完美。所以，在你说了这么多优点之后，也请你再说说你的缺点吧。”
小绒毛想了想：“我能熟练使用手机，并有兴趣用手机玩游戏、查资料，所以如果你们不想我霸占你们的手机，你们就要专门给我买手机。”
小绒毛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更正说法：“买平板更好，要最大尺寸哒。手机屏幕太小，我的爪子施展不开。”
小绒毛：
“从消化系统的承受力来说，人类的食物我都能吃，不过有时我会追求美食，所以可能会闹着让你们给我买大餐。”
“比如大龙虾、大螃蟹、大樱桃。”
“还有，我的智商及学习能力与普通人差不多，但我的隐藏技巧远胜过普通人，所以我可能藏在窗帘后面、衣柜顶端、文具袋里面等，偷看到你们的开机密码、支付密码。”
“然后趁着你们睡着，打开购物网站购买我看上的很多物品，或者打开氪金游戏，抽几个688、888。”
隋塘：“懂了。不是养宠物，是养三胎。一个熊孩子。”
隋甜笑出声，问小绒毛：“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小绒毛：“我是公哒。不过这个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的身体不会再长大，我会永远定格在‘五十六天’这个年龄。”
隋塘微微蹙眉：“为什么固定在这个年龄？为什么数字这么精确？”
小绒毛顿了顿，回答：“虽然这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但说出来我怕吓着你们。”
隋塘：“跟……死亡有关吗？”
小绒毛：“这么容易猜呀？”
隋塘：“很多传说故事里都有这种设定。人死后，猫死后，成为鬼、成为仙、成为神，之后便一直以死时的模样……存在下去。”
小绒毛：“差不多。”
隋甜紧张：“所以，小绒毛你是……已经死了的？可，可你明明完全不怕阳光，还专门躺在窗台上晒太阳。”
“而且……”隋塘伸出手，在小绒毛的默许下摸到它的背上，说，“你的身体是温热柔软的。和普通猫的体温一样，比人类的稍高一些。”
见小绒毛愿意被摸了，隋甜也伸出手，摸摸小绒毛的侧腹，又捏捏尾巴、戳戳肚子、揉揉爪子。
第496章 0496
☆、猫牌
小绒毛眯眼：“人类, 适可而止哦。”
隋甜“嘿嘿”笑着收回手。
隋塘：“完全看不出来你已经死了。”
小绒毛：“所以说是猫‘仙’嘛。不是猫鬼、猫僵尸。”
隋塘：“所以当我们与你接触久了之后，我们也不会像故事中长期与鬼接触的人一样，大量失去阳气、身体虚弱？”
小绒毛：
“只要我不殴打你们, 你们是不会被我伤害到身体哒。”
“在遇到你们之前, 我已经多次与人类长期一起生活过。最长的一次我陪着一个人从六岁活到九十多，他可完全没有出现过不正常的虚弱。”
“他的身体健康度与他的运动量、生活方式匹配，不存在‘阴气入体’之类的迷信现象。”
“不过你们可能因为我而钱包虚弱。”
“哦，对了, 以前还有一些人说，我特别地擅长气人。”
隋塘：“养宠物开销大、被宠物气到, 这些都很正常。是有意养宠物的人在开始养之前便必须做好心理准备的。”
隋甜：“对啊, 如果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只因为觉得猫猫狗狗可爱就头脑发热地去养, 养一段时间又嫌麻烦地扔掉宠物，那也太不负责任了。我们家可不会做那种事情。”
小绒毛：“你们是同意养我啦？”
隋塘：“对。我和我妹同意了, 但你得明白, 我和我妹还都是未成年, 这个家做主的是我们的父母。我们还得说服他俩。”
小绒毛：“说服的难度高吗？”
隋塘：
“不高。”
“刚刚隋甜也提到了，我们家最近本来就在商量养宠物的事情，主要就是在猫狗之间选, 且已经偏向于养猫, 所以你的到来刚好符合我们家的近期规划。”
“假如你是一只普通猫，那么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确定你健康后, 我们家肯定就养你了。但你是猫仙, 倒是不用担心你不健康，可……”
“就看那两位老人家的接受能力了。”
“既然你与人类长期共同生活过, 那你就应该知道，人类一般是年龄越大、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越差。”
小绒毛纳闷：“你们爸妈多少岁？”
隋甜才刚上初中，隋塘则是高二，小绒毛很难想象他们的父母能被形容为“老人家”。
小绒毛：难道是特别晚育？但特别晚育的在生了一个儿子后，一般不会冒险再生二胎吧？
隋塘：“我爸今年已经四十二了，我妈今年也三十九了。”
小绒毛斥道：
“这叫青壮年。正是社会的中坚力量。”
“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人生阅历，又能敏锐把握时代风向。接受能力没问题。”
“倒是你们这些中学生，天天在家与学校两点间打转，见识浅薄，才见到什么都容易大惊小怪。”
隋家兄妹俩盯着小绒毛，一时之间都有点沉默。
小绒毛：
“真哒。你们看那些被傻蛋流量收割钱包的粉丝，有几个不是中学生？你们这个群体就是特别地好骗。”
“什么新风向都接受不了固然不好，但‘轻信’也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接受能力’。”
隋塘：“越听越觉得，你不是来当我们家三胎的，你是想当我们的祖宗。”
小绒毛：“我叫你一声‘孙砸’，你敢应吗？”
隋塘：“……正常猫不会说人话挺好的。猫光用眼神就足够蔑视人类了，这再加上语言……”
隋甜：“以气死人类为己任？”
小绒毛表情认真：“我不想看人类死。气晕你们就足够啦。”
隋塘：“我是不是还应该为此谢恩？”
小绒毛挥了下爪子：“谢叭。你谢我就收着。”
区区一盒自热火锅当然不够两个人外加一只猫吃，于是隋塘又去煮了一袋速冻水饺。
煮之前，隋塘问小绒毛：“你能吃几个？”
小绒毛：“如果好吃，可以无上限。”
隋塘：“如果不好吃也可以绝食吗？”
小绒毛：“可以呀。但如果你们逼我绝食，我就换一家求包养。我可容易找到愿意养我的人类啦。”
隋塘：“我们完全相信这一点。”
小绒毛：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对人类并没有很挑剔，你们的很多小缺点我都可以包容。”
“对于食物，我的要求也不高，不需要顿顿都是极致美味，每顿吃几口还凑合的家常菜就行啦。”
隋塘：“‘凑合’的标准是？”
小绒毛：“速冻水饺就算达标。”
隋塘：“那确实很好养活。”
吃饱喝足，隋塘贡献自己的手机看着小绒毛玩了好一会儿“切水果”。
隋甜看着积分的不停上涨，赞美：“好厉害。”
小绒毛：“小意思。”
隋塘：“喂，你用肉垫划就好，不要把爪尖伸出来。我刚换的膜。”
小绒毛嗤之以鼻：“用手机贴什么膜？白瞎了原生屏幕的参数。”
隋塘：“你老实说，你的爪子能不能划破玻璃、金属？”
小绒毛呲牙：“能。只要我想，一爪子就能让你的手机变成两半。”
隋甜：“哇，凶兽。”
小绒毛：“特别凶。嗷呜。”
隋甜附和：“嗷呜。”
隋塘：“……”
小绒毛一边用肉垫继续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一边问隋塘：“作为马上要高三的学生，你这么闲吗？不用赶作业吗？”
隋塘：“什么‘马上’高三？现在才四月份，要到九月份我才是高三生。”
小绒毛嘲笑：
“告诉你，我陪人上过高中，我自己也亲自上过高中，对这里面的流程清楚得很。”
“名义上虽然确实九月份才是新学年的开始，但在上面一届高三生高考结束后，原高二生就进入了高三节奏。”
“从高二这年的暑假便开始进入。”
顿了顿，小绒毛又说：“不过，我亲历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高中，所以，你们这里的制度具体是什么样子的？难道比我亲历的宽松很多？”
隋塘疑惑：“这个世界？如果你已经活了很久，那么你应该是看着高考制度一步步完善的。还有，你‘亲自上过高中’是什么情况？”
小绒毛停止爪下的动作，任由游戏结束，姿势深沉地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兄妹俩摆出认真听故事的架势。
小绒毛：“所以我懒得详说啦。”
隋塘：“啧。”
隋甜：“哈哈。”
下午快四点时，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这一次是隋家父母一起回来了。
隋家妈妈杨燕一进屋就嚷嚷：“甜甜，我一进小区就听说你带回来了一只特别可爱的小奶猫，快，让妈妈看看。”
隋家爸爸隋末辉则有点小声又不是太小声地抱怨：“不是说好了要等全家人都商量出一致结论后才去买宠物吗？连买猫买狗都还没定，怎么就抱回来一只了？”
隋甜捧起小绒毛递向妈妈，同时对爸爸说：“因为这一只是非常非常特别的，错过了就不会有第二只。”
杨燕：“哇，真的好可爱。”
小绒毛：“喵。”
杨燕：“叫声也可爱。”
隋末辉凑近小绒毛，也认同了它的可爱，并说：
“怎么这么干净？小奶猫不能随便洗澡的，最好三个月以上才洗。这一只最多两个月大。”
“浅色的毛虽然容易显脏，但表层的脏其实反而有利于小猫健康。”
隋塘：“某些人，口口声声说要养狗，结果倒是把养猫的注意事项研究得清清楚楚。请问，对养狗的注意事项，某人研究到了同等清楚的程度吗？”
隋末辉：“……”
杨燕睨了丈夫一眼，然后从女儿手中接过小绒毛，越看越喜欢。
小绒毛乖乖巧巧地蹲坐在杨燕的掌心，略微歪着头，与杨燕对视。
杨燕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她问儿女：“你们给它取名字了吗？”
隋甜：“它叫小绒毛。”
杨燕：“好名字，非常配它，哎，等等……”
杨燕略皱起眉，把小绒毛放到桌子上，然后手指在小绒毛的颈部轻轻拨弄了一下，看清了项圈和猫牌。
隋甜和隋塘：……咦？光顾着与猫仙说话，都没发现还有这个。
小绒毛：
其实，现在我的项圈和猫牌越来越难被发现啦。
不仅是因为我的毛远比我刚到负司时浓密蓬松，也因为项圈和猫牌的颜色越来越与我的毛趋近，而且还有透明化的趋势。
就像，项圈和猫牌与我用能量制出的小球一样，反应了我对能量的掌控力，它们越来越像是我魂体的一部分。
不，应该说，它们本来就是我魂体的一部分。
它们是在我死时作为我灵魂的附属部件与我一起到达负司的。
它们陪着我进入一个又一个情绪场，见证我产出一份又一份情绪能量。
它们与我的魂体早已不分彼此。我想让它们显形，它们便可以显形；我想让它们隐形，它们便可以隐形。
之前隋甜和隋塘真的是因为粗心大意才在距离那么近的情况下也没有发现我的猫牌吗？
也许不是。
也许是我下意识觉得没必要让他们看到，所以我便让我脖子上挂的东西们都隐身啦。
而现在，两位家长的反应让我觉得我有较大概率长期留在这个家中，所以我便下意识撤掉身上的所有伪装，让猫牌等东西都暴露出来。
来个坦诚相见。
杨燕看着自家儿女，说：
“你们上午才遇到这只猫，应该没有时间完成‘给它洗澡、取名字、购买项圈、定制猫牌’这么多事情。再说你们也没必要急着用自己的零花钱做完这些。”
“所以，老实交代，这猫哪里来的？”
第497章 0497
☆、平衡大师
隋甜再次描述自己与小绒毛的初遇。
杨燕：“所以你们没给小绒毛洗过澡？从在大马路上捡到它起, 它就这么干净？它自己主动跟着你回家？”
隋末辉：“这应该是有主人的猫。跟着甜甜回来是因为认错主人了吧？”
隋甜略着急，但她见小绒毛一直没在爸妈面前说人话，不确定它究竟想不想被大人知道它是猫仙这件事, 所以隋甜也不敢代小绒毛做决定。
隋甜：而且我刚带小绒毛回家时, 并不知道它是猫仙，那时我却光顾着高兴自己被猫看上了，没有想过它的干净乖巧可能意味着它是有主的。我确实考虑不周全。
杨燕看出女儿在反省了，于是重点盯住毫无反省之意的儿子。
隋塘觉得自己特别冤。
他回家时正饿着, 先是被火锅香味勾住，然后很快被告知这是猫仙, 接着思路一直被猫仙扯着走, 根本没来得及考虑“如果妹妹捡到的这只是普通猫, 是否该核实它有无主人”等常规问题。
隋塘：
不过, 我明明摸过它的背，却没发现它脖子上挂着东西, 我确实是观察力不够。
而且, 小绒毛提过它有长期与人类共同生活的经历, 我却没想过在遇到隋甜之前，它是不是刚刚告别了前一任人类朋友、是不是正在为与前一位朋友告别而难过，也是我思维不周全。
见儿子脸上也露出惭愧的神色, 杨燕满意点头, 说：
“好了。我们先带着小绒毛回甜甜遇见它的地方吧。说不定它的主人正在那附近焦急地找它呢。”
隋甜和隋塘：
不可能。
为什么猫仙还不开口澄清？这只坏心眼的猫当真想看我们一家跑出去做无用功吗？
兄妹俩不停地对小绒毛使眼色。
小绒毛扭过脑袋，以嘲笑的眼神与他俩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在两个大人收拾好东西、准备抱起小绒毛出门时, 纡尊降贵地开口：
“我现在没有主人。或者说, 我就是我的主人。给我挂猫牌的那个人类，早就去其他世界投胎啦。”
杨燕伸向小绒毛的双手僵住。
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在喝的隋末辉差点呛住。
总算等到猫仙表态的兄妹俩连忙给父母介绍听起来不怎么现实的现实状况。
核心思想是：这猫没认错主人, 它就是故意进入他们家索取包养的。
杨燕震撼地扶着沙发坐下。
隋末辉的接受速度比妻子快，他感兴趣地问小绒毛：“你殴打我们一家四口没有压力，那么，什么样的敌人能带给你压力呢？”
小绒毛：“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严重打过了。很久以前我遇到猫贩子、虐猫人，吃过不小的亏；但如果现在我再遇到他们，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从容应对。”
小绒毛：
关键是，现在的我不会选择自己对付他们。我一定会去报警。
哪怕一时拿不出他们犯案的证据，哪怕那个世界的警方觉得伤害猫是小事，我也要凭我“会说人话的猫”这个特殊处让他们被警方特别注意、让警方多思考一下猫权。
隋末辉兴致勃勃：“一般的小偷你打起来容易吧？”
小绒毛：“那当然啦。小偷作案主要靠的是偷偷摸摸，但我的隐藏能力比小偷更强，打起来敌明我暗，我很容易就能偷袭成功。”
隋末辉看向妻子：“我看养这猫行。”
小绒毛：“你们这儿小偷多吗？”
隋末辉：“倒也不算多。但每年过年前后总会发生那么一两起。”
小绒毛：“哦。放心叭，如果明年过年时我还住在你们家，而小偷又不长眼地偷到这儿附近来，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隋塘：“你求一次包养甚至不一定会待满一年？”
小绒毛：“生活的事情，变数很大嘛。我也许明天就离开这里啦，但也有可能我会在这里待几十年，直至为你们送终。”
隋家四口：“……”
小绒毛：“相处第一天就说这种话是不是太不吉利啦？”
隋末辉：“问题不大。直白点也挺好的，相处起来轻松。对吧，老婆？”
杨燕终于恢复了镇定，点头：“相处模式方面，现在确实看不出问题。但我有点担心的是，这个世界既然已经有了猫仙，那会不会还有……恶鬼？”
其他三人：“……”
小绒毛：“这个我暂时还无法确定，因为我今天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能肯定这世界在鬼神方面的设定。我会尽快到医院、墓地等常规来说容易出相关问题的地方确认清楚哒。”
隋塘：“什么叫‘刚来这个世界’？”
小绒毛：
“这就是我之前嫌弃解释起来麻烦的内容：我能到达不同的世界。我在很多世界生活过。”
“我在不同世界待的时长不一定，不同世界的物种、社会结构也各有不同。有些世界是有鬼哒，有些世界则没有。”
隋甜好奇：“在有鬼的世界里，鬼可怕吗？”
小绒毛：“鬼和人一样，有好有坏，有强有弱。有的鬼会滥杀无辜，有的鬼会注意不吓着普通人，我甚至还见过传说中最凶煞的红衣厉鬼偷偷给人类修空调。”
隋甜：“哇。”
隋塘：“希望我们世界没鬼。不好奇。不想见。”
隋甜：“好吧。我虽然有点好奇，但也不想见。”
小绒毛就这样在隋家住下了。
在适应了小绒毛会说人话之后，隋家四口觉得这只小宠物简直太合他们的心意了：
长相可爱。不掉毛。不半夜乱叫。不随地大小便。不生病。不用洗澡。会自己找吃的……
全部都是优点。
什么？买玩具费钱？养宠物花个万八千置办宠物用品能算费钱吗？这不是基础操作吗？
更何况小绒毛选的玩具，他们人类也可以用。
杨燕对儿女说：“我警告你俩啊，小绒毛平板上的游戏是给小绒毛玩的，不是给你俩玩的。尤其是你，隋塘，马上就高三的人了，你把心思都给我放在学习上。”
隋塘：“我的自制力你还不放心吗？”
杨燕：“就是因为放心，所以我才从来不查看你的手机，也不限制你的零花钱使用方向。希望接下来一年你依然对得起我的放心。”
隋塘：“没问题，别说接下来一年了，高考、大学，我会一直是你值得炫耀的学霸。”
小绒毛：“flag。”
隋塘：“那我换个说法：我学习成绩下滑的概率，就像隋甜突然健步如飞一样小。”
小绒毛：“还是flag。”
隋甜操起抱枕砸向隋塘。
结果隋塘没砸到，隋甜自己却有点扭到脚脖子。
把抱枕捞到手上的隋塘：“唉。”
坐到地毯上揉脚的隋甜：“嘤……”
与隋甜天天见面后，小绒毛越来越惊叹隋甜平衡感的糟糕程度。
平地摔是她的日常。
如果她胆敢双手捧着东西走路，则要么会摔，要么东西会掉。
跑步属于高难度项目，从读幼儿园起她爸妈就申请了她不参加相关活动及考试。
——为此她还一度被同龄人孤立过。
换鞋时必须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如果敢单脚离地换，哪怕同一时间双手都扶着墙，她摔倒的几率也不低于五成。
……
蹲在晾衣杆上看着隋甜刚走出卧室门就又莫名摔倒，小绒毛再次不解。
隋甜习以为常地从厚地毯上爬起来，看向小绒毛，问：“你待在那里，舒服吗？不会硌脚吗？”
小绒毛：“还行。杆子不算太细。”
隋甜以己度猫：“如果你不小心没踩稳、从杆子上掉下来，会不会摔伤？”
小绒毛歪头，然后身体也一歪，在隋甜的惊叫中抱着杆子转了三百六十度，重新站到杆子上方。
隋甜保持着张嘴状态，无话可说。
然后小绒毛身体再次一歪，这回是当真掉下了杆子。
但很快，它四只脚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一根毛都没有伤到。
倒是隋甜，因为试图冲上前接住猫，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及时扶住沙发靠背，她差点又摔倒。
重新站稳的隋甜默然闭上了嘴。
小绒毛：“这种高度，不管我出现了什么失误，哪怕脑袋着地，我都不可能受伤。”
隋甜：……被秀到了。
听见隋甜抱怨此事的隋塘毫不留情地嘲笑妹妹：
“你一个在人类群体中都平衡能力垫底的渣渣，居然还有胆跟猫比平衡？”
“别说猫仙了，随便一只普通猫也是平衡大师啊。让猫跟你比？猫嫌丢猫。”
隋甜：“那你有没有资格跟猫比呀？”
隋塘想了想，呼唤：“小绒毛，我俩比一比打架好不好？”
小绒毛懒洋洋地看了隋塘一眼，下一秒，它瞬移到隋塘后上方，用肉垫抽了隋塘的脑袋一记。
隋塘控制不住地上身前倾了一小截，同时口中发出一声“靠”。
旁观这全过程的杨燕反手就又给了隋塘脑袋一巴掌，笑骂：“让你惹是生非。还骂脏话。欠教训。”
隋塘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颇为委屈：……“靠”算什么脏话？
由于小绒毛说过它的外表不会长大，而隋家四口想着“既然有机会养一辈子，那么便应该从一开始便做一辈子级别的长远规划”，于是一家人便制定了一条新家规：
可以让外人知道他们家养了猫，但轻易不能让外人看见他们家的猫。
只要严格执行了这一条，那么即使他们家养猫很多很多年，外人也最多以为他们在前一只猫死后又养了新猫，而不会想到一只猫能活几十年。
第498章 0498
☆、没有就是没有
隋塘：“难度不高。猫本来就是一种很宅的动物, 一直不见外人非常正常。而且我们这种小区，邻居相互之间顶天了就是见面时能叫得出彼此名字的关系，对各家的私事并不会太关注。”
杨燕：
“以后你们上了大学, 我们还可以说你们把猫偷偷带去学校了, 邻居们便更不会疑惑为什么经常听不见我们家猫的动静。”
“等你们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房子后，更是可以借口说猫今天住这家、明天住那家。”
才上初一的隋甜：“想得好远。”
杨燕：“不想得这么远，怎么留得住猫仙？”
小绒毛：“嗯。如此精心打算，显得诚意十足。如果之后还能切实执行, 则猫心更会大悦。”
隋甜：“然后大悦的猫仙就保佑我们家一辈子啦。”
小绒毛：“做人还是要靠自己，别想着天降福气。”
隋塘：“所以, 我们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超自然力量？”
青春期的少年好奇心实在过于旺盛, 哪怕偶尔嘴硬说不好奇, 实际上心里也一直在发痒。
为了不让隋塘带着疑惑进入高考考场, 小绒毛只好劳累地跑去了医院、墓地等地方，去向那附近的猫打听。
什么？靠感知能量的方式来判断某地有没有鬼？
理论上, 那确实也是一种方案, 而且是更触及核心的方案, 可惜小绒毛并不觉得自己对能量的感知有敏锐、精确到那个程度。
相比起来，还是找本地猫问更靠谱。
医院猫听到小绒毛的提问哈哈大笑：
“只有人类才会相信鬼故事啦。猫怎么可以也这么傻？”
“死就是死，死尸就是一堆很快会臭掉的肉, 哪里有鬼哟。”
“人类编的很多像模像样的鬼故事, 什么‘仿佛听见了婴儿的啼哭’‘窗外忽然有黑影飞快飘过’‘黑暗中突然出现点点亮光’，里面都有我们猫出场哦。”
“在人类听起来，猫叫声就像婴儿啼哭。”
“猫可以轻快地从高楼窗外跑过。”
“猫眼睛在黑暗里就像小灯泡。”
“人类可容易被吓到了。”
“人类在夜晚的楼道里遇到一只小耗子快速跑过去, 便会吓得鬼哭狼嚎。那惨叫声, 啧啧啧，震得狩猎耗子的猫耳朵都快聋啦。”
墓地附近的猫则说：
“不知道为什么, 时不时就有人类跑来墓地玩试胆。其中少数人是真不怕，有一些是对鬼半信半疑，还有一些是被迫来的。”
“第二种最谨慎，逛一圈就消停地走了。”
“第三种挺麻烦的，可能很吵，也可能不停地哭，还可能莫名其妙自己把自己吓死。”
“第一种最讨厌，有时候会故意破坏墓。”
“没鬼，从来没见过。”
“装神弄鬼的倒是很多。有的是为了直播效果，有的是为了给人下套。”
“人类的阴谋诡计特别多。偏偏他们使用诡计时还老喜欢甩锅其他东西。”
“怪什么运气啊、天色啊，还怪我们猫晦气，就是不愿意直接承认自己是坏蛋、傻蛋。”
“坏蛋人类、傻蛋人类都好多呀。”
小绒毛又去了警局。
当然，小绒毛没指望在警局里找到鬼。哪怕是真有鬼的世界，警局也是会被鬼回避的区域。
小绒毛只是觉得，警察们经常会接到奇奇怪怪的报案，如果其中有涉及到灵异的东西，普通大众可能会被隐瞒，但也许警局附近的猫有听说？
警局附近的猫：
“傻崽子。讲点科学吧。怪事都是人类自己故布疑阵干的。人类是一切祸事的源头。”
“没鬼。没见过。没听过。”
“哪怕你再问一百遍，没有就是没有。”
“一遇到有点奇怪的事情就以为撞鬼了，很容易成为诈骗案的受害者啊。”
小绒毛带着它的全面打听结果回到隋家，通知隋家人：“安心叭，你们世界没鬼。应该也没有除我之外的仙。”
小绒毛：“假如你们不觉得我是仙、而只是有些变异的猫，那么你们世界就完全没有仙。”
隋塘：“那除你之外，我们世界还有其他会说人话的动物吗？”
小绒毛：“很多猫都觉得人类语言可简单啦。只是猫懒得跟人类搭话。”
隋塘：“……哦，这个想法好像很容易接受。”
隋甜：“猫看不起人类是理所应当哒。”
隋塘看向妹妹：“不要学猫卖萌。卖萌对先天条件的要求很高。”
隋甜瞪向哥哥：“我起码比你萌。”
小绒毛：“小女孩都是萌哒。”
隋甜：“我不小了，是少女。”
小绒毛看向隋甜，隋塘给小绒毛配恐吓音：“在猫帮你说话时，你居然拆猫的台？”
小绒毛“嗷呜嗷呜”叫着开始殴打两兄妹。
——对，两个一起打，绝不偏心谁。
隋家两位家长看着这仨，叹气：确实像是养了三胎。
中学阶段是青春的懵懂期，容易发生青涩的、短暂的爱恋。
当然，恋爱这种花时间的事情，与连睡觉时间都必须靠挤的高三生没多大关系，但对学习压力不大的初二生就像漂亮又美味的糖果，不能说每个人都有兴趣，但想尝一尝的人数着实不少。
隋甜被追求了。
追求手段极其低龄，就是欺负。
比如在文具袋里放小虫子，突然扯一下头发、撞一下肩膀。
虫子什么的隋甜并不害怕，但肢体接触就很讨厌了。
这不仅是心理上有没有冒犯感的问题，关键是，隋甜很容易因此被破坏她那本就得小心维持的肢体平衡，出现摔倒、摔伤等状况。
更烦的是，见她摔了后，罪魁祸首的同伴们还会起哄，说隋甜反应这么大，一定是很激动吧？那就在一起吧。
隋甜毫不犹豫地告到了老师那里。
从小学起便一直与隋甜同班的齐蔚欣也向老师作证说隋甜根本没有能力应对那些糟糕又智障的恶作剧。
一开始时，老师没有上心，只轻描淡写地告诉同学们要友好相处、不要欺负其他同学。
于是隋甜的“爱慕者”越发变本加厉。
然后隋甜便告知了父母、哥哥，以及猫仙。
杨燕到了学校，极为严肃地告知隋甜的班主任，他们送女儿来上学不是让她被欺负的，给女儿申请免上体育课、免参加体育考试也不是矫情或想给女儿争取到比同学更多的看书时间，这是受客观限制的要命事。
班主任不高兴：“你们甚至拿不出医院证明。”
杨燕：“因为这不是病！”
——关于隋甜的糟糕平衡感问题，他们一家在多家医院检查过，却始终没有查出确切的疾病。检查结果倒是一遍遍确认隋甜的肌肉、骨骼、神经、心理等方面的健康。
班主任：
“既然不是病，那么正应该通过锻炼来改善。”
“不参加体育课、对同学间的打打闹闹反应过激，这很容易让隋甜同学与其他同学之间产生隔阂，最后可能导致她被孤立。”
“我不是说去孤立同学的人对，但在一个集体中，成为一个过分特殊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隋甜同学初一时的班主任不是我，那位老师处理隋甜同学问题的方式我不多做评价，但我肯定会尽我所能让隋甜同学融入集体。”
杨燕：“融入的方式就是包庇骚扰我女儿的异性同学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位男同学和他的狐朋狗友在骚扰我女儿时说了什么。”
班主任：
“怎么就到了骚扰的地步？”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刚开始对性别有了概念，难免会开一些这方面的玩笑。”
“我们对此不能一味禁止，那只会刺激他们的逆反心理、让他们私下里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我们需要引导他们，帮助他们建立对待异性的正确观念。”
杨燕：
“纪老师，对于你的教育理念其实我并不反对。”
“如果我女儿有她哥哥那样的身体素质，我肯定非常乐意看到她与同学——无论同性还是异性——打打闹闹。”
“但问题是，我女儿的平衡感太差了。很多在一般人看来的小玩笑，有可能会导致她摔下楼梯、摔下楼、脑袋磕到桌沿。会要命。”
“你能保证那些打闹不会导致我女儿受重伤，甚至失去性命吗？”
班主任皱眉：“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杨燕：
“你刚接手我女儿的班级不久，有些事情你最好向你的同事、我女儿的同学问一问，且不要带着你的自以为是把他们、把我们的说法当作夸大其词。”
“我女儿在校内如果因为你的无作为而出事，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告诉你，如果我女儿因为被你强迫参加运动而受伤，哪怕擦破一块皮，我也绝对会以让你被开除为目标投诉你。”
班主任很恼火，但出于责任心，还是又跟隋甜谈了几次。
无论怎么谈，隋甜及其家长始终油盐不进，最后班主任干脆顺了他们一家的意，对班上同学强调：“隋甜同学身体特别不好，大家平常要多让着她。”
齐蔚欣的火气比班主任以及隋甜本人还要大：“他阴阳怪气什么呢？让他去阻止骚扰你的那几个，他在说什么屁话？”
隋甜还算心平气和。因为隋甜早就明白在一个集体中当比较特殊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从她还在上幼儿园时就明白。
可她能怎么办呢？
她总不能为了融入集体而天天受伤，甚至冒可能送命的风险吧？
幸好她的家人一直告诉她，做适合自己的事情便好，不必强迫自己合群，要正视自己的特殊。
第499章 0499
☆、维护自家人
隋甜也庆幸, 即使自己这么不合群了，也依然有家人朋友会关心她。
杨燕还去找了骚扰隋甜的几个男孩的家长，直白告状。
有几位家长对孩子的行为很生气, 向杨燕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管教孩子。
“才多大点, 就跟个混混似的。老子供他上学是让他学这些的吗？”
但也有几个家长觉得杨燕小题大做。
甚至还有一个家长回复杨燕：“还指不定是谁骚扰谁呢。”
隋塘：“好了，成年人层面的正式沟通已经到位，接下来就要用未成年的手段来巩固。”
隋塘招呼几个人高马大的朋友一起去堵住骚扰自家妹妹的那几位，亲切地对他们说：“我是隋甜的哥哥, 高中部的，不要再让我听见你们欺负我妹妹了哟。”
隋塘和隋甜就读于同一所中学的初中部和高中部。虽然初中部和高中部没有建在同一个地方, 隔了三站路的车程, 但相互间还是有不少信息流通。
比如, 隋塘这位高中部的学霸在初中部也很有名。
隋塘的中考分数和他的证件照一起, 至今贴在初中部的荣耀墙上，鼓励后辈们挑战他、超越他。
对隋甜产生了朦胧好感、但表达方式很有问题的那个男生名叫方隆, 他的奶奶就是对杨燕说“指不定谁骚扰谁”的那位。
方隆在接连经历被好感对象及其朋友骂“有病”、被班主任叫去谈话、被自家家长教训“看你惹的麻烦”、被高中部学长威胁等事情后, 他对隋甜的朦胧好感破碎, 转成了厌恶。
方隆：“开个玩笑而已，莫名其妙。什么骚扰？以为自己是惊天大美人吗？丑人多作怪。”
要隋甜说，方隆这恶感比好感强, 因为方隆表达恶感时只口头说、只做恶心表情, 不动手动脚。
隋甜：只要不莫名其妙凑过来破坏我平衡，一切好说。
小绒毛连续一周在方隆的床头放死老鼠。
每天一只，保证方隆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
哦, 早上去叫方隆起床的方隆奶奶也会看见。
老鼠是从与方隆同小区的住户家里抓的。
谁家跟方隆家发生过冲突, 小绒毛就去谁家抓。
小绒毛：冲突名单还挺长哒。送完一周后，还可以再送一周。
小区内的其他猫无法理解小绒毛的这番作为。
小区猫们：“你不是讨厌他们家吗？为什么还要送他们家食物？”
小绒毛也觉得奇怪：明明很多猫都知道人类会被老鼠吓到尖叫, 为什么它们还依然坚定地认为人类收到死老鼠礼物时会高兴呢？
小区猫们：“因为那是食物。人类没胆子抓活的，但可以吃死的。”
小绒毛：“可人类不缺食物呀。”
小区猫们：“不缺归不缺，但有更多当然也值得高兴。而且人类那么弱，吃什么都必须依赖钱，没钱时完全不会捕猎，不小心还会失业，失业了就会挨饿，笨死了。”
方隆被死老鼠折磨得心力交瘁，晚上开始失眠，生怕自己一睡着死老鼠就会又出现。
而事实证明，当方隆瞪大眼巡视房间时，死老鼠真的不会出现，但只要他打个盹，哪怕十几秒，再睁眼时死老鼠就可能出现在他附近。
方隆一家人开始轮流守夜，死老鼠的出现方式也随之进化，仅一个人醒着根本防不住，死老鼠总能出现在醒着之人视线的盲区。
方隆一家人让监控摄像头覆盖家里所有房间的所有角落，然后他们看到，某个监控画面突然转向或者黑掉，就像摄像头被扭过一定角度，或者被覆盖了什么东西，接着死老鼠便会出现在监控出问题的区域。
哪处的监控出问题，哪怕看监控的人第一时间冲过去，也只能看到死老鼠，却找不到放死老鼠的家伙。
方隆的奶奶几乎崩溃：“有，有鬼啊！”
方隆的父母：鬼应该不会精准地遮挡监控吧？毕竟，监控好像不一定能拍到鬼。
方隆一家将监控录像交给物业、交给警察，请他们查明真相、保护他们。
小绒毛见事情好像闹大了，果断收手，悠闲地回到隋家，没有留给专家们抓住它的机会。
在离开方隆家小区之前，小绒毛请小区猫帮它保密。
小绒毛：“不要告诉警猫是我吓唬方隆他们的哦。”
小区猫很讲义气：
“我们也不喜欢那一家子，肯定不会告密哒。”
“那个老太婆曾经在劣质猫粮里掺过老鼠药、试图毒害我们。”
“幸好那猫粮实在太劣质了，远远地就能闻到让猫作呕的气味，我们都没有上当。”
“这次他们被死老鼠吓到，真是大快猫心。”
“再说告诉了警猫也没用呀，即使是警猫，也无法让人类听懂猫语。”
“猫的秘密是不会被人类知道哒。”
“人类太笨啦。”
方隆家闹诡异死老鼠的事情在学校里也传开了，方隆几个好友的家长都吩咐自家孩子离方隆远一点。
“谁知道会不会有鼠疫。”
小绒毛让隋家人放心：“我检查过哒，都是没有携带危险病毒的好老鼠。”
杨燕：“……虽然很感谢你帮甜甜出气，但这个方式……”
小绒毛：
“其实主要不是为了出气，而是让他们一家的注意力从隋甜身上转开。”
“如果不转开，如果他们老是对你们因隋甜而警告他们之事耿耿于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隋甜做出更恶心的事情。或者哪怕始终只是嘴上不干不净，时间长了也很烦。”
“没有千日防贼哒。”
隋末辉：“我支持猫仙。”
隋塘：“我也支持。”
隋甜看着杨燕的脸色，默默举手，也表达支持。
杨燕叹气：“我倒也不是很反对，就是……如果被抓到……”
小绒毛：“抓到就只是抓到一只猫而已嘛。一般猫给人类送死老鼠明明是表达友善。你们问十只猫，十只猫都会这么说哒。”
隋塘：“对不起，我们听不懂猫语，而你在帮我们翻译猫语时，一定会仗着我们完全听不懂，也找不到其他翻译，于是翻译成符合你利益的内容。”
小绒毛：“你在质疑我的诚实。”
隋塘：“所以你是一只十足诚实的猫吗？”
小绒毛：“看心情。”
小绒毛送死老鼠的行动一共只持续了十二天，送了十二只老鼠，但对方隆一家造成的影响却远不止十二天，甚至不止十二个月。
因为，在物业、警方都查不出作案者的情况下，方隆奶奶沉浸入了求神拜佛的逻辑，觉得唯有神佛能够拯救他们一家。
连方隆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子劝她她也完全不听。
小绒毛：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我明明很注意地完全没有让方隆一家看到能量技能的痕迹。
无论是放置死老鼠，还是破坏监控，我仔细计算过，都是以普通猫的速度及力量也能办到哒。
——只是普通猫正常不会想到那么去做罢了。
我还故意留了猫爪痕迹让警方查到，但由于警方是把重点放在嫌疑“人”方向，所以并没有细查猫究竟干了什么，只随口提醒物业注意清理小区里的野猫。
警方问过方隆一家：“你们最近得罪过什么家里养了猫，或者与猫关系亲近的人吗？”
方隆奶奶提到了隋甜他们家。
警方虽然觉得两家人起冲突的原因小到不值一提，但考虑到扔死老鼠这种行为也算不上很严重，似乎确实有可能是小冲突后的一时气恼表现，所以还是到隋家进行了核实。
然后两位警察就看到了小绒毛。
杨燕：“对，这只就是我们家的猫。现在我们家就只养了这么一只。”
小绒毛：“喵。”
警察：……方家收到的死老鼠其中有几只的体型，好像比这只奶猫还大？
方家的邻居们则对警察说：
“哎哟，就方家那个老太太，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
“她倒也没做过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就是那张嘴，挺恶心人的。”
“说实话，我要不是自己也怕老鼠，我说不定都会弄两只死老鼠放他家门口去。大家相互恶心吧。”
“那个，警察同志啊，我先申明，不是我干的，但方家收到的死老鼠里，我怀疑有一只应该来自我家。”
“就是，我家前段时间闹老鼠，赶不走又打不到，但我远远地看见过几次，那老鼠的尾巴断了一截。刚好，方家收到的死老鼠里也有一只断了尾巴的。”
“更巧的是，方家收到那只断尾巴死老鼠后，我家就不闹老鼠了。”
“我家也是。自从方家开始闹死老鼠，我家就好像没老鼠出没了。”
“以前我家要是晚上有花生什么的忘了收进柜子里，第二天起来保管能看到被老鼠咬出一地的花生壳。最近完全没这类事了。”
“对对对，我家也是。”
最终警方判断，方家收到的死老鼠应该都来自方家住的小区，所以作案者大概率也是小区内的住户。
或者至少有一个小区住户同伙。
因为只有小区住户才能清楚知道哪些人家里闹老鼠、才能有针对性地快速找到并抓到老鼠。
小绒毛：是哒，小区住户才能。但住小区里的不一定是人呀。
小区猫们：嗯嗯。洞悉老鼠位置，我们才是专业哒。
小区住户们将方家的遭遇形容为“牺牲一家，造福全小区”。
小区住户欣喜：我们小区好像真的不闹老鼠了。那作案者的捕杀老鼠行动宛如雷霆，好像吓坏了老鼠，老鼠们大概集体搬家了。
第500章 0500
☆、各有各的生活
小区住户们：说起来, 那作案者捕杀老鼠的能力可真强。好几只死老鼠那体型看起来都有鼠王的架势，可能作案者是把这附近的鼠王都干掉了吧？才让鼠子鼠孙们吓破了胆。
由于方隆家并没有遭受实质损失，且死老鼠已经不再出现, 于是警方在查了几天依然没查出作案者后, 便放下了。
方隆奶奶似乎早就料到警方查不出东西。
她没有像很多邻居以为的那样又念叨令人生气的话，她甚至没有像物业防备的那样以“管理不善”等说得通的理由找他们赔钱，这位老太太只异常安分地往家里搬了不少东西，开始虔诚地烧香拜佛。
面对邻居或明或暗的打听, 方隆的父母干笑：“老人家有个心灵寄托，也不错。”
方隆却觉得, 奶奶这样有点诡异。
尤其当她悄悄对他说：“乖孙, 你放心, 奶奶一定请来最灵的神仙保佑你。”
那语气神态, 和以前偷偷给方隆塞钱，还说“你爸妈就是小气, 居然限制你的零花钱。他们赚钱本来就是该给你用的。没事, 他们不给, 奶奶给你”时，简直一模一样。
方隆：但拜神仙和塞零花钱能是一回事吗？
方隆内心莫名有点慌，但他平常最亲近的人就是奶奶了, 当奶奶出了问题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求助谁。
求助父母吗？但父母说奶奶能专心拜神仙、不与邻居碎嘴，挺好的。
方隆忍不住对交情好的几位朋友倾述，但不久后, 方隆倾述的内容被传得全年级皆知。
甚至班主任还专门找方隆, 教育他不要迷信、要专心学习。
方隆气恼，几乎与朋友们绝交。
隋甜的好友齐蔚欣对这一切看得津津有味, 悄悄跟隋甜说：“活该。这下他知道他那些朋友都是什么货色了吧。他也没本事呼朋引伴找别人麻烦了。”
隋甜：“但过分迷信真的不好。”
齐蔚欣：“你管她呢。又不是你让她迷信的。”
小绒毛在隋家也说：“我真的没有让她迷信的意思呀。我设想中最严重的情况是他们小区会对猫进行大规模驱逐，我征询了那小区的猫的意见，帮它们找好了适合搬家的新小区，结果……”
小绒毛：“这个发展好奇怪呀。”
隋家偷偷地关注此事，但不可能插手分毫，他们绝不可能为了挽救几个讨厌家伙而出卖自家猫仙。
隋甜看着方隆的成绩从勉强算优等跌到吊车尾。
这之后，方隆再对哪个女生表达好感，老师们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地包容，而是会严厉制止：“不要影响好学生学习！”
等到中考结束之后，隋甜升入本校高中部，而方隆分数不够，去了一所风评不好的高中，彻底与隋甜断了往来。
出于一点点责任心，和研究人类多样性的好奇，小绒毛后来还是又关注了一下方家奶奶的迷信问题。
发现她险些踏入一个危险组织。
但还没等小绒毛发扬警猫职责报警，老太太就因为年纪太大，又太能斤斤计较，被组织驱赶了。
再后来，那组织被警方捣毁。
方老太太看了相关新闻后一阵后怕，不久后却又洋洋得意，说自己聪明、不会被骗、她的乖孙这一点最像她。
小绒毛苦恼：这个人类真的好奇怪呀。
不过这个奇怪的人类似乎没灾没祸，就招不少人嫌弃但普普通通地生活着。
方隆上了糟糕的高中后活得倒是清醒不少。
他高二高三努力了两年，考上了一个勉强还凑合的大学。
没有再咋咋呼呼地调戏女孩子，交友也比较谨慎。
小绒毛：难道他意识到死老鼠事件与他欺负隋甜有关？可我应该没有留下这方面的证据叭？
隋塘：“有时候，有没有证据不重要，要的只是感觉。人有所畏惧不是坏事。”
小绒毛：“那你畏惧什么呀？”
隋塘：“那可太多了。”
隋甜的平衡感一直很烂，也一直检查不出烂的原因。
年岁的增长没能修补隋甜这方面的先天缺失，不过她在岁月中越来越熟练地掌握了尽量减少大幅活动的技巧。
能走时，绝不跑；能站时，绝不走；能坐时，绝不站；能躺时，绝不坐。
总之，就是要尽可能稳定地增大与牢固支撑物的接触面积。
这顺便让隋甜养出了一种从容淡定处变不惊的气场。
哪怕天塌下来，隋甜也绝不会乱动。她一定会先思考清楚能不能躲掉、该朝哪里躲，然后等到动起来时，她一定会用最简洁的动作做到成功。
就，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很有些大佬风范。
不过，隋甜日常的少动并不意味着不动。
实际上，隋甜很注意保持小幅动活动。比如在地毯或床上打滚，比如陷在沙发中扭来扭去。
绝不让自己一个姿势固定太久。
——当然，比较傻瓜的动作只能在旁边没外人时才做。当有外人在时，淡定优雅的大佬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隋甜：“既要保证安全与仪态，又要保护健康与放松。”
小绒毛：“向猫学习。我们猫就是经常懒洋洋，但又很健康优雅放松哒。”
小绒毛给隋甜示范如何在地毯上优雅地蠕动。
小绒毛：“肯定比瑜伽什么的好使。”
隋甜：“我听猫哒。”
几次差点踩到向猫动作学习的自家妹妹的隋塘恼火：“能不能回你的房间学？跟只大号毛毛虫似的。”
隋甜还没什么反应，小绒毛就先怒了：“你对我的姿势有什么意见？”
隋塘：“物种不同，姿势不能照搬。我怕隋甜学骨折了。”
小绒毛：“我看着呢。”
隋甜狐假猫威：“对呀，猫仙保佑着呢。”
隋塘投降：“好吧，其实是我对自己的眼力没有自信，怕踩……怕被你们绊倒。”
小绒毛：“让你尝一尝隋甜摔倒的滋味，有利于你更体贴妹妹。反正你们家这方面的保护措施很到位，摔倒也不会受伤哒。”
隋甜：“对。”
隋塘申请家长支援。
杨燕觉得女儿在地毯上蠕动是不太雅观，可，既然猫和女儿都高兴，既然家里没外人，那他们这些家人暂时当作没看见也问题不大？
杨燕：“反正那蠕动其实挺费劲的，很累，甜甜坚持不了多久。”
隋甜只坚持了三天便放弃了，觉得还是瑜伽比较循序渐进。
小绒毛：“唉，人类啊。”
当老师时间太短、感到意犹未尽的小绒毛看向隋塘：“你的身体素质比较好，要跟我学吗？”
隋塘：学什么？蠕动？
隋塘礼貌拒绝。
小绒毛：“我教你跑酷呀。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的那种。”
隋塘：“……虽然我的运动能力肯定比隋甜强，但也就是普通人级别的强，当不了超人。”
小绒毛：“这算什么超人？这是只要认真训练就能做到的常规动作。”
隋塘：呵。
小绒毛：“全天下的猫都可以给我作证。”
隋塘：您可歇着吧大仙。
让隋家人遗憾的是，小绒毛猫仙并没有陪伴他们家一辈子。
在隋塘和隋甜各自有了恋人、分别开始考虑结婚、婚房等事情后，小绒毛便对他们告辞了。
隋甜：“你是我们四口之家的猫仙，一旦四口之家分开，你就不要我们了吗？”
小绒毛：“其实这个不是由我定哒。当你们世界觉得留着我没意思时，我就得离开啦。”
小绒毛雄赳赳气昂昂：“我要去下一个世界找新的仆从啦。”
隋家四口离别的惆怅淡化，笑着祝福：“猫仙在哪里都能得到欢迎。”
小绒毛：“喵。”
小绒毛：“如果你们以后要养普通猫，注意要对它们宽容哦。它们比我笨、比我弱、比我不听人话，但它们也是很可爱哒。”
隋甜：“对。猫猫都可爱。”
小绒毛：“哦，倒也不用那么滤镜。和人一样，猫也有坏哒。你们要保护好猫、教训坏猫。要学会辨识好与坏。”
回到总结区后，小绒毛眨眨眼睛、摇摇尾巴，在地上打了个滚。
负司：“你这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小绒毛趴在地上问：“上一场果然是用来给我调节心情的吗？”
负司：
“我并不能决定你们在情绪场里具体会经历什么。”
“我只能定性你们去的情绪场里是否存在让你们恐惧、厌恶的元素，以及你们进入情绪场后是否会很快遇到那些元素，但没有那些元素的场你们也未必能过得舒坦。”
“比如上一场，如果你没有选择住进隋家，而是住进方家，或者选择当一只野猫，你经历的生活肯定会不一样。”
“归根结底，人类——包括拥有人类思维的你——情绪触发机制很复杂。身处美好中不一定会感到快乐，身处逆境中也许反而会积极向上。”
“我能提供的只是外因，情绪的起伏终究得看人类自己的想法。”
小绒毛：“但外因起码可以保证是和平年代，是有底线的年代。”
负司：“野猫的生活可未见得有底线。虽然肯定不是平衡情绪场里的必要元素，但我和平衡情绪场并不能保证它里面没有虐猫爱好者。”
小绒毛：“一两个坏人，在法律较为完善的社会里，伤不到现在的我。即使真的遇到，我也能对付。那……不会带给我无力、恐慌感。”
负司：“你确定？”
小绒毛警惕：“下一场你想给我安排什么糟心场？”
负司：“不会把你放入战争年代。”
小绒毛保持怀疑：“真哒？”